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人莊。
坐落在一片綠林之中,四周空氣清晰,鳥語花香。
沿途的景色美不勝收,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好似踏入這個地方,便覺一切煩憂皆會消散,只為那蔥蔥綠葉而沉醉。
他會怎麼辦?他內力不淺應該不成問題吧?但是,听紫剎說來他的內力還需要掌控,那會不會有什麼事情?
她沒有說明她會走,但是瀾葉卻感覺到她的心,並不在閑人莊。神那葉覺。
臥房內。
因為她的心,一直都停留在那個茶舍之中,或者可以說她的心,一直都留在那個冷傲的男人身上。
朋友?
說著,想到一些往事,七月再也止不住,像個小孩子一樣落下淚來。「主子,七月不要你為了任何人出事,因為你有什麼事,讓七月怎麼辦?」
長長的黑發從尖削的下巴垂落,在胸口處蕩漾如花,一張俊臉變得慘白,額上的冷汗如珍珠一般匯聚,侵透了那濃密的眉毛,與那縴長如同洋女圭女圭一樣的睫毛
房間再一次恢復了安靜,半響,那個原本一臉無事的男子忽然間臉色一陣蒼白,那扶著桌面的指尖微微繃緊,青筋凸出,仿若有著無法忍受的劇痛。身子慢慢彎下,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蝦,令人疼惜。
因為是朋友,所以他會擔心,因為是朋友,所以他會在意,因為是朋友,所以他才想要保護她!
提到他,水玥的心就會偏移,雖說瀾葉知道江水玥面上是平靜,且也有自己的決斷,但是情感這個東西又怎能模透?他之前只是單純的想要借用江水玥要召喚出離王天玄的強大憤怒,如今是見到了,但也絕非見到的這樣簡單,而今天一見,也更是讓瀾葉心思不定,因他未曾發現,自己會這般在意那個女子!
痛
「那,七月去了主子你,要仔細。」七月再三叮囑,這才走出房間。
想著,水玥自嘲的笑了笑,他與她又沒有半分關系,他的事又何以讓她操心。
「七月,你陪你家主子去更衣。」水玥別過瀾葉的目光,喚了一聲,因著瀾葉的衣服上早有鮮血的痕跡,水玥想著天玄的力量那樣強大,定是傷得不輕。但看瀾葉的表情,雖有痛苦但也平靜,或許沒有水玥所想的那樣嚴重?
怎麼會想他?
他現在回去了嗎?還是說依舊在茶舍?
該死該死
「我無事,你便不要為我憂心。」瀾葉似乎看透了水玥的猜測,望著她的眼眸淡然道。「你在廳中等我,我去更衣就來。」說完,瀾葉轉過身邁步。
「好。」面對瀾葉,水玥的心被輕輕撩動,並不是某種別樣的情感,而是對他的感激。她定定神,鎮定道。「等你休息,我再走。」
「七月,不要亂說話。」瀾葉眉心微擰,口氣有些重。「這是因為我的不小心,且不要在水玥的面前提及離王。」
「瀾葉。」看著那抹背影,水玥輕聲喚著,等瀾葉回過頭,她方道。「這一次,是我欠你的。」
「謝謝你在身邊。」瀾葉輕聲道。
忽然,唇邊一熱,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染紅了他的掌心。
「水玥」瀾葉微微側過目,看著那張令人略微心動的臉龐。
明知道這一刻,她有可能是在想著天玄,可是瀾葉卻還是不忍讓她離去。
聞言,瀾葉微微一愣
「嗯?」水玥回過神來,只見瀾葉很是溫和的看著她。
良久,瀾葉站起身來,無比艱難的褪去衣衫,露出那寬闊的背脊。然而,那背脊之處,一道長而深的傷口赫然映入視野,隨著他身子的劇烈疼痛,再也無法用內力掌控的傷瞬間崩裂,那早就蓄意待發的血液順著那傷口緩緩流淌,在那原本美麗的背部繪制上無比鮮艷詭異的圖案。
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眸,瀾葉不知為何心里泛起淺淺漣漪,他揚起唇角,看似平靜,卻帶著半分渴求。「你可不可以等一會再走。」
「江小姐,這邊請。」一個婢女恭敬的做出請的手勢,把江水玥帶入正殿品茶等候。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他日若有地方需要我的幫忙,我絕不會棄之不理。」水玥認真道。
「我」七月哽咽著。
對,天玄
「那你是否要報答我?」瀾葉一臉輕松,看上去好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則卻是在心中想著,這樣的話,是不是能與江水玥在一起的時間更長?
「你出手相救,本是我欠你的,不用言謝。」水玥笑了笑,誠懇道。「現下已經回府,你要好生休息才是。」
「嗯,七月這就去。」七月一抹眼淚,點點頭,又淺淺的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喜歡上江小姐了?」
「我們是朋友,無需言謝。」水玥淡淡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瀾葉輕輕眯起眼楮點點頭,隨後便與七月離去。
她走神了
水玥扶著瀾葉慢慢走進閑人莊,她的步子是那樣沉穩,神情淡然,瀾葉感覺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水果香,似覺府中的一切香味都無法與之相比較。她的溫度給他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卻又發現她的目光中透露著淡淡的虛幻,捉模不透。
他明明就有受傷對嗎?
看著七月,瀾葉心中一軟,那個不被任何人觸踫的地方又再一次被暴露在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艱難的抬起手來拂去七月眼角的淚痕。「傻瓜,我怎麼會有事?你家主子的強大力量還為釋放呢!再說,我怎麼舍得扔下你不管?」
掌心的血跡、嘴角的血跡,這一切都表明他所承受的東西,是水玥無法理解的。
七月快一步下馬,推開門便對下人道。「給莊主打些熱水來!」
「謝謝。」話很簡單,但是瀾葉的心里卻覺得暖暖的。
「是!」七月緊張得不行,此刻水玥吩咐,她自然也不會隨性,忙走過去扶了瀾葉的臂膀,「主子,你當心。」
其實,瀾葉也明白,在她的心中,能夠成為她的朋友,已經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為她的目光總是凜冽,總是帶著審視與防備,讓人想要接近她卻又不能太過輕易去接近。但是,瀾葉的心下卻並非只是這樣想,他暫時也不太明白自己的真情實感,只知道當他看到她從離王府失魂落魄的走出來,那一刻他的心說不出來的難過!
「我們只是,朋友。」這是江水玥說的,雖然突然說出口還是讓他有些難受,但這也只是現在最好的解釋。
心頭的溫熱才要泛起,卻又仿若一只腳陷入冷水之中,是那樣讓他感覺到無法接受。
這樣的皮肉之痛,似乎又讓他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國度
「可是」七月看了一眼瀾葉的衣衫,緊張道。「可是七月從來沒有見過主子這樣,為了一個女子,值得嗎?主子的傷未好,雖然一直苦苦練習卻也知道現在並非是與離王對抗的最佳時機,那為何又會這樣奮不顧身?主子,不要騙七月,七月知道你的內力現在已經紊亂了!」
是因為喜歡現在的她,所以他才會在意,還是說因為她是江水玥?
不管是紅衣少女,還是與天玄對抗,這一切都與江水玥有關。若不是瀾葉及時出手,恐怕那短鞭就是打在江水玥的身上,還有天玄
馬車疾馳而來,停在閑人莊門口。
也對,縱然是現階段與男女關系還相差甚遠,但是能與她做朋友,也不為一件幸福的事。很多事情,不都是從朋友開始麼?瀾葉有這個信心,能夠與天玄公平競爭!
「主子」七月的眉頭一皺,一下子感覺到雙眸濕潤起來,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靜靜的看著瀾葉。「雖然你未說,江小姐也未可知,但是七月知道,主子你受了很重的傷。是離王嗎?」
她說過,她不再是從前的江水玥,所以
「對我們是朋友。」掩藏著一點點的失落,瀾葉心下想,這不過也只是暫時!
瀾葉被七月扶著,進了臥房便擺了擺手。「七月,你不用管我。」
高大的男人,扶著床弦,緩緩的、緩緩的跪在了地板上
「別哭了,若是真的擔心我,就先去幫我照顧一下水玥。」瀾葉道,「你也看到了,她未穿鞋,看來只能將你未穿過的漂亮鞋子先給水玥穿著。」
沒人問他他便順心而走,可現在被問及這個問題,他又覺得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一般,喜歡不喜歡?怎會突然覺得那麼難?
真誠的目光,嚴肅的口吻,水玥的表現讓瀾葉為之一愣,沒想到他隨口之說竟然她這樣上心。這一個女孩,究竟是有多麼特別,說她愛計較卻又總是不拘小節,說她謹慎卻又那樣講義氣。
水玥,只要你無事,這點痛苦,又有何懼!zV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