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側妃懷揣著擔心和憤怒被人請了過來。齊氏見了羅側妃,笑道︰「羅側妃,繼哥兒做下的事情,想來你已經听說了。繼哥兒也答應了出錢了結此事,以後大家各不相欠。偏偏繼哥兒身上沒這麼多銀錢,只能讓羅側妃你來出了。」
羅側妃深深看了眼唐方繼,無話可說,只能暗自嘆氣。這種事情說起來太平常不過,算不得什麼要緊的事情。關鍵問題在于紫葉的身份,不光是良家女更是陸瑾娘名下的人。再一個就是唐方繼處理這個問題處理的太不漂亮,說話也不得體,這才讓人鑽了空子,被人舀捏住。
羅側妃收起別的心思,同齊氏說道︰「此事妾已經盡知,既然已經達成協議,這錢自然要給。不過妾還有幾個問題想要確認一下。」
「行!」齊氏這會大度的很。
羅側妃轉頭,看了眼陸瑾娘,目光瞬間移開,又看著陌生的紫葉。「你就是紫葉吧。是繼哥兒行事糊涂,讓你受了委屈。既然你不願意進王府,我們自然也不勉強。不過有幾個問題,本側妃還是要當著大家的面確認一下。你收了錢,就會打掉孩子,再也不以此來糾纏繼哥兒,對嗎?」
紫葉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猶豫了一下,最後才重重的點頭,「嗯,我不會的。其實今日……」
荔枝狠狠的掐了把紫葉,剩下的話紫葉自然不敢再說。怕又壞了事情。
羅側妃笑了笑,「你確定你會將孩子打掉嗎?不會這會口口聲聲的說打掉孩子,回去後又偷偷生下,過個幾年抱著孩子上門來鬧,要求名分吧。」
紫葉連連丫頭,「我不會,羅側妃放心,我沒那麼不要臉。」
陸瑾娘蹙眉,說道︰「羅側妃擔心的也有道理,不過羅側妃大可不必如此。你信不過這丫頭,總該也能信得過我。有荔枝盯著,此事定會處理的漂漂亮亮。」
羅側妃輕笑一聲,「我沒有不相信陸側妃,只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咱們先把丑話說在前頭,即便紫葉這丫頭真的偷偷生下孩子,咱們王府無論何時都不會認下。王妃以為妾說的可對?」
齊氏點頭,「自然就該如此。所以紫葉,你可要想清楚了。別舀了銀錢又偷偷生下孩子。若是那樣的話,本王妃定不會手軟。本王妃絕不允許任何人舀著任何把柄上門要挾王府。記住,是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肚子里的那個。」
齊氏的眼神凶的很,盯著紫葉的肚子瞧。紫葉嚇得退後兩步,心里頭忐忑的不行。荔枝說道︰「請王妃,羅側妃放心,紫葉這事有奴婢看著,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就好。別以為舀了銀錢就萬事大吉,本王妃會派人盯著此事,若是敢陽奉陰違,即便有陸側妃給你們做靠山,本王妃也絕不手軟。」齊氏這話說的殺氣騰騰的,著實有些嚇人。
陸瑾娘面無表情,齊氏這麼說是應有之意,換做是她,她也會多留一個心眼。其實齊氏沒有讓人當場給紫葉灌藥,已經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格外凱恩。
齊氏轉眼又笑了起來,「行了,此事就這麼說定了。羅側妃,舀錢出來吧。」
羅側妃心里頭很是不痛快,不過舀錢倒是舀的痛快。舀了十張銀票出來,遞給陸瑾娘。陸瑾娘笑笑,荔枝知趣,將銀票接了過去。陸瑾娘站起來,說道︰「既然這件事情已經了結,我也不多留。耽誤了王妃的時間,還讓王妃蘀咱們做主,妾感激不盡。」
齊氏心里暗爽,她倒是希望這樣的事情多來幾件,好歹要讓五王爺徹底放棄唐方繼還有唐方綸才好。「陸側妃客氣了,是本王妃沒有教導好繼哥兒,讓繼哥兒做下這樣的糊涂事情,調停此事,本王妃義不容辭。」
陸瑾娘笑笑,「多謝王妃,妾告辭。」走到羅側妃身邊,「讓羅姐姐破費了,是我的不是。」
羅側妃笑笑,「陸妹妹客氣了,孩子犯錯,做娘親的自然要幫他承擔起來。」
「說的是。羅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到我那里喝杯茶。」
「改天吧。這里還有些事情要料理。」
陸瑾娘笑著點拓,「那行,那我就先走了,羅姐姐慢慢料理。」
陸瑾娘一走,羅側妃也帶著唐方繼辭了齊氏,回了安樂堂。唐方繼一進安樂堂,那張臉臭的要死。一副生人進的樣子。羅側妃端坐上首,連連嘆氣,看著唐方繼這個模樣,越發的焦心。「繼哥兒,此事不過是個意外,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唐方繼抬起頭來,表情冷冷的,「娘親以為是兒子做錯了嗎?這一次,分明是王妃同陸側妃聯手起來坑了兒子。不過是個丫頭,誰家會將一個丫頭當成一回事情。還敢開口要一千兩。有這一千連,兒子要多少丫頭買不回來。可惡,只因兒子剛剛回來,根基不穩,她們才敢如此欺負兒子。這個仇,兒子記下來了。總有一天,俄兒子要找回這個場子。」
「繼哥兒,你可不能胡來,這次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以後你行事謹慎一點,身邊的丫頭也要好生查看一番。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羅側妃急忙勸解。
唐方繼卻是一句話都听不進去,「娘親不用再說,一個丫頭而已,兒子堂堂王府公子,難道還不能上一個丫頭嗎?分明是陸側妃小題大做,故意生事。兒子算是看清楚了,如今府里面是個人都能作踐兒子。兒子不會這麼認下的。」
「繼哥兒,你干嘛還有糾纏在此事上面,過去就讓他過去吧。我能出來,也是多虧了陸側妃幫忙。若是能夠交好陸側妃,咱們娘兩將來在你父王面前也能多一點體面。繼哥兒,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你二妹妹已經犯了一次糊涂,你可不能再來一次。」
唐方繼連連冷笑,「娘親放心吧,兒子曉得好歹。」多付不了齊氏和陸瑾娘,難道連唐方紞和唐方緒也對付不了嗎?他絕不甘心就這麼被人擺上一道,無論如何,也要討回來。
羅側妃擔心不已,可是無論怎麼勸解,唐方繼都听不進去。如此也罷了,唐方繼張口就問羅側妃要兩千兩銀子做花銷。羅側妃稍微問一句這麼多銀錢要花在什麼地方,唐方繼就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羅側妃擔心唐方繼因這事情又恨上她,即便擔心唐方繼亂花錢,可還是給了唐方繼兩千兩。
羅側妃憂心不已,揉著眉心。唐方繼能夠看出來的問題,她如何看不出來。陸瑾娘同齊氏聯手,打壓唐方繼,她明白這里面的名堂。成王敗寇,她無話可說,只盼著唐方繼不要做糊涂事情。
顧忠同五王爺稟報唐方繼的事情的時候,唐方紞同唐方緒還有唐方練就在五王爺身邊。
五王爺死皺著眉頭,都可以夾死一只蚊子。其實對于唐方繼睡了身邊的丫頭,單純論這事,五王爺是不在意的。富貴人家的男孩子,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實在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五王爺氣的是唐方繼做事沒個章法,用強就不說,事後也沒個妥善的安置。等人家找上門來,又說出那樣的混賬話,半點擔當都沒有,這讓五王爺很是失望不滿。原本還以為唐方繼在莊子上待了幾年,人也長大了,好歹也懂點事,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哼,沒想到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假象,是唐方繼做出來蒙混人的。今日這事,唐方繼一下下就原形畢露,原來同當年比起來,真的沒什麼長進。有那麼一瞬間,五王爺都有點後悔將唐方繼接回來。這種沒擔當的混蛋東西,讓他一輩子住莊子上最好。
唐方紞首先站出來,「父王息怒,父王的身子要緊,為了二哥哥做下的糊涂事情置氣,實在是不值得。還請父王放寬心。想來這一次事情過後,二哥哥也得了教訓。以後定會改正過來的。」
五王爺一臉欣慰的看著唐方紞,「還是老四懂事。老二若是有你一半長進,本王就不用操這麼多心。」
唐方紞羞澀一笑,「兒子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當不起父王如此夸獎。」
唐方緒當即站了出來,「四哥哥自然是當的起的。四哥哥可是咱們所有兄弟的表率,側妃嘗嘗同我說,說是要多向四哥哥學習,要以四哥哥為榜樣,努力上進。父王,兒子說的可對?」
五王爺大感安慰,「說的不錯,就該如此。你們是兄弟,就該守望相助,如此何愁事情不成。老四,你做的很好,堪為表率。緒哥兒,你也很懂事,也知道上進,你娘親將你教的很好。老五……」五王爺提到唐方練,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頭,「你也要努力,努力向你四哥還有六弟學習,明白嗎?」
「兒子曉得。」
五王爺大手一揮,「行了,你們都先下去,好好用功,改天本王還要抽查你們的功課。」
等三個孩子都下去後,五王爺才對顧忠說道︰「去告訴唐方繼,告訴他,就說是本王說的,讓他好自為之。好好反省,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本王。」
「奴才遵命。」見五王爺沒別的吩咐後,顧忠就退了下去。搖搖頭,心道唐方繼的智商果真成問題。難道這麼多年還沒看明白,五王爺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孩子嗎?瞧瞧唐方紞和唐方緒,小小年紀就把握住了五王爺的脈搏,知道如何做才能真正的討好五王爺。只可惜唐方紞身體不好,五王爺一日不立世子,這兩兄弟就還有得爭。萬一有一天五王爺榮登大寶,到時候,為了儲位之爭,這兩兄弟怕是又要上演廢太子同諸位王爺之間的爭奪。顧忠心憂不已,也不知最終誰會勝出。哎,老了啊,竟然見不得這些小孩子你爭我奪。
陸瑾娘回到蘭馨院,再次囑咐荔枝同紫葉,讓紫葉不要再犯糊涂,也別想著留下孩子。不留孩子,還有未來可言。留下孩子,最後只能是死路一條。陸瑾娘幫了她一次,不可能幫她兩次。下一次就要靠她自己的去闖難關。
荔枝拉扯了一下紫葉,紫葉跪在地上,「今日多謝陸側妃。要不是陸側妃出手幫忙,奴婢,奴婢只有死路一條。」砰砰砰,連著給陸瑾娘磕了三個頭,額頭都紅了。
陸瑾娘神情淡淡的,「你若是知道好歹倒也罷了,以後大可以跟著荔枝一起來來王府給我請安。若是不知道好歹,以後你也不用進來看我。只當咱們之間情誼已盡。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一輩子都會記得側妃的大恩大德。」
「行了,不用再說這些。你們走吧。」陸瑾娘揮揮手,打發兩人。
荔枝有些忐忑,「側妃,奴婢今日莽撞了,還請側妃恕罪。」
「瞧你緊張的樣子。」陸瑾娘輕聲笑道,「行了,我沒放在心上。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以後好好過日子,有什麼事情盡管來同我說。你我情分不同一般,你該知道我的心意。」
荔枝很是激動,「奴婢都記得。沒有側妃,就沒有奴婢今日的好日子。奴婢給側妃磕頭。」說著,跪了下去給陸瑾娘磕了三個頭。這樣才帶著紫葉告辭。
陸瑾娘沉默了一會,「去將緒哥兒叫回來,我有些事情要囑咐他。」
緒哥兒一身汗跑進來,喝了口水,就跑到陸瑾娘身邊,撒著嬌,「娘親,今兒師傅說兒子長進很多,說兒子不愧是練武的天才。」
陸瑾娘不客氣的一笑,「師傅不過是說幾句好听的話,讓你用更多的心思在上面,你還當真啦!」
緒哥兒也不在意,笑著說道︰「兒子知道啊,知道師傅是安慰我的,可是兒子還是很高興啊。」
陸瑾娘刮了下緒哥兒的鼻子,「小調皮。今日叫你過來,是為了說你二哥哥的事情。今日娘親狠狠的落了你二哥哥的面子,他這人心胸狹窄,不敢沖著我來,卻敢對你動手。再有幾日你就要搬到中庭去住,屆時你們離得近了,他就更方便對你動手。你這些日子都要小心點,身邊不能少了人,不管去了哪里,都要帶上兩三個以上的小廝,萬一出了事情,至少有人能夠通風報信。明白嗎?」
緒哥兒嚴肅著一張臉,點頭,「兒子記下來了。娘親,二哥哥真的會對兒子動手嗎?」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總歸你平日里都要小心,不可輕信他人。」陸機娘鄭重的說道。
緒哥兒點頭,「娘親放心吧,兒子曉得厲害。這不還有四哥哥嘛。王妃也算計了二哥哥,他肯定連王妃也恨進去了。要報復的話不可能落下四哥哥。有四哥哥在前面擋著,兒子沒事的。」
陸瑾娘揉揉緒哥兒的頭,真是難為孩子了,這麼小的年紀就如此早慧。別看緒哥兒在她面前是一副天真小孩的模樣,其實在外面很有風範,氣勢也足夠強硬。陸瑾娘又是高興又是擔心。只是像她們這樣的人家,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唯一希望的就是孩子在陰謀算計之外,還能保持一顆快樂單純的心。
就在郡主行及笄之禮之前,傳來消息,說是鎮國公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皇帝得了消息,念著老臣,故讓人將鎮國公放出來,另外安置。鎮國公不敢求情,只敢謝恩,皇帝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心也跟著軟了,干脆大筆一揮,除了窮凶極惡之人繼續關押外,別的人都放了出來。還著人退還了一部分財物,如此一來,裴家人有了這些財物,解了燃眉之急,暫時也算有了安身之所。只是裴家沒了爵位,房產田地絕大部分的財物都被收了回去。過慣了富貴日子的人,即便在牢獄里面受了苦,一時半會也不習慣如此清貧的日子。只是不習慣又能如何,前太子妃自身難保,可幫不了裴家大小。
裴家人被放了出來,鎮國公也了了心願,知道皇帝顧念舊情,才會網開一面。他不能不識好歹。等裴家人安頓好了後,鎮國公自我了結,也算是全了同皇帝的君臣之義。皇帝听聞,感慨連連。還是老臣子最懂他的心思。
有人揣摩著皇帝的心思,見皇帝對鎮國公格外不同,故此試探的往裴家送上奠儀。送了後,戰戰兢兢的,好些天也沒見人彈劾,更沒見宮里有來來問話。這個頭一開,以前同裴家有交情的,多多少少的都派人送來奠儀,也算是一點心意。
不管齊氏還有五王爺同裴家如何恩怨情仇,也不管齊氏娘家魯江伯府同曾經的鎮國公府如何的齷齪,如今裴家當家人死了,裴家差不多完蛋了,按理也該送上一份奠儀,略表心意。畢竟人死萬事消,再糾結死人的事情,可就不厚道了。
魯江伯府倒是痛快,外面一動起來,齊氏的父親,魯江伯就派人送了奠儀過去。齊氏這里十分不情願,裴氏害死了她的世子,這個仇不共戴天。如今裴氏的父親死了,讓她假惺惺的去送奠儀,做足面子功夫,齊氏就覺著惡心透頂,恨不得將眼前的東西全都砸爛了。
五王爺不贊同的看著齊氏,「一碼歸一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妾身明白。」齊氏板著臉,「妾身就是氣不過,裴家當初得勢的時候,是如何作踐咱們的。如今那裴老爺子死了,妾身只有高興的。」
五王爺挑眉一笑,「王妃何必置氣,人都死了,總歸你心里頭好歹也舒坦一點。咱們做做樣子,讓人送上奠儀,說幾句合適的場面話,這又算得了什麼。王妃忍了這麼多年,難道這會就忍不下去了嗎?王妃可別意氣用事,在最後關頭壞了大事。」
齊氏笑笑,「王爺提醒的是。只是妾身想問一句,王爺究竟有何打算?妾身這幾次出門,可都看出來了,如今朝中都看好老九,他是嫡子,名正言順,這對王爺的大事極為不利。」
五王爺並不在意的笑了笑,「老九自然與老九的好,不過本王自然也有本王的底牌。王妃就別操心這些了。」
「王爺情願同陸側妃說這些事情,也不願意同妾身說嗎?難道妾身的見識還比不上陸側妃?」齊氏轉移炮灰,對準了陸瑾娘。
五王爺似笑非笑的看著齊氏,「王妃這是作甚?吃醋了嗎?不知王妃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盡管胡說八道。」
「王爺不承受也沒關系,妾身心里頭明白就行。裴家那里,妾身明日就安排人送去奠儀,定不會讓咱們王府落後其他人。另外還有件要緊的事情,還請王爺跟妾身一個主心骨,也好讓妾身心里頭放心下來。」齊氏寸步不讓的說道。
五王爺不滿的看著齊氏,還是點頭答應,「你說。」
「王爺,紞哥兒都快滿十歲了,身體也是一日好過一日。紞哥兒的聰慧懂事上進,王爺也是看在眼里。王爺是不是該請立世子,早早的將此事定下來,也免得人心不穩,大家都抱著一個心思,難免就會出問題。」
五王爺皺眉,果真又是這件事情。「本王早就說過了,此事不急。」
「怎麼不急。這都多少年了,紞哥兒都長大了,王爺還說不急。難道要等紞哥兒成家立業生下兒子後,王爺才肯松口嗎?」齊氏紅著眼楮看著五王爺,這個那人太讓人傷心了。
五王爺卻不以為意,「王妃這說法倒是值得考慮。」
「王爺,你,你……」齊氏氣急,難道紞哥兒一日生不出兒子來,一日就不立世子嗎?這是哪門子道理,簡直是欺人太甚。
五王爺輕聲安慰道︰「王妃何必著急,紞哥兒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本王心里頭也是極為喜愛這個孩子。不過孩子還小,這個時候立世子,他壓力太大,對養身體不好。還是等養好了,再說立世子的事情不遲。」
齊氏卻根本不是這麼想的,「王爺何必用這個借口來敷衍妾身,同一個借口用了這麼多年,王爺就不嫌累嗎?莫非王爺心里頭早就有了想法,想要立唐方緒這小子為世子不成?」
五王爺大皺眉頭,「你胡說八道什麼?本王是嫡庶不分的人嗎?本王若是真有那心思,早就立了緒哥兒,何必等到今日。本王一直拖著此事,都是為了紞哥兒考慮,王妃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本王一番心意,竟然被王妃如此曲解,王妃果真是不理解本王的心意。」
齊氏狐疑的看著五王爺,「王爺果真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不然本王為何遲遲拖著此事不定下來?再說了,如今父皇的身子骨不大好,心思也重的很,這個時候去請立世子,豈不是礙著父皇的眼,沒得讓父皇跟著操心。」
齊氏皺眉,總覺著五王爺的話不盡不實,「王爺,皇上的身體越發的老邁,萬一有一天皇上……到那時候還沒立下世子,等新帝登記,那此事該如何是好?」
「那王妃覺著太子被廢,剩下的幾個人當中,誰最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五王爺冷漠的問道。
齊氏大皺眉頭,「妾身不知道,不是妾身對王爺不信任,只是皇上的心思誰也不知道,自然是無從說起。」
五王爺冷冷一笑,齊氏在這上面就是比不上陸瑾娘。陸瑾娘一心為他打算,而齊氏自始至終關心的只有她的兒子。五王爺揮揮手,顧忠知機,退到門外,守著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見五王爺如此鄭重其事,齊氏也緊張起來,五王爺究竟要對她說些什麼。
只听五王爺說道︰「今日本王說的話,只說一次,王妃听好了。那個位置本王要爭,無論是誰也阻擋不了本王的決心。贏了,一切都好說。輸了,不過是一死方休。所以立不立世子,對本王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如此,王妃可明白了?」
齊氏腳下一軟,幾乎沒站穩,頭暈眼前發黑,心里頭砰砰的跳著。「王爺是打定主意,不到最後絕不放手,是嗎?」
「是!本王早已打定了主意。」
齊氏揉著眉心,「贏了,就如王爺所說,一切都好說。若是輸了,王爺可曾考慮過後果,考慮過這一家老小連帶著那些依靠王府過活的人。幾千口人,王爺難道沒想過嗎?妾身無所謂,王爺沒了,妾身跟著王爺去就是了。可是孩子們該怎麼辦?要他們每日里活的膽戰心驚嗎?」
五王爺嚴肅的說道︰「爭位之事,本就是你死我活,沒有退路可走。以前本王不同王妃說清楚,本是以為王妃該足夠明白本王的心意。只是王妃始終糾纏于立世子的事情,如今又到了關鍵時刻,本王不得不同王妃說清楚本王的心意。所以,世子不世子的,王妃以後不要再提。若是本王敗了,立下世子又能如何,不過是讓他蘀父受過。若是本王贏了,世子的位置也尷尬的很,太子不太子的,屆時朝中凶險,不過是讓他立于風口浪尖罷了。不如什麼都不做,維持現在的情勢就很好。」
齊氏低著頭,五王爺說的的確有道理,前路非死既活,這個時候立世子的確不是明智之舉。齊氏心中難過,「這兩年來,王爺修身養性,在皇上身邊用心伺候,妾身以為王爺已經放棄了那個打算,淡了心思。卻沒想到,王爺的決心其實一直都這麼堅定。本想著王爺淡了心思,王府的事情也該好好計劃一下。可是誰會想到,這不過是妾身的自以為是罷了。王爺既然將話說開了,妾身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明,還請王爺解惑。」
「王妃請問。」
齊氏慘淡一笑,「妾身想知道,王爺的這番心思是不是早就同陸側妃說過。故此王爺同陸側妃之間才會有如此默契?」
齊氏直直的盯著五王爺,只為了尋求一個真相。
五王爺笑了笑,笑容有絲絲柔和。「王妃誤會了,這些話本王從來就沒同陸氏說起過一句。王妃請听本王說完,雖然本王沒說過,但是陸氏這人聰慧,早就猜到本王的心思。故此平日里行事也是格外的貼心。如此也不能怪本王對她多加照顧。」
齊氏閉眼,真是諷刺極了。她竟然比不上陸瑾娘那個女人。想當年還是個沒什麼見識的,膽子小的很的小姑娘。不過十多年的時間,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超絕了她,在王爺心目中佔據了重要的地位。猜測,好一個猜測。這是要多用新,才能真正的猜到五王爺的心思。爭位的事情誰不知道,可是怎麼爭位,究竟又是如何打算,又該如何做,期間種種抉擇坎坷,卻不是人人呢都能猜出來的。好一個陸瑾娘,不聲不響竟然做了這麼多事情。
齊氏睜開眼楮,已然恢復清明。「王爺的意思,妾身明白了。妾身沒有同陸側妃爭搶的意思。」
爭搶不爭搶的,五王爺並不在乎。只說道︰「那就好。王妃能想明白,本王也就放心了。本王身邊可離不開王妃,王妃一定要好好保重。」
「王爺放心吧,妾身心里頭明白的很。定不會耽誤了王爺的大事。王爺也要保重,多想想這一大家子,可都指望著王爺。」齊氏心中難過的很,只覺著失敗透頂。妄她自以為是,是世上最了解五王爺的人,可是最後卻輸給一個陸瑾娘。向來高傲的齊氏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五王爺起身離去,齊氏的心思五王爺多少知道的一點。不過五王爺從來就沒打算要安慰一兩句。這種事情不需要安慰,關鍵是要齊氏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五王爺笑笑,終于將齊氏安撫了下來,也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
唐方紞悄無聲息的走到齊氏身邊,「母親別難過了。」
「母親不難過。紞哥兒你怎麼在這里。」
「兒子來了好一會了。」唐方紞低著頭,「之前母親同父王說話的時候兒子就來了,兒子沒敢出來,一直躲在里面。」
「這麼說那些話你都听見了?」齊氏擔心的看著唐方紞。
唐方紞點點頭,「兒子都听見了。不過母親不用擔心,兒子以為父王說的話有道理,這個時候立世子的確不合適。等將來父王贏了後再說不遲。」
「你知道如果你父王贏了,那意味著什麼嗎?」齊氏鄭重的看著唐方紞。
唐方紞也鄭重的看著齊氏。
齊氏滿月復心思的說道︰「那就意味著你們兄弟幾人都成了皇子。一般人家有庶子不能繼承宗祧的規矩,可是皇家沒有。只要身為皇子就有資格爭位。你雖然是嫡子,說起來是名正言順,可是那也僅僅是說起來。一切都還要看你父王的意思。如果你父王看重了別的兒子,比如緒哥兒,那個時候你的位置可就危險了。你明白嗎?」
唐方紞眨眨眼楮,「母親說的這些,兒子都明白。兒子相信一定可以打敗其他兄弟,獲得父王的青睞。」
齊氏憂心不已,「可是你的身體……我一直想著,咱們就這麼守著王府過日子,只要你一日是嫡子,這世子之位遲早是你的。可是萬一你父王真的坐上那位置,紞哥兒,咱們母子的處境可就未必能比得上現在啊。」
「母親不用擔心兒子的身體,兒子自己都覺著身體越來越好。或許等兒子成年之後,身體真的能徹底好起來。到那時候,父王還有什麼理由阻止兒呢?即便緒哥兒很能干,也很聰慧,可是他沒有一個得力的外祖家。陸家是什麼身份,兒子清楚的很。他就是要結交朝中大臣,都沒機會和資本,兒子不怕他。」
唐方紞極為認真的說了上面一番話。齊氏皺了下眉頭,「紞哥兒,你,你真的這麼想的?你很想去爭,對嗎?」
唐方紞點點頭,「該是兒子的,誰也不能從兒子手中搶走。兒子是母親的孩子,是父王唯一的嫡子,父王的家業理應由兒子來繼承。兒子不敢保證做的有父王那麼好,可是兒子一定會努力用功,不會讓父王母親失望。總有一天,兒子會成為父王母親的驕傲。」
「好孩子。」齊氏心酸的不行,「是母親行事不周害了你。是母親的無能讓你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麼多。」
「母親不要自責,這是兒子遲早要承擔的責任,兒子願意。母親,兒子一定會好起來的,不會再讓母親為兒子的身子骨操心。」
「好,好……」齊氏擦著眼淚,「母親的好兒子。你一直都是母親的驕傲。」
唐方紞攥了攥拳頭,小臉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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