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不耐煩地催著︰「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再不喝,我就用簪子扎你的兒子。」說著,再次舉起金簪。
雪鳶轉過頭來,惡狠狠地說︰「清秋,我詛咒你,我到死都不會放過你。」
說完,一仰頭喝了毒酒,鮮血瞬間從她的嘴角流出,她滿眼是淚,伸出右手拼命地夠向兒子的方向,嘴里喊著︰「菊兒,菊兒……」又抽搐了兩下,戀戀不舍地閉上了眼楮。
惠武帝此時正陪著麗元皇太後走在來永清宮的路上,天上艷陽高照丫。
忽然烏雲密布起來,七八月的天氣,氣溫驟降,大家穿的衣衫都很單薄,拼命趕往永清宮。
剛進永清宮,就听見悲淒的哭聲,「雪鳶,你死的好慘啊!」
隨著哭聲的淒厲,天下竟飄起了鵝毛大雪。
麗元皇太後和惠武帝直接來到西廂房,看見雪鳶口吐鮮血,眼楮瞪得像銅鈴,躺在床上已經死了,清秋在一旁哭得難以自持媲。
太後問︰「孩子呢?」
孩子在翠兒的懷中,翠兒忙走上前來,清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接過孩子,把他送到太後的跟前。
孩子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不知道他的母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此時此刻,已經甜甜進入了夢鄉。
太後看著這張嬌女敕的小臉,寬寬的額頭,圓圓的臉蛋,和惠武帝小的時候極其相似,而且還多了幾分的精致,不禁很是疼愛,忙抱在懷中。
太後愛憐地看著孩子,抬起頭問清秋︰「孩子的母親怎麼如此想不開,她生了皇子,封個妃不成問題,怎麼能尋此短見?」
清秋哭著說︰「菊兒被皇後認為義子,一個孩子只能有一個母親,雪鳶為了保全兒子,喝了毒藥,死之前把孩子托付給兒媳。」
太後嘆了口氣說︰「難為她這顆做母親的心了,封她為惠德妃,按皇家貴妃的儀式葬了她吧。」
惠武帝在一旁早就泣不成聲,可他又十分害怕雪鳶此時猙獰的模樣,听太後降了這道懿旨,忙說︰「多謝母後。」
太後望向窗外,窗外漫天的鵝毛大雪,綠的枝、紅的花在雪中瑟瑟發抖。
太後說︰「雪鳶,哀家知你死得不甘,哀家定會為你討回公道,好好撫養你的兒子,你就安心上路吧!」
說來也怪,太後這番話說過之後,雪竟慢慢停了下來,太陽也從雲層中擠了出來,天空開始放晴。
太後把孩子放回清秋的懷抱,孩子立刻放聲大哭。
太後流著淚說︰「雪鳶如此信任美人,美人好生撫養這個孩子,不要讓雪鳶閉不上眼楮。」
清秋說︰「太後放心,兒媳定會視菊兒如同已出,精心撫養他長大成人。」
剛說完這話,湛藍的晴天響起一個驚天霹靂,眾人嚇了一跳。
太後說︰「人死了,還是不要久留,早早入土為安吧!」
馬上上來一群太監、宮女抬走了雪鳶,孩子哭得更厲害了,眾人跟著都落下了淚來。
太後派彩雲給永清宮又派來兩個乳母來喂養司馬菊,可孩子誰的女乃水都不吃,只管大聲啼哭,鬧得永清宮上下苦不堪言。
清秋坐在自己的寢宮中,捂著耳朵,可那哭聲仿佛扎在了她的頭中,任她怎樣驅趕都揮之不去,她頭疼欲裂。
忽然,她站了起來,奔向孩子的臥房,嘴里惡狠狠地說︰「我摔死你這個小雜種,看你哭還是不哭?」
翠兒听到這話,忙一把抱住她說︰「娘娘,不可,他現在是青王,您要殺了他,太後怪罪下來咱們擔當不起。」
清秋哭著說︰「那我怎麼辦,我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翠兒說︰「不如找郭太醫想想辦法。」
清秋忙說︰「好,好,你快去。」
郭偉听到清秋的召喚,迅速趕了來,翠兒守在門外,清秋現在管不了許多,一下撲進他的懷里,說︰「快救我,這孩子只是哭,我的頭要裂了。」
郭偉忙拍著她的後背,說︰「別怕,別怕,我到孩子的臥房不好,你讓翠兒把孩子抱過來。」
翠兒很快把孩子抱了過來,郭偉拿出銀針,在孩子的頭上扎了一下拔了出來,孩子立刻停止了啼哭。
清秋此刻顧不上頭疼,她驚慌地問︰「你殺了他?」
郭偉輕拍她的手背,笑著說︰「沒有,這針對他一點傷害都沒有,只會讓他暫時安靜。」
清秋听到這話,放下心來,頭立刻不痛了,忽覺神清氣爽。
她說︰「你教我,以後這小雜種再哭我就扎他。」
郭偉說︰「千萬不可,這針不能常扎,一次兩次還可以,多扎會要了人的命。」
清秋一听,立刻哭了起來說︰「那他再哭我可怎麼辦?」
郭偉無奈,從懷中掏出幾個藥丸,說︰「實在不行就給他喂半粒,這藥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孩子可能會變成傻子。」
清秋冷笑一下說︰「他父親就是傻子,生的兒子就該是傻子。」
雪鳶含冤而死,走在陰陽路上,東躲西藏,她有太多的不甘心,還有最大的擔心,她的孩子還在清秋的手上,清秋是不可能好好撫養他的。
碧妮在趙王府的後花園飲茶,忽然見天氣驟變,七八月天氣降起飛雪,她想,這是什麼鬼有如此天大的冤屈,我定要幫他一幫。
碧妮回到自己的寢宮,命梓晴在外面看好門,她靈魂出竅,游走在陰陽路上。
陰陽路上陰氣十足,一個鬼影都沒有,碧妮怕耽擱時間太久,梓晴檔不住,回頭就要走,忽然自己的裙擺被拉住了。
她回頭一看,是雪鳶滿眼悲淒地跪在她的身後,說︰「王妃,救我。」
碧妮拉起雪鳶,驚問,「你不在皇宮好好地待著,怎麼現在變成孤魂野鬼了?」
雪鳶說︰「是楚清秋搶了我的兒子,害了我的性命,我現在就是一只冤鬼,救不了我的孩子,王妃,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吧。」說著倒地就是磕頭。
碧妮扶住她說︰「你一直徘徊在這兒,不過生死橋,已經錯過了投胎的時辰,只能成為一只野鬼,我現在把你帶回去,找人先給你找個地方避難。」
雪鳶感動極了,雖然剛成為野鬼,可馬上知道野鬼不好當,何況她如此地漂亮,游移在陰陽路上的男鬼們,見她如同見到待宰的羔羊,她拼了全命掙扎,才得到暫時的保全。
碧妮讓雪鳶化作一屢風,她把她攬于袖中,回到陽間自己的寢宮。
碧妮無法收留她,自己生活在王府,收留一只鬼總覺不妥。
她恢復好肉身,把雪鳶的魂魄裝在一只頸瓶中,帶著去了醉花閣。
醉花閣因為她的離開,不再高朋滿座,熱鬧非凡,鐘俊不喜歡那些達官貴人,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听到關于賈南風的任何消息,碧妮說她是他的劫,既然是劫,還不如遠遠地躲開。
他在醉花閣中養了各種奇花異草,眾多的風流***客慕名而來,題詩作畫,飲酒歌唱,醉花閣此時變成了文人雅客的歡聚之地。
碧妮雖不是醉花閣的老板,但常和趙王同往飲酒、賞花、撫琴、題詩,好不愜意。
碧妮來的時候,鐘俊正坐在桂花樹下飲酒,看見碧妮,高興地叫道︰「知音就是知音,知我寂寞,就來陪我喝酒。」
碧妮笑著說︰「現在還不能和你喝,我有一事要求你。」
鐘俊說︰「何必這麼客氣,有什麼事就說吧。」
碧妮拿出頸瓶擺在桌上說,「這里裝的是一個叫雪鳶姑娘的魂魄,求你給她找一個寄居的地方。」
鐘俊說︰「這個好辦,我這園里的花草皆有靈性,你放她出來,讓她去挑吧。」
碧妮對著瓶子說︰「雪鳶,我現在放你出來了。」說完,拔下瓶塞。
只見一股清氣從瓶中出來,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融入了一盆開得正盛的杜鵑花中,頓時這盆杜鵑花香四溢,彩蝶飛舞。
鐘俊說︰「待在這里,你就放心吧,有著花兒的掩護,不能有危險。」
碧妮走到杜鵑花的面前,輕撫花瓣說︰「雪鳶,你安心地待在這兒,孩子我會想辦法送到明眸那,有什麼事情,鐘俊都會幫你的。」
杜鵑花更好了,仿佛要滴下血來,听了碧妮的話,它隨風左右搖擺起來。
鐘俊說︰「雪鳶姑娘看來冤愁很深,你先靜靜地休養,等花兒凋謝之日,就是你幻化人形之時,那時你就可以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