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柳依依垂堤畔,蓮似仙子葉田田,漫碧水,香幽幽。
正值蓮花怒放時節,蓮花塘邊賞花的人也就多了。但此時,錯亂的人群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只見一頂淺蓮色的轎子闖入了人們的視線,上好的錦織轎幃繡著精致的蓮花紋飾,轎子四側都有侍衛相護,月蟬碎步緊跟著的窗口,簾紗浮動。
轎子停下的地方,是通往前方立在水中亭榭的曲橋處,月蟬撩起轎簾,靖雪抱著古箏,出了轎子,一襲淺色廣袖華服,裙袂曳地,面上是同色的面紗,遮去了她大半的面容,可她的美,在那一舉手一投足中就足以讓人贊嘆。
本是賞蓮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望向這個蓮中仙子,眾所周知,澹台四小姐有著傾城之貌,且性情溫和,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前去提親的達官貴人怕是已經踏破了將軍府的門檻了,但他們這些平常百姓卻只能遠遠的望著,心悸把守在曲橋上的侍衛,不敢犯險靠近一睹芳容。
靖雪蹲在曲橋上,縴指輕觸粉女敕的蓮花瓣,眼角揚起笑意。
「小姐可要當心點。」放好古箏的月蟬下了亭榭,囑咐道。
「滿塘素紅碧,風起玉珠落。」靖雪垂首隔著面紗輕嗅花香,由衷道。
隱約間,蓮葉間徐徐傳來清風般的樂聲,靖雪驚喜的抬首,只望到漫漫蓮葉,于是提起裙擺,尋音進了亭榭,錯開亭亭玉立的蓮花,她望到一葉木舟正緩緩的駛過,而舟上吹笛的人正是赫連長君,他長眸低垂,粼粼水光撒在他的身上,翠綠色的長笛在他指間,音律動人。
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就這麼意外的闖入了她的眸子,靖雪移步至桌前,坐,撫著箏弦,低眉信手續續彈,融入了他的笛音之中。
一曲罷,靖雪轉眸望向長君,恰好對上他的視線,她慌亂的頷首,繼而喚來月蟬低聲說了幾句。
月蟬便走到美人靠,朝長君喊道,「公子笛音婉轉動人,不知可否前來小坐片刻?」
長君沒有回話,而是低聲對船家說了幾句,小舟便滑向她們。
守在一旁的侍衛夏澤湊到月蟬旁邊道,「這樣做恐怕不妥。將軍怕是會怪罪我們的。」
月蟬笑道,「只要你們不提及,自然不會有事。」
「這……萬萬不可。」
月蟬嬌嗔道,「難道你們連小姐的話也不听嗎?枉費小姐平日里待你們那麼好。真是白眼狼。」
夏澤甚是為難,眼看著來人已從曲橋上來,被下面的侍衛攔下,他還是沒有動。
「讓他過來吧。」靖雪柔聲道。
下面的侍衛朝夏澤望了過來,夏澤憋了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長君彬彬有禮的做了一揖,「澹台小姐有禮,方才的古箏之音宛若天籟,實在讓在下自行慚愧。」
「少卿太過自謙,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