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年也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她乖乖下樓,等著婚禮開場。
沈思年坐在靳老爺子身邊,對面坐著安如景和靳南,靳雅潔和靳南的父母還在忙里忙外地打點。
靳南眉梢一撇︰「爺爺,那幾個伴郎已經是我百里挑一選出來的上等品種了,我這妹妹還是看不上,我也沒轍了。」
靳老爺子喝了口茶,淡淡地說︰「那幾個小伙子是不錯,但配我們思年,還差了一點。丫」
安如景附和︰「爺爺說的是,我們一定再找找,保證給思年找一個百分百滿意的。」
沈思年月復誹︰不用找了,把何瀚宸綁來,我就心滿意足了,雖然他達不到一百分,勉強也就一個及格分。
婚禮很熱鬧,到後來幾乎是亂了套,敬酒的,祝賀的,搭訕的,巴結的,自我推銷的,推銷別人的,幾乎快把沈思年給埋了,她都已經听話了,遠離伴郎,卻不知道,有比伴郎們更凶猛的那些所謂靳氏世交家里的公子哥們,還有靳氏往來客戶。他們中間,居然還有文森,文家這些年和靳氏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他的父母也在這場婚宴的邀請賓客里。
「思年,這是你文伯伯和文伯母。」靳老爺子介紹完,沈思年乖乖地叫了一聲︰「文伯伯好,文伯母好。」然後,便低著頭,扮演旁觀者的角色,文森也是,目光都沒有在她身上停過一秒,後來索性以上洗手間的理由走了出去,沈思年見兩家長輩聊得正歡,貌似還提到了他們的終身大事,她也站了起來,追了出去媲。
在走廊處,沈思年追上了文森︰「文森,等等我!」
文森立定,轉身,笑臉相迎︰「沈大小姐,有何貴干?」
沈思年直直地盯著他︰「你不會听你爸媽的,也不會接受什麼家族聯姻的,對不對?」
文森挑眉︰「你覺得我爸媽會讓我娶你?」
沈思年點了點頭,就兩家人那樣熱乎的聊天方式,這事,估計跟她想的沒什麼區別,畢竟靳文兩家聯姻的話,對兩家公司都好。靳老爺子雖然也說過,她的婚姻她可以自己做主,但如果不打消文家的念頭,她往後的日子也只怕是不得安寧了,這個文伯母看上去,還真有林小雲的風範。
文森擺出了他最認真的架勢,右手手指不停地噌下巴,他說︰「雖然靳家的確家大業大,對我家確實有幫助,但我也不至于淪落到當炮灰的地步吧,安如硯的結局,也忒慘烈了些。」
沈思年搖頭︰「你必須保證,就算家里壓下來,你也不會娶我,萬一你要是想想,覺得因為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你娶我回家之後,就可以在外面彩旗飄飄,照樣過你的瀟灑日子,那我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同意。」文森轉頭,瀟灑地走了,省略了近千字的真情流露,哪有男人會不希望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另一半?再花心的男人也一樣,他們之所以花心,是因為他們比別人更努力地在尋找,只是運氣欠佳而已。
沈思年覺得外面的空氣好得讓她不想再回去,忙了一整天,亂了一整天,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此刻特別想回她跟何瀚宸曾經的家,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沈思年沒有公寓的鑰匙,只好站在門口後悔,當初干嘛要讓安如硯把鑰匙扔掉。手輕輕一踫,門就開了,沈思年往里走一步,踢到一個酒瓶,溜溜地滾走了,再走一步,又踢到一個,不知往哪個方向滾去,難道是有人來打劫過了?專劫何瀚宸存著的那些好酒?
沈思年打開燈,沙發上的人發出一聲不悅的斥責︰「誰讓你開燈了!滾!」
這個聲音,不就是她守著的那只兔子嗎?沈思年跑到他跟前,捧起他的臉一看,果然沒錯,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是千言萬語一到嘴邊,竟然濃縮成了這一句︰「何瀚宸,干嘛喝這麼多酒?」
何瀚宸睜開醉意惺忪的眼,抬眸看著她,喊出了她的名字︰「沈思年?」
「就是我,怎麼著!」她本來想很煽情地說,是她,她就站在這里,在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觸到的地方,但是,只要一想到他那樣對安如硯,她就來氣。
突然!何瀚宸手一揮,往沙發上一靠,聲音顯得蒼白無力︰「你走,去結你的婚!」
沈思年被他這麼一推,踉踉蹌蹌地跌坐在地上,手臂好像扭到了,她吃痛地揉著手臂︰「何瀚宸!我真想揍你!你看我穿的像是婚紗嗎!」
何瀚宸閉著眼楮,默不作聲。
沈思年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她坐到他腿上,對著他的唇,用力地咬了一口︰「何瀚宸,今天我姐和我哥結婚,我是伴娘!不是新娘!哪有新娘穿這麼寒磣的婚紗!」
何瀚宸明顯一愣︰「那天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要我當著安如硯的面,說,何瀚宸求你相信我,除了你,我不會嫁給別人?這樣對他也太殘忍了點,我說不出口,我追著你的車跑,那麼大的雨,我我摔倒了你你都不回頭看我一眼!」沈思年說著,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了上來,抱著何瀚宸的脖子使勁地哭。
何瀚宸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他的聲音竟帶著些哽咽,這是沈思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印象里的他,冷漠到有些封閉,自我到有些決絕,他從來不曾為了什麼掉過一滴淚,可現在的他,哭了,在她耳邊低語︰「都是我的錯。」
「你也知道都是你的錯啊!還有啊,你那樣對安如硯,炒他的緋聞,也是你的錯!」沈思年氣鼓鼓地捏他的臉,心里卻有些隱痛,憋了那麼久的怒氣,全部瓦解。
何瀚宸把她從懷里拉了出來,也不解釋,只是接著認錯︰「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沈思年破涕為笑︰「那你追我呀,使出渾身解數,姑女乃女乃我滿意了,就考慮考慮。」
何瀚宸嘴角一揚,將她帶倒在沙發上,整個人壓了上去,帶著濃烈紅酒氣息的雙唇,火熱地印了上去,久久不願意松開,直到她的手機響了,靳雅潔問她人在哪里,她匆匆地掛了電話就要走,何瀚宸又一次在她唇上輾轉了許久,這才松開她︰「我送你。」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這個樣子也不能開車,還是好好睡一覺吧。」沈思年拿著車鑰匙就要轉身。
何瀚宸笑了笑,攬著她就走︰「放心,你開車,我就是想陪你到你家附近。」
沈思年這就樣,一邊開車,一邊照顧著身邊的醉漢,何瀚宸這個人啊,喝醉了實在不老實,害她都沒辦法專心開車,一會兒拉她的小手來模兩下,一會兒往她身上蹭蹭,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沈思年想著趕緊給他叫輛出租車,趕緊把他送走。
何瀚宸卻死活賴著不肯走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峙著,這家伙喝醉了之後,臉色微紅,似乎成功地誘起她的邪念,沈思年傻傻地看著他,他光是笑,笑得她心里癢癢的,這要是換在以前,都不用等她先行動,他肯定就靠過來了,可是現在?他是在等她主動嗎?
沈思年決定,忍!
一分鐘過去了,何瀚宸還在對著她笑。
三分鐘過去了,還是老樣子。
五分鐘過去了,沈思年實在忍不住了,她雙手握拳︰「何瀚宸,你給我下車,我要回家了。」
這下,他終于有反應了,聲音不大,他說︰「思年,你會不會把何進對靳家做的那些事算到我身上?」
沈思年強忍住笑,原來,他剛才一直對她笑,是因為他在心虛。
「會不會?」何瀚宸靠近了些。
沈思年依舊不動,誰讓他剛才那樣裝淡定?那她現在就也來裝一裝吧,沈思年咬著下嘴唇,忍笑的同時,也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思年,別這樣,會有辦法的,大不了我回去謀權篡位,到時候,何家等我做主了,就沒這些破事了。」何瀚宸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他這是唱的哪出?宮廷劇本看多了吧?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實屬下下策。
沈思年實在忍不住了,笑出了聲。何瀚宸雖因為被她耍了而無可奈何,心里卻也著實松了口氣,輕輕地刮著她的鼻子︰「思年,你學壞了。」
「我本來就這樣啊,之前是被你奴役,不敢爆發,後來是被你誘惑,不忍爆發。」沈思年說得很是得意。
何瀚宸很是無奈地搖頭︰「看來,我的好日子是到頭了。」
「這有什麼,不過是換位體驗一下生活罷了,哎,對了,你不用在意我們兩家的戰爭,我那天偷听到了我外公和靳南的話,說是你爸不對,是何進,二十幾年前就是靳氏的手下敗將,所以,你既然不指望他的那些產業,就不用擔心這個,你說你,活了那麼多年,才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做的事,放棄了多可惜。」沈思年的每一個字都直接鑽進了何瀚宸的心里,他收回剛才的無奈,應該是慶幸,自己找了個這麼懂事的老婆,雖然現在還不是,但從前是,將來也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