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青書殺害莫聲谷的事情並沒有暴露出來,但她為了一個女子叛出師門的事情還是被其他六俠知道了,宋遠橋為此傷心愁急,茶飯不思,身子幾乎瘦了一半。
俞蓮舟听了莫聲谷描述的經過後勃然大怒︰「沒想到這個逆賊竟然還對你動手,早知道就一劍劈了他。」
殷梨亭雖然顧及著大師兄的心情,但也對宋青書極為不滿。
莫聲谷安撫兩人︰「兩位師哥消消氣,青書雖然對我動手,但也是被那陳友諒所逼,他心中是不願殺我的,再說我不是沒有事了嗎?」。
笑了笑,又道,「只盼青書那孩子迷途知返,即速悔悟,和宋大哥伯父子團圓。」
「希望如此吧!」俞蓮舟嘆息。
莫聲谷趕緊將景星母子介紹給了俞殷兩人,景星為了不被峨嵋派的人認出添加麻煩,臉上蒙了面紗。俞殷兩人答應幫她的身份保密,對外都稱呼她為景女俠。景雍的活潑開朗讓武當的三位大俠都非常喜歡,甚至開口邀請他到紫霄宮去玩。
此後一個時辰中,各路英雄越聚越多,華山派、崆峒派、昆侖派均有高手赴會,只峨嵋派無人上山。午時將至,寺中知客僧肅請群雄來到山右的一片大廣場上。那本是寺僧種菜的數百畝菜園,這時已然壓平,搭起了數十座大木棚。群豪隨著知客僧引導入座。各門派幫會中人數眾多的自佔一棚,人數較少的則合坐一棚。群豪畢集,許多向來極少在江湖上行走的山林隱逸,這時也紛紛現身。粗略一數,場上竟然有四五千人。眾賓客坐定後,少林群僧分批出來,按著圓、慧、法、相、莊各字輩,與群雄見禮,最後是空智神僧,身後跟著達摩堂九老僧。
景星帶著兒子坐在武當派的棚子中,因為張無忌的關系,武當與明教的棚子挨得很近,景星盡量稀釋自己的存在感,躲在莫聲谷的身後,打量各個棚子的豪杰,卻不知道莫七俠身旁出現一位女子本就是引人注目的事情,有好幾束目光都投向了她的身上。
「兄弟,你在看什麼?」楊逍順著範遙的目光看過去。
「沒什麼。」範遙收回視線,心中卻是驚疑不定,那女子的面容雖然看不到,但那身形像極了景星。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屠獅大會上,又怎會與武當派的人在一起?
楊逍的笑聲傳了過來,「原來你在看那個小少年,說真的,那個少年除了眼楮不像你以外,其他地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小號的你。」
範遙疑惑地再次抬起視線,剛才他一心撲在那個熟悉的身影之上,沒有注意到女子身邊的人,此時一看,大吃一驚,那個翹著嘴角、瞪著大眼楮、滿臉興奮的小家伙眼熟得讓他感覺親切,很想疼愛他。
說不得也湊過來八卦,「說不得,說不得,那小子不會是範右使你的私生子吧?」
範遙心中一驚,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難道是那一次?
「兄弟,你怎麼了?」楊逍關切地問。
「不會被和尚我說中了吧?」說不得也問。
「……」,範遙沒有回答,眼楮一眨也不眨地注視了少年和他的母親,心口涌上一陣熱流,直沖眼眶,讓他忍不住想要流淚!他的孩子嗎?他這十幾年來到底錯失了什麼?
想到這里,範遙再也忍不住,拔腳就要往武當的那個棚子走。
原本面面相覷的楊逍和說不得兩人趕緊將範遙拽住,「兄弟,等大會結束後再去找人也不遲,弟妹和佷兒應該不會先離開的。」
楊逍和說不得兩人都是極為聰明之人,看到範遙的反應,便猜到了少年與少年身邊蒙面女子與他的關系。楊逍心有戚戚焉地安撫範遙,兄弟,原來你和我一樣啊,咱倆這父親當得真可憐,兒子和女兒都大了,才知道他們的存在。可惜了,佷兒的年紀比女兒小,否則兩家可以結個兒女親家也不錯!
範遙看了一眼坐在棚子正中央的張無忌,心知教主對救出金毛獅王十分重視,只得按耐自己的心緒︰大會一結束,我就去找她!
「娘,有個人老是看我!」景雍不自在地移動身子,躲避某人的視線,那視線實在太炙烈,燒得他渾身不舒服。
「不用理他!」景星早就發現了範遙,十余年沒有見的面貌沒有多大改變。看著他,景星發覺自己心情平靜,就如同看到一個老熟人,至于曾經心中有過的憤怒與不自在、甚至一點點的心動更各種復雜情緒全都沒有了。果然,時間是最好的忘卻劑。
「娘,他是我爹吧?」景雍趴在景星耳朵邊上小聲地問道。
兩個人那麼想象,一看就是父子,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是又怎樣?你想認爹?」景星瞟了兒子一眼。
「哪能啊!」景雍急忙道,「我只不過有點兒好奇罷了!我有娘,要爹干嘛?」
景星笑著模了模小少年的頭,小孩子怎麼會不想要爹,兒子是怕自己不高興才會這麼說。
「你想認就認,我不會阻止你的。雖然我和他已是陌路,但你始終是他的兒子。」
「……」景雍沉默了片刻,忽然抱住景星的胳膊,小臉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說道,「娘,我最愛的人是你!」
景星微笑,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兒子的腦門,「我知道!」
這個時候,大會已經開了過半,峨嵋眾弟子終于在周芷若的帶領下姍姍進場,中豪杰決定舉行比武,由最後的獲勝者取得處置謝遜的權利。
「娘,那個女子練的也是九陰真經吧?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景雍疑惑地問,場中周芷若正使用九陰白骨爪大殺四方。
「練功要循序漸進!周芷若一心報仇,走捷徑,墜了魔道。」
此時,周芷若正與張無忌交手,周芷若使詐,讓張無忌以為她功力耗盡,急促地收回內勁之時,趁機發力。張無忌護體的九陽神功雖然渾厚,卻也抵擋不住兩大高手的合擊之力。何況周芷若的掌力乃乘隙而進,正當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當下不由自主的身向後仰,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周芷若偷襲成功,左手跟著前探,五指便抓向他胸口,張無忌身受重傷,心神未亂,眼見這一抓到來,立時便是開膛破胸之禍,勉強向後移了數寸。嗤的一響,周芷若五指已抓破了他胸口衣衫,露出前胸肌膚。
周芷若右手五指跟著便要進襲,忽然見到他胸口露出一個傷疤,正是昔日光明頂上自己用倚天劍刺傷的,五
他胸膛不到半尺,心中柔情忽動,眼眶兒一紅,竟然抓不下去。她稍一遲疑,韋一笑、莫聲谷、楊逍、範遙四人已同時撲到。韋一笑飛身擋在張無忌身前,楊範二人分襲周芷若左右,莫聲谷已抱著張無忌逃開。
這一來,場中登時大亂,峨嵋派群弟子和少林僧眾紛紛呼喝,手執兵刃,搶上場中。楊逍、範遙和周芷若拆得數招,便不再戀戰,一齊回到茅棚。峨嵋、少林兩派人眾見場中罷斗,也便退開。
「丁、景女俠,請你幫我師佷看看傷。」莫聲谷直接將張無忌抱到了景星的身邊。
「兒子,你去。」景星吩咐景雍。
景雍三蹦兩跳躥到莫聲谷的身旁,看了看傷口,又搭了搭張無忌的脈搏,「小傷,沒事的。這位大哥內力雄厚,很快就能夠恢復。」說完取了一顆九花玉露丸塞進張無忌的嘴巴里。
張無忌只覺得清香的味道彌漫餓整個口腔,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不由感激地對景雍說道,「謝謝你,小兄弟。」
「一點兒小傷,不用謝!」看到範遙走了過來,景雍趕緊擺擺手回到自己娘親身邊,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想此刻認爹的說。
範遙眼神復雜地看著少年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里面有點兒難受但更多是驕傲,自己的兒子真有本事,小小年紀,不但武功高強,醫術也這麼厲害!他娘把他教育得很好!眷戀的眼神投向某人,可惜某人有意識地將他的視線屏蔽了。
周芷若打敗張無忌後,沒有人敢再上場挑戰,少林寺一達摩堂的老僧當場宣布︰「既然無人下場比試,咱們便依英雄大會事先的議定,金毛獅王謝遜交由峨嵋派宋夫人處置。屠龍寶刀在何人手中,也請一並交出,由宋夫人收管。這是群雄公決,任誰不得異言。」
其時太陽正從山後下去,廣場上漸漸黑了下來。那老僧又道︰「金毛獅王謝遜囚于山後某地。今日天時已暗,各位必然餓了。明日下午,咱們仍然聚集此地,由老僧引導宋夫人前去開關釋囚。那時咱們再見識宋夫人並世無雙的武功。」
群雄雖見周芷若已奪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大事卻未了結,心中各有各的計算,誰也不下山去。那老僧道︰「各位英雄來到本寺,均是少林派的嘉賓,各位相互間若有恩怨糾葛,務請瞧在敝派薄面,暫忍一時,請勿在少室山上了結,否則便是瞧不起少林派。各位用過晚飯以後,前山各處,盡可隨意游覽。後山是敝派藏經授藝之所,請各位自重留步。」
景雍看到範遙抱起張無忌回到明教駐地之中,猶豫了一下,隨後跟著母親返回少林寺給他們安排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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