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盡何人指 驚變

作者 ︰ 紫城淚

推門而入的秋娘看到撲倒在地的兩人,不禁了然,轉身退了出去。難怪呢,她怎麼就沒想到六王爺每日留連煙花之地,卻從不在任何人處留宿,是因為早有所好呢。房內的兩人不知門外者的心思,因為其中的一人已經昏了過去。

「喂,水芷漪,你給我醒醒。」什麼情況,他只是憤怒的掐了她一下,她就給自己暈過去了。「咕咕。」一只淺灰色的鴿子飛到房間的窗台上。涼暮楓從她的床邊起身,取下了鴿子腿上的信。小家伙沒急著走,而是晃著小腦袋和自己的主人一起看來信。「原來,你還有這背景。前朝余孽。呵呵,接下來的故事我倒想看看了。」小東西憂傷的發現自己看不懂紙條,在腿上綁的信筒里被重新裝上信後,便匆匆飛走了。

等水芷漪醒來時,已經是夜里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立即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發現房內空無一人。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腳腕上不知何時被系上了一條紅繩子。披上一件單衣,水芷漪向窗邊走去。我已經有兩天沒有聯系淺芬了吧,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麼樣。水芷漪跳上窗台,橫坐在上面。真的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安靜的夜晚了。空中是皎皎的月華,復仇似乎一下子變得遙遠起來了。

白日隱忍的面具和偽裝的膽怯在此時褪下。想想自己三年來也積蓄了不小的實力,可是要無生門去覆滅一個王朝,力量還不夠。更何況,推翻涼國,又要由誰來執掌國家政權?百姓們不在乎誰執政,他們只要溫飽而已。那麼,有誰來保這一國百姓的安定?普通人平平凡凡的生活,連我,似乎也想放棄那一切了呢。水芷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夜晚的風也變得安穩了許多,盡力去安撫這憂愁的人兒。于微風中,她淺眠。「快看!」一隊在王府屋檐上行走的黑衣人忽然發現的院中的景致。為首的黑衣人看著那個橫睡在窗台上的女子,不由的沉思起來。沁菡苑從來無人入住,這個女人是從哪來冒出來的?「你們是什麼人?」一行人驚覺他們此次刺殺的本尊正站在他們面前。一群人看下面的景致都看呆了,這時反映過來場面不免有些混亂。黑衣人們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頭目和此次任務的目標已經進行過了眼神交流。動靜小點,去那邊。又是一記眼神過去,涼暮楓轉身向別的地方飛去。黑衣人們在頭的帶領下也追了過去。「一群蒼蠅也要你親自出馬,涼暮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剛才還在淺眠的水芷漪說完話後,睜開了眼。利落的從窗台上一翻而下,那身手絕不是那天在宮中任人宰割的人所有的。她水芷漪是暗夜的玫瑰,只會在屬于自己的地方綻放光華。

「鐵煉。」

「在。」一道黑影出現在牆上,只聞其聲卻見不到人。

「雪丘國和海影國那邊怎麼樣了?」女子的聲音肅殺,一股強大的氣場頓時彌散開來。「回主公,無生一切都好。」無生,即為無生門。專營刺殺和暗殺,薪酬之高,成功率之高為其它殺手組織所無法企及。

女子稍稍沉思,「薄娘那邊怎麼樣了?」她水芷漪手下的產業遍布三國,薄娘是她在場面上的老板,各國都有薄娘派去管理的人。每天都會有大量的資金在這些行業里流通。她做的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定期需要有人向她做總結匯報,遇到一些重大的決策也會有人來請求指示。只是,在她的所有產業里,沒有妓院。手下人都知曉,她從不踫這個行業,只是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薄娘說一切都好,請主公放心。只是,吸走涼國黃金的計劃受到了一些阻力,進程會暫緩。」阻力,是誰在後面操作,與我為敵?

「我知道了。派人將淺芬從宮中接出來,找個替身進去。有人來了,你先走吧。剩下的消息讓王府的線人傳過來。」

「是。」牆上的黑影立即消失了。

涼暮楓把事情處理完趕回沁菡苑時,發現水芷漪還是原來的樣子。橫臥于窗台之上,任憑三千青絲隨風蕩。明明是一張普通的臉,卻散發出一種迷人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伸臂將她輕輕攔腰抱起,是貪念嗎?他忍不住心中的**去嗅她的青絲,一股淡淡的香氣竟給他帶來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水芷漪,你這張皮的下面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容顏?我希望有一天,你會親手把這張皮摘下來,用你真正的樣子對著我。

水芷漪被放在床上,腳腕上的紅繩在被涼暮楓用手撫模後忽然消失了。「才進府里就有人要你死嗎?那群女人是不是安逸太久了?」水芷漪的額頭上被烙下溫涼的一吻,听著他的腳步聲,她才緩緩睜開了眼。處子結,一種蠱術。女子一旦出嫁和男子圓房,此毒便會發作,中毒者會為蠱蟲所噬,化為灰燼。這麼快就有人盯上她了嗎,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輕松了。毒術,武功,有什麼招你們都放馬過來吧!以前在宮里要護得淺芬周全和培養自己在宮外的勢力,總是慎言慎行。現在,該是自己回歸的時候了。十二歲,她們水家是遭了難,可是之前她受過了什麼樣的訓練,也只有爺爺才知道了。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讓水芷漪沒想到是,明天,有太多的變數。

「什麼?六皇子遇刺將亡?」第二天,天剛破曉,六皇子昨夜遇刺的消息便不脛而走,並風聞全城。水芷漪大清早就要起來忙活,照料那位「遇刺將亡」的人。「我的皇兒!」皇後清晨聞訊匆匆趕到了暮楓府,等看到病榻上的人時眼淚硬是沒能忍住。病床上的人全身被包裹著,只露出了兩只眼楮;整個人看起來隨時會撒手人寰。「皇兒,你說句話啊!你到底哪里受了這麼重的傷啊?」追風在一旁也是一臉悲痛,卻還要安慰皇後,「娘娘,王爺他全身多處受創,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都怪小的們不好,王爺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不讓我們跟著,沒想到……,」。水芷漪進門時剛好听到這段話,憋住心里的笑,昨晚的事她一清二楚。一個昨夜二更天還在她房里吃她豆腐的人,怎麼會早已傷勢慘重?更何況,他那麼主動出現在黑夜人面前也不會是偶然。

皇後聞言更加哀慟,一旁的蕭嬤嬤掏出一條繡金的絲帕為皇後拭淚。與皇後同來的還有其它五位皇子。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吧。我倒想看看,涼暮楓你這戲要怎麼演?皇後一個抬頭忽然發現身旁的女子竟如此眼熟。「是你?」見狀,水芷漪立即行禮,「拜見娘娘!」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也包括五皇子的。察覺到一道目光的炙熱,她不知道這個五皇子到底打什麼主意,只能把頭埋的更低。

看著眼前的女子,皇後忽然覺得皇兒說不定就是去找她才會遇歹**害的,頓時心里的火就升了起來。

「昨夜,六皇子有去找你嗎?」強壓住心頭火,皇後努力心平氣和的問她。

「回皇後娘娘,沒有。」她說的是實話,他來的時候她一直在「睡覺」,不是嗎?

「哦。」皇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圍在涼暮楓身旁的那群鶯鶯燕燕。「昨夜,六皇子是在何人處過的夜?」一時間,無人敢應。遲疑了一會,一個看起來十分嬌弱的女子站了出來。一身鵝黃的宮裝襯的她梨花帶雨,「回皇後娘娘,自打涼芷漪姑娘來了以後,六皇子就再也沒有來過姐妹們這里了。」一副委屈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愛。對水芷漪而言,這只是一只出頭鳥,大魚還在後面。

「淑媛,她說的是真的嗎?」林淑媛,當朝丞相家的獨女,難道那條大魚是她?林淑媛見皇後念到她的名字,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回皇後娘娘,依兒妹妹說的是實話。」皇後立即轉頭看向涼芷漪,一雙細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難看。人在憤怒時往往做事沒有理智。只要正常的思索一下,就知道單憑水芷漪此時的容貌根本是吸引不了涼暮楓的,然而此時的皇後已經被心頭的憤怒沖昏了頭,只想找到一個發泄口。水芷漪正是替罪羔羊。

「你還有何話說?」皇後正欲發作,胳膊忽然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她的兒子正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她,意思是求她放她一馬。看著兒子虛弱的樣子,皇後咬咬牙糾結了許久,最終點了頭。一旁觀看的林淑媛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卻沒逃過水芷漪的眼。涼暮楓剛才還在哀求的瞳孔里忽然放出了異樣的光芒,又在瞬間凋亡。一雙桃花眼緩緩閉上。忽然明白這閉眼背後意義的皇後,驚恐的抱著自己的孩子,「來人啊!太醫,太醫!」一群穿著官袍的人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為首的太醫院院長顧不得行禮,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涼暮楓的鼻翼下,抖動了約莫一刻鐘後,跪地驚呼,「六皇子已經去了,請皇後娘娘節哀!」他身後的眾太醫也隨之下跪。一屋子的人紛紛跪了下來。只有坐在床榻上的皇後,撫模著床上眼角開始冰涼的人,默默流淚。

北涼國遷都三年,帝第六子涼暮楓薨。舉國哀慟。經查,實為太子及其黨羽所密謀。太子被廢。皇後挽起青絲,帶發修行,每日青燈古佛,從此不問世事。新皇子未立,朝堂之上仍是雲詭波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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