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浪客中文網舒殢獍
由于荀陽王母親大壽,整個荀陽城里的大小客棧都住滿了人。只福臨客棧是個意外。這里不止沒什麼人,簡直到了冷清的地步。想起這個原因,掌櫃的就心有余悸。自從三天前那對漂亮的年輕男女住進自家客棧後,時不時第二天就有人扔出幾具死尸來。伙計們都不敢呆了,現在連端茶送水,做飯燒火都得自己。此時已到正午,這不,去給那姑娘送飯呢。
正才準備好,眼見門口進來一人,勉強笑道,「客官,您回了。」
江如畫點了下頭。看向掌櫃的食盤。掌櫃立刻遞上去。這一近距離不免又多看了江如畫兩眼。掌櫃見多識廣,英俊漂亮的男人也見得不少。可卻從來沒見過長相妖艷到如此地步又這般冷冽沉默的。待到江如畫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樓口處,掌櫃才反應過來,糟了!那姑娘此刻怕正在沐浴呢!!
再說樓上的江山,自從那天晚上從旬陽王府跑出來又遇到江如畫後,便一同來到了這小鎮。江如畫顯然有事在忙,並不常呆在客棧。但江山清楚的知道,即便如此,暗中卻有不少江如畫的人。
微微嘆了口氣。其實,這個世界有些無聊啊。總要找點事做不是。
找到‘江山策’,找到老爹江無為。然後呢?正想著,門毫無預警的打開,會這樣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來殺她的人,不過那些人進不來就會被江如畫的影子護衛殺掉。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面對顯然也有些意外的江如畫,江山咬牙切詞,「你給我出去!!」
木桶中,水光綽約間,少女的肌膚一如菡萏初開的嬌艷,明媚不可方物。12ptd。
「江如畫,你听見沒有,女人洗澡你看什麼看!」
也不知江如畫楞那片刻是不是被江山的美色迷住了,總之不過是一瞬間,江如畫無比淡定的轉身把食盤擱在旁邊的桌子上。冷冷酷酷的,「你說過,五歲不算男人。」
一個大男人,一本正經的陳述這種話。還是孩子時候可愛啊。雖然女圭女圭模樣就冷冰冰的,可總比這大冰塊可愛。白瞎了他一張妖孽臉啊。
就在江山被這話嗆得張著個粉嘟嘟的小嘴時,江如畫更狠的話來了。「你現在也不是個女人。」
不錯,她又變成了男兒身。這次江山真的差點被氣死了。氣得心底那點空洞都冒煙了。不顧形象大跳出來撲向江如畫,「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那真是狠命的在他身上一通亂掐,亂咬。江如畫穩如泰山不倒,當她不存在。
門外那些暗中的護衛都是內力深厚的高手,听見自家主子被如此蹂|躪,生生都捏了一把冷汗。主子太可憐了,真是……
午後陸續便有人來找江如畫,盡管他已經足夠低調。江山坐在旁邊看那些地方官各種諂媚的嘴臉,看得直打哈欠。好在這種折磨不算長,江如畫決定啟程回京了。這下,好玩的事也來了。殺手一批又一批的出現,看樣子是狠命想讓江如畫死在荀陽的土地上。
江山自然不必擔心,當又一次解決後,江如畫一反常態的沒騎馬,而是上了江山的馬車。
「誰要殺你?」
「我所有的皇叔。」
又是皇位之爭。讓江如畫死在荀陽王的地盤上,一箭雙雕。高位者的悲哀。
突然又興奮起來,「喂喂,你武功真厲害。能不能教教我?」
「……」
「喂喂~!你干嘛裝睡啊。你到底是樂意不樂意啊?你看,你連累了我,我也得跟著你逃命,你教教我就當補償也是應該的。」
「……」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江如畫側頭,終于看了她一眼。然後閉上眼楮,養神去了。
一晃又是三日。終于快要出荀陽地界了。江山正趴在江如畫腿上,睡得哈喇子橫流。猛不防的,馬車一個急剎,若不是江如畫撈得快,她非得撞殘廢不可。才反應過來,江如畫人已飛了出去。
那是幾十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即便江山沒武功,也感覺得到,這些人很不一樣。那種殺氣幾乎是毀天|滅地般的。沒有任何語言,目的明確。
「江姑娘,主子讓我們護著你先撤。」守護在馬車旁的護衛道。
先撤?看來那些人真的很厲害了。撤不撤呢?真糾結。還是撤吧!那些人的目標果然只是江如畫,護衛沒費多大力就帶著江山遠離了重圍。一炷香後,江山終于忍不住,「我們回去接他!」
彩霞布滿整個天際,艷紅似血。風也是猩紅的味道。江如畫黑色的衣袍如浸了血色,所有人都死了,他的護衛也好,那些來行刺的黑衣人也好。
突然而至的馬車讓那劍指著江如畫的紫衣少女回過頭來,那嬌美的容顏,江山見過。
水雲間的七劍侍之一,叫‘紫兒’的。
看見跳下馬車的江山,紫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飛身跑了。
「江如畫!!」江山跑過去,抓著江如畫血粼粼的袖子,心跳得有點急。
他緩緩抬起那滿是鮮血的手,輕輕撫像她臉蛋,「別怕……」話音未落,人已倒向她,徹底昏了過去。
隨行的護衛有懂醫的,上前一番查探沒險些昏厥在地。有毒!!眼見江山這會兒出奇的冷靜,正要把一顆白色的藥丸喂到昏迷的江如畫嘴里,下意識攔了下來。「江姑娘……」卻被江山冷冽的目光駭住。
這藥丸是玉仙月給她的,雖不能解百毒,對江如畫目前的處境來說,並沒有壞處。
一起回來的護衛們知道江山于自家主子是特別的。此刻更是把目光都投向了江山。
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必須馬上找專業的大夫。不過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涼。趕路,只怕會加速毒的發作。正尋思著,冷不防的一串銀鈴似的清脆嬌笑聲傳來。
眾人全身戒備,都護在江如畫和江山周圍。
「小川,小川,前面有人打架也~」女子的聲音好似還在千里之外,卻在話音落時出現在路口殘陽下。
那是個身著新綠雪帩羅裙的女子,清然嬌美,在這血腥遍地的修羅之地,像山泉清流,美好不可方物。
不過轉瞬間,一布衣青年男子緩緩而來。相教女子的靈動俏皮,顯得沉穩許多。只淡淡的掃過江山一行人。
江山被眾人護在中間,那少女並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遠遠站著,探著脖子往這邊望,「你們有人受傷了麼?」
少女眼楮很坦誠,護衛們卻不敢半點放松。
少女似自言自語,「好像真有人受傷了呢,讓我看看可好?」
這話一出,護衛們捏緊了手上的長劍。卻听得江山道,「姑娘,麻煩你了。」
「江……」15352541
「要死也是我陪你們主子一起。」語氣平常,護衛們卻不敢違抗,有種莫名的威力讓他們不敢違逆一般,緩緩讓開一條道來。
那少女也不多等,他們一讓開,只見綠影一閃,那少女便早已飛身過來搭上了江如畫的脈。一檢視傷口,秀眉微微皺了起來。「好狠辣的毒。」
若不是她正好遇見,或者在晚來一些時候,真是回天乏術了。正要告知江山接下來要怎麼做,卻不知這一抬頭,便怔住了。本站在遠處的那年輕人一見少女望著江山發呆,也飛身過來。又是引起護衛們的一陣緊張。
像是心有靈犀,少女回頭沖那年輕人調皮的一笑。這才吩咐道,「找塊干淨的地方,快。」
效率是非常快的,護衛們搭了一個建議臨時帳篷。少女對旁邊的江山道,「他中的毒名‘七彩錦’,無解。只能刮骨。這樣一來,即便保住性命,身體也許都毀了。」
「不死才能報仇。不是麼?」江山冷靜無比。少女又看了她一眼。點頭。
當夕陽完全沉下,夜幕的繁星都逐漸淡去時,已是五更天了。少女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遞給江山一塊寫滿字的白布道,「我出門在外,沒有這麼些名貴藥材。他身體的恢復這些都是少不了了的。你們趕緊帶他走吧。」
江山從最開始的懷疑到現在,她可以肯定一件事。眼前的女孩不是因為有什麼目的,純粹就是一個醫者的醫德。這點,她絕不會看錯。發自內心的,「在下江山。多謝姑娘。告辭。」
當江山一行人走後,給綠衣少女擦汗的俊美男子道,「下次不準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
少女嬌憨的一笑,順勢靠在他懷里。「小川,我爹常說,上天既然給了我們南納人救世治人的本事,我們就要心懷慈悲憐憫。遇到了,我怎麼可能不出手相救呢。」
早知她是這樣的性子。只是他有時候會心疼。世人如此對待他們南納人,甚至生吞活剝,當能長生不老的神仙肉。可是他的妻子,這個受過苦的美好妻子,一如既往的善良純粹如斯。他無奈的笑,這個看上去比他小,實際卻可以做他姑姑的妻子又一臉的疑惑,「小川,我覺得那個叫江山的人有些眼熟。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你說,是不是我年紀大了,忘記了。」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呢,那種熟悉感。
叫小川的男人沉默,他對別的人沒多大興趣,卻又不想自己的小妻子腦子里都是別的男人。轉移話題道,「睡吧。不然趕不上上官七|七的生辰了。」
一客棧里。
從客棧散發的香氣一如這幽深的夜,迷惑得人不知方向歸途。迷得打更的更夫發了半宿的呆。終于想起要打更時,天際已經露了魚肚白了。
客棧里面,在一片寂然中,有人咳嗽起來,撕心裂肺,咳得似要背過氣去。終于緩過來時,聲音淡得幾乎听不清楚了。「扔出去。」
被扔出去的紫衣少女雙手雙腳已廢,痛得小臉已變形,卻倔強的不開口說一個字。就在扶她的紅衣少女不注意時,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一下撞在了冷硬的假山石上,頭破血流,瞬間氣絕。
紅衣女子不忍心的閉上眼楮,「令主,紫兒妹妹她……」
屋子里的人無情的淡淡道,「死了便死了。不听話的人留著何用……」這句話很輕,卻又咳嗽起來。
日後只自到。「令主……」
他咳出了血,慘然一笑。「紅衣,你傳令下去,江湖中誰能提著江山的人頭來水雲間,我水雲間就奉上‘江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