听何瀚宸的話,他們在酒店小睡了一會兒,趙默替他們點好的晚餐,晚上五點準時送到,沈思年吃得很少,怕把禮服撐破,放下盤子,便開始收拾自己,何瀚宸隨便怎麼看都那麼帥,穿上她送的那套西裝,整一個衣冠楚楚,所以,她必須讓自己成為能夠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按照簡丹和AMAY的囑咐,她換上禮服,開始化妝,被聚光燈鎖定的次數多了,她也知道怎樣濃度的妝容,在聚光燈下效果好,化完妝,她把頭發全部盤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她真的挺期待AMAY說的那種在聚光燈下璀璨如星光般的效果。
趙默訂的這間房,視野極好,從落地窗看,正好可以看到會場的右側,也就是紅地毯的地方,天還沒黑就已經有嘉賓走上了紅毯,沈思年直直地看著,何瀚宸的背後擁著她︰「你想走紅毯?」
「比起這個紅毯,我有更喜歡的。」沈思年安心地靠在他的懷里,身體微微一側,張開雙臂環住了他。兩人靜靜地看著走上紅毯的嘉賓們,人越來越多,他說要踩點下去,這樣的話,到了會場,差不多頒獎典禮就可以正式開始,省去不少交際的環節,他不擅,也不喜歡這些。
「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何太太。」何瀚宸紳士地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腕上丫。
跟何瀚宸走紅毯的感覺很棒,沈思年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速度快到讓她承受不了的快門,讓她很不喜歡,覺得自己都快笑得抽筋了,她只想快點走過這一段路,但等在入口處的主持人,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們,專門到紅毯中央才攔截他們,她不能從她身邊繞過去,所以,只好停下。
主持人是眼下當紅的某娛樂節目主持離美子,有著甜美的笑容和性感的身姿,雖緋聞不斷,卻還是虜獲了不少宅男的心,跟她鬧緋聞的,不是當紅藝人,就是富二代,官二代,她收到的名牌包包,化妝品,時裝,听說都已經爆棚了,前陣子還有富豪送了輛跑車給她,這個女人,根據娛記們的描述,她活得那叫如魚得水,風春得意媲。
沈思年卻不以為然,在這一點上,她貌似比她活得更好,男人多有個P用,關鍵是願意給她多少,她沈思年手里,可是有何瀚宸全部身家哦,想到這個,臉上不禁露出極為滿足的笑容,正好何瀚宸正在回答離美子的問題,他說︰「進軍好萊塢是每個導演的夢想,但是,我會把我的家庭擺在第一,然後再去完成我的夢想。」
離美子臉上立即出現無比羨慕的神色,嬌滴滴地說︰「何導可真是新世紀絕版好男人,怪不得網友們都說,何太太真是幸福得讓人嫉妒哦,希望有何太太這個賢內助的幫助,我們的何導能過五關斬六將,一舉奪下最後的大獎!」
擺完造型,讓媒體們拍完照,離美子一個勁兒往何瀚宸身邊靠,何瀚宸笑了笑,立刻拉著沈思年的手就走,他附在她耳邊︰「何太太,我可是為了你,不讓任何女人接近我,你該怎麼獎勵我?」
沈思年不禁一個哆嗦,他這是又打什麼壞主意了?
進了會場,他從盒子里取出了一條項鏈給她戴上,正是她自己在光棍節時買的那條銀質項鏈,她明明把自己的這條收在抽屜里了,他怎麼連這個都會帶來?
沈思年別扭地看了看項鏈,跟她身上的禮服可是一點都不搭,她好不容易又能當一回女神,加上這條項鏈的話,會減很多分,要是不能完勝夏蘿拉?要她情何以堪?
「乖,我也戴了。」何瀚宸聲音柔和下來,連哄帶騙地不讓她把項鏈摘下來,沈思年怒了︰「這不公平!你戴沒戴,誰看得到啊!」
何瀚宸二話不說,開始解領帶,解了領帶,居然還在解扣子,沈思年急了,連忙抓住她的手,這可是公共場所啊,一舉一動都得注重形象的地方,他居然,這麼大膽!
「怎麼?不是說不公平?」
沈思年算是認栽了,她奉勸自己,永遠不要跟厚顏的月復黑講公平,她替他把扣子扣好,再把領帶系好,抽領帶的時候,故意加大了力度,何瀚宸的脖子慣性地往前一傾,她拉著他的領帶,得意地笑,他更得意,以她的角度,絕對不會看到他們身邊的那個記者,同樣的笑著,拍下了一組照片。
事後,某娛樂雜志刊登了這組照片,何瀚宸的粉絲們無不驚嘆,原來,何太太這麼狂野,這麼豪放。
金蜓獎頒布的第一個獎項是年度最佳新人女演員,被提名的幾名女演員中,包括夏蘿拉,對于娛樂圈來說,她已經不是新人了,但是,對于大熒幕的電影來說,她卻徹頭徹尾是個新人,何瀚宸的《王的秘史》是她的大熒幕處/女作,雖然緋聞不斷,但這個角色在業內頗受好評,說她的演技張力十足,出浴時的風情萬千,在王身邊的柔情似水,死在自己仰慕之人手中時的萬念俱灰,每一個表情,都剛剛好,多一點就過了。
毫無疑問,最佳新人這個獎,被夏蘿拉收入了囊中。何瀚宸很自覺地把手伸了過來,沈思年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他低聲說︰「不掐我了?」
沈思年推開他的手︰「以後都用不著了,她已經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了,跟你也沒有半點關系。」
何瀚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輕柔地握著,以示贊賞。
夏蘿拉穿的正是文森設計的那款禮服,脖子上掛著的,是一條某知名品牌限量版的黑鑽石項鏈,與她的暗紅色禮搭配起來,顯得格外端莊。這條項鏈應該是文森送的,之前她和AMAY說在文森的桌子上看到過這條項鏈,AMAY還說過那條項鏈如果用來搭她的設計,應該會很不錯,但是鑒于它接近天價的價格,她也只能望而卻步。
文森果然是大手筆,黑鑽石之所以昂貴,是因為太稀有,也只有上流社會才有實力擁有。後來在洗手間,沈思的正好听到外面幾個明星在聊天,說那條項鏈是文森給夏蘿拉的分手費,果然,文森說過,不會虧待她,這筆分手費,真是天價了,只是,他們的這段感情,結束地也太快了點吧。
金蜓獎不愧是國最隆重的電影盛典,沈思年以為,何瀚宸入圍了兩部電影,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但是,他卻只能角逐新晉導演獎。
偏偏頒獎的嘉賓是個英文說得比中文溜的華僑,據中文介紹,沈思年總結為︰他是在好萊塢模爬滾打多年的知名導演,但是,她卻沒听說過,她的戲路不對她胃口,戰爭史詩劇,她並不感冒。此人說話說得極慢,還夾著一大半英文,此刻,她深深地體會到了書到用時方恨少的苦處,大學畢業時,英語四級,她是被折騰到體無完膚才勉強通過的,所以,這會兒,她怎麼听到懂他說的話?
沈思年緊張得要死,何瀚宸卻笑得一派輕松。
「恭喜!何瀚宸」
台上的大導演終于宣布了結果,沈思年興奮地小心髒都撲騰到了嗓子眼,聚光燈打到他們的身上,何瀚宸緩緩站起,她被他拉起,然後,他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激動得當場飆淚,他撫了撫她的背︰「傻瓜,別哭,等我。」
沈思年在他懷里默默地點頭,然後,目送著他上台,那樣從容,那樣大氣。他的獲獎感言,她偷偷听到過,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但是,他卻一句也沒有說,他只說了一句︰「謝謝我的太太,謝謝我的家人,謝謝所有喜歡我作品的朋友。」
就這麼簡單,他把她放在了第一位,在她看來,這一句話,完全抵得過價值連城的珠寶。
等他回來落了座,便把獎杯塞進了她的懷里︰「這份新年禮物,何太太是否喜歡?」
欣喜若狂,拼命點頭的沈思年,險些再次飆淚,她問他︰「為什麼不說之前背過的感言。」他說,他根本沒背過,那些詞都是幫入圍的劇組同仁們想的,很快,就輪到最佳電影配樂獎,果然,那位同仁講的,就是她之前偷听到的冠冕堂皇的感言。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對沈思年來說,意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金蜓獎對也來說,幾乎變成了一場演出,她安心地抱著他的獎杯,和他一起欣賞著這一場華麗的演出。
鑒于何瀚宸自詡表現尚佳,又送了一份大禮,沈思年迫不得已,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把自己打包,作為還禮。
得了便宜的何瀚宸還義正言辭地說︰「你認床,又興奮過度,與其睜眼等天亮,不如我陪你消磨時光。」
第二天上午,趙默特意派人來接他們,說已經訂好了地方,為劇組的所有獲獎的同仁們慶祝。但凡知名的雜志和報刊,趙默都讓司機在來的路上全部購買,沈思年一邊翻一邊笑,雖然他們和照片沒有封面那樣的大副版面,但關于金蜓獎的報道,只要隨便翻幾頁,肯定都會有他們的合照,果然像AMAY說的那樣,閃光燈一打,那件禮服拍出來的效果,就是一個字「閃」。
「何太太昨天真美。」听到沈思年大贊自己的禮服,司機也隨聲附和了幾句,何瀚宸像是臉上被貼金了一樣,整天帶著笑。
沈思年翻著雜志,在一本並不那麼知名的娛樂雜志上,看到了一條關于夏蘿拉現炒的緋聞,就是昨晚頒獎典禮結束之後,她跟因《王的秘史》而獲得最佳男演員的戴一天一起出現在酒店大堂,且照片是一路被跟蹤偷/拍的,直到房間門口,兩人激情擁吻的畫面,都拍得一清二楚。
這條新聞的標題為︰王與妖妃,戲里無緣,戲外來續。
夏蘿拉這不是才跟文森分手?貌似頂多也就是前天的事吧,這麼快,她就又找好了下家?後面還有幾本雜志也報道了相關新聞,畢竟,他們一個是最佳新人,一個是最佳男演員,昨天散場之後,肯定會被很多人跟著追新聞。
何瀚宸明明也該看到,他卻什麼反應也沒有,沈思年繼續翻著,又看到了一條讓她咋舌的新聞,什麼!她什麼時候成了豪放女!該死的!為什麼會有這張照片,她被拍到的是側面,而被拍到整個正面的何瀚宸,似乎還在笑?
是的,他確實就是在笑,而且笑得很得意!
沈思年把雜志卷成一團,往他肩上砸去,他卻還是保持著微笑,兩人險些鬧成一團,好在這個時候,車子已經到了酒店門口中,等車子停下,司機說到了的時候,何瀚宸依舊微笑著先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他們到的時候,只剩下兩個空位,一邊是夏蘿拉,一邊是趙默,沈思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夏蘿拉邊上的位置。
趙默先開口。「今天,我最想要恭喜的,就是我們的戴一天和夏蘿拉,戲里結緣,戲外真的走到一起。」
戴一天和夏蘿拉同時舉起了酒杯,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悅,沈思年看得有些茫然,後來,還是在八卦新聞高發地︰洗手間,偷听到了戴一天的助理和一名不知名的八卦女聊天,這才知道,原來,兩人的經紀公司,都出于維護他們的人氣,硬是讓他們把一夜,發展成了新戀情,而且,要求兩人保證,半年內,絕不制造任何緋聞,更不能分手。
這叫什麼?非把兩顆品種不同的瓜,強扭在了一起?
等戴一天的小助理和八卦女走遠了,沈思年才從洗手間出來,剛一探出頭,就看到兩個五大三粗,穿黑西裝的墨鏡男站在門口,見他們兩人一臉漠然,她好心地指了指對面︰「男洗手間在那。」
墨鏡男非但沒有轉向左邊,反而越走越近︰「沈小姐,我老板請你過去坐坐。」
什麼?沈思年真懷疑自己的耳朵,她又不是什麼明星,有老板請她過去坐坐?這是什麼意思?他們找錯對象了吧?對的,肯定是找錯了,于是,她下意識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不姓沈。」
墨鏡男依舊面無表情︰「我的老板叫何進。」
何進?何進!沈思年猶如五雷轟頂,在G市,應該不會有另一個大老板何進,在這樣巧合的情況下,請她過去坐坐吧?有些事,遲早都要面對,有些人,遲早都會見到,雖然措手不及,但至少沒有擔驚受怕的前綴,早死早超生,沈思年裝什麼都不像,就是裝大義凜然,慷慨激昂最拿手。
何進的包間在樓上,他們沒有搭電梯,兩個墨鏡男一前一後,沈思年被夾在中間走,有這個必要嗎?她又不會跑,要是真要跑的話,他們也攔不住啊。
墨鏡男在包間門口停下,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得到回應之後,將門打開,只是打開,門依舊是半闔,然後,一人一邊,充當門神。沈思年推開門,生怕里面空氣稀薄,被活生生憋死,她在門口大口地吸了口氣,然後,抬頭挺胸地走了進去,里面只坐著一個面色嚴肅的男人,不用猜,準是何進,該叫他什麼?叫公公?何瀚宸都離開何家了,她不能這麼叫,何瀚宸要是知道,會不開心。叫何先生?那也不行,這是她跟何瀚宸打情罵俏的時候對他的稱呼,叫出來會很奇怪。看何進像是要開口,沈思年又想著身為晚輩,應該有基本的禮貌,所以,她月兌口而出︰「何總,您找我有事嗎?」
何進顯然沒有想到,她認識他,並且會這麼叫,他著實一驚,然後問︰「你知道我跟何瀚宸的關系?」
沈思年點頭。
何進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沈思年剛拉開椅子,手機響了,來自何瀚宸︰「在哪?」
沈思年看了看何進,他顯然不會希望何瀚宸知道他來了,于是,沈思年憋著聲音,回了句︰「我肚子痛,在廁所,我沒事,不用擔心。」
何瀚宸沒有懷疑,只是說等她回來,他們就走。沈思年掛了電話,听到何進問她︰「你們感情很好?所以,他什麼都告訴你了?」
沈思年還是點頭,點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