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攢的雨點密集的懸掛在鉛灰色的天空中,卻死死地盤旋著,強忍著不肯落下來。風拉扯著雲一層一層的涂抹在天空中鐘宇曦垂頭喪氣的推著車子慢悠悠的走進巷口。風吹在他的臉上,劉海在眼前左右不停的擺動著。
鐘宇曦來到家門口。
鐘宇健便拿著雨傘迎了上來「宇曦,這都幾點了?你怎麼才回來?還好這雨沒有下下來,否則,不淋出病來才怪呢?」
鐘宇曦看了看鐘宇鍵,眼楮里閃過一種沉思和惆悵的神情,聲音低沉的喊了聲「哥」他抬起頭又看了看天空,確實馬上要下雨了,臉頰上浮出一個怪異的笑,郁悒的說「是的,要下雨了,要下大雨了」他拖著疲倦的步子繼續向房屋里走去。
「宇曦,你這是怎麼啦?」鐘宇健喊住他。
鐘宇曦回過頭來,倦怠無力的一笑,沒有說什麼。
鐘宇鍵攔住他「宇曦,你到底是怎麼了嘛?是學校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哥,什麼事情都沒有出。我只是有點累」他說了句,話便哽塞在嗓子眼兒里,只好揮了揮手向臥室走去。
鐘宇鍵那種不安和猜疑一起被鐘宇曦關在了門外。
鐘宇曦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那幾顆桂花樹,它們在風中不停地搖曳。
鐘宇曦滿腦海里是那句總也驅不散的話「怎麼會是這樣?怎麼可以是這個樣子?為什麼?」
鐘宇曦打開窗戶,天空依然鉛灰鉛灰的。他的意識仿佛突然間從迷夢中覺醒過來般,變得清晰起來「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我卻是她的老師,刨去這成關系,那麼她應該稱呼我叔叔」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是旭日的陽光,給我希望與溫暖,可你又是雨前的烏雲,將我扯進無窮的孤獨與黑暗中。我無力拒絕你的溫暖,而我又無法擺月兌你所帶來的黑暗」他掙扎著思想「張雨萌你這個耐人尋味的小東西,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
雨下了起來,一滴一滴豆大的雨點「帕拉帕拉」的打在窗戶上。「雨,終于鋪天蓋地的下了起來。」鐘宇曦只好關上窗戶。
他來到書桌前,坐下來雙手抱在額頭上揉了揉,然後打開抽屜拿出一根煙來,夾在手指間,燃了起來。
生平第一次抽煙,煙霧從鼻腔里和嘴里冒了出來。他連連咳嗽了幾下。整個房間里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鐘宇曦連忙打開窗戶。雨像發瘋了一樣,朝著他打過來。他又拉上了窗戶。他無奈的苦笑著說「外面有雨,里面有煙,看來注定我是無路可逃了。」
他又拿出僅剩的一張宣紙來,鋪在桌子上,默然的畫了起來。
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漸漸的響了起來。
鐘宇曦聚精會神的畫著,一氣呵成的目標,逼迫著自己不要分心,不要去管窗外的風和雨,不要去管任何事情。
雨漸漸的小了起來,打在窗戶上的雨聲變成一滴一滴的。
鐘宇曦放下手里的筆,拿起畫,看了看,滿意的笑了,沖著那畫中人自言自語起來。「雨再大,它也有下完的時候,雨過了,依然又是一片艷陽天,不管有多艱辛,我依然會等下去。等你長大的那一天,將來我的世界里不能沒有你」
桌子上的時鐘驀然的響了起來,鐘宇曦下意識的拿過時鐘,關上。他看了看,時針正指在了3上。
「哈—」鐘宇曦打了個哈欠「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他收起畫,卷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抽屜里。然後又打了一個哈欠,慵懶的走到床邊躺下,拉過被子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迷糊起來。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下來,太陽昏暗的升起來。照在通往某某小學的路上。一夜的雨水,沖刷掉了好多樹葉,黃黃的鋪在地面上,浸泡在雨水里,散發出糜爛的味道。只剩下幾片頑強的掛在柳條上。
西北風在空氣里旋轉著。加速寒冷的到來。
「阿嚏—」鐘宇曦打了個噴嚏。
「怎麼啦?昨晚睡覺沒蓋好被子嗎?」鐘宇強關心的問。
車子壓在路面上,翻上來一股樹葉的味道。
「忘記了」鐘宇曦回答。
「宇曦,你變了」。鐘宇強笑著說
「是嗎?我沒覺得。」鐘宇曦還是漫不經心的回答。
「難道你渾然不覺嗎?」鐘宇強繼續往前騎著。
鐘宇曦毫無爭辯的笑了笑「你說變了,就變了吧」
剛走進校門口,看見秦俊峰站在傳達室門口,他向鐘宇曦擺了擺手說「鐘宇曦老師,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鐘宇強靠近鐘宇曦,小聲的提醒似的對他說了一句「叫你呢,小心一點,我先走了」。他說完向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