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們也都留我在他們家吃飯,這麼近的,大夏天的,那麼熱,麻煩人家都過意不去,而且農村人嘛,都很熱情,客氣客氣別當真。
當真了,還有人情,所以我就回去了。
回到家,外公下午還要上坡,所以中午飯做的很早,今天別昨天的中午飯早了近兩個小時,農村吃飯完全看情況,餓了就吃,要是趕時間也吃的早。我正好回來的早,沒讓他們找我。
本來我也要去幫忙的,但外公說熱,而且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就沒人我去,要是真想幫忙了,就明早一起上山挖藥材吧。
我欣然同意了。
這個下午我又準備跑其他人家,年輕人嘛,待不住,而且外婆家就這麼大地方,小時候就玩耍慣了,也沒什麼新鮮。
媽媽收拾碗筷,我也沒幫忙,外婆依然躺著,偶爾出來走走。我一個人就偷偷跑出去了,反正這地我都熟悉,村子也不大,跑哪兒一會就回來了。
首先去文良叔家找他,看他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他還在午休,我一起他就醒了,說明了來意後,他說去郭吉祥家吧。
我一听腦子就要爆炸了。
「郭吉祥正是吉祥啊,不是和咱一起念書長大的嗎?」我驚訝的說道。
「是啊,就是他,吉祥,真是吉祥,還記得小時候他和我們一起去游泳,淹了,差點都沒救過來,後來我們給背回來,好了。嘿嘿,你說命大不大?」說著,他笑了。
「哈哈,嗯,吉祥的確夠吉祥啊。好像是你讓人家淹的,嗆住了,感覺不對勁,不醒,最後好像還是你背回來的啊,都嚇死我們了。」我說著,這件事我還有點印象,雖然已經過去快十年了。
「嘿嘿,你小子還記得啊,他今年好像也高考了吧。走,一會過去看看,在不在?在的話玩玩,下下棋,打打撲克都行。」他說著。
「哎呀呀,真快啊,那時候好像我們上學的時候還打過架呢,他那麼瘦,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但敢打敢拼,也沒敢惹,脾氣鬼著呢,現在也都大小伙了吧,不知道胖了點沒有。」我笑著對文良叔說。
「嘿嘿,也是啊,原來上學那會我就經常欺負他,哈哈,他不敢怎麼樣我,他每次放學都得經過我家,所以我就經常玩他,他每次氣的都沒有脾氣,可好玩了。」
我們都笑了。
說著,他鎖了門,我們就繞過了一條小河,走過一個山間小道,就到了郭吉祥的家門口。
這條小道小時候沒少走過,感覺挺長的,今天又走了一次,感覺也沒多遠嘛,可能是長大了跑的快了吧,而且還是體育生,跑了都有六年了,走這麼點路費什麼勁啊?
「郭吉祥,郭吉祥,看誰來了,在不啊?」文良叔叫門,門其實看著,但就是不見人。
郭吉祥的家還是原來的那個地方,但顯然翻新了一下,蓋起了小二樓,都是用瓷磚裝飾的,很新,好像剛裝修的。好幾年沒回來,變化這麼大,有點驚訝。
正當我們倆等著,一位婦人走出來說道︰「在上面睡覺呢。」
這是郭吉祥他老媽,一看都快50多了,也難怪,生了三個小孩,她身穿有些破舊的短襯衫,身材還是沒怎麼變,只是面容蒼老了許多,三個小孩連最小的郭吉祥都長大了,她怎麼能不老呢?
一見我有些驚訝,好像熟悉但又半天叫不上名來。
「哎呀,這娃是誰啊?怎麼那麼熟悉啊?就是叫不上名兒來了。」她連忙說著,一邊還拍著腦袋,很努力想的樣子。
還沒等我們說話她有驚訝了一聲︰「呀,這不是坡上祥雲(外公的名字)家的外孫嗎?小玲的娃嗎?叫什麼來著,對,天佑,汪天佑吧?」
我只是一笑。
我和文良叔對視一下,笑的更歡了。
「哎呀呀,都長這麼大了?看這小伙子,長的真精神,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她問。
「哦,婆婆,我昨天回來的,吉祥叔在嗎?」按照輩分,我最小了,雖然年齡都和他們一樣大,但輩分還是小一輩,小時候就不分了,現在大了,還是客氣一下。
「哦,他在樓上睡覺呢,我去叫下啊,你們快進來坐,喝不喝水啊?」說著,她上樓叫了。
我和文良叔什麼也沒說,我靜靜的看著他的家。
小時候還是亂七八糟的,現在都裝修成新了,臥室里還有他哥和他嫂子的結婚照,這應該是他哥的家了,樓上應該是他爸給他蓋的了。
沒三分鐘,只听樓梯間一聲聲清脆的拖鞋聲,漸近漸大了。
「吉祥叔,還睡了,打擾了哦。」說著話的時候,我都有些別扭,長大了,禮節還是要有的。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才緩過勁來,並沒有多少驚訝,只是淡淡的一句︰「哎呦,天佑啊,是你啊,怎麼這麼客氣啊,叫我名字,還叔不叔的。都好久不見了,自從小時候你走後咱倆就沒見過了,今天你過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今年也高考了吧?」
我一笑︰「嘿嘿,這輩分就比你小嘛,應該叫的。嗯,我今年也考了,準備到西安啊,你了?」
「我啊,成績還不知道呢,我們今年政策該了,成績出來了再報志願,等這個月底吧去學校一趟,看看,應該都出來了,再報,你們都是先估分吧?」
「嗯,是啊,你們今年變了?我在山西考的,這是陝西,我們是全國卷,你們了?」
「我們是陝西卷,那還不一樣,我學文科,你了?」
「呀,一樣一樣。」
我們倆越聊越開心,完全不陌生,倒是把文良叔冷落了,反正他也听不懂,他早就不上學了,這些都和他沒關系。
這個郭吉祥啊,真的是變了,不小小時候那麼靦腆了,很能說的樣子,我們聊了很多。只是他那身板啊,還是那麼瘦,按照他說的,怎麼吃怎麼不胖,世上真的有種這樣一群人︰吃什麼也吃不胖,就是天天大魚大肉也胖不了。還有一種相反︰怎麼想辦法想瘦下來也瘦不了,喝涼水也長肉。
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們的話題一會從高考到童年的各種經歷,時不時還有對這個時代的看法,畢竟都是文科生嘛,感慨也多了,才發現他的口才也變的很厲害,說的唾沫橫飛。在一旁插不上話的文良叔也急的說了句︰「你唾罵星子能不能不要亂飛?」
我們都笑了,笑了很久,都快笑的抽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