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這樣坐車回家,上車時堂弟說︰「姐姐去哪啊!」叔叔說︰「姐姐要回去了。」小堂弟很茫然很不舍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傷感,還是扯出一抹笑容,沖他擺擺手,小堂弟說︰「她不回家了呀?」嬸嬸說︰「她現在回家呀,快跟姐姐說拜拜。」是的,這里不是我的家,再見了,小堂弟,再見了,叔叔,再見了,嬸嬸,謝謝你們一個月來的照顧。再見了,軒,謝謝你的陪伴。再見了,研,記得替我陪軒。再見了河源,韶關,我回來了。
在車上我想了很久,然後給媽媽打電話,听媽媽溫柔的語調,心情又好了很多。媽媽說︰「你到哪里了?」我看了看說︰「我也不知道啊。」媽媽笑著說︰「注意安全。」掛斷電話後我看著窗外閃過的景物,慢慢的眼楮很模糊,我用手去捂眼楮,卻發現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哭了,傷心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傷心還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傷心的。
回到家後不久就是農忙季節了,天天跟著出去干活整個人黑了一圈,都快認不出自己了。然後姐姐們還取笑我……這時候其實我是怕她們怪我,怪我去了一個月什麼也沒學會,所以故意不跟她們說話。有一天晚上媽媽問爸爸,說我回來這麼久沒叫過她,問叫過我爸沒有。爸爸說沒有。
現在想想本流氓真的很想哭,我這王八蛋怎麼盡干這種事呢,可是這事也是後來才知道。媽媽對我實在太好了,出門什麼都不讓我拿,姐姐們都說我去了一個月變千金了。這時候大姐姐已經和曾打算要結婚了,正商量聘金的問題。
媽媽公平的對每個孩子都很好,讓我們都很溫暖,她很溫柔,她是我一輩子都以之為目標的女人,我愛她,她是我的一切,她是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除了她,沒有人會喜歡這個女流氓。
在無盡痛苦的深淵里不能自拔。
去拔花生,有天我們照常路過某塊地,突然有人喊了聲,我看過去,看到了六年級的同桌小廖。他對我笑,我還莫名其妙,近視了看不大清楚。後來我反應過來,也沖他笑了笑。大姐姐就在那損我了,她說︰「傻子都知道他是故意叫她妹妹一聲的啊。」好吧,我連傻子都不如。不過看到他,心情也好了挺多。下午回家的時候,我沖他笑了笑,看到他,我完全沒了流氓該有的樣子,我還希望我們像最初一樣,互喊著喂,互損,卻互相心疼對方。
很憂傷的發現,那日子已經過去了,我還是沒勇氣去問他的電話號碼。
晚上我給軒打電話說到這事時,他說︰「嗯,下次看到他記得問就好。」听出他有些不高興,我說︰「怎麼了?妞,有什麼事兒告訴爺啊。」他說︰「沒事。對了,你也快開學了吧?」我說︰「是啊,你不是嗎?」「我已經補課在學校了。」軒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一直想告訴他,我想他的,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發信息的時候我們也只是很正常的聊天,偶爾我調戲他一下,然後又是非常正常的聊天。
冷兒老婆知道軒的存在,我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沒有生氣,他說︰「多個人關心你,也好。」然後說︰「你去娶三千個人當小妾或老婆,然後把名字和扣扣號寫出來給我,好嗎?」我以為開玩笑呢,我說︰「好啊。」然後冷兒說︰「沒娶夠不許找我。」我哭喪著臉說︰「不要吧!」冷兒笑了,說︰「沒娶夠的話,我就不理你。」其實他是要去外地上學了,怕沒人陪著我,然後剛好說到這里,他想著我這麼流氓,有人供我調戲我就不會寂寞了而已…
想當初我吃女乃勁都使上了也沒能娶他進門,後來某一天我說︰「好想娶你啊。」冷兒說︰「我嫁。」一瞬間興奮了有木有∼然後就感情很好,直到他去上學,我送他時都差點哭了,等他的車開了,我才慢慢往回走,一邊哭一邊給軒打電話,我說我最好的朋友去外地上學了。軒安慰我說︰「那是他的前途啊,你要開心。」我說︰「軒,其實我很想你!」軒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我也想你,別想太多了,快回家吧。」我點頭,說︰「好…」
大姐姐嫌我整天打電話什麼的,然後慫恿老爸老媽沒收我手機,我心情巨郁悶,但還是听話的等著開學然後把手機上交。心里無限愁悵,我的冷兒,我的軒啊…
某個夜在噩夢中醒來,我哭了,緊緊的咬著自己的手臂沒有發出聲音,噩夢很可怕,可現實又比夢境好多少?似乎誰都不在身邊了,我想起了柳柳,覺得很對不起她,怎麼能因為一件小事和她鬧騰這麼久,想著心里就更難受了…我又想起了易澤,他就像是個影子,一直籠罩著我。
第二天大陰天,離我開學也就幾天的事了,媽媽還沒上班仍舊在賭,爸爸仍然在打著麻將,我則繼續木然。知道要轉學,我的新學校我沒去過,真不知道在哪里。軒知道我手機要被沒收了,給我打電話唱歌,還是陳旭的。我暑假愛上了這個中國最能打的全能鬼才歌手。每次听完陳旭或軒的聲音心情就會好很多,就像有魔力似的。
軒說沒關系的,反正周末能拿回手機通電話。我想也是,就沒說什麼。
╴╴偶爾想你想到發狂,卻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是為什麼。
晚上我頭腦里常常浮現軒的樣子,甩也甩不掉,于是常常三更半夜給他發信息,而他後來也因為我的怪僻,大半夜的調特吵的鈴聲,故意把自己吵醒來回我短信。他給我說的時候是抱怨的,他說︰「你知道我昨晚睡得正香,你來條短信快把我嚇死了。」我說︰「不會靜音或震動麼?」他說︰「那萬一你找不到我呢?」我說︰「那我也不會怪你啊。」他停頓了一下,說︰「我會怪自己。」感動了,本來我就容易感動,很普通的一句話因為經他的口說出來,就顯得特別有誠意。
也許人都一樣,對喜歡的人一句話,一點小事就覺得他為自己付出很多,而對不喜歡的人,就算把命搭上了仍舊只有感激,卻還是看不到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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