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兩人策馬奔騰,雨墨看著前面的公子,心下疑惑,公子做事向來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不屑于與那些人牽扯周xuan,為何這次卻要千里迢迢的親自來此?便跟上前去不解道︰「公子,為何這次你要親自前去?」
顧凌雪微微一笑,區區小事,確實不配他親自前來,只是,關于那件事,他自然是要來的。
遠處,馬蹄聲傳來,雨墨回頭看了一眼,欣喜道︰「公子,墨星回來了。」不一會兒,墨星跟上來下馬施禮道︰「公子,事情辦妥了。」
顧凌雪頷首道︰「此行會有些凶險,小心行事。」
進了潁州城,來到一家客棧門前下馬,門前小二見來人相貌不俗,忙上前殷勤道;「客官里面請。」顧凌雪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墨星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顧凌雪把玩著杯子道︰「先在客棧待幾天。」
墨星不解道︰「那張綸……」顧凌雪溫涼著聲音,緩緩道︰「不用著急,先等等他們。」隨後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商販路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緩緩道︰「潁州城這般大,若是迷路了就不好了。」
墨星知曉顧凌雪已有了萬全之策,他們來到此處,若是貿然去張家,定會惹人懷疑。所以,要去張家,自然要等主人親自來請才行。在益州城,張家的眼線眾多,他們來此,張家不會不知道,現在就比誰能沉得住氣了。于是便放下心來,不再言語。
果然,幾天後三人正在客棧用茶,一隊人來到跟前,一人施禮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請。」說著奉上帖子,顧凌雪打開看了一眼,隨手扔在桌上,淡淡道︰「我知道了,告知你家主人,我隨後就到。」
那人猶豫道︰「公子,這……」「怎麼,怕我跑了?」顧凌雪挑眉問道,那人連連賠罪道︰「不敢,不敢……」忙率人離開客棧。
顧凌雪起身道︰「墨星,去吧。」墨星低首听令,轉身向後門行去。顧凌雪悠然的搖著折扇,別有深意的一笑。這一次,就玩一出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折子戲吧。
顧凌雪來到客棧的房間,打開窗戶,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一只金色的小雕出現,落在他的手上,顧凌雪寵溺的撫模了它幾下,將信箋放在它的腳上,抬手放它離去。
「公子,這是……」雨墨新奇問道,顧凌雪看著雨墨欣喜的表情,無奈在心里暗嘆了一聲,還是小孩心性,若不是跟著他,也不用整日這般顛沛流離吧。
金雕是他在漠北帶回的,那日,他在一處懸崖邊救下了受傷的小雕,本以為傷好之後便可放它離去,誰知它竟不願走了。這金雕甚通人性,稍加訓練便一心一意的跟著他,不僅為他傳信,有時還能偵察百里之外的險情。對他而言,有時侯,動物要比人更有情義。
顧凌雪知道雨墨甚是喜歡,便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金雕,以後,便交由你照看。」
雨墨听到顧凌雪真將這小東西交給他,十分欣喜,看著遠去的金雕,歡呼道︰「真的嗎?太好了!」
顧凌雪微微一笑,溫和道︰「我們也走吧。」
兩人走出客棧,不一會兒來到張府門前,顧凌雪站在門前看著匾額,微微一笑,看不出悲喜,只自顧言道︰「張家,就從你開始吧。」
雨墨上前道︰「告知你家主人,我們公子到了。」
家奴忙向內宅跑去,不一會兒,一行人迎了出來︰「哈哈,顧賢佷,你可來了。」領頭的正是張家家主張綸,張綸甚是親和道︰「來,賢佷,里面請。」顧凌雪客氣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含笑隨他進了張府。
對于張府,他一點也不陌生,此處是張家故居,昔日張綸還在朝中為官時,得空便會攜家小回來住上一段時間。那時,他的父親就在益州為官,張綸是父親的同窗,亦是多年的好友,便經常帶他來此處,兩家人甚是親密。那麼多年過去了,如今,張家仍在,而顧府,卻已然成了一片廢墟了。
眾人坐定,有丫鬟上前奉茶,顧凌雪放下杯盞緩緩道︰「凌雪來此,本該早些拜望伯父,只是俗事纏身,伯父莫怪。」
張綸不甚在意的笑道︰「佷兒如今身居要職,公事自然繁忙,只是多年未見佷兒,實在掛心,不要誤了佷兒大事才好。」
顧凌雪溫聲道︰「伯父客氣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事關榮家……」說著忽然頓住,
張綸一听到榮家,便急切問道,「榮家怎麼了?」看顧凌雪臉色微變,忙尷尬道︰「瞧我,當真老了,佷兒莫怪,莫怪。」
顧凌雪淡淡一笑︰「哪里,凌雪與榮家不熟,本想此事或有些棘手,若得伯父相助,許能事半功倍。」
張綸見他這樣說,便側身道︰「哦,那佷兒說來听听。」
顧凌雪嘆了一聲︰「伯父可知涼州災情?」張綸點頭道︰「略有耳聞,天災難免,可苦了黎民百姓啊。」
顧凌雪微微一笑道︰「伯父心系百姓,凌雪很是佩服,可是,卻有人打上了賑災銀的主意。」
下坐的張佩臉色一變︰「莫非,是榮家?」
顧凌雪點頭道︰「伯父也知榮家事農,今年災情不斷,榮家虧空甚大,前些時日,帝都收到密報,說榮家想假借運糧企圖搶劫官銀。」頓了一下搖著折扇緩緩道︰「凌雪可是听聞押送災銀的可是張謙兄長。」說著,拾起杯子,押了一口茶水,看了屋里的人一眼。
張綸怒道︰「榮家為一己之私,不顧我謙兒和萬千百姓性命,欺人太甚!」隨後道︰「賢佷放心,若真是如此,我張家定不會善罷甘休。」
顧凌雪微微一笑施禮道︰「那凌雪多謝伯父了。」兩人正在說話,
「凌哥哥來了,在哪兒呢?」一聲清脆的喊聲。
顧凌雪淡淡向外望去,只見一黃衣女子伶俐的跑來,瞧見首座上的顧凌雪,拉著他的衣袖嬌笑道︰「凌哥哥,凌哥哥,你可還記得我?」顧凌雪見眼前這女子恍若又回到了幾年以前,晚秋便是經常去顧府找他玩鬧,那時,他還覺得有些煩擾,可面對物是人非的如今,他竟生出一些昔日的情緒來。
顧凌雪微微一笑,寵溺道︰「晚秋,都長這般大了。」
晚秋嬌嗔一聲松開他的衣袖,故作生氣道︰「凌哥哥回來三年,都不來看潁州人家,還說晚秋長大要嫁與凌哥哥的。」
「晚秋,不得無禮!」張綸微怒道,轉而道歉道︰「凌雪,這丫頭被我慣壞了,這般放肆。」
顧凌雪淡淡一笑,輕聲著︰「無妨,一別多年,晚秋,倒變了不少。」當年那個調皮整天粘著他的小丫頭,如今都已出落成這般亭亭玉立了,那個人呢?顧凌雪腦中閃現出一人影來,清艷而決然。他說過,要娶她的。
張綸見他有些失神,輕咳一聲道︰「六年前,自顧兄死後,凌雪也不見了蹤影,我尋找多年也杳無音訊,重華事變後,才想著可能是你。」
顧凌雪淡淡一笑︰「當年顧家滅門,凌雪負傷逃到漠北,伯父自然是尋不到的。」
張綸點頭道︰「原來如此。」轉而嘆道︰「孩子,你也累了,先到客舍歇一歇吧。」
顧凌雪溫聲點頭道︰「也好。」便起身由家奴領著出了客廳。
晚間,一間暗房中,「大哥,這小子是否可信?」張佩問道。
張綸沉吟了一會兒,起初,朝中命張謙押運賑災銀兩他還有些疑慮,不知皇帝為何如此打算,如今看來,皇帝早就知曉榮家有意搶劫賑災銀兩,也知道張家素來與榮家不合,這才想到的一石二鳥之計。便道︰「顧凌雪精明的很,他這是想借張家之手除去榮家,讓我們兩敗俱傷,坐收漁利。」轉而又問道︰「那人跟緊了?」
張佩點頭道︰「是,那人一出客棧就在跟蹤榮家糧隊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張綸負手而立,嘆了一聲︰「那小子,已不是當年的顧凌雪了。」
張佩見此狠厲道︰「大哥,要不要我們……」說著做出一個殺的手勢。
「糊涂,那小子現在是丞相,死在潁州豈不麻煩?「張綸怒斥道。
沉吟一會,冷哼一聲道︰「我張家雖與榮家不合,卻也不可能做這自損之事,顧凌雪和那皇帝小兒還是太女敕了,異想天開。」隨後又道︰他想鏟除榮家,我們便將計就計,推他一把,若他死在榮家手里,倒省了不少事。」
「你們不能殺他!」門吱呀一聲開了,晚秋臉色蒼白走了進來。
「晚秋,你……」張佩微驚,為難的看向張綸。
晚秋徑直走向張綸懇求道︰「爹,晚秋求你,你們不要殺他。」張綸看了她一眼,近日顧凌雪同那皇帝提出了許多新令,波及到朝中張家及同盟的利益,能除去顧凌雪自然是好,可他卻也十分疼愛女兒,只得嘆道︰「好,若他听話,我便留他一命。」
說著從錦盒中取出一只玉瓶︰「你知道該怎麼做。」
晚秋看著玉瓶,面色慘白,低頭道︰「是。」轉身離開暗房。
張綸看著晚秋,無奈的嘆了一聲。
這麼多年了,晚秋還是對這個顧凌雪有情,當年顧家滿門抄斬,他們都以為顧凌雪已經死了,晚秋為此傷心了許多日。重華事變,四王爺為帝已成定局,北朝趁亂在邊境虎視眈眈,一時間,縉國人人自危。不料過了幾日,朝中傳來消息,說有一叫作顧凌雪的少年力挽狂瀾,不僅平定了叛亂,還用計退了北朝大軍。為了嘉獎他護國有功,新帝免了他昔日的謀逆罪名,還封他入朝為官。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顧凌雪為什麼沒死,也不知道他這次回來是要做什麼,印象中,那個叫做顧凌雪的孩子,還是一個白淨的少年,一臉溫文儒雅,沒有任何的戾氣,便一時大意放任他自生自滅。可是,三年中,他看著顧凌雪玩弄于權謀之術,一路暴虐陰厲,手辣心快,除去朝中的異己絲毫沒有手軟,比之他自己的手段更加令人心悸。
好在,他還不知道六年前顧家滅門的真相。
(親們,冬己回來看了一下以前的文,由于這是冬己第一次寫文,越看越覺得不好,就大幅度的改了許多,原諒我吧。親愛的們知道顧凌雪真正想做什麼嗎?張家想要對顧凌雪不利,讓晚秋對顧凌雪下毒,顧凌雪會不會有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