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歸客棧的掌櫃到底是訓練有素的。見上午來見朱大人的紫衣姑娘被人這樣徑直拉上樓後,丟下一切事務,趕緊去後面稟報朱鶴。
那公子是昨晚來投宿的,見過人來人往的掌櫃當時也驚嘆了一番。真真白衣勝雪,人中龍鳳。卻也深不可測。
也是巧合,南子投宿的客棧是江山無極門的勢力。
在說江山,此刻被推進屋,南子身上的殺氣她不是沒感覺到。南子的手段在蒹葭城她就見識了。
見南子關了門,她袖中的隨身匕首也悄然的滑落至手腕處。南子的身手,不可估量。魚死網破的手法最是差勁,但如果他要動手,她也不會任人宰割。
關了門的南子並未看她,徑直走到紅木桌畔坐了下來。倒了一杯冷茶淺抿了一口後嫌棄的皺起眉頭,顯然,這冷茶實在不合他的喜好。
擱下不甚精致的茶杯,依舊沒看她,換了個姿勢一手支起下巴望向透著淺白光暈的木格子雕花窗稜。
怎麼看都是風華一絕。美好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你喜歡他什麼?」淡淡的語氣,听不出喜怒。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那叫涵兒的少年。如果她說喜歡任何一樣東西,南子是不是會挖下那東西給她?如她說不喜歡呢?以南子生氣時的bt程度,一定會說既然不喜歡,還不如死了算了。也活不成。她並不想連累那無辜的少年。
這客棧畢竟是自己的地盤,相信此刻朱鶴已在外面的暗處。只是南子這樣的人,沒到萬不得已,她不想硬踫硬。扯出笑,「南大人……」
「換個叫法。」
「小侯爺……」
「再換。」
你有病吧!心底雖如此想,還是換了。「美人。」
南子微微動了下,「換。」非常不喜歡這個稱呼。
「令主大人!」
南子屈指一彈,一顆白珍珠破窗而出,‘噗’一聲,外面似有重物落地,伴隨著人的輕哼慘叫。想也知道那暗中的只怕是無極門的人。
「南子!!你個死bt有什麼沖我來,別傷及無辜!!」
萬籟,俱寂。
頃刻,南子轉過頭,斜斜的看向她。似笑非笑,「死bt?」
即便笑意很冷,也甚明艷清媚,端的銷|魂。
「甚好。你還未回答,喜歡那人什麼?」曲指,一顆珍珠彈出。外面又一人不知從何處落下。
「喜歡他笑起來有兩分像你。」要殺就殺你自己吧!
南子並未高興,先前的笑意都淡去,又側過頭不看江山,那背影一如既往的清貴優雅,卻隱隱透著落寞。
久久不語。
終是輕輕道,「所以,山兒想要他?」
「不,只是看看他大腿罷了。」
「山兒何必舍近求遠,要看,我給你看。」他站起來緩緩走向江山。江山面上不動聲色,垂著的手卻蓄勢待發。10nlk。
「緊張什麼,是我月兌給你看,又不是你月兌給我看。」走到她面前時,南子突然一聲輕笑,轉而去向床榻。
果真褪了衣裳,只留一件貼身單薄衣衫。倚塌而靠。「山兒過來看吧。」
門外趕到的青衣和暗中的朱鶴皆沉默。都是內力高深的人,也听到屋里發生的事。兩人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
青衣是了然。令主對江山,果然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朱鶴早知江山和南子有過肌膚之親,盡管江山說過,南子大腿上什麼都沒有。但,他隱隱覺得,門主之前廢了那麼多年心力調查水雲間,最後不惜以身犯險,若沒十足的把握,絕不會如此做。也就是,南子身上一定有秘密。
十足非常人。這是江山的想法。那叫一個反復無常。他不是在生氣麼?不是都想殺了她麼?
里面古怪的氣氛,外面掌櫃跑來,在門口道,「姑娘,有位小公子要見你。」14967626
自然沒看南子的腿。江山趁機溜了出去,南子並未留她。本以為是掌櫃謊報,可到了客棧大廳見著那人時,頓住了。
那小男娃一身玄墨色袍子,忖得粉雕玉琢如墨如畫的小臉愈發女敕白漂亮。黑色不適合一般孩子,在他身上卻有種不屬于年齡的沉穩和大氣。見江山出來,只望了一眼便皺起了眉。「你見鬼了,臉如此白?」
比起南子的陰晴不定,寶寶是多直白啊??江山真有冰天雪地里見到貼心小棉襖的感覺。一個狼撲把江如畫抱了個結實。「寶寶啊寶寶,你個小沒良心的。回家就把我這個同風雨,共患難的人忘得一干二淨!!」
這女人逢人便抱的毛病怎麼還沒改?江如畫被纏得幾乎窒息。還是他身後的侍衛玉安看得哆嗦開口。「江姑娘,主子快要沒氣了。」
江山還算厚道,又順勢捏了捏江如畫的臉後,終是放開了她。老實說,很懷念這水女敕小臉蛋捏起來的觸覺啊。
此時的大廳除了他們未有外人,掌櫃在看見江山被南子拉進客棧後就機敏的讓所有客人走了。江如畫也是巧合。也看到南子拉江山進客棧。本不想此刻過來,又隱約覺得不對勁,這才過來。眼下一看江山這臉色白得一副小可憐樣兒。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能猜到一些。
「你那南美人把你怎麼著了?」語氣頗有幾分不屑。
江山又拉起他的小手蹂|躪,「大人的事小孩別多嘴。」也奇怪,分開這麼一個多月,再見面,居然一點隔閡都沒有。一如她當初看見他殺人的冷厲,半點不覺奇怪害怕一樣。
江如畫冷冷哼了一聲。
這時,青衣走了進來。見到江如畫,沒有過多的驚訝。依舊萬年不變的淡然。「江姑娘,主子說,天色不早了,你們要回書院去了。」
她原計劃也是今天務必趕回去的,畢竟羽靈是傷員。雖不算嚴重,自己去食堂找吃的肯定會崩開傷口。但和南子一起回去……
一下抱住江如畫的小身子,「我才遇到寶寶,舍不得。」
雖知她拿自己當借口,江如畫听了卻挺高興的。被抱住也就沒有反抗。
歸如昨公人。青衣退下去請示南子後來告知江山,說他等她一起。不管怎麼,江山此刻和江如畫大手牽小手在小鎮的大街上閑晃。
玉安遠遠跟著,覺得自家主子很憋屈。被江五小姐當孩子一樣牽著,時不時還要被她模模捏捏。雖玉安見過數次,心底依舊無比震撼。
「說吧。」江如畫一副少年老成的口氣。
江山停在一賣風箏的小攤前看風箏,隨口道,「說什麼。」
「出來玩,不就是避開你那南美人的人,好和我說話麼?」江如畫毫不避諱的戳破她的意圖。
江山幽怨的看向他。「寶寶。太聰明雷公也要劈的。」又邪邪的一笑,「不過,避開是真,說話嘛,和你個小屁孩子,能說什麼話。說哪家的糖葫蘆好吃?」
不等江如畫發火,從架上取下一只風箏擱在他懷里,「來來,拿著,娘親送你的,算是久別重逢的見面禮。」
江如畫白了她一眼。「白痴。」一拿風箏想起懷里的書信,便模了出來遞給江山,「路上遇到你三姐,這是她給你的。」
江月?昨天才見面,今天帶封信給她?打開,只十幾個字。的確是江月的字跡。
看向江如畫時,滿眼憐憫。江如畫被她看得發毛,皺眉,「你……」
才說一個字,就被臉頰上柔軟溫熱的觸感驚住了。該死的江山,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他!!
江月的信上也沒說什麼,只寫了江如畫幼小喪母,今天恰好是江如畫親娘的忌日。
估模著這三姐的意思也就是讓自己好好疼疼江如畫,自然,這是表面的,她三姐不會閑得做這種小事。另外的目的呢?
「江山,你又著了什麼瘋?」江如畫反應過來後,小臉可疑的紅了些,捂住趕緊退開。
看得路過的大嬸大娘直呼可愛。
不,她三姐怎麼會知道自己一定會下山呢。她三姐只可能曉得江如畫一定會遇上她。那麼,也就是說江如畫會去皇家書院?皇家書院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江月想告訴自己,江如畫的身份。除了學生和書院領導。還有一種人,不用聖旨也可以進,那就是皇家人。江如畫莫不是哪個王爺家的?
「江小公子??」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他鄉偶遇的詫喜。
那人四十多歲,頗為剛毅正直,一身簡單灰衣,手中一把長劍。典型的大俠裝扮。北嵐。
北嵐叫的是江如畫,因為江如畫模樣沒變。上次從凌霄山莊和江山分別時,江山不僅是男裝,還頂著假面皮。
「沒想到在此地遇見。」又左右看了看,「江兄弟呢?」
先前還臉色微紅可愛得粉|女敕的江如畫此刻無比的沉穩內斂,「北大俠找她有事?」有禮又冷疏。
北嵐也算識趣,「那到沒有。」又笑了笑,「在下還有事,就此別過。江小公子替我問候一聲江兄弟。」
江如畫小大人一樣點了下頭,「我會傳達的。」
北嵐沖江山禮貌性的點了下頭,帶著兩個弟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山笑嘻嘻的拉江如畫的頭發玩,「寶寶,北嵐招惹你了?」
「沒有。」沒有招惹他,卻很可疑。從當初第一次客棧遇見,他就有這樣的感覺。江湖是個和皇家一樣復雜的地方。
江山裝似不經意的開口,「寶寶,你來這里做什麼?」
「這里有無極門的痕跡。」這是其中一個目的,也沒騙她。
江山听得小心肝兒一抖。「無極門??沒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