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天的嘴角牽著柔和散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幽深不可度測,「不管我活著還是死去,都不會讓這個‘如果’發生。」
「這麼自信?還小六的初戀注定無果了。」話雖這麼說,但李博眸中卻未有絲毫調侃之意。
聞言,楚少天出奇的平靜,沒有驚訝亦沒有惱怒,只是淡淡卻肯定的開口,「你也覺察到了。」頓了一頓,繼續道︰「情竇初開,小六還有太多的不懂,這絲感情也並不一定就是愛,何況我的雙兒確實值得去喜歡。」
「不倒是大方,也不想想我們的小六要年輕比你年輕,要可愛比你可愛,我看你當心吧。」和先前相比,李博這次可是滿目的笑意,隨著身體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那笑意都仿佛溢出來一般。
楚少天含笑轉首,「不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嗎?我可沒有听過雙兒嫌棄我的歲數。再者就是……可愛能當飯吃?」
「嘖嘖。這麼突然感覺小六被無形地貶的一文不值?」
李博失笑道︰「說的也是,我們可愛的小六怎麼可能斗得過你這只笑面狐狸?」
聞言,楚少天不急不怒,只是淡淡一笑,繼續望向窗外。
他微微仰頭,遙望遠方天際的白雲,深邃的鳳眸中一朵朵散雲緩緩慢慢地舒卷著,側面優雅的輪廓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呈現在淡淡的水藍色光暈下,仿佛將炎熱的白晝待到了寧靜平和的涼爽夜晚。
那一朵朵的白雲的背後是那可深不可測的無垠宇宙,等待發現、等待探索……
半小時後。
滿臉愁雲的宋輕揚在病房內急的團團轉,突然頓住腳步,望向楚少天,「大哥,你再仔細想想啊!夏無雙就沒有其他朋友了嗎?沒有其他有可能去的地方嗎?」
他在十米寬的房間中來回踱步,顯然已經亂了陣腳,「大哥你再想想、再想想……我好挨個去找……你說她一個人能去哪啊!還總說我是小孩子呢,我看她是還差不多,去哪了也不說一聲,不誠心讓我們著急嗎!?」
「小六,頭暈——」齊宇哲黑溜溜的眼珠隨著宋輕揚左右轉動,片刻後,便帶著一抹淡淡的委屈開口,說話間頭也已經靠向了身旁的景嶸的肩膀。
景嶸不語,雙手卻以伸向齊宇哲的太陽穴揉了起來。
「到底能去哪呢?!」
盡管齊宇哲發出了萌人的抱怨,可宋輕揚的步伐卻未曾停下來,甚至踱來踱去的頻率更加快了起來。
「大哥!你倒是快想想啊,萬一真有個什麼意外,我們也好在最佳時段找到夏無雙啊!」宋輕揚疾步到病床前手舞足蹈地以表他此刻焦躁的內心,話落後便又開始了周而復始的來回踱步,雙眸還不忘看著楚少天滿含期待。
楚少天雙唇緊抿出一條優美的線條,深邃的鳳眸中流轉著柔和的眸光,然而在這柔和之下卻是那令人難以察覺的、高深莫測的幽黑,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將靠近的一切都吸入囊腫。
他只是微微皺眉,靜靜地靠著軟墊,若有所思地側首望向窗外,沒有人能猜透他此時在想什麼。
「大哥,你怎麼就不急呢?你……」
宋輕揚倏然頓住腳步,望向楚少天的眼中是滿滿的不理解。
大哥對夏無雙的感情如何,是個明眼的人就能看出來,可現在夏無雙人都失蹤不知道哪去了,大哥的反應怎麼就……也不是覺得大哥對夏無雙的安危表現的無所謂,可他總感覺怪怪的,但就是說不出大哥哪里不正常。
「小六,你還不夠了解雙兒。」楚少天緩緩開口,眸光仍舊望著窗外,側面優雅的輪廓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不忍讓人打擾這幅唯美的畫面。
「小六,怎麼和大哥說話呢!」沙發上休息的燕麒看也不過去了,不由出聲說了一句。
宋輕揚的話欲出不出,躊躇半天,話還是咽了回去,只得繼續踱步徘徊,以發泄焦慮緊張的情緒。
窗外的天空被高聳入雲的大廈高樓當去了大片美好的風景,唯有那陽光穿過每一個縫隙撒了了過來。
太陽的光照也愈來愈弱,一點點向西方挪著,它留下了對城市依依不舍的色彩,染紅了半邊天。
金色的陽光依舊是絢爛耀眼,此時卻已經不刺眼了,直視下,之間一個金盤半懸在天的另一頭,散發著夢幻童話中的金色薄紗,金色的薄紗籠罩著整座都市,亦稀稀疏疏地穿梭高樓大廈的空隙間,讓這座喧囂的都市柔和了很多。
結束了一天工作的行人盡管面容帶著一絲倦色,但還是忍不住會駐足多望幾眼無限好的夕陽。
楚少天依舊靜的沒有人可以影響到他,仿佛周身那一個小小的空間都因為他的存在而與世隔絕起來。
盡管他神色從容淡然,然而遠視的鳳眸中卻匿藏著一團仿佛化不開的愁雲。
悠,靜。
淡,雅。
卻始終擺月兌不了那個愁字。
正因為在乎,所以才會知道什麼叫做害怕,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想到自己會走到如今這一步,然而除了等待,他亦別無他法。
置于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的宋輕揚就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不知累不知倦地走動,仿佛要將房間的地面走穿一般,嘴里還時不時地叨念幾句。
時間一長了,燕麒可就再也忍不住了。
燕麒拐著腿,不顧繃帶纏身便強硬地將宋輕揚拉拽過來,丟進沙發里,「小六,你給三哥老實點,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擔心夏無雙?」說著說著,聲線中漸漸涌出一絲怒意,「大哥剛剛平安回來,渾身都是傷,需要靜養。你在這來回走就是給大哥看的,夏無雙是你的準大嫂,大哥的擔心會比你少?」
「不是去了國外歷練了兩年了,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話落,燕麒便帶著一股氣別過投去不再理會宋輕揚。
然而關心則亂,宋輕揚是從來沒有過的擔心夏無雙,他仍然開口想反駁些什麼,「可……」
他才剛開個頭,就被燕麒倏然轉頭直接打斷他的話,「可什麼可?我看你就不應該呆在這了。」說著就抓起宋輕揚,「既然你覺得九鳳門和李二親自出馬都不夠讓你放心的,你干脆自己出去找就事,省的在這里影響大哥休息還把其他人的心弄得亂糟糟的。」
「好好好,我走就是,走就是。三哥,你身上還有傷,別動氣也別動力,小心傷口。」總歸來說,宋輕揚還是心疼這幾個哥哥的,他看了看床上的楚少天又看了看身邊的燕麒,垂頭走出了房間。
「小呆、小五和我一起去透透氣,正好讓大哥先休息休息,晚點再陪大哥一起吃晚飯。」燕麒喚起齊宇哲和景嶸一起緊隨宋輕揚之後處理房間。
整潔的房間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楚少天一人靜靜地思考。
隨著時間的推移,夕陽留下遺憾最終消息,整座都市被暗夜所籠罩。
「大哥,你早些休息吧,我們就走了。」
燕麒幾個陪楚少天用過晚飯後便準備離開,「李二明天就應該有消息了,明天我們再來。」
「恩。」楚少天點了點頭,待幾人走後,起身下床走向窗前,看向窗外無邊無際的夜幕。
鳳眸中映著夜的暗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絲平常沒有的冷意,站在窗前的他的孤絕料峭的背影,與溫和的面容也大不相同。
房間內很是安靜,安靜的有些怪異。
「嗡——」
只見楚少天的手機屏幕上線先是著陌生的號碼,然而他卻想也不想地接通電話。
「少天,你輸了。」
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那寒氣仿佛通過手機也穿了過來,冰冷了楚少天周身的空氣。
「冷漠,好久不聯系了。」楚少天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突然起來的陌生電話,唇畔掛著淡淡的弧度,「是恭喜我平安歸來嗎?」深邃的鳳眸中是深不可測的幽黑。
「少天,你還要執著于一個女人嗎?甚至不惜放棄這十幾年來的計劃?」冷漠的聲音依舊冷的無絲毫生氣,然而難得的是隱約透著一絲怒意。
他冰冷的聲線再次恢復平靜,「甚至是一個已經選擇離開你的女人。」
「離開又如何?」楚少天不以為然地反問,表情從容,「不管我生或者死,她的心都在我這里,何況現在的我是生。」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自信。」
冷漠仍然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試圖動搖楚少天,「她不適合你,等你將冥門掌控在手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糾結她這一個。」
「確實,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有,但夏無雙卻只有一個,我也只要這一個。」楚少天深邃的鳳眸中浮現出一抹柔光,他的聲音雖然柔和悠然卻是那般充滿著鑒定的力量。
接下來電話另一端是許久的沉默,直至手機掛斷,冷漠再沒有開口說話。
翌日。
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輕,碧空如洗,清澈的令人陶醉,又是一個好的天氣,好的開始。
楚少天身著一身潔白的病號服,立與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