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還當不當他是大哥!為了坐穩自己這個同輩老大的位置,當晚解決完相親的後續問題之後,沈思年就被禁足,也不是被關在房間里,就是靳南當著全家的面讓她在家里住些日子,靳南的理由很簡單,這幾天會繼續安排相親事宜,並且,讓她在家好好把膝蓋上的傷養好,家里怎會有人反對?
至于嚴赫,因為他老婆的同犯罪,還有他的包庇罪,被外派到了工地上,監督工程,那可是一個風里來,沙里去的苦差事,一南一北的,為了節省路上的時間,他們還得住工地附近的公寓。嚴赫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說,正好跟沈曉若找個清淨地兒夫唱婦隨。
沈思年欲哭無淚,表哥不僅用她的傷來禁她的足,還把她的軍師和救兵都給遣走了,這讓她如何是好?
沈思年掰著手指,算來算去,能幫她的人,似乎一個都找不了,何瀚宸肯定是去G市找何進攤牌了,指不定吵得有多面紅耳赤,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給他添堵。簡丹?人家明明在巴黎待得好好的,而又恨自己恨得死死的,就算他不在巴黎,她也沒這個臉找他幫忙。找安如硯?那就更不行了媲。
這會兒,想找個人能把她約出去,而不讓任何人跟著,她都找不著啊!
沈思年仰天長嘆,她大學四年到底是怎麼混的!連半個閨蜜都沒混著,這個得怪系主任,說什麼靳氏門檻高,要好好學習,有談戀愛的時間,還不如去她那里啃啃書,幸好,系主任沒有騙她,一畢業就讓諸葛主管做引薦,把她送進了靳氏。
還有,靳氏的一年半又是怎麼混的!連一個可以發展到公司外的朋友都沒有,這得怪諸葛主管,說什麼靳氏絕對不留沒有上進心的員工,一朝不得志,永世難翻身,有時間交朋友,還不如想想自己的人生目標,為了進總裁辦,她只能鞠躬盡瘁,幸好,諸葛主管說的也沒錯,要不是他的栽培,她也受不了總裁辦的非人工作壓力。
這麼說來,她的大好青春,都是葬送在進靳氏和進總裁辦這件關聯的事情上,所以,罪魁禍首還是嚴赫,不都是為了他嘛!他可是她的親哥哥呀!這回帶著老婆避世去了,要她怎麼辦嘛。她現在啊,出個門必須讓司機接送,說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其實就是找個人跟著,好匯報她的行蹤,這樣出門有意思嗎?還不如在家里曬太陽。第二輪相親,在沈思年表面極其抵觸,內心及其掙扎的狀態下,拉開了帷幕,她主動讓靳南的司機帶她去約定的地點。除了要求相親,她也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能在司機的眼皮底下遁走,所以,只好開始自虐計劃丫。
要是讓家里人知道她這是要去見朱亦芝,她就玩完了。
禁足三天之後,沈思年第一次出門,靳南的司機,跟了他也有好幾年了,算是個合格的心月復,把她送到約定地點之後,就在餐廳外面等她。
被二十四小時監管著,沈思年雖然覺得別扭,但也沒辦法,誰讓她瞞著靳南偷偷跟何瀚宸在一起。有些事,還真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靳家跟何家,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何瀚宸對她而言,就像古代的敵國王子,兩國的皇帝怎麼可能讓他們在一起?古代還能私奔什麼的,現代科技這麼發達,估計事還沒成,就被抓回來了。
靳南是靳氏的總裁,出于公司的利益,他不可能同意沈思年跟何瀚宸在一起,作為一個哥哥,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跟一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重歸于好。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自然也不會知道她對何瀚宸那種難以割舍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讓何瀚宸回去跟何進決裂,她心里有多難過。
這次單獨約見的,是伴郎四號,靳南說,那天的四個男人里面,只有他覺得她不錯,想進一步了解,誰不知道他是靳氏某供應商家的大少爺啊,多少未婚女青年追在他後面,等著他的垂青?看上她這個離異女人?倒不如說看上了靳氏這塊大肥肉來得恰當。
可沈思年也並不想了解他,點菜的時候,她專點海鮮,吃飯的時候,除了海鮮,她什麼也不吃。
效果果然顯著,午餐還沒結束,手臂上的紅斑就冒了出來,沈思年心里高興極了,但表面上卻要裝出很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六神無主地抓著手臂上的紅斑︰「怎麼辦!怎麼辦!」
伴郎四號也很著急地想要帶她去醫院。
沈思年抓著桌子,死活不肯去醫院,她早就準備好了月復稿︰「今天絕對不能去醫院,你想想啊,我們第一次單獨見面,我就出事了,我家人對你的印象該有多壞啊,要不然,你隨便找個理由,把靳南的司機打發了,我前夫家里有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伴郎四號也深覺有理,一句話就把司機給打發了,還主動給靳南打了電話,說帶他的寶貝妹妹去看電影,電影完了就送她回去。
沈思年很欣慰,她並沒有利用他的感情,因為當他听到「前夫」兩個字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不自然,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沈思年怎麼著,她前夫怎麼著,都比不上靳氏的訂單來得重要。
這邊,沈思年好不容易擺月兌了靳南的司機,伴郎四號又怎麼都不肯讓她自己回去,一定說要送她,沈思年只好讓他把自己送到何瀚宸的公寓樓下,硬是以嬌羞的語氣說自己涂藥膏什麼的,他一個大男人在,也不方便。
于是,伴郎四號乖乖地等在了樓下。
沈思年一路小跑著回公寓,涂個藥膏也不用很久,為了不穿幫,她必須抓緊時間。
朱亦芝中午就到了,沈思年見到她的時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樣一個憔悴滄桑的婦人,還是她那個風韻猶存的前任婆婆嗎?
朱亦芝一看到她,就發現了她手臂上的紅斑,「這是怎麼了?又吃了海鮮?」
沈思年訕訕地點了點頭,朱亦芝連忙跑去拿藥箱,自從知道她會過敏之後,何瀚宸早就在家里備著一些藥,這個連沈思年都不知道,她懶,一些小病小難的,根本不會想到去開藥箱。
給她吃了藥之後,朱亦芝一邊替她抹藥膏,一邊講著一個故事,故事的男主角是何進,大致是這樣的,三十年前,他愛上一個姑娘,娶回了家才發現,姑娘愛的人並不是他,為了報復那姑娘,他就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跟另一個姑娘生下了一個男孩,明明婚姻生活已經不幸福,但他卻始終不願意給他們母子任何承諾。
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主動提出了離婚,並且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離婚三年後,後面的那個姑娘,才帶著他們的孩子進了何家的大門。
沈思年不是笨蛋,她猜到了這個故事里的兩個姑娘是誰,他小心地問︰「那你愛何進嗎?」
朱亦芝眼角流下了淚︰「愛,怎麼會不愛,比起他來,我算是幸運的了,至少可以守著自己愛的人,他不愛我不要緊,可他愛瀚宸這個兒子,我不怪他不認瀚宸,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認了,他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這個家也完了,我只是想給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這一輩子,到死都要守住這個秘密,但是還是沒能守住。」
沈思年靜靜地抓住了朱亦芝的手,雖然不喜歡婚外情,也不贊同她當時在那樣的身份下生下何瀚宸的做法。但同樣身為女人,她當時處于那樣兩難的境地,她能體會,想要抓住一些東西,就必須放棄等值的,甚至更為昂貴的代價。
「思年,在瀚宸心里,你絕對比任何人都重要,所以,我不能攔著他愛你,前天,他們父子大吵了一場,巨藍的趙默之所以會投資他的電影,是受了何家的好處,瀚宸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果他知道了,怎麼受得了?何進之所以那樣針對靳氏,就是想逼他為了你而回去繼承何家的產業。」
沈思年算是听明白了,這就是何進打的如意算盤。
可是,何瀚宸要是不願意回去,她也不能逼他啊。
「我現在被禁足了,根本出不來,我見不到他的,再說,夏蘿拉都不願意逼他放棄拍戲,回去繼承家業,我怎麼可以那麼自私地讓他回去。」沈思年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她寧可放棄靳家優渥的條件,跟他一起打拼,他到哪兒,她就跟著他到哪兒,她也不願意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