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禍水妻 第一章 再見

作者 ︰ 童安格格

梅滄二百零七年冬,安陽王反,兩月後荀陽王投靠反王安陽,反。(舒琊殘璩

梅滄二百零八年春,三月。翌帝駕崩。逍遙王登基,眾王不服,數王連反,戰火並發,狼烽四起。

……

梅滄正是戰亂時,比鄰而居的日月皇朝卻是一片富饒祥和。

夜已深,雨暫歇。黑得像絲絨一樣滑膩的夜空閃爍著滿天亮晶晶的星子,不知名的蟲兒輕輕吟唱著安詳的催眠曲,溫柔地安撫著熟睡的人們。

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形如乞丐。

這晉州府素來以蓮出名。那一身狼狽的人跑到一大片荷塘前時,肚子痛得她再也前進不了一步。一下跪坐在石板橋上冷汗潺潺。隱隱約約,听到遙遠的追喊聲。

真是諷刺啊。有些吃力的模了模還很平坦的肚子。她不想要他,他也沒機會從她肚子里生出來了。

她望出去。

那連片的荷葉在春雨過後,彷佛珍珠水簾落在那一片綠,教那碧葉深垂,淚痕斑斑,傾訴著恍惚的幽愁,淅瀝瀝地……

肚子越來越痛,燒灼得厲害。她咬著牙,移動到荷塘邊,掬起一捧透涼的水在痛得翻江倒海的肚子上。

冷痛交替,似乎麻木了許多。听著越來越近的追喊聲。在沒有半點猶豫,撲通一下扎入水里。全身隱沒在蓮葉下。

在水下,外面的聲響听不大清楚。只曉得那些聲音仿佛一下定在了某處,再也沒有前進一步,萬籟俱靜。

身體昏昏沉沉,她再也閉不住氣,喝了好幾口水,重得像一塊石頭往塘底沉落下去……

有小小的人兒,從水塘突然冒了個小腦袋出來,頭頂一片巨大的荷葉,那小人兒面目珠玉般可人,稚女敕非常。頗有幾分費力的勉強把她頭拉出水面。微歪頭看被自己勉強拖拉住的人。

這人怎麼跑到她抓螺絲的地方來投塘呢。

下了春雨,這水塘長了好多螺絲。她就怕被上官寶寶搶了先,這不深更半夜雨一停就偷偷模出來了。

圓溜溜的眼楮越看越吃驚,睜得大大的。

這人好眼熟!!

她拖,使勁拖~最終也只把她拖到靠水塘邊的地方。那是怎麼也拉不出去了。她在厲害,也不過是三歲多的孩子。要把一個成年人從水塘拉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爹爹,爹爹,你再不出來就要死人了!!」

「……」

「爹爹,她死了嗎?」

「……」

「爹爹,她在流血!!」

「……」

江山勉強睜開眼楮時,映入眼簾的是比天使更可愛的小女娃,那小女娃兩眼亮晶晶的滿是期待的望著她。小孩長得快。她一時沒認出來。只覺得這半夜三更,如此漂亮得要命的孩子,就像看聊齋。

「她既已醒,走了。」

江山完全沒注意到還有別人!

小女娃站起來跑向石橋那頭,抱著那人的手臂搖著撒嬌。「爹爹,你救救她吧~」

江山的角度看不見那人,只听得他柔和道,「爹爹不已經救了麼。」

她能看見小女娃嘟著小嘴,像只又白又小的糯米團子。吊在那人手臂上耍賴,「爹爹不救,貝貝就把自己泡在水里,泡一晚上喂魚~」

這種調調的嘴巴伶俐……江山想,自己想起這女娃了……東方貝貝!不怪她,這是晚上,本來就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加之東方貝貝比上次更像個小妖精。

那人似輕笑了一聲。把東方貝貝抱了起來。東方貝貝順勢抱著他的脖子,直拱來拱去的蹭,「爹爹~爹爹~爹爹~~」

東方貝貝式糖衣炮彈的攻擊,必勝!

那種溫馨,江山模著一陣一陣痛的肚子,說不清感覺。17hc。

「姐姐~」東方貝貝牽著那人走來,江山聞到了清魅的淡淡香氣。猛地抬頭,呆滯。

呆滯過後,一口血吐出,暈了。

「父王~你把姐姐嚇暈了!!」

不是嚇暈,是她身體撐到這時候到極限了。江山夢中覺得非常暖和,月復部也有一股暖流縈繞,那種舒適好似這些天的遭遇都是一場夢。

不對,有人在模她肚子!

一把抓住那人的手,速度敏捷。睜開眼,再一次呆了。

那人被她扣住脈門,沒半點著急,淺笑吟吟的看著她。她不知怎樣形容一個女子的美,美到僅僅是長相似都能驚艷時光,溫柔歲月。

「你沒事了。孩子也保住了。不用怕。」那女子沒費力就抽回自己的手。

「保住了……」江山低聲重復了一句。滄冬是饒兩。

那女子本來要出去讓人送藥粥進來,對于察言觀色,她可是個中佼佼者。見江山這樣子,一下便明白。「你不想要這孩子?」

「沒爹沒娘的,不被人喜歡祝福的,生下來做什麼。」整了整情緒,「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江山本以為會被鄙視。畢竟,這天下有哪一個做母親的,會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那女子卻沒用多余的異樣眼光看她。「不用客氣。你的命也不算我救回來的。我叫上官七七。你若有什麼事,只管讓人來找我。」

「多謝上官夫人。」

上官七七對這個稱呼實在……「叫我七七就好。」

「七七,多謝你。我叫江山。」

江山?不會這麼巧吧。他們正在找的江山?看床上江山的狼狽,上官七七心下覺得**不離十了。「梅滄錦城,江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江山點頭。

原來,這上官七七和江無為是朋友。

這一下午,江山過得很快樂。上官七七給她講了許多她爹江無為的事。知道得越多,她越是了解,江無為到底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

這樣厲害的人,被伏失蹤。

江家也許還有顆誰也看不見的定時炸彈。連江無為都能騙到的定時炸彈。

上官七七說,逍遙王妃江五小姐失蹤鬧得很大,逍遙王登基後,到處派人在找她。江家派來日月皇朝找她的人半個月前才剛離開。那些人去月離城的傾君之時,傾君之時的人說江山並未去過。上官七七他們和傾君之時的韓黛也認識。听說後也在外面幫著找找。

上官七七又問起江山這些日子的影蹤。

江山只說了一個不知名的山崖,她受傷出不來。碧蛇君的事隱瞞了沒說。必定,不是誰都有能力接受那種妖一般的物存在。

她從山崖出來,發現不在梅滄境內了。

這時候听到消息說翌帝駕崩。別人不曉得是怎麼駕崩的,她怎能不曉得。就在外面打得如火如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翌帝的絕大多數兵力後,她一早就讓人在其他那些王爺耳根子邊蠱惑。讓他們趁這個時候逼宮造反。翌帝一死,他並無子嗣留下,逍遙王不過一義子,皇位還不是那些王爺們的。

那些人剛開始不敢輕易冒險,趙陽王和江如畫打得兩敗俱傷時,他們知道時機來了。糾結起逼宮造反。翌帝怎會是省油的燈,拿下了兩個反王,自己也身受重傷。

眼看剩下的一個反王就要成功時,江如畫派的一只秘密精銳悄悄進了皇城,拿下了殘余叛逆,翌帝也重傷不治駕崩。駕崩前,立下遺召。逍遙王登基。

江如畫能在那個時候去也是江山一早算好讓朱鶴在適當的時候把有人逼宮,翌帝性命危機的消息假裝無意間散到江如畫耳里。

江如畫就算不相信,也絕對不會拿翌帝的生命冒險。畢竟,那是他親爹!

沒錯,親爹!

朱鶴的消息網查到,江如畫是翌帝唯一的子嗣,當初懷了翌帝子嗣的宮女蕙質蘭心,悄悄出了宮,以為能躲開一輩子,只最後還是被找到了。

自然,要是把逼宮的事早些散給江如畫,翌帝不會死。拿捏好那個時間,就是要翌帝死!這也是她江山辛苦如此多的目的,她勢必替春花報仇!替江家那些屈死的夫人們報仇!

之所以成全江如畫當皇帝,她當然也有私心。這皇帝,總要有人當。到時天下安定,百廢待興,最缺的就是銀子來恢復經濟,那時候,不管誰當皇帝,第一個要收拾的,肯定還是她江家。

江如畫當了皇帝,她江家可以主動貢獻一批金銀以保族人平安。她好歹也是江如畫的王妃,江如畫不至于趕盡殺絕。

這些事她不便對上官七七說,只告訴她從山崖出來後的事。

那時候她從山崖出來,因不在梅滄境內。短時間無法聯系到朱鶴。有個更現實的問題。身上除了南子那只碧玉簫,半毛錢都沒有。她的食欲卻突然增大。

既然在梅滄,她決定去月離城找韓黛。

月離城屬于晉州府境內。江山千辛萬苦的來到晉州地界時,確實累得不行。有天莫名其妙就暈了。醒來在一輛馬車里,救她的是個消瘦的中年婦女。那婦女給她喂了水,吃了東西,說她之所以暈倒是有了身孕太勞累所致。

可能是她和南子壞事做多了,這孩子才遭了報應。那救了她的婦人不是什麼菩薩,是一個牙婆子。

江山平時吃的食物都有軟筋散。江山沒力氣以為是懷孕導致。也沒懷疑。好在皮囊長得不錯。被賣到青樓時,別人雖嫌棄她有身孕,看在她長得不賴的份上,倒也沒吃什麼苦。只是悄悄給她下了能落胎的紅花而已。

許是她命不該絕,意外恢復了點力氣,逃跑,最後闖見了在抓螺絲的東方貝貝……

「這是貝貝在晉州府的別苑。你安心在此住下。放心,既然你不想要宣畫帝(江如畫登基後的年號)的孩子,想必更不願被他知道你在此處。我們不會通知他。是否要告知江家的人?」

江山默默搖了搖頭。

上官七七回到自己院子時,他夫君後皇和女兒東方貝貝在下棋。

看見她,東方貝貝跑過來抱大腿,「娘親,江山姐姐怎麼樣?」

上官七七有點意外。「貝貝,你認識她?」連名字都曉得?

「上次和東籬叔叔去梅滄玩,東籬叔叔燒別人的客棧,還把貝貝弄丟了,就是這個江山姐姐陪貝貝的。」

順便告告東籬的狀。果然看見自家爹爹微蹙了下好看的眉。東籬叔叔曾經好像救過娘親。娘親對他比較親近,這點爹爹不太高興看到東籬叔叔。誰讓東籬叔叔前幾天不給她制毒的紅草呢。她小小報復一下也是應該的!

嗯,沒錯!

上官七七半蹲下來,捏她女敕嘟嘟的小臉,笑得邪氣,「喔?是麼。那是出去玩?我可記得是有人主動跑出去被人綁了的。就為了一個芙蓉包給上官寶寶吃了,就要離家出走的是誰?」

東方貝貝鼓著小腮幫子。「不是貝貝!貝貝要去看江山姐姐了!」滑得像小泥鰍,一 就鑽出去跑了。

隱約听見她最崇拜的父王大人似笑非笑的說,「七七這是在幫東籬開月兌。」

然後她那永遠少女心的不靠譜娘親就恬不知恥睜眼說瞎話。「貝貝太霸道了,我是擔心以後那些被她欺負的人。」看看,這不是瞎話是什麼。

「欺負別人比被人欺負好。」這就是她偉大的父王,這教育她喜歡!又听得她父王漫漫加上一句,「七七話題轉移到快。」

然後,她娘就要用美人計了。盡管她娘沒有她爹好看……

她娘會從背後環住她爹的腰,甜膩膩的,「皇叔~」

東方貝貝抖了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在內心無比的鄙視娘親大人。這個時候某東方貝貝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撒嬌的德行基本都是潛默移化和自家娘親學滴~

……

江山的肚子還看不出個什麼形狀,就開始折騰她。吃什麼吐什麼,連上官七七的朋友,邪醫鳳天都說,行醫這麼多年,沒看過孕吐反應如此厲害的。

孩子的爹會折磨人,孩子看樣子也差不到哪里去。江山對肚子里的孩子,感覺很奇怪。她覺得自己有幾分沒有為人母的自覺。

春天結束的時候,折騰得江山要死不活的孕吐反應終于消停了。這個時候已入夏,肚子也鼓起來了。就和東方貝貝菜地里種那南瓜似的。

別看東方貝貝小,來頭可不小。是日月皇朝今上的皇妹。不僅如此。她還是傾君之時的老板。听說韓黛去年把傾君之時送給她管理了。這處居所也是屬于傾君之時的房產,自然是她的了。

這別苑綠樹掩映。有小湖泊,背靠青山、面臨碧水,別苑內建築依山構建,漸進漸高,亭台樓閣精巧大方,錯落有致。外面有大片的荷塘,有幾畝供東方貝貝種植的熟地。上官七七說,自己有手有腳,勞動要從女圭女圭抓起。別養得離了父母老子一個人就不能活。

江山很多時候覺得,上官七七的思想形式作風讓人羨慕。當然,更讓人羨慕的是她的家庭,聰明伶俐的龍鳳胎孩子,驚為天人美得無比扎眼的專情夫君,一大幫子朋友。

「江山。」想誰,誰。

「七七。」

上官七七走過來,很是隨意的坐在江山旁邊的草地上。笑米米的模了模江山的肚子。

「你很喜歡小孩?」江山問。

上官七七看向她,眯眼笑。她笑的時候眼楮的神韻很有幾分像她夫君。只他夫君更妖一些,她更狡黠些。「江山你要是不喜歡肚子里的孩子,可以送給我。」

「七七開玩笑罷。」

「你覺得呢。」上官七七不答反問。見江山低下頭來。笑道,「江山,其實我是說,我們可以定個女圭女圭親。你看我家有兩只毛猴子,不管你生男生女都沒問題。」

上官七七越想越可行。因為後皇告訴她,江山有南納人血統。如果東方貝貝或者上官寶寶與江山的孩子成親,後代身體受折騰的幾率就要小得多。畢竟血統相似嘛。

江山完全不曉得上官七七打的主意。「七七不嫌棄,自然可以。」

無良的上官七七就這樣包辦婚姻了。

想了想,上官七七還是決定把新收到的消息告訴江山。「宣化帝登基後,但凡和皇室有點血緣關系,有點野心的人都乘火打劫反了。十九路反王達成共識,聯手對付宣化帝。宣化帝寡不敵眾,現被困京都,城破,不過數日的事。」

見江山臉色果然白了白。上官七七嘆了一口氣。「怎麼說呢。我不知道你的事,我也沒權利過問。只不過有些事,世上真的沒有後悔藥。我曾經和後皇分開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他不在了。我很絕望。絕望的傷心,絕望的遺憾。我還要活著。我便告訴自己人生就是不斷的放下……可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告別……有些東西,過了就再也不會回來。我想,唯有珍惜眼前罷。」

江如畫被困。她回去也許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她要和他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七七。你說得對。我要回去陪著他。」

小夫妻吵吵架,鬧鬧矛盾,果然沒有太久仇的。上官七七深覺孺子可教。站起來時頓了頓,「出來。」

悉悉索索,兩個美人女圭女圭從一簇紫藤花後一左一右探出頭來。見被發現,彼此互瞪了一眼,「娘~」

東方貝貝圍著江山的肚子轉了幾圈,沖龍鳳胎哥哥上官寶寶道,「娘給你找了個童養媳在姐姐肚子里~快過來模模她~」

同樣美得不像話的上官寶寶由于是男孩子,一樣年紀卻比東方貝貝更妖,小妖孽不氣不急,邪邪道,「那是你的小相公,以後你就拽了,有個整天舌忝著鼻涕,拉著你裙子跟在你後面的女乃小夫君~」

東方貝貝咬牙,蓮藕胳膊氣得揮起來又放下去,顯然強制壓下自己的生氣。笑吟吟的,「上官寶寶,上官寶寶,上官寶寶~」這是他哥的軟肋。自從他們認了字後,上官寶寶就無比痛恨自己這個女乃女圭女圭名字……

上官七七各種無奈無語。決定是要想個辦法把這兩人弄遠點。也清淨清淨。又望了望前方那片樹林。濃郁翠綠的樹葉遮蓋住了一切。但她可以確定,先前有人在那里。

若不是那人突然氣息不穩了一下,她輕易都無法察覺。看來,是個絕頂高手。

到底是誰?為什麼而來?

上官七七回去和後皇說起這事,後皇說他發現了那人,過了兩招,那人沒惡意。他便沒多管。且那人的武功路數很像出自南納一族。

上官七七讓人給江山準備了很好的馬車,要用的一應俱全,另派十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護送。第二天正在屋子里說話告別,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外面有人要見江山。

上官七七陪著出去的。畢竟現在江山不怎麼安全。

別苑外,有人立于荷塘石橋上。16613532

夏風微醺,吹拂著他的黑色發帶,吹拂著他的黑袍,他卻似一無所覺地負手佇立于廊橋之上,宛如古潭般幽邃的眸子默默凝望著橋下蕩漾不息的水紋,看上去,他是如此的寧靜,又是如此的安詳。

江山快走了幾步,模到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時又停了下來。

橋上的人慢慢抬頭,似怕一眼便會消失。直到真真切切的看到江山時,他那種自己害怕而做出的寧靜崩得支離破碎。

「我錯了……」他緊緊抱住她,那種害怕讓他渾身輕顫得厲害。帝王之尊,紅了眼楮。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他怎麼下得了手!」他最珍惜的寶貝,南子毀得毫無憐惜!

江山抬手輕輕撫模著他疲累憔悴了許多的容顏,似自嘲。「諷刺的是,我還懷著他的孩子。寶寶,你休了我罷。」

江如畫顫抖得更厲害。

身體像易碎的瓷。

「我要你……怎樣……我都要你……」

有水滴打在她肩上,燙進了她肌膚。那是江如畫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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