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依說著就抬步繼續往外走,那個小伙子抱著花束跟出去︰「小姐,我只是負責送客人預訂的花的,你不肯收我怎麼回復啊,這,這花怎麼辦——」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收到花不但不開心反而還不肯收下的女孩子丫。
「你就跟你的那位客人說,這花我不能收。」
顏依走在前面,聲音很平靜。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誰也沒注意前面正迎面走來的幾個女生。
「這,這——」小伙子捧著那束花很為難,要是真像顏依那麼說的辦,回去一定會被老板娘數落說是他辦事不力,連束花都送不好。
「這位小姐,你就收下吧,要不,你收下了你愛怎麼處理都可以啊,你讓我這樣拿回去,我一定會遭老板娘的罵,我就是個在花店打工的,說不定因為這個我就連這份工作都丟了——」
小伙子口氣可憐,故意往嚴重了說,果然,見了成效。
顏依停下腳步,轉回身望著捧著一大束花表情可憐的小伙子,他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和自己相仿的年紀,這樣的年紀不在學校里上學已經出社會打工,想來也是家里條件艱難,顏依是不忍心了。
她嘆了口氣,「把花給我吧。媲」
小伙子笑得露出兩顆虎牙,把花遞給顏依,又連忙從身上的挎包翻出收據單子︰「謝謝小姐的體諒,請您在這里給我簽個字。」
簽好了字,小伙子臨走前還不忘做個廣告,塞給顏依一張花店的名片︰「小姐下次要是有需要可以到我們店里來,我給你優惠一點。」
小伙子轉身快步走了,顏依抱著玫瑰花一轉身,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幾步遠,正抱著手臂望著她的喬珊珊。
「又勾•引了哪個男人給你送花啊?」
喬珊珊望著顏依懷里那束玫瑰,又是不屑又是嫉妒,眼神像是要把那束玫瑰花盯得燃燒起來,口氣更是十分不善。
顏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不想跟她一般見識,轉身往另一條路走,不想理會喬珊珊。
喬珊珊看到自己這樣被無視,惱了,踩著高跟鞋幾步走過來,伸手從後拽著顏依的手臂讓顏依面對自己︰「我跟你說話呢,沒听到嗎?!」
顏依皺了眉將她的手掙開,離開她兩步遠︰「喬珊珊,我懶得跟你計較,喜歡撒潑罵人找別人去,我到底哪點礙著你了,老是這樣被你揪著不放?!」
顏依的聲音很清冷,一般這樣的時候就證明她開始生氣了,喬珊珊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了她的底線。
「你不跟我計較?哈,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喬珊珊狠狠盯著顏依︰「你不是已經有了新歡溫祁了嗎,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溫樂,還讓他為你受了傷,你說你是不是狐狸精!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為你神魂顛倒你才開心!顏依,你怎麼那麼賤!」
喬珊珊一連串的謾罵,顏依卻顧不上理會,抓住了喬珊珊話里的重點,疑惑地皺了眉︰「什麼叫溫樂為我受了傷?什麼意思?」
「還裝?那晚不是因為你溫樂怎麼會跟別人大打出手,你說你到底哪點強?盡會勾•引男人,這花不會也是溫樂送的吧——」
一想起自己當時得知溫樂受傷的擔心,再然後知道這一切又都是因為顏依,喬珊珊當時都快氣炸了,她對溫樂那麼好,溫樂卻為了這個賤•人連命都不要!
喬珊珊想起一出是一出,這回說著就動手過來搶顏依手里的那束花,想要看上面的卡片。
這束花本來對顏依並不重要,她剛才甚至還不想收下,但是遇上喬珊珊這樣不講理的人,顏依就是不願意讓她得逞,抱著花又往後退。
原本跟喬珊珊一起過來,站在不遠處原地看戲的兩個女生見狀也上前來,就是上次在楓樹林幫著喬珊珊一起欺負顏依的那兩個。一人一邊架住顏依的手臂,讓喬珊珊得以輕松搶到玫瑰花,馬上取出上面的小卡片來看是不是溫樂送的。
看過之後,喬珊珊整個臉色都放松了,唇邊重又浮起輕蔑的笑,只要不是溫樂送的,其他任何男人她都無所謂。
輕哼一聲將玫瑰花遞回給顏依,「還給你!」卻是將那束玫瑰花扔到顏依身上,顏依的手正被那兩個女生控制著,玫瑰花跌落在地。
「好可惜的一束花,你自己沒接住可不能怪我——」喬珊珊說著上前兩步,高跟鞋踩過玫瑰花直逼顏依身前︰「你到底勾•引了多少男人啊?顏依我真佩服你,你是我見過最惡心的女人!但是不管你看上誰都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糾纏溫樂,要不然,下一次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喬珊珊說完跟旁邊兩個同伴眼神示意,那兩個同伴放開顏依跟回喬珊珊身邊,喬珊珊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轉回頭一臉古怪地笑著看向顏依︰「上次那個廢棄工廠——」
喬珊珊故意把語氣拖長,顏依聞言驀地抬頭,眼楮緊緊盯著喬珊珊。
喬珊珊很滿意顏依的這個反應,得意地繼續道︰「溫家男人不是你想踫就能踫的,如果你再不听警告,下一回,可就不會那麼幸運咯——」
這樣只說一半的話,或許跟在喬珊珊身邊的兩個同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顏依卻明白,喬珊珊說完轉身高傲地跟同伴走掉,顏依愣在原地,一門心思想著喬珊珊的話……廢棄工廠,那次……喬珊珊為什麼會知道?!
難道,跟她有關系?
有人在身後拍了下顏依的肩膀,把顏依嚇一跳,轉回身,看到是徐嘉。
本來兩人約了一起吃午飯的,徐嘉看顏依沒到,就過來找她。
「怎麼啦?魂不守舍的?」徐嘉疑惑,眼楮瞟到地上的花束︰「哇,誰那麼浪費,這麼大的一束玫瑰花就這樣扔在這里了?」
原本好好的一大捧玫瑰花,被喬珊珊踐踏得不成樣子,顏依也沒心思去理會,佯裝很輕松地樣子說︰「我也不知道,走出來就看到了,正左右看看是誰扔的,你就來了,那些人也沒公德心。」
說著彎腰撿起來塞進了旁邊的垃圾箱,拉著徐嘉轉身離開,地上只剩零落的玫瑰花瓣和一張被踩上腳印的淺黃色小卡片。
*
開學的第一天下午,全校召開法制講座,听說是因為前段時間別的城市發生過幾起校園的案件,所以A大這樣的名校必定是未雨綢繆,防範于未然。
各系各班級的學生干部共百多人聚集在學校的大禮堂,顏依作為班里的干部跟班長宋佳也一並要參加。
才剛在位置上坐下,就听到學校領導在台上介紹前來講座的警官,方鳴作為市公安局刑偵隊大隊長也在校方邀請之列,顏依有些詫異。
「哎,早就听說咱們市里刑偵隊有個長得挺帥的大隊長,原來就是他啊?」
宋佳向來喜歡八卦又喜歡看帥哥,邊低聲跟身邊的顏依說,邊探頭仔細看了看離有快十米遠的講台上那幾個坐姿端正穿著警服的年輕人其中之一。
「長得是不錯,這麼年輕就當上刑偵隊的大隊長,除了後台關系過硬,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宋佳仔細端看了一會,又下了個結論,顏依附和著笑笑,第一次那麼慶幸坐在她前排的那個男生個子高得足以擋住了她一半的視線。
講座上幾個警員輪流向師生們介紹了近期的社會治安狀況、各類治安案件構成緣由以及大學生應當做好哪些治安防範工作才能確保自身不受傷害。
最後才是由方鳴總結性地發言,說希望同學們珍惜大學生活,在日常生活學習中要學法、知法、守法、用法,不斷增強自身安全防範意識,避免違法犯罪行為的發生。
「都說認真的男人特別帥,這個方警官一本正經教育大家的樣子,也很迷人啊,其實找個當警察的男朋友也不錯,應該特有安全感——」
宋佳又開始犯花痴了,顏依想起上回新圖書館大樓落成溫祁來的那次宋佳也是這樣,試探地問︰「上次溫氏的總裁來的時候你也說他好,那現在你看,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拜托,不能比好不好,溫祁那樣的簡直是夢中情人,完美極了——」說到溫祁宋佳眼楮里亮晶晶都快要冒出桃心來的樣子,然後突然神情又一轉,「這個方警官嘛肯定沒有溫祁那樣的魄力,但是就比較沒有那麼遙不可及,普通老百姓還可以幻想一下。」
顏依了解地點點頭,不再說話,心里所愛得到眾人的稱贊,她當然是高興的,心想原來溫祁已經在別人心中是那麼不可企及的存在,自己能跟他在一起,又是何其有幸呢。
是不是前幾世她做了很多的好事,修了很多的福份,所以這輩子才會讓她遇上這麼好的溫祁。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直到禮堂里響起掌聲顏依才回過神來發覺講座結束了。
往禮堂外走的學生很多,宋佳覺得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想被別人擠著,于是拉著顏依坐在位置上讓後排的同學先走。
台上的校領導下來,還有那幾個警官一起。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顏依跟宋佳跟著隊伍也走到門邊,身後有人喊︰「顏依!」
顏依知道是誰,心里嘆了口氣,轉回身,看到方鳴正走上來,她客氣地笑著打招呼︰「方警官。」
「這位是?」方鳴看向顏依身邊的宋佳。
「我們班的班長,宋佳。」顏依做介紹。
方鳴向宋佳伸手,笑得帥氣︰「你好。」
「你,你好,方警官。」宋佳受寵若驚地伸出手跟方鳴握了一下,臉馬上就紅了。
身後幾個校領導還有警員走上來,「方隊,今天下午辛苦你們了,今晚學校請幾位警官一起吃個飯,方隊千萬別推拒,這只是想感謝你們這樣的人民公僕在百忙之中還抽空來給學生們做演講。」
走上來說話的人是副校長楊弘,上次宴請溫祁的時候他還喝醉過,所以顏依印象深刻。
「吃個便飯當然可以,只是人少了就我們幾個男人也沒意思,楊副介不介意我帶上我的兩個朋友,她們也是你們A大的學生。」
楊弘順著方鳴的目光看去,看到顏依跟宋佳,他已經不記得顏依,笑著說︰「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只要方隊肯賞這個臉。」
楊弘也是這麼多年模爬滾打過來的,心知這兩女生中定是有一位是方鳴喜歡的,才會開口這樣要求。而所謂警民一家,跟方鳴打好關系以後有需要警方出力的地方也總能方便些。
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大主動說要帶女孩子一起吃飯,幾個警員的其中之一,丁宇聞言抬頭看了面前的兩個女生一眼,視線停留在顏依身上,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
方鳴這才笑著轉頭回來問顏依︰「今晚一起吃飯?」
顏依壓制著心里的情緒看著方鳴,有人是這樣邀請別人的麼,都先跟楊弘說好了才來問她,她還能說不答應?除非想得罪校領導留下個不好印象。
可是今天是情人節,她原本已經想好了晚飯要跟溫祁一起的!
「宋佳,晚飯可以一起?」看顏依不回話,方鳴改問一旁的宋佳。
「可以,當然可以。」這簡直是突然從天而降的好事,宋佳當然點頭,何況她現在是空窗期,也沒有男朋友陪她過這個情人節。
「很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方鳴直接決定。
*
A市最高級的酒店除了豪廷不做他選,而A大這樣的名校,宴請客人向來也大方,基本都是在豪廷設宴。
顏依跟宋佳坐在方鳴的車上,宋佳突然變得很淑女地一句話不說安靜坐著,顏依低著頭只顧著發短信息。
直接從禮堂出來就上了方鳴的車,顏依完全沒有機會給溫祁打個電話,怕他生氣,她打算先跟他說清楚原因,原本打算一起的晚飯不得不泡湯。
這是她跟溫祁一起過的第一個情人節,她想過很多種慶祝的方式,卻沒想到到頭來是這樣的情況。
幸好溫祁很諒解,很快回了信息只說讓她自己注意,千萬別喝酒,然後又說晚點再來接她。
方鳴從後視鏡看後座的顏依,看到她一直低頭看手機,大概猜到是在跟溫祁聯系,心里不是滋味,看了一會,收回目光專心開車。
到了豪廷的包廂,楊弘特意把顏依安排在了方鳴右手邊的位置,而宋佳則在方鳴的左邊。
這個安排讓顏依皺了眉,但也不好說什麼,台面上男人說話喝酒,她什麼也不會,心思也不在,只管低頭默默吃東西。
方鳴表現得很體貼,桌子上的菜轉過每一道都為顏依夾上一些,面前的空碗已經很滿,顏依曾婉拒說自己可以來,但是他依然如此。
楊弘也看出門道來了,只招呼在場的男人喝酒,並不為難顏依跟宋佳。
「嘗嘗這個魚湯,女孩子多吃魚會比較好。」一碗湯出現在顏依面前,方鳴的聲音很溫和,喝了點酒,望著她的雙眼變得更亮。
顏依很不自在,借口起身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方鳴竟然等在門外,「我送的花,喜歡嗎?」
他走近她,用只有他們听得見的聲音輕聲問。
「方警官,我說過不需要再做那樣的事,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那什麼樣的才有意義?你告訴我,我去做,給我機會?」方鳴忍不住伸手握住顏依的手臂,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近到方鳴帶酒味兒的氣息都可以噴到顏依臉上,顏依伸手推他︰「方警官,你喝醉了!」
「我沒醉,就算醉,那也是為你而醉,顏依,告訴我,怎樣才能獲得你的心,別對我那麼冷冰冰——」方鳴說著重新上前,這次直接一把將顏依摟進懷里,低頭就要吻她。
一股力道驀然從後出現將他與顏依拉開,接著,身後上來的人直接就狠狠給了方鳴臉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