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兩種人,一個什麼都會,一個什麼都不會,顯而易見,蒂凡尼是後者。
當身邊一個個小姐都表演完畢,有的出彩,藝壓群芳,那是顏絜溪。有的恬靜,一鳴驚人,那是洛燕卿。此時若要形容蒂凡尼,那就是,有的沉默,啥都不會,那是蒂凡尼。
蒂凡尼模模下巴,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思緒,這下可好,自己這次可是溴大了。
余光瞄瞄那些小姐,全都在看自己,自己已經是最後一個。蒂凡尼咬咬唇,怎麼辦?怎麼辦?蒂凡尼大腦一片混亂。
這時候,暮之花笑吟吟的一句︰「洛小姐,看來你是蓄勢待發啊。」
「嗯?」蒂凡尼回過神來,「額,暮之花過獎了,我只是……」
「只是想讓人好好看眼界?」暮之花滿臉笑容地接下句。
「呃…」蒂凡尼有些焉,「洛繁漪不勝榮幸能得到暮之花的繆贊。」
「呵呵。」暮之花捂嘴笑笑,「翹首以待。」
蒂凡尼不自然地走到表演地,自己到底會什麼?
嗯….對了。蒂凡尼想到這,微微一笑。
「洛繁漪不才,還請姐姐妹妹們恕罪。」蒂凡尼福福身,櫻唇輕啟。
我看得見如花伊人
我听得見如幻仙曲
這是何方
我忘了我是誰
又是誰
讓我醒在錦繡府內
風吹往事只是淡淡一笑
孰是孰非只是心難明了
雙眼一閉只是一瞬
落英紅塵我只笑自己狂妄
孔雀東南飛只是不記得往昔容顏
談笑間似水已是流年
誰又知
來世背我往前
記住這紅塵
若回來世
我不悔我做的一切
我不忘如初的容顏
唯有感嘆時光流逝
醉後只笑往事如煙
……
「師傅,你為什麼要我遠離感情?」
「感情往往就是毒藥,越到心頭,越是甜蜜,卻往往不知道自己是飲鴆止渴。」師傅說這話的時候,蒂凡尼只知道這是師父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卻也是最後一句話,就在那天,師傅死了。
師傅死前,似乎在紙上寫了個名字,那個人,蒂凡尼很熟悉,組織的老大。
師傅死後,蒂凡尼就追隨老大身邊,老大知道師傅的死去,只是看了眼師傅的尸體,就走了。
師傅…其實你也看不透吧。
如果不是我的冒失,師傅也不會死。
那天,是在沙漠
「怎麼著火了?」蒂凡尼咬著牙,趕緊打來一桶水,就往上澆。
「不可以,蒂凡尼,快住手!快住手,笨徒弟!」師傅從未那麼慌張。
水澆滅了火,但是縷縷青煙,暴露了蒂凡尼和師傅的行蹤。
「她們在那里,快殺了她們!」爪牙看到青煙,馬上招呼附近的人。
「師傅。」蒂凡尼手足無措,急切看向師傅。
師傅咬咬唇,伸出手模了模蒂凡尼的小臉,「蒂凡尼,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有來世,就別做殺手了。快走,走得遠遠的,別回來。」
「師傅?!不可以,丟下你的話…」
「快走!」斬釘截鐵的語氣讓蒂凡尼明白無謂的話語,蒂凡尼走前深深看了師傅一眼。
誰知那一眼就是永恆。
可是,師傅笑了,向來少語寡情的師傅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蒂凡尼只知道那時候,自己才知道傷心的感覺,那種無助,那種懦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當她感覺快死去的時候,她終于拖著一路血跡來到組織,她只朦朦朧朧地看到一個擔架,擔架上面的人好像…是師傅。
……
思慮回到現實,蒂凡尼唱完最後一個字,抬眼就迎上暮之花的目光。
「這首曲子,還真的讓暮之花大開眼界,想不到,洛小姐如此才貌雙全。只可惜這詞太過淒涼,卻有股豪情。好曲好詞。」暮之花嘴角上揚。
「現在請暮之花說出最出彩的小姐。」嬤嬤不以為然的語氣甚是刺耳。
「洛繁漪。」暮之花凝視著蒂凡尼,「我只知道這首曲子,才是讓我有了觸動。」
「什麼?她?這個女人看來也要小心了,顏絜溪那個騷狐狸都不是她對手。」
「想不到這種貨色都可以得到北國最好樂師暮之花的贊賞。」
絡繹不絕的是小聲交談,以及衍生出的不屑一顧。
蒂凡尼看到這般場景,似乎想起以前自己不也是這樣?
每當她走過那些菜鳥殺手的時候,那些羨慕,目空一切,謾罵,詆毀。
是不是也是這種場景呢,真是好笑。
落紅閣門口
「結束了?」雲歌懶洋洋倚在樹干上,漫不經心。
「嗯,讓雲公子等久了。」蒂凡尼回應道。
雲歌稍許皺皺眉,「洛小姐,在這里,你得叫我雲才人。」
蒂凡尼想了想,「原來如此,多謝雲才人提醒。」
「那首曲的詞,很真實,但是似乎我听出來一種感情。」雲歌正正身,「好像是慶幸中夾雜著落寂。」
蒂法尼臉色有些不自然,這一切都讓雲歌盡收眼底。
「呵,洛小姐不用擔心,雲才人不是那種愛窺探人心事的無聊小人。」雲歌行行禮,「洛小姐,要是沒事的話,雲才人告退。」
「等等。」蒂凡尼叫住雲歌。
雲歌回過頭,「什麼事?」
「你…能讓我再听一遍孔雀東南飛嗎?」蒂凡尼低下頭,語氣里面藏著哀求。
「原來只是件小事,洛小姐跟我來。」雲歌回過頭,慢慢向別處走去。
蒂凡尼見狀,趕緊跟在雲歌後面。
陵水園
這里是選妃時,小姐所居住的地方
「這把古箏,還真是特別。」蒂凡尼好奇地看著古箏。
「這本是一位故人相送的,可惜雲某才疏學淺,不能彈出高山流水般的仙曲。」話里夾雜著淡淡憂傷。
「雲公子,是不是戳到你的痛處了,其實,一味憂傷還不如相信明天的太陽依舊燦爛。」蒂凡尼想法設法的安慰道。
「太陽?這是什麼?」雲歌有些不知所雲。
「這…太陽其實是日啦,只是我習慣這麼說罷了。」尷尬的自圓其說。
「噗…洛小姐還真是有趣。想不到還有太陽一說。」雲歌滿是笑意的眼眸對上蒂凡尼些許慌亂的眼神,蒂凡尼只覺得,那不是眼眸,而是深沉的湖水。
蒂凡尼不自然地別過眼,雲歌只是一笑,「不知道洛小姐想不想學學這孔雀東南飛?」
「我…還是算了,我對于音律,無甚了解。」蒂凡尼搖搖頭。
「既然這樣,洛小姐,可以讓雲某一邊奏曲,小姐吟唱?」
「這…還是孔雀東南飛?」
「當然不是,小姐這般問可是答應了?」雲歌輕撥弦。
「嗯。」蒂凡尼點點頭。
雲歌奏的是蝶戀花,流水般的音色緩緩流入心田,多愁善感的曲調讓人難免哀傷。
蒂凡尼听著曲子,總覺得雲歌似乎在暗示些什麼。
當曲子落入尾聲,雲歌卻停下了,「洛小姐,雲才人先走了,要是小姐還想再听,改日再續。」說罷,行行禮,抱著古箏,大步流星地離去。
怎麼回事?蒂凡尼一頭霧水,回過頭,便看到錦雲公主。
「喲,我還真是煞風景。」錦雲高傲地抬起額頭,臉上的戲謔不言而喻。
蒂凡尼不以為然地理理秀發,「公主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叫雲才人回來,專門為公主彈奏一曲。」
「罷了罷了。」錦雲擺擺手,「說句實話,你那首曲子真的很不錯。」
「你也會夸人?」蒂凡尼月兌口而出,說完這話,蒂凡尼悔的腸子都青了,雖然沒指望自己混的有多好,但是也不想和個公主為敵啊。
「噗…我是人,在這里,你叫我凌煙就可以了。」凌煙真誠的眼楮讓蒂凡尼覺得不可思議,這還是那個錦雲?不對,這不是錦雲。
蒂凡尼冷冰冰的一句︰「顏絜溪,別鬧了。」
「哎呀呀,還是瞞不過妹妹啊。」銀鈴般的嬌笑聲,顏絜溪退去偽裝。
「雲公子倒是走了,怎麼覺得是被你嚇的?」蒂凡尼眯起眼眸,調笑道。
「妹妹說得好。」顏絜溪拍手叫好。
「你們在說什麼?」柔美清澈的嗓音傳來,那是洛燕卿。
顏絜溪捂著嘴,「沒什麼,只是有人落荒而逃。是不是啊,妹妹?」
「嗯?」洛燕卿不知所雲地看著蒂凡尼。
「嗯,只可惜妹妹之前沒看到那幅場景。」蒂凡尼噗嗤笑笑。
「到底是什麼?」洛燕卿眨眨眼楮,滿臉無辜。
離陵水園好遠就听到女子的嬌笑聲。
雲歌听到笑聲,只是一笑而過。雲歌抬眼望向天空那抹紅霞,似乎,想起了故鄉。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只是少了當初的容顏。
太子殿
「還有一天就是新選出來的妃子?」夜默扶額,不耐煩的語調讓李公公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爺,新選出來的妃子其實都要經過一年才能得到冊封,太子爺若是覺得麻煩,可以交給皇上定奪。」
「哼,我的事情不用那個老頭子插手,李德仁,你可以下去了。你今天的話夠多了。」
「是。」
夜默凝望著星空,母後,兒臣多希望你能看到我未來的皇後。
「哥哥,別難過。」凌煙擔心地看著夜默。
夜默皺著眉頭,「誰叫你來的?快回去。」
「哥哥,我…」
「快回去!」
「好。」凌煙離開了,只留下一個悲傷的背影。
這丫頭,還真是麻煩。夜默閉上眼楮,任憑風吹著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