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為你 安家小包子出生記2

作者 ︰ 陳唐舊夢

「乖啊,乖啊」,安朗親親拍拍小寶寶︰「陌陌,陌陌,你乖,先別哭了啊,快看看咱寶貝,你快哄哄!」安上校的聲音有些狼狽。他在陌陌額前的亂發間找了塊光潔的地方,狠狠親了兩口︰「陌陌?」

剛剛還在水漫金山的陌陌迅速回過神來,扭扭頭,看看手邊哭的臉漲得通紅的小包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陌陌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她剛有了笑臉,一個美麗的護士姐姐就裊裊而至︰「哎,別哭了,肚子上那麼大個口子呢,不疼呀!」說著,就把躺在床上哭的興正起的小包子熟練地抱到懷里︰「爸爸學著點兒,小孩子哭了,不能光看著呀!不能什麼都靠老婆,你老婆現在躺在躺著也難受,你得多疼疼她!」小姑娘年紀不大,說起來卻是一套一套的︰「你看,抱小孩子的時候要扶好她,小孩子腰軟,要防著她閃到。你來試試!」說完,不由分說的把那個小小的,軟的沒骨頭一樣的小孩子放到安朗手里︰「來,抱好,別那麼僵硬,托好了!」護士小姐親自動手給躺在爸爸懷里撇著嘴要哭的小女乃娃調整舒服的位置。

安朗這輩子從來都是被人夸,說他是個天生的兵。但是,當爸爸這件事,卻不比當兵。握慣了刀槍的手里躺了這麼個散發著熱氣的小東西,安上校緊張的不知所措。不管護士小姐怎麼調整,他的動作還是像抱了個炸彈,小心翼翼、神經兮兮!

「哎呀,練練就好了,慢慢來,不著急!」護士小姐似乎也想放棄了!

「噗——」門外偷偷探著頭的許知憋不住,終于笑了出來。可惜,安上校在學習當爸爸,連個白眼兒也沒空賞給他。

簡陌陌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的男人,那麼珍惜的抱著他的小寶貝,神情專注。他的臉比以前還黑了,可是,那張黑黑的臉上現在慢慢的,都是幾乎要溢出來的幸福笑容,再不是,他經常掛著的,痞痞的,像只老狐狸一樣的笑。

「陌陌,陌陌你看,她睜眼了,你快看!」新生兒的眼楮,沒有一絲的雜質。不像成年人的棕色,那是全然的黑,像一顆黑曜石一樣璀璨。安朗興奮地把孩子舉到陌陌眼前。

陌陌沒出聲。她伸出手模模小孩子女敕女敕的臉蛋,那小孩微微的動著,小嘴一動一動,可愛極了。

護士小姐看著孩子不再哭了,這一對兒新爸媽也正式進入了角色,笑著甩上門出去了。許知從門縫兒里把腦袋縮回來︰「嘖,這姑娘,剛才那麼溫柔,現在咋這麼火辣?!」可惜,護士小姐連頭都沒回,踏著輕快的步子走遠了。

安朗捧著他心愛的人肉炸彈又慢慢坐下來,胳膊抬得高高的。小寶寶已經不是被抱在他懷里的了,而是舉著。陌陌看著他好笑的姿勢,終于忍不住了︰「你把她放下來呀!小孩子不能抱太久了!」

安朗這才慢慢的把孩子放回床上,又幫她拉拉身上裹著的小毯子。

陌陌看著他眼神專注的一直盯著孩子,到現在,都沒跟自己說幾句話,心里一酸,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是在哭來著!想想,果斷把頭轉到另一邊,閉上眼楮。安朗放好孩子抬頭,才發現他的小媳婦兒又擰上了。他起身,轉到床那邊,坐在床沿兒上,簡陌陌感覺到了,又把頭擰到另一邊。

安朗嘆了口氣︰「陌陌?」他伸手把陌陌攬住︰「對不起!謝謝你!」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經歷這麼多;謝謝你幫我生了這麼個漂亮的寶貝。簡陌陌一听這話,眼淚又止不住了。安朗手忙腳亂的替她擦︰「乖啊,身體不好,咱不哭了啊!等你好了,想怎麼罵老公都行,好不好?」

「疼啊!」簡陌陌伸手把在他臉上胡抹一通的手推下去,甕聲甕氣的說。安朗才發現,他的小媳婦兒的臉上,已經被他粗糙的手擦出幾塊兒紅印子。

「你干什麼了呀,怎麼手變成這樣啊?」陌陌拉著安朗的手細細檢查。安朗的手上有幾個大口子,雖然已經長得差不多了,但是邊緣都是毛毛的刺。這傷口,自然是爆炸的時候造成的,但是,他自然不能說︰「沒什麼,就是訓練嘛!當兵的,刀槍棍棒的都得來,有時候難免要受些傷。沒事,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啦,哼,你還用得著我擔心嗎!」簡陌陌白眼兒一翻,直接否認。

「好好好,不擔心。是我,是老公擔心你,好不好?」安上校早就練就了一身沒臉沒皮,接起這種話來,完全是信口拈來。

「你是擔心我肚子里的這個吧?我可一點兒都沒看出你擔心我來!進門到現在,你的眼神兒,可一直都黏在那個小的身上吶,我算什麼呀!」陌陌的話一出口,就像是一缸陳壇老醋開了封兒,酸味撲面!

安朗被她揚著小下巴嘴硬的傲嬌樣兒逗樂了︰「那怎麼辦?要不,咱們再把她塞回這里去?」安朗的手在陌陌肚子上比劃幾下。

簡陌陌紅了臉伸手去撲打安朗上下游移的手,結果……

「哎呦!」簡陌陌一臉痛苦的叫出來。

「怎麼啦,怎麼啦?」安朗趕緊問。

「疼,肚子上!」陌陌的語氣里帶著濃重的撒嬌意味。

安朗不說話,把她抱住︰「謝謝你,陌陌。」孩子這麼大,不說,他也知道她身上的口子不會小。除了感動,心里剩下的,只有疼惜。這個姑娘,平時做個飯被燙了,也得撒半天的嬌,而自己,竟然丟下她這麼久,錯過了這麼重要的時刻。她從來都懂事,不讓父母擔心。那麼,疼的時候,除了自己,她又能跟誰撒嬌呢?安朗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娶了老婆,就遞交請調書的戰友了——那時候,自己完全不能理解,既然已經宣誓了要為祖國流盡每一滴血,為什麼又要選擇離開呢?可是今天,看著他的小媳婦兒身上被打開個口子,撒嬌喊疼的時候,自己的無能為力和無所作為卻讓他感到了羞愧。

「你有沒有給寶寶起名子呀?」陌陌看到了他的失落,開口轉移話題。

「名字?」安朗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要不就叫暖暖?」

「暖暖?怎麼說?」

「不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嗎?咱閨女叫暖暖,讓你溫暖溫暖唄!你說好不好?」安朗捏捏陌陌的手。

「好,就叫暖暖!」陌陌拍板定磚。簡陌陌完全忘記了,在她的小棉襖生出來之前,小棉襖她爺爺就已經起好了一打兒名字,個個都是找了大師「算過的」!所以,當小兩口兒膩膩歪歪的盯著他們的小姑娘暖暖長、暖暖短的時候,開門進來的幾個老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安朗,你什麼時候取的名字呀?」安國維終于沉不住氣問了出來。

「啊?剛剛啊!」安上校答得理所當然︰「叫暖暖,好听嗎?」一點兒都听不出問的語氣!

安國維先生自然也听出來了,臭著張臉,沒有答話。倒是安媽媽頗有些高興。剛才,幾個人在醫院的走廊里討論孩子的名字問題。結果一人一個意見,完全不搭調兒。安媽媽進門來,就听到小兩口兒給孩子起好了名字︰這不就好了嘛!孩子的爸媽起名字,誰也別爭,也別搶!哈哈!雖然自己起的名字也等于是下了崗,但現在的名字好歹是自己兒子取的呀!

「哎呀,暖暖好,暖暖好!又應景兒,又好听!多貼心呀!」安媽媽附和道。

孩子的名字總算是確定下來。

幾個老人都回去了,只到了晚上,魏老佛爺送飯來了。排骨米飯,一大份兒,安朗吃的無比歡暢。簡陌陌躺在床上不敢亂動,就差口水沒直接流出來了。安朗嚼著排骨,注意到陌陌露骨的眼神,被驚到︰「想吃啊?乖啊,再堅持一下,現在還不行。」護士小姐又來了一次,特別交代要生完六個小時、通了氣以後才能進食一些流質食物。

「哼,我又沒說要吃!」簡陌陌嘴硬的把頭扭過去。

安朗看著她,也不好意思吃了,把飯盒一丟,又去哄孩子一樣的哄他的媳婦兒。

九點多的時候,期盼已久的護士小姐又來了︰「通氣了沒?」

簡陌陌沒反應過來︰「啊?什麼?」

護士小姐換了個說法︰「放屁了沒?」

「放了。」簡陌陌沒出聲,倒是一旁的安朗搭了腔。

「行,那就可以吃飯了!先吃些流食,不能吃多了!轉身的時候要小心,別扯到刀口!」說完,又一陣風似的走了。

安朗找出個小碗,從魏老佛爺送來的另一個保溫桶里倒出還熱乎乎的果仁稀粥,拿了個小勺子給陌陌喂飯。簡陌陌還沒從那個溫溫婉婉的護士小姐的「放屁」里羞澀完,接著就遇到安朗千年等一回的喂飯,一激動,就給嗆著了,咳得滿臉充血,肚子上也有些撐得疼。

「慢點兒呀,你這個笨蛋!」安朗哭笑不得︰「不就是句放屁嘛!讓你呆到現在!」

「你還說,你還說!」簡陌陌張牙舞爪的朝安朗撲過來。安朗手里還端著飯碗,一錯身,就把簡陌陌制服在懷里︰「安靜!吃飯吶!不怕刀口疼,長不好呀!」

隔壁床上的大姐也笑了︰「小兩口兒感情真好!」簡陌陌不好意思了,乖乖地紅著臉,把碗里喂貓都嫌少的粥喝了,躺在床上休養生息︰「別跟我說話,這一小碗兒熱量還要讓我撐到明天的飯點兒,一說話,就全都沒了!」

安朗模模鼻子,拿著自己的飯盒跑到樓道里把飯給吃了。

在醫院里住了一個星期,簡陌陌就可以出院了。這個時候,安暖暖小朋友長的已經很好看了。這個小姑娘因為晚產,長得足夠好,再加上營養夠了,出生的時候,就不像別的小孩子那樣滿身的紅色皮膚松松垮垮。她出生的時候,完全就是年畫上抱著金魚的那個胖女圭女圭,粉粉女敕女敕的,頭發的長度都趕上別人家小女圭女圭一兩個月了,一頭的軟黑毛兒,格外可愛。出院的時候,整個人都張開了,眼楮烏黑油亮,臉上兩大塊胖肉肉,胳膊和小肉腿就像藕節一樣。

陳木木小朋友被她媽媽抱過來「看媳婦兒」。蔣小花把他放在床上,陳木木趴在床聲盯著眼前的小女圭女圭,伸出手戳了兩下暖暖的小臉蛋兒。大概是覺得好玩兒,木木小朋友呀呀的叫著。蔣小花又把他跟暖暖放的近一點兒。安朗辦完住院手續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陳家木木直接趴在他的小情人身上,一張濕噠噠的嘴巴印在小暖暖的胖臉蛋上。

安暖暖哭了出來。秀氣的,似含無限委屈的哭。蔣小花在安朗的黑臉注視下趕緊把兒子抱離犯罪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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