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盡何人指 歡度

作者 ︰ 紫城淚

這一天該是這個村莊歷史上最熱鬧的一天。雞鴨鵝們原本已經進了自己的窩棚,正準備暖暖和和的睡個好覺,忽然脖子一緊,被主人抓了出來。

「大個子,你看咱家這只鵝怎麼樣?夠肥了吧?能排到第多少號啊?」顧大嬸喜氣洋洋的領著自己最肥的那只鵝,這可是她精心喂養的那只,用來迎接客人,絕對值!一時間,村里的雞鴨鵝叫成了一片。

「村長老周說了,客人會在咱們這兒留一陣子,咱每家每戶都有機會接到客人到咱自家吃飯。先後的次序按自家牲畜的肥美情況來排個隊,大伙兒來這登個記啊!」大個子興沖沖的拿著筆在各家登記順序,他跟前的一個小瘦子則負責查看牲畜的情況。到了村尾的最後一戶人家時,這家的院子里卻是靜悄悄的。

「花丫頭,花丫頭?」大個子喊了好一陣門,門才被人打開。一個干淨白皙的少女映入眼簾,她就是花丫頭,又叫花小妹。大個子看到花丫頭,臉上出現一抹可疑的紅暈,他身後的小瘦子則借故離開,讓他倆多說會兒話。

「那個,老周說請客人的事……」,大個子發現自己有些難以啟齒,全村人都知道花丫頭的爹娘走的早,家里就她一個孩子,爹娘離世後唯一留下的那頭牛還被花丫頭捐給了村社。大家伙到了農耕的季節總免不了要去借的,人家花丫頭又是一個人,于是你家一袋米,我家一袋面的往她家送。花丫頭一年一年的也就過了下來。前幾年,那頭牛剛病死,村里大伙兒怕她知道後,就不肯收別人送的糧食,硬是到現在都沒告訴她。現在,讓他怎麼說的出口?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我保證客人們不會餓著肚子的。」花丫頭笑的一臉燦爛,雖然她養不成家禽,但她有自己的辦法來招待客人。村里來的客人,她也去看了。其中一個看起來面相冷冰冰的男子中間還笑了一下,非常的好看。

「好,那我就把你排到最後一家了,花丫頭,努力做啊!」大個子原想拍拍她的肩膀表示鼓勵,剛伸出去的一半的手卻又縮了回去。

「嗯,我會的,李大哥就放心吧!」大個子姓李,叫李雲昌。

「好,花丫頭晚上早點睡啊,別給累著。」看著花丫頭點過頭,關上了門,大個子一臉發愁的離開了。他到底要怎樣才能讓花丫頭知道他的心思呢?

村尾是花丫頭家,村頭是村長老周的家。此刻,老兩口正準備好了飯菜陪著水芷漪三人邊吃邊聊天。通過對話,老夫妻倆大概知道這位涼公子和水小姐是一對兒,還有一位公子是他們的侍衛。三人因為躲避仇家的追殺誤入了這里。

村長老周敲了敲手邊的破舊桌椅,笑道,「我和老伴沒什麼孩子,家里的東西也破舊。就和村里的大伙商量著讓你們在各家都吃一頓飯,晚上呢,就睡咱家。這樣咱村大伙也算盡了心意,不知道涼公子和水小姐有什麼看法?」

「我們只是來這里暫時躲避一下,要打擾你們這麼長時間真是過意不去。」開口的是水芷漪。她們是偶然來到這里,什麼時候走也不確定,不能就這樣簡單答應了。萬一不能應諾,豈不是傷了村人的一番心意?水芷漪的顧慮,不止是涼淵,連老村長也想過。

「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老周村長眼里開始有了些渾濁的顏色。「咱們這個村子已經有幾百年沒見過外面了。村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啥也不缺。總算是盼來了外來的客人,大伙兒都盼著能留住會兒……。是我老頭兒沒用,留不住人。」老周說著就要捶胸頓足,水芷漪立即上前阻止了他。

「老村長這是做什麼?要留下也是我們麻煩你們,怎麼敢要您老人家自責?」不知道為什麼,水芷漪似乎能在眼前這位老者的身上發現些許爺爺的影子,讓她忍不住就軟了下來。

「那麼……水姑娘是同意多留一陣子了?」老周欣喜之余還不忘看看一旁的涼淵。後者淺笑著開口,「是這樣,我和芷漪就多叨擾您一陣子了。」老周立即笑的合不攏嘴,「好好,我這就去告訴大家。老婆子,烈焰公子的飯沒有了,還不快去幫忙再盛一碗來!」老婆婆也笑著去廚房了,沒有注意到烈焰拿筷子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他有那麼能吃嗎?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這個村莊和這里的人們似乎有一種魔力,吸引他們進行更深的探索。

翌日。一大清早,就是一陣熱鬧的歡慶聲,水芷漪睡在涼淵的懷里,醒來時發現涼淵還眯著眼楮。昨夜,她想了一夜的心思,于是他陪她一起失眠。他和衣而睡的長袍上明顯被她壓滿了褶皺。看著男子的睡顏,安靜卻吸引人不想眨眼,她的手滑過他臉部的輪廓,他的唇角,再往下就被人抓住了。

「芷漪,你又不乖了。」涼淵一臉嬉笑的睜開眼,看著被他抓住的那只芊芊素手。「哪有?」她決定來個死不承認。

「是嗎?」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和她十指相扣,她的手很小也很暖。順著手指的邊緣,他一點點的向上吻著,直到指尖。「你……,」又是被他壓在身下,這次該換她反撲了吧?一個側翻,水芷漪把腿壓在了涼淵的身上,看他還怎麼囂張!涼淵眼中原本很淡的血絲開始變得濃起來,他的呼吸也變得沉重。

「小妖精,自己點的火,自己負責澆滅。」涼淵成功的再次反撲。

「嗯……,」「你安分點。」「不要……。」「等一下啊……啊……。」「乖,不要亂動……。」「我不要這個樣子……唔……。」

「老頭子,讓你去看看他們起床了沒有,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老周一臉嚴肅的「咳咳」了幾聲,來掩飾臉上的紅暈。

「他們還有事要做,過會再出來。」

「是嗎?」看到老婆子一臉疑惑的去準備早餐,老周走出門去瞎晃晃。今天的太陽很好,照的人暖洋洋的。老周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來家。等他回來時,三人已經洗漱完畢,在吃早飯了。

飯桌上,水芷漪一直默默的吃飯,顯得格外安靜。烈焰則是一副千年不變的冰山臉。而今天的涼淵似乎嘴角一直掛著滿意的笑。

中飯和晚飯,按提前說好的,一餐飯去一戶人家。全村有一百來戶人口,也就是說,他們要在這里呆上一個多月的時間。吃過晚飯,和接客的主人家聊過天。水芷漪找到一處安靜的坡地與涼淵靠在一起看夕陽。至于烈焰,據說他最近迷上了宰雞宰鴨,去找需要幫忙的村民實戰演練去了。

「淵,我們是不是等一切都過去後就會過上這樣的日子?」涼淵沉默的看著晚風吹卷起女子的發梢。此時的水芷漪像一只安靜的小貓,趴在他的膝蓋上。

「會的。只要你願意去哪里,我都會陪著你。」七彩的晚霞將男女的影子在草地上慢慢的暈染開來。

一座院子的深處。

一只枯瘦的手慢慢抬了起來,手的主人,一位老者,忽的一掌震碎了身旁的圍棋桌。他周圍的人都嚇的不敢出氣。

湘南,他的親孫女,就這麼給沒了!他早就告誡過湘南,不要踫那個男人,可是她偏偏不听。但是現在孫女人也沒了,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這件事,他湘霖天沒這麼容易就算了!涼淵,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對我的孫女下此毒手?此仇不報,要他怎麼對得起湘南被封印的父親?他們湘氏一族遲早會拿回屬于他們該有的東西,那些人,都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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