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久違了一個禮拜後的見面,辦完離婚手續之後,他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卻不曾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愛睍蓴璩記憶里那張溫潤清雋的臉此時在昏暗的酒吧里顯得尤為凶狠,如同是頭蟄伏許久的野獸終于釋放他掠奪的本性,整個氣壓被那股狠勁壓到冰點。
姜橘生甚至根本就來不及驚呼出聲,只覺得眼前昏黑一閃,唐淮南勁瘦的身形宛如暗夜里的狼,以著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沖到剛才被他一拳打倒在地的男人身前,緊接著就像是失去控制般暴怒起來,跨坐在那男人身上拳頭如狂風暴雨似落下!
姜橘生單手捂著唇震驚似的站在原地看著唐淮南的背影,似乎還沒有從見到他的震撼里抽身,此時全身僵硬,美眸瞪大。
被打那人的同伙在見到朋友吃虧時手里抄著啤酒瓶就疾步跑了過來,朝著唐淮南的腦袋狠狠砸去,而這幕看在姜橘生眼底更像是慢動作拆解,唐淮南三個字剛剛到了嘴邊,那厚實的啤酒瓶已經重重砸在他頭頂,酒瓶啪一聲的就碎了,散落一身一地。
可就算是如此,唐淮南凶狠的拳頭依舊沒有任何停歇的趨勢,明明從頭頂流下來的鮮血順著削瘦清俊臉頰滑落下來,滴滴答答的掉在身上地上,這個男人卻還是不肯停手,就像是要將身下那人打死!那群同伙原本只是想要嚇唬下唐淮南,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這麼不要命,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齊刷刷的全都沖了過去。
唐淮南森冷薄唇勾起殘酷弧度,只見他緩緩站起身來迎著來人,就連打架的每個動作都令人窒息的優雅,沾染上血的線條稜角,在揮拳的動作中更顯鋒芒畢露。現如今的唐淮南早已不再像是當初接管顧氏時的那個他,平日從不松懈的運動著,看似勁瘦的身形卻全都是繃緊如石頭似的肌肉。而這揮起拳頭來才最要命,拳拳都像是要置人于死地似的,叫人毫無招架的能力。
「唐淮南夠了!」姜橘生的兩個同事大著膽子想要伸手將她拉離暴風圈,手剛伸過來,那個站在場中央凶狠打著架的男人殘酷視線卻掃了過來,叫人不寒而栗的站在原地,再也沒有人敢踫姜橘生分毫。
誰都沒想到,剛才還瘋了似的唐淮南此時竟真的听話般停下了揮拳動作,冷峻的臉緊抿著唇眼神落在她臉上,腳步因著微醺不穩,搖搖晃晃的朝著她的方向走去,點點猩紅自他頰邊滑落下,他應是醉的不輕,可眼底漆黑叫人望不到底,就連下巴的線條都繃得像雕塑。
音樂還在響著,卻沒有人敢說話,這個臉上是血的男人,就這樣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姜橘生屏住呼吸看著已經來到自己面前的唐淮南,眼神里帶著驚懼,眸光閃爍中,僵硬身形已經被滿身酒氣的男人擁入到懷中,緊到呼吸逼近困難的程度。
「橘生,我好想你,好想你……」恍惚間,她似乎听到唐淮南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的話語,夾雜著血腥味與威士忌的味道,在姜橘生的世界里逐漸蔓延起來,有種本不應該出現的,更像是禁忌般的心悸感,令姜橘生的眼眶發燙著。
「先跟我走!」見剛才被打的那幾個人似乎要打電話叫人來參戰,姜橘生柔軟掌心緊扣在唐淮南手腕處,拉著他向著酒吧後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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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後門的青石板路上傳來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唐淮南單手搭在姜橘生肩膀上,任由她撐著自己向前走著,強烈的發泄後酒勁完全上來,就連腳步都是軟的,而嬌小的姜橘生撐著他高大身體到底有多麼吃力,可想而知!
隱隱只听到砰的一聲,唐淮南突然伸手將她摟入懷里,高大身形在昏暗的後巷內將姜橘生逼靠在泛涼牆壁上,沒有了酒吧內的喧囂外面靜悄悄的偶有野貓跳過垃圾桶的聲音響起,姜橘生的呼吸急促,很明顯沒有想到唐淮南竟然會突然來這麼一下,背部撞到牆壁上悶哼一聲,世界仿佛這刻都靜止了起來。
松軟的長卷發在姜橘生臉頰旁凌亂披散著,唐淮南雙手撐開在牆上,將嬌小的她死死困在懷抱里,高蜓的身形配合著姜橘生的身高彎下來,將臉貼近著她的。寂靜幽深的後巷內連個人影都沒有,唯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教纏在一起,姜橘生不知怎麼就這樣哭了出來,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無聲的啜泣著。原本以為離婚那日已經成了他們兩人的結束,可T市這麼大,為何是他,偏偏是他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橘生,橘生……你別看我,別看我的臉!」唐淮南喝多了,就連說話都帶了些大舌頭,戶口處卡在她下頜骨上,強迫卻又不失溫柔的抬起她的頭,那張淚水漣漣的小臉,心里狠狠一沉。
聞言姜橘生卻反而抬起頭來看著唐淮南,表情里有種無可奈何的妥協,她看著唐淮南,這個男人自從離婚後就沒見到了,算算也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此時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困著她,令姜橘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離婚前的那日,他凶狠的將自己推倒在沙發上,強勢的佔有著她,說出的話字字割心,讓她想要不恨都難!
「就算我看著你又能……唔……」姜橘生的話還沒說完,唐淮南的吻已經落了下來,熱燙的呼吸噴灑到她臉上,他輕輕的含著,極盡溫柔的力道。他的吻就像是張密密匝匝的網,鋪天蓋地的將姜橘生的理智與復雜情緒拋到腦後,原本想要掙扎的手同樣被唐淮南的大掌抵在冰涼牆壁上,那細細雪白的手臂呈V字形的貼合著,直至吻的她眼神迷蒙說不出話來唐淮南也沒放開她。
他沾著血的臉多半隱沒在黑暗陰影內,說不出的頹然,他就這樣將她困在自己懷里,細細密密的沿著那柔軟唇形吻著,酒氣血腥氣混雜到一起,越來越熱。姜橘生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濕意,露天的環境里,她從來都不曾這樣放肆過,灼熱的呼吸幾乎要淹沒掉一切。
唐淮南吻了又吻她,其實最初在酒吧里听到她聲音就在自己身邊傳來時並不確定,趴在桌子上的他滿身酒氣胡子拉碴,原本混沌的大腦卻好似在瞬間找到了歸宿,他听著她與同事的聊天聲,也听到她點柳橙汁的聲音,有種瘋狂的念頭在他的心底肆意流淌著,直到那些不怕死的混混竟然敢來找上橘生,那個瞬間他心底堆積了一個禮拜的挫敗憤怒全都找到了發泄口,引信一但點燃燎原的大火瞬間蔓延。
「你到底要我怎樣?唐淮南,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你才開心?」當他的唇終于與自己的分開時,姜橘生這句支離破碎的話語終于還是說出了口,從她回來之後,看似她是佔據上風的那個人,可事實上呢?她心情的起伏全由這個男人來決定,誰在感情里佔據有利位置,別人看到的都是虛的,唯有自己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唐淮南聞言苦笑了下,他要她怎麼樣?他還能要她怎麼樣?他能夠不顧一切的將她帶回自己身邊?不,他不能!他不能夠這麼自私,他早已經給不了她個完美的過去,那麼未來呢?跟在自己的身邊,連自己都深深嫌惡著的自己身邊,他怎麼舍得?
「我要你離的我……離得我遠遠的,我最開心!」唐淮南听到自己的聲音響起,明明心底里叫囂著這不是真話,可當血色從姜橘生臉上褪去的瞬間,他終究還是明白,自己又一次的傷害了她,以著輕而易舉的姿態,傷害了這個女人。
「好,我離的你遠遠的,那麼唐先生,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姜橘生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了理智,冷笑了聲,她的手還被他困住維持著V字形貼合在涼涼牆壁上,黛眉挑起,只要他放手,她自然會讓唐淮南得償所願!
唐淮南緊抿著薄唇不說話也不再動,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放開這個女人,可知道歸知道,那粗糲五指從她手腕處的柔女敕肌膚劃過時,帶起多少的不舍誰都不會比他自己更清楚。
這一切的沉默都戛然而止于酒吧後門傳來的喧囂聲,原來是剛才那幾個混混不死心找人來到後巷,姜橘生驚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而唐淮南大掌倏然緊握著她的手腕,用著極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著。
「我數一二三你就快跑,不用擔心我,他們不是我的對手……」唐淮南的呼吸很熾熱,還不等姜橘生點頭答應,一二三的聲音已經響起,姜橘生的雙腿不停使喚的快跑起來,那群人嚷嚷著就要追,唐淮南堵住對方去路,拳打腳踢的聲響再度響徹後巷。
原本已經跑到巷口的姜橘生腳步一頓,其實她已經看到出租車了,可最終,她卻還是一咬牙轉過身向著剛才來時的路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