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的都忙著跪著磕頭,「不敢啊,姨娘要明察,奴婢的都沒有那天殺的膽子去謀害小姐……」說著,又是一陣的求饒聲。
紀美媛這會子應該是吃了大夫開的藥,好了許多,便攤在床上哭號著,「姨娘,她們賣不賣沒關系,我要揪出誰是凶手!膽敢……咳咳,膽敢對我下毒,我讓她好看!」
白姨娘看了紀美援一眼,心里又是一陣的疼,「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找出是誰干的!誰干的,我就讓誰去死!」白姨娘目光凶狠地看著底下跪著的丫鬟婆子,各個被她這樣看著都嚇得趴在地上一般,但又不敢動。心中叫苦不迭,卻又無可奈何。
大丫鬟寶氣幾乎是爬著到床邊,攀上紀美援的床,「小姐啊,奴婢對小姐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你如果是出了什麼事,奴婢就是第一個的千古罪人啊!借一百個膽給奴婢,奴婢也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缺德的事情來!況且,奴婢從膳房端了晚膳,從膳房到這院里的,經手的沒有上百人也有幾十個啊!小姐可要明察。」說罷,又哭起來。
白姨娘听著想想寶氣說的也不無道理,但,嘴里硬著冷冷地瞪了周圍的人。
紀無殤將嘴角的一絲笑容隱沒下去,然後才走上前來,帶著一臉的擔憂,「二妹怎麼了?可有請大夫看看?吃藥沒?」三個問題足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白姨娘看著是紀無殤帶著幾個丫鬟前來,冷哼了一聲,「怎麼無殤這麼有空?」
「我早膳還沒用完,就听說二妹什麼中毒的,心里擔心,便跑了過來瞧瞧。原本想著老祖母的壽辰就要到了,府上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沒想到,竟然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說著,紀無殤眼淚倏倏地就落下來。
周圍的人看了都替紀無殤這姐妹情深感動,都不免地抹了一把眼淚。
紀美援卻是看著紀無殤,就想起昨天送來的點心,可是又想想,寶氣都吃了一些點心呢,她沒事,自己怎麼會有事?這就不是那點心的問題了。
「可有找到那行惡的歹人?」紀無殤用帕子擦掉眼淚,問道。
「沒呢!看你著急你二妹,你覺得是誰下的毒?」白姨娘看著,眼中的惡毒更加深了。
「這恐怕得要里里外外的查一查,姨娘想想,這梅園的那些丫鬟婆子的,都是二妹親自挑選的吧!二妹挑選的哪里會出錯?依我猜,大概是那送進府里的食材人多眼雜,不知道是哪個做了手腳都不知道。」
白姨娘一听,這買辦的不是薛管家管的麼?難道對自己還不滿意?自己也不過是托了他做了佛闕廟的那件事,怎麼那會兒給的銀子還不夠?
那些跪著的丫鬟婆子可是感激地看著紀無殤,難得紀無殤替她們講話,紀美援听了也覺得是,自己可是眼兒尖著呢,哪個對自己不忠心的,自己都送到青樓去了,自己挑的還會錯?便道,「姨娘,你不如去查查那些買辦的,還有,昨晚我吃的那些膳食,都查了。」
白姨娘听了冷啐了地上的丫鬟婆子一口,「我先查查,若是查出和你們有關,你們就一個個地都別想逃!賣給牙婆子或者青樓,你們選!」說完吩咐了幾聲下人,叮囑了紀美援好生休息便出去了。
紀無殤擦干淨眼淚,然後走到紀美援床邊,紀美援看著她,就害怕她對自己做出些什麼事情來,沒想到,紀無殤卻是搬了凳子坐在紀美援的床邊,「你呀,好生休息!」
紀美援幾乎難以相信,平日里自己都對這大姐看不順眼,想必她也是能瞧得出來的,怎麼這會兒自己中毒了她這麼好心地跑過來看自己?還坐在自己身邊和自己聊天?這是哪一出戲?
紀無殤也不管她心里打著什麼小九九,只是和她聊了聊府上的事情,紀美援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過了半晌,寶氣已經是端了藥碗進來,「小姐,藥煎好了,我喂你吧?」說罷端到桌面上,然後扶著紀美援在床頭邊上坐直了身子,紀無殤站起來,幫著忙。寶氣更加是對這大小姐感激,剛剛那會子替自己替其他的丫鬟說話,自己都還沒有謝她呢!
紀無殤笑了道,「這是什麼藥呢?」說著,就走到那桌面上,輕輕用勺子攪動了一下。
紀美援可是擔心著她做手腳,兩眼都死死盯著都沒放過。紀無殤知道她這樣,嘴里笑著,將勺子放下,不去動那碗藥。
「是調胃的。」寶氣听了說道,「大夫說,要吃上好幾天才行。」
那就再吃多幾天。紀無殤笑了笑,剛剛無論紀美援怎麼盯住,她是絕對的不知道,自己懷中的那香囊里面的藥材就是針對她吃的藥。無色無味,紀美援無形中已經吸入太多。這會她喝藥,就有得讓她躺上十天半個月了!估計那會兒老祖母的壽辰也到了!
紀美援喝藥之後已經泛著困意了,紀無殤便站起身來告辭。
寶氣送她到了園外,臨走前小聲道,「多謝方才大小姐替奴婢的說話,大小姐好走。」
「寶氣可真是客氣了,我說的只不過是實話,好在白姨娘和二妹也听了入耳。」紀無殤笑盈盈地回了。
寶氣再道了謝笑著將紀無殤送走,紀無殤看著寶氣回去的身影,看著這梅園,眼底里流光一轉。如果不是前天晚上那燕窩,自己是不會這樣做的!她紀美援喜歡的就是吃海蟹和田螺,府上剛好進了這些海鮮,她怎麼的不會大吃一頓?可是卻不能同時吃香瓜蠶豆花生之類的,吃了,便中毒、絞腸痛。她紀美援正好栽在這里了。料他也查不出什麼,懷疑也是徒勞!沒有證據,什麼都不能說明!自己可是沒有讓她吃那黃色魚皮脆香瓜、綠色蜜餞蠶豆片!
往後還多的是!慢慢收拾!
紀無殤轉了去北夫人那里看了看,見北夫人臉色好轉了許多才放心。
因為北夫人的病,也因為周家的也沒來打擾,府上便是安靜了一會子。紀美援的事情仍然是查不出什麼東西來,白姨娘到了薛管家那里也是無功而返,白姨娘最後只能打了園里的一些丫鬟板子,結果還是不了了之。轉眼間,十天已經過去了,這會兒府上都在忙著置辦紀無殤她老祖母的壽辰,周圍都是一些喜慶的顏色。
紀無殤閑來無事便到學堂里陪著紀武思學習,兩姊弟甚是歡喜。夜里,紀無殤便繼續跟著方嬤嬤做了一番的女工,終于趕在老祖母壽辰的前幾天做好了那金絲披風。
做好了那披風,紀無殤也掂量著給北夫人煎的藥差不多沒了,自己也想出去走走選一選別的禮物。因此,紀無殤便找了借口帶著珠兒和幾個丫鬟的出了府。
坐在那轎子上,紀無殤就感覺地滿身輕松,此行的目的很是簡單,一是為了阿母的藥材,二是看看金玉堂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能讓著來送一送老祖母。這各院的都為了老祖母的壽辰可是大費心思,紀無殤心想自己也不能太寒酸。
珠兒鑒于上次在街上的事情,便一同和紀無殤坐在馬車上。轉了幾條街,到了妙手堂,停了轎,珠兒幫忙掀了簾子,紀無殤便看到那牌匾「妙手堂」三個字極為的大氣,略微點頭地下了馬車。
進了那堂里,看到許多人來人往的,都買藥看病。紀無殤上前,一名藥童就湊了上前來,「小姐,請問要什麼?」
「我想問問,鬼醫可在堂里?」紀無殤並沒有就遞上那藥方子,而是問道。
藥童听她問了怔了怔,才道,「先生方才出去了。」
「哦,如此,那麻煩童子幫忙拿藥。」紀無殤心中略微地閃過一絲的失望,將藥方子遞上去。藥童看了看藥方子,然後又看了看紀無殤才去拿藥。
紀無殤拿到藥,掂了掂,笑著付了銀子。
珠兒看著那童子,低聲就朝著紀無殤說道,「怎麼問起那什麼鬼醫?」
「沒事,就問問。」紀無殤走出妙手堂,朝著自己的馬車走去,「珠兒,我們去去金玉堂看看有什麼好看的壽禮。」「是。」
到了金玉堂,里面已經有好幾家的貴婦小姐在那選購,紀無殤帶了珠兒便走進去。店小二的立即就上前來介紹新到的一些珠寶,紀無殤笑著把金玉堂走了一圈,選來選去,最後看中了一塊琉璃玉翡翠,那琉璃玉翡翠也著實的漂亮,一條翡翠玉帶就橫穿了那整塊碧玉,色澤手感更是絕佳。
只是,當詢問了掌櫃的價格之後,紀無殤也犯難了。這次出來沒帶銀票,才帶了一百多點的銀子,買藥用了幾兩,這琉璃玉翡翠竟然的要五百兩銀子,讓紀無殤遲疑著,沒理由返回府中去拿銀兩,等返回來了,估計這琉璃玉翡翠就已經是被別人看上買走了。
思來考去,紀無殤還是不舍的放下,準備去看看別的物品,沒想到,還剛轉身呢,就听到店家的喊道,「小姐,真是抱歉!這個價格我給記錯了,是五十兩銀子。只需五十兩!」掌櫃的害怕紀無殤不相信,伸出五個手指頭來示意,「五十兩。」
紀無殤听著詫異,怎麼一下子差額這麼多?剛剛還討價來,他說的少一兩銀子都不賣,這會兒……紀無殤打量了一下那琉璃玉翡翠,沒發現有什麼瑕疵的地方啊。又看看那掌櫃,掌櫃的一臉都是笑容,還怕紀無殤不買似的,「來,五十兩銀子。」
紀無殤斷定他並沒有說假話,才讓珠兒付了錢裝在錦盒子里收好。一時間紀無殤感覺自己今天走運,竟然是五十兩銀子買了這麼好的東西,轉身,歡樂地道,「珠兒,我們回府。」
珠兒也心中歡喜,跟在紀無殤身後笑著離開。
跨出金玉堂的那一刻,紀無殤好像是看到了些什麼,側頭看了,卻只捕捉到一抹微淺黃白色。
等到紀無殤乘車離開了,掌櫃的才交代了一邊的店小二,然後掀了背後的簾子進去。
見里面的正是坐著輪椅的南旭琮,掌櫃的喊道,「爺。」
南旭琮擺了擺手,面無表情道,「銀兩我自會讓龔術給你。」
今天在這里遇見她,還真是有點巧。多日不見,多日不見了。
「爺,這店里的不都是……」掌櫃的還沒說完,南旭琮就道,「不用多言。他在哪里?」
「里面呢!坐了好一會子了。」
南旭琮便擺了擺手,讓掌櫃的出去,自己轉了輪椅進入後堂。
他轉到廂房那頭,便看到一個脖子上戴著大佛珠的和尚正在蒲團上盤腿打坐,口中念念有詞。如果是外人進來,定然的都以為是走錯地方誤以為這是佛堂而不是沾滿銅臭味的地方。
南旭琮也不說話,轉了輪椅面對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不言和尚才慢慢睜開眼來,一雙眼楮看破紅塵一般清澈,看著面前的南旭琮,目光稍稍變暖,「師父讓我來看住你。」
南旭琮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抿嘴不語。
「你曾經發誓過,並不尋仇,修煉武功只為強身健體,怎麼出爾反爾?」不言和尚語氣稍稍加重,「師弟,師父曾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何不看開?這紅塵滾滾,你又何必惹那塵埃?」
「我未曾尋仇。」南旭琮張口道,「所以師兄不必再說。」
「可你……」不言和尚還想說什麼,但見南旭琮搖手,只能是嘆息道,「若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師兄也幫不了你。」
「你根本不懂得窩在這輪椅當中是什麼感覺!整天被人指點嘲笑!你能看到什麼?這紅塵多的是塵埃,你何身不沾?你呼吸的,就是塵埃!你又何能看破紅塵?」南旭琮見他嘆息和听了他言語,不免地激動起來。
不言和尚頓時被他的話震驚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是,這些自己都不懂,如果不是他們,他的雙腿不會變成這樣……
「我只願你冷靜些。」不言和尚良久才道,「我知道你心里怒,但,你別讓仇恨蒙蔽了雙眼。生活在仇恨當中也必定的不快樂,你又何嘗不想著放下?」
「放不下。」南旭琮沉了聲音,嘆了一口氣,冷靜了許多,「你若是看不順眼,便回山上去吧!」
「我不會離開的,師父讓我來保護你。」不言和尚搖頭,然後從後門走了出去。
南旭琮坐在輪椅上,看著自己的雙腿,那毫無反應的雙腿,多少的日夜,自己都窩在這輪椅當中,不能站起來走動一寸一尺,不能跑一步,不能跳一尺!連躺到床上去休息,都要下人幫忙!往後,恐怕連要親一親喜歡的姑娘都要別人湊上臉來!這樣的自己,還算是什麼?這種痛苦,誰能接受?
這樣的歲月,自己怎麼可能會忘記?南旭琮苦笑了一番。
「一切,還會進行!」南旭琮嘴里念了念,坐了良久,才從後門出去。
即使步步驚險,即使日日夜夜噩夢連連,自己都沒有後退的路了。
躲在黑暗處的不言和尚看著南旭琮自行轉動著輪椅,看著那染上悲涼的背影,搖了搖頭。現如今只能是盡力讓他返回到正確的路子上來。
——
紀無殤帶著滿滿的一車子藥材、禮物的返回府里,才剛剛放了東西,叫線兒將藥材送到北夫人那里,就听到悅兒拿了一個帖子過來。
「小姐,是鎮北王府來的帖子呢!」悅兒一臉的高興,將篩金的帖子送上。
紀無殤看著拿了過來,翻開大約寫的是,邀請府上的四姐妹到鎮北王府去賞菊。鎮北王府從西域進了一批稀奇的菊花,鎮北王妃一時心喜,便邀請了皇城中的貴婦小姐一起賞菊。
紀無殤蹙眉,道,「明日就去?老祖母可是要回來了,這去的恐怕不好。」
「可是,小姐,也不好推辭。我听別院的丫鬟,說的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去。小姐不去豈不是讓別人笑話了麼?」悅兒笑嘻嘻道,「說不定,還能遇上鎮北王世子呢!」
鎮北王世子?北宮 豪?紀無殤皺眉,用手指點了點悅兒的頭,「別人是王世子,將來是繼承王位的,我怎麼能攀上?悅兒往後可都別說這樣的話!」
悅兒見紀無殤變得這般嚴肅,低下頭,「是。」
紀無殤看她變得有點害怕自己的模樣,便嗔笑道,「倒是你呀,我看是你八成的思春了吧?要不要找個好人家給配了出去?」
「奴婢不敢!奴婢就服侍在小姐身邊好了。」悅兒見紀無殤臉上帶著笑容,才歡喜起來,「那小姐去不去?」
「你說呢?」紀無殤笑道。
第二天,紀無殤到了北苑看了北夫人過後,便一同和南宮姨娘、白姨娘和紀舞夏、紀美援、紀茵雪一同出發到鎮北王府。南宮姨娘心里還怨著紀無殤呢,故一直都沒有給的好臉色看,紀無殤也不管她,徑自自己坐自己的。紀美援原本身子還沒完全好,卻死活的都要去賞菊,白姨娘拗不過她,只能帶著她一同去。
到了鎮北王府,果然好生熱鬧,各家的女眷都在鎮北王府府邸的前門下了車,各自由丫鬟們領了進後院去。紀無殤幾個人由丫鬟引了,穿過後院,過了幾個院子,便來到了落英花園中。
紀無殤站在那院門前,看著里面的那光景,忽的卻是想到第一次進入這落英花園中見到的南世子,那面無表情,卻難以隱沒的憂傷,那凌厲的眼神,他那出神入化的金絲。
「大姐,想什麼呢?她們都進去賞菊了。」紀茵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站在紀無殤身邊,輕輕說道。
紀無殤頓時從回憶中回神,「沒什麼,這院里的花就是美。我們進去吧!」
紀茵雪笑著拉了紀無殤的手進去。
這次紀無殤可算是真正的看到這落英花園中的美景,第一次還是急匆匆地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那落花和南世子,紀無殤略微無奈地搖頭甩開自己的思緒。
這落英花園佔地極為的廣闊,周圍假山環繞,綠林穿插,曲徑通幽處見一兩間小憩的雅房,寧靜、而又高雅,這會花園中不僅有高大的花樹,而且更加多的是遍地的名菊。無論是從西域進的,還是從全國各地進的,都是各具特色。
琴蓮郡主帶著幾個丫鬟從小道前來,笑盈盈地離遠就道,「總算是把你們的都給盼來了!」
紀無殤四姐妹一听,甚是歡喜,琴蓮郡主引了她們到花園中的菊香閣,那邊正並排的是五六間小憩的雅間。各家的女眷很多都在這里小憩談話,一時間甚是熱鬧非凡。
「大小姐多日都沒見,今日定然的要唱首曲子才行。」琴蓮郡主笑著拉著紀無殤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
紀無殤也笑著道,「郡主才是才情上佳,我啊,不獻丑也作罷。」
「喲,瞧你說的。」琴蓮郡主笑著引了幾個姐妹各自見了,轉了身,被別的郡主叫了去,又招呼了別家的女眷。
紀美援臉色略微有點蒼白,搽了一些胭脂才掩蓋了。這會子看著紀無殤更加漂亮,穿著淺粉色瓖邊白梅竹紋挑線的褙子、里面穿的是淡白色印碎花及地長裙,發間別了一支別致的白玉銀簪,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有氣質,笑語盈盈,大家閨秀的典範。
紀美援看著,心里都妒忌,轉頭,見的是紀舞夏正坐在那邊不知道干什麼,心里更加怒火上來,走過去拉著紀舞夏就道,「你在干什麼?」
紀舞夏還剛剛想著那周公子,這會子被紀美援一拉,整個人趔趄了一下,險些跌倒,卻是被一男子拉住。
紀舞夏一時震驚地回頭,見的正是面若桃紅第一美男子南金雪。
頓時,兩姐妹臉上泛紅,不知所措。
南金雪看著,見她們站好,將手放開,「兩位小姐,下次小心一些。」那聲音仿佛是釀了多年的甜酒一般,甜到紀美援兩姐妹的心里去了。
紀美援很快反應過來,「小女見過南二少。」說著便是款款一拜,禮數極為的到位。
南金雪溫潤笑了笑,「在下還有事情,就此別過。」說罷轉身走人。
紀美援傻愣愣地看著那笑容,等到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人已經是走遠了。紀舞夏看著紀美援這般失態,便笑道,「喲,沒想到二姐竟然還有如此的神態!連我這做妹妹的也甚為驚訝!」
「你懂什麼?!」紀美援听著紀舞夏這樣酸自己,怒了一句,「你繼續就在這里吧!哼,都不懂得去和別家的女眷玩一下!就知道在這里傻愣!」說完,蹬了腳就走出去。紀舞夏听著她說話心里也惱,朝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就你那德行,南二少會看上你?」
紀茵雪走上前來,「大姐,你瞧的,各家都去觀賞那些秋菊去了,咱們不如也去轉轉,比在這里要好些。」
「甚好,我們去瞧瞧。」紀無殤拉了紀茵雪的手便出了菊香閣。
才剛到了假山那邊,就瞧見的一名女子輕移蓮步而來,她大約的十五六歲,穿著鵝黃色雪梅印花羅衫,套了件絲滑瓖邊褙子,臉蛋兒尖尖,雙眼水靈靈地,她笑盈盈地便走過來,「茵雪妹妹,今兒可真見到你了,可想死我了!」說完,目光轉到紀無殤身上,「這位是?」
紀茵雪斂了眸,笑道,「這是我大姐呢,平日里不怎麼出閣玩,這是忠義侯的上官飛燕上官三小姐。」
紀無殤點頭,按照尊卑,在這大夏周朝中,侯府本來和將軍府難算尊卑,只是男人的地位總是比女人的地位要高一些,所以,紀家的幾姐妹見了侯府那幾位的公子,是先行的禮。紀無殤作為嫡女,而這忠義侯的庶女定然的地位差不多,故以紀無殤只是簡單笑了見禮。
上官飛燕听著上下打量了她,「上次在這鎮北王府的彈了錦瑟又唱的詞,讓我都感覺的驚訝。」
「只是臨時起興的,也不是什麼大雅之作。」紀無殤謙虛笑了笑。
「不對不對,說得不對。」上官飛燕听著搖頭,讓紀無殤和紀茵雪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只听她道,「我昨晚可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什麼詞來呢!你怎的臨時起興就想了這麼好的詞?這往年的規矩是賞菊會定然的舞文弄墨或是吟詩作賦一番,我這會子定然的要討教一番想出首詞來。」上官飛燕原本年齡比紀無殤兩人要張一些,這會子卻隨著說話而皺起兩道眉頭,紀無殤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紀茵雪更加的是捂住了嘴私下笑著。
上官飛燕倒是不惱,「我可說的是實話。」這一話更加惹得兩姐妹笑得忘了形態。
有人被這笑聲引得看了過來,見是那紀家和忠義侯府的小姐,心底有不屑的有心中諷刺的,紀無殤她們也不去怪,隨她們看了去。
「我可跟你們說,三個郡主在這後院的招呼我們寫詩作詞的,那前院的是鎮北王世子在招呼男客,听的說是寫得好的詞可要互相傳著看!那鎮北王二公子也回來了。」上官飛燕笑嘻嘻了道。
紀茵雪頓時就奇怪道,「女眷的寫了也要給男客的看?」
「可不是?在這多家的男客面前丟了臉面,那可真是羞呢!」上官飛燕眨了眨眼,這鎮北王府的世子次子都未曾成婚,鎮北王妃的心意還沒看懂麼?
紀無殤臉上微微動了動,笑道,「不是說著賞菊麼?怎的聊這麼開,倒不如邊賞菊邊想想做什麼詞也好。」
兩人一听,點頭稱是,便一同慢悠悠走了賞菊。
這邊的已經是有女在起哄擁簇著寫詩,這邊也賞菊鬧著。三個郡主分作三邊,都喜盈盈地讓各家女眷寫了一些。
紀美援這會子可是跟著琴蓮郡主一起賞菊,攀一下高枝正是紀美援的想法。面前的正是那「鳳凰振羽」,枝條灰綠較為粗壯,葉長形,先端圓純、淺裂,葉基主脈明顯。外部花瓣棕紅色,基部黃色。花開向四周伸展,瓣向上卷曲,形如鳳凰展翅。整的看上去花形優美動人,極為的精巧可愛。惹得眾女都嘖嘖稱贊。
琴蓮郡主見紀美援盯著那「鳳凰振羽」,便笑道,「二小姐可要賦詩一首了,這花開得如此燦爛,做不好,你可要自罰一杯!」
「我豈能煞了風景?」紀美援自豪地笑道,自己對自己的才學可是信心滿滿的,怎麼會輸了呢?
這一堆女客見的琴蓮郡主要紀美援作詩,便都上前擁簇了一番,紀美援可是心中都歡喜,離遠瞥了紀無殤那邊,見的紀無殤和紀茵雪跟一個女子在游賞,心中更加的鄙夷了她們一番,轉臉的,便被眾女的擁到那菊香閣。
紀無殤離遠就听到那邊的熱鬧起來,見正是紀美援被眾女擁簇著去寫詩。嘴角笑了朝著紀茵雪和上官飛燕道,「我們不如也去瞧瞧呢?寫詩了熱鬧。」
紀舞夏也看著熱鬧起來回了那菊香閣,見的眾人都鋪好了宣紙,磨了墨放在一邊。
紀無殤看著,心中笑了笑,不過是一些風頭麼?要得著這麼的殷勤?才這般的瞧見一名丫鬟送上些點心來,紀無殤嘴角一笑,把丫鬟叫了過來,「這點心的送到哪桌?」
「回小姐,送的是紀將軍府二小姐的桌,二小姐點的粉糕百豆酥、桂花香芋糕。」小丫鬟見是個貌美的小姐,便是歡喜地應了。
紀無殤看了,「喲,挺不錯。」作勢的便用手去放在糕點上方,扇了扇那些香味,似乎地醉心聞了聞,「很香呢!如此的,我也要一碟來,便放到紀將軍府大小姐這桌。」小丫鬟一听,明白是紀將軍府大小姐,再次行了禮。
紀無殤揮手讓她將糕點端了去。只要是送的糕點是定的哪桌,那肯定的不會改變。紀美援她吃定這糕點了。禮尚往來這個,自己還是會做的,前些日子送了些糕點,這會兒糕點上撒點東西,也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紀美援還想著要掂量掂量,琴蓮郡主已經是催了她寫詩,紀美援心中歡喜,便提筆揮灑了一首詩。
紀舞夏上前看著紀美援那詩,不禁地嘆道,「二姐做的詩真好!稍後傳了出去,定然的倍加稱贊!」
這一說的,琴蓮郡主也點頭贊道,「的確做得好,這都把‘鳳凰振羽’神韻都寫出來了。」圍著的幾個女客都連連稱贊。紀美援心中更加是歡喜,笑嘻嘻地回應。
紀無殤看了紀茵雪一眼道,「你怎麼的不去也寫一首?或者作幅畫。」
「哪里能成。」紀茵雪笑道,「我那才情,怎比及大姐?」
紀無殤搖頭,「三妹謙虛了。」
紀茵雪還想著要推辭,在一邊的上官飛燕听著,已經笑道,「茵雪妹妹不可以推辭哦,你可是老早的就說送我一幅畫的,擇日不如今日,趁著這良辰美景,作了畫,我拿回府里可以裝裱了呢!」
眾人听著,便都一起起哄來,紀茵雪推月兌不過,琴蓮郡主已經是叫人鋪了畫紙,便開始繪畫來。
這作畫的需要一段時間,因而琴蓮郡主便讓一些人賞菊,或是到旁邊的雅間休憩,或是讓丫鬟上了點心來吃,一時間主客歡樂,一團和氣。
紀美援看著紀茵雪在作畫,紀無殤在一邊指點著,心中有些不滿,便隨手拈了一塊丫鬟剛剛送上的桂花香芋糕,慢慢吃了起來。
這邊廂的有兩個少年在偷偷看著這邊的女眷,鬼鬼祟祟,似乎是偷窺著什麼。
紀美援剛剛吃了三口,喝了一口茶,卻是突然的感覺胃里翻天覆地一般,從胃里就一陣的惡心涌上來,那難受的勁兒讓紀美援整個人皺緊了眉頭,她忙著再喝了一口茶,卻感覺更加惡心了。
「二姐,你怎麼了?」紀舞夏看著,立即就上前扶著,看著她臉色蒼白,立即就湊前想著要問問怎麼回事,沒想到,紀美援因為她靠前來的那股胭脂味兒,紀美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沒控制住就吐了出來,可憐了那紀舞夏,竟然整個裙子都被吐了滿身。
「啊!」紀舞夏大吃一驚,忙向後退去,並且捂著自己的口鼻,那吐出來的東西可髒著呢!
眾人被她們這樣一弄,頓時都變了眼,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紀無殤看,立即就上前來,扶住還想著吐的紀美援,朝著琴蓮郡主就說道,「郡主,不知怎麼的,二妹身體不舒服,還請麻煩郡主請府上的大夫瞧瞧。也幫兩位妹妹換件衣裳。真是太抱歉了。」
琴蓮郡主看著,紀無殤說話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即就喊人道,「小玉,快,到醫館請大夫來,我先送二小姐到雅間里洗漱一下。」
「怎可勞煩郡主?今兒發生這樣的事情讓大家都不愉快,真是抱歉,我這個做大姐的竟然……真是對不起大家,就讓我們幾姐妹去吧!你們繼續作畫寫詩。」紀無殤嘆息道。琴蓮郡主听了猶豫,紀舞夏看著,心里怨念著紀美援害了自己的一身衣裳,又被一身的臭氣弄得心情一團糟,恨不得就要找個縫兒鑽進去,想了兩下跺腳就要去換衣裳。
紀茵雪看著,都不好意思再繼續畫下去,擱了筆就要停下,紀無殤卻是道,「茵雪,上官三小姐可是等著你的畫呢!我們三個就行。大家都繼續樂著吧!」
琴蓮郡主才點頭,「小玉,小佩,帶著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去洗漱。」
由小佩引了。紀無殤和小玉一左一右地扶了頭暈沉沉的紀美援,紀舞夏跟在背後,便轉了進雅間那邊換衣裳了。
看著她們離開,眾女客的才議論紛紛來,琴蓮郡主看著,心里慚愧道,「都是我不夠好,好端端的,平生了這樣的事情。讓大家都掃了興,娘知道了,定然的要責怪下來。」
紀茵雪走過來,和善道,「這怎麼能怪郡主呢?是我這做妹妹的倒是沒照顧好二姐,唉。」
琴蓮郡主見她這般,互相說了幾句。
這邊的,紀無殤幫忙扶著紀美援到了雅間里,紀美援中途的又吐了不少,小玉小佩喊了幾個小丫鬟一並地幫忙紀美援洗漱,而紀舞夏自行地讓小玉拿了衣裳,換了。出了雅間,見紀無殤在堂里坐著,知道紀美援還沒有洗漱出來,紀舞夏便走到紀無殤身邊坐了。
紀無殤知道她臉色不怎麼好,畢竟的這般也隨著紀美援出丑了。
等到小玉出來,紀無殤便站了起來,「小玉姐姐,我看二妹這般的,定然是早上的時候吃了些什麼東西,還請小玉姐姐熬些綠豆湯來讓二妹喝一喝,興許能好得快一些。」
自己下的藥並不重,吐了就沒事,喝綠豆湯是為了幫她暖胃清洗的,料她找了大夫也找不到什麼證據。就讓她躺一躺就好了。
小玉听了,暖暖應了。就怕的是說王府里東西不干淨,還好,這做大姐的倒是懂事的,那自己可就放心了。
小玉忙讓人準備了綠豆湯,等到紀美援喝了綠豆湯之後,大夫也瞧了,便躺下來。胃里也舒服了許多,大夫便叮囑了紀美援好生的躺一躺,也隨即開了藥方子。
紀美援有氣無力地就只能是閉眼睡了。天殺的這次可真是出大丑!心中想的是這鎮北王府的東西不干淨,卻又不敢提及,畢竟這是王府,不像自家的地兒,紀美援只能是生生將怨氣吞下。
紀舞夏看著,心里也惱著。好端端的,陪著一起出丑,早知道就不靠近這二姐了!
紀無殤款款走上前來,「我陪二妹一會吧!你且先去院里看看她們作詩,我稍後等了二妹睡了就出去。」
這讓在場的幾位丫鬟听著都感覺紀無殤做大姐的做得盡心盡道,更加是對這個紀將軍府大小姐的喜愛。
紀舞夏瞧了幾眼,便隨著一名丫鬟出去了。
過了半晌的,紀無殤才等到紀美援睡下,便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走過走廊,剛剛過了曲徑,卻是瞧見面前有一人在那里。紀無殤定楮看了,見那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