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已經快瘋狂了,
她發現自己的所有的所有都和像是沒有保存的WIOD文檔一樣,找不回來了。
這時她才明白,原來那些所謂的幸福,那些她一心一意盡力維護的婚姻和愛情都是可以變成卷翹發黃舊照片里的回憶的,
可是就在兩個月之前啊,她還從來就不信這些,
她信那些風花雪月,信那些浪漫的誓言,那些情情愛愛,那些耳鬢廝磨,太漫長的時間,她都浸在這些幻想和**的纏綿疼愛之中。
但那又如何,她該清醒了。
這些都是幻夢。
一場戲,一部劇
可笑的是那部名叫做《錯愛》的雷人狗血的劇情的女主角就是梅琳,她到底遭了多少人的嘲笑、背後的指點,她不知道,或許也是不想知道吧。
只緣身在此山中,
那群觀眾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給她分析的清清楚楚,甚至可以寫一本婚戀指點大全,可身為當事人的梅琳卻一點點都不知道,也是,暫且不說梅琳到底有多麼神經大條,到底有多麼幼稚無知和小白,只是吳博這人保密工作做得實在太好,沒辦法,她不知道,
或許,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梅林這樣安慰自己。
「好了,吳博,你是要房子還是要兒子,是今天去民政局還是明天,或者後天也可以,打車費你出還是我出?……….」
梅琳把腳翹到桌子上慢慢抖著,左手抓著白瓷色的電話听筒,眼楮仔細端詳著自己染成丹寇色的指甲,
縴縴細指如去皮後的女敕毛尖,指甲卻閃著珠貝般的柔潤,陽光從落地窗洋洋灑灑潑入漆得五顏六色的涂鴉牆上,
她頂著一個大大的爆炸頭,頭一擺,就像是一大罐爆米花在空中打著旋兒落下,
「喂,吳博,你在外面找姘頭還就給我一個牙都沒長齊,腿毛都沒一根的兒子?你對得起我嗎?啊??」
她開始憤怒了,一張涂得亂七八糟的臉扭曲的時候像個滑稽的小丑人,喝哧喝哧喘著粗氣,
「我告訴你吳博,我就要黃浦路的那套房子,你要麼老老實實給我,要麼,我們法庭上見好了!」
當一記她把電話摔在桌子上,
「靠!!!」她忍不住又啐了一口,
那個兩根毛都沒長全的小子她要了有什麼用?還不如分個三瓜兩子的來的現實。
她終是知道現實是什麼了,或許這是她自墜入這段婚姻後,得到的最好的教育,學習到的最有用的知識吧?
認清現實,積極面對現實,對自己和別人狠心,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有些失神,慢慢坐回沒有一絲溫度的金屬椅上,淡淡的,涌上一絲絲不知名的情緒,
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嗎?
她扯了扯自己絨絨的頭發,有些迷惘,
一把拉開椅子,梅琳還是受不了面上的散出的香氣,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她看著鏡子里那張容顏姣好的面孔,手撐著濕涼的白瓷手盆,靜靜的發起了呆。
我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呀,噢,原來我還是這個樣子的呀?
她不喜歡最近自己涂得十花八道的臉,以前她從來就不涂那麼多東西的,這是很多人教他的,很多很多鄰居啊同事啊十大姑八大姨的那些親戚,好多好多人教她的,那天他們都快把這座小屋子給擠破了,好多人都給她出主意的,
最後他們說,要梅琳裝成性情大變的樣子,讓吳博討厭她,失去和她在一起的意願,他就不會胡攪蠻纏了,財產呢,最好全給自己,兒子推給他,哪怕打官司,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得到最多,
這是大姑媽說的,她說的時候總往梅琳臉上瞟,她一點也看不出其中的意味,其實除了學校里有教的東西,所有人都說,連梅琳自己也這麼認為,她就是個蛋白質。
很多時候媽媽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摩搓著她的頭發,一次接一次的嘆氣。
她總是不懂,也總不敢問她,為什麼要嘆氣,
總覺得,令媽媽不順心的事情就是她自己,所以她也總是哭,在晚上哭,而她的那個所謂的丈夫,從來就不會知道,因為,每次,那床鋪蓋總是冰冰涼的,這個所謂的家,也從來就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氣息。
但即使是這樣,她仍是願意選擇相信他,相信他那個所謂的加班就是加班,相信他對她的忠誠,相信,這段曾轟轟烈烈的,愛情。
直到,他帶那個女人回家,在他們共同挑選的床上…………
「梅琳,我們已經沒有愛情了」
她看著那個男人還赤.果著精壯的背,那個女人,還被他用被子緊緊裹著,棕紅色的大波浪就散在那張不再干淨的床單上,他把她壓在身下,就這麼,用這樣滑稽的姿勢,吳博歪著古銅色的脖子,他的嘴唇,甚至還有些干裂月兌皮,
可是,他卻能在這樣一個情境下,鎮定自若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可笑的好像,好像她才是插手別人的第三者,她才是很應該被人遺棄的。
那時候,很奇怪,她這個正牌太太在把自己丈夫和小三捉奸在床,她本來應該哭,應該肆鬧,應該狂躁,
可是,什麼都沒有,
自己一向不是很弱的嗎?自己一向不是很容易受傷,經常能夠哭出一大碗眼淚的嗎?
怎麼那麼平靜呢?她也想問自己。
或許是她那時剛好想起來一本言情小說,所以,就走了出去,順帶著把房門潛無聲息的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