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Dennis沒有不歡而散,但終究沒能將剛剛培養出來的融洽氣氛進行到底。
氣味淡雅勁頭卻不小的香檳穿喉而過,言諾放下酒杯重重的喘著氣。
她狂亂的心仿佛被酒精侵染透了,變得有些迷蒙,搖擺不定。
Dennis的話外之音她不是不清楚,可她怕,怕自己在篤定了的事情上再次輸的一塌糊涂。就像當初她以為可以和沈成予平平淡淡天長地久,而今卻一只離婚協議散為兩邊一樣。
更怕真相揭示的那一瞬間,她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慘的被欺瞞者。
夜間的風吹得更加猛烈,抬頭看過去,已經不見了繁星。帶著濃墨的烏雲飄在頭頂,卻也壓在心頭。
言諾在溫流的陪同下灌下那一杯又一杯清亮的液體,喝到最後,她已經數不清自己敬了多少杯酒,更不知道到底說了多少句「Bonjour」。就這樣,饒是在上學的時候有著「酒後」之稱的她,出門之時也已經是醉不成態了。
溫流拉著她的胳膊,直嚷嚷著要把她丟在馬路上。
「 !李言諾你給我消停會兒!你們干什麼吃的呀!還不拉著她呀!」溫流看著言諾沒了她的牽扯真的往馬路上沖,忙急得大叫起來。
隨行的辛源夏等人一看之下,也不敢再顧著言諾是個姑娘身,一人架胳膊,一人扶著腰的就把她囫圇塞進了車里,這才總算免了眾人的膽戰心驚。
Dennis跟著送他們出來,倒是吃了不少溫流的白眼。
「真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跳了個舞之後,就跟被吃了瘋藥一樣!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呀?」溫流質問Dennis。
Dennis聳肩,答的坦蕩︰「就是說了跟你說過的那些話。」
溫流皺著一對秀眉瞪他,顯然不相信,不相信也沒轍!氣到最後干脆也不給他留什麼好情面了。
哼,鬼才管他是不是六角的財主呢!她李言諾有的是錢!
溫流跺著腳轉身就走.
言諾側躺在溫流的腿上,濃密的睫毛闔上一對明眸,雙頰上因為酒精作用而泛起紅暈,在街燈的印襯下妖嬈動人——好一幅美人熟睡圖,卻可惜在那一雙顰蹙的縴眉上。
酒精不但攪擾著她的胃,更是連她的頭腦也不放過。她只覺得自己忽而落進了冰涼的寒水里,忽而又走進了一片火海中,昏昏沉沉,怎麼逃也找不到出口。
額間溢出的細汗,被擦干淨,卻又溢出。
溫流在她頭頂止不住的嘆氣,細語喃喃。
「還嘴硬著說什麼不在乎不在乎……你現在知道了吧……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那樣的關系,可你為什麼這麼難過?言諾……大概最可怕的不是愛上一個人,而是愛上了卻還不自知吧……」
真正的愛情是說不出口的「我愛你」,看不見模不著壓在心底,是最讓人難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