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怡是怒火當頭,自然是不會發覺,自己的這一番話說的是有多麼的酸,每一個字都像是浸過了一壇醋一樣,在這個濃重的夜色之中,空氣中都好似飄著淡淡的醋味。
江燕回那麼靈敏的鼻子當然是聞到了,此刻更是心花怒放,哪里還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圈著她的腰就將她抱起來,額頭習慣性地抵著她的額頭,那沉沉的笑聲像是羽毛一樣,肆意地刷過她臉部的每一個毛孔。她最害怕他這樣的笑,讓她有一種無力抵抗的魅力,只能將脖子往後仰,卻正好听到他說︰「寶貝,你是吃醋了麼?我上次就說了,你要是吃醋了就直接跟我說,何必一個人生悶氣?氣壞了吧?」
思怡被他「吃醋」兩個字刺激地不輕,恨不得從他的懷里跳出來,不過他牢牢地抱著她,她自然是動彈不了,惱羞成怒之下,她還是拿著自己的雙手推開他的臉,矢口否認,「誰吃醋?江燕回,你放開我!放開我听到沒有?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一個人出來透口氣都不行麼?你為什麼就是要這麼陰魂不散的——」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頓,思怡的心卻是咯 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喉嚨口,悶悶的喘口氣都覺得難受。
「江.家在幾年前還不如現在這樣,道上有很多人都對江.家虎視眈眈,只是他們不敢對我家里的老頭子動手,卻總是想著從我或者江燕森的身上下手。可是我們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能打,身邊還有很多的人,至于江燕森,從小就是一個心機很深的男人,一般的人根本就別想著算計到他。那些人見我們這邊也使不上力,就想著從采邑的身上下手。」他又拿了一根煙出來,卻是捏在手中沒有點燃,聲音冷靜,卻又仿佛是有一種讓人無法想象的隱忍,「那天晚上我和乘風他們在外面玩,采邑卻被他們抓了去,他們應該是給她下藥了,原本是打算讓我過去交換人質,只是那天晚上我喝得太多了,根本就沒有接到電話。」在子到夜。
這個女人,跟自己說話,每一個字都要帶刺的是不是!
江燕回又是沉默了片刻,思怡能夠感覺到他在說這些事情的事情,情緒起伏很大,雖然他掩飾的極好,可是她就是感覺到了,她其實很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正躊躇著,身邊的男人又是用力地吸了一口煙,淡淡地開口繼續說︰「我和江燕森斗了十幾年了,我十七歲的時候就和采邑在一起了,那時候我的確是喜歡她,但是也沒有想過太長久的未來,畢竟那時候我們還太小。采邑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她陪著我走過了好幾年,在我人生最失落的時候,她不離不棄地跟著我,我母親出事的那幾年,我的脾氣很暴躁,那時候如果沒有采邑,我想我也未必能夠走得出來,後來我也的確是有想過,等再過幾年一切都穩定下來了,我就想著和她結婚。可是那時我才剛過二十歲而已,年輕氣盛,又很喜歡玩,采邑其實並不算是我唯一的女人,她當然自己也知道,只是從來都不說。她既然不說,我就更是有一種肆無忌憚的感覺,反正覺得自己對那些女人也不過就是圖個新鮮,逢場作戲而已,她在我心中有一個位置,那就夠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江燕森早就已經覬覦采邑,後來也因為我的疏忽,讓采邑出了事情。」zVXC。
「好了,別鬧了,不是腳扭傷了麼?讓我看看。」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她往平坦的地方走去,好不容易將她放下來,他還沒有來得及蹲子,思怡就已經倔強地站起身來,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江燕回也不敢用力,只能任由她推著自己,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就听到她陰陽怪氣地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神色太過嚴肅,還是被他的話給吸引住了,思怡一愣之後也忘記了掙扎,就這麼坐著,有些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只見他從口袋里模出了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幽幽的男聲透著那些飄散在黑夜中的煙霧,也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思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後來呢?」她覺得自己以前並不喜歡那個虞美人,總覺得長得太美艷的女人又能夠在娛樂圈那樣的地方混的風生水起的,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可是現在听到江燕回說起這些,她竟有些五味陳雜,「她後來……出事了麼?」
江燕回眼角一抽,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嘴巴就會壞事,什麼不好說?那個時候難道就不能忍著點?就知道她是個什麼脾氣的人,還要沖口而出,現在好了,每一個字這只小野貓都會拿來噎自己了,他真的是有一陣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江燕回沒有說話,只是眸光灼灼地看著她,思怡整個身子被他抱著是仰著的姿勢,這會兒想要避開他的視線又覺得太過明顯,一時間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就感覺到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臉,她漸漸的臉色就開始泛紅,正想要發作,他確實忽然放下了她,卻只是將她放在了剛才她躺著的地方,自己也跟著坐在了她的邊上,一只手依舊是霸道地圈著她的腰,低低地嘆息一聲,忽然一本正經地說︰「思思,有些事情,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提起,可是現在為了你,我願意再說一次,我只說一次,你好好听著。」
「我知道你因為今天報紙的事情和我鬧脾氣,之前我並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我和采邑在酒吧的事情被人拍下來了。不過我和采邑早就已經沒什麼了。以前她的確是我喜歡過的女人……」
思怡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怔怔的,透著滿天的星光,她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樣子,眼角眉梢似乎都含著說不清的柔情,她心下一跳,僅存的理智讓她立刻轉過臉去,硬生生地說︰「我不敢當,燕少何必和我道歉?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你放開我行不行?」
雖然他說話一貫都是油腔滑調,對著她的時候也喜歡沒個正經,可是她真的生氣了,他卻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在知道了所有的事實之後,他更是不知道從何下口比較好。哄女人這種事情,他江燕回以前從來沒有做過,「我錯了還不行麼?思思,你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氣?」
江燕回雙手隨意地放在自己微微撐起的膝蓋上,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我和采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說起來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還有江燕森。不過他只能算是一個後來者,我十二歲的時候,老頭子忽然從外面帶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那個女人就是江燕森的親生母親,那個孩子就是江燕森,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比我還大,也就是說,老頭子早就已經在外面有了女人,這麼多年卻是唔得嚴嚴實實的,看時機成熟了,就把他們母子帶回家,說明了要我媽和那個女人和.平相處。」他眸色微微一冷,語氣帶著幾分譏誚,「他還真是把自己當成皇帝了,想要享受齊人之福,我當然不會讓他如願。我每天看著母親以淚洗面我就很心痛,只是那時候我年紀太小,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母親,我只能想盡辦法去吸引老頭子地注意力,偏偏還有一個江燕森,比我更會討老頭子的歡心。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要搶我的東西,只要是屬于我的,他都要搶過去。」
「不敢當!」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絲毫不買賬,「燕少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這樣的女人不懂得適可而止,動不動就只會對你這樣的大人物大吼小叫的。對了,燕少你的容忍不是有限度的麼?千萬不要忍著,我真的怕自己會折福。」
「燕少,你來管我這樣腦子有病的人干什麼?我這樣的人只會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還恃寵而驕呢,你大老遠的追著過來不覺得自己犯賤麼?」
江燕回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一臉倔強的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終于還是上前一步,見她還想要推開自己,他這次倒是不配合了,索性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霸道卻又不失溫柔地說︰「不許再說自己腦子有病,我的思思聰明著呢,伶牙俐齒的,在法庭上都可以讓犯人無所遁形,這要都是腦子有病,那全世界的人都是腦子有病的。」
他忽然停下來,沒有再說下去,指間的半截煙已經被風吹得燃至最底處,思怡轉過臉來看著他,一時間只見他眉目之間盡是無盡的懊惱和痛楚,她心頭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張嘴︰「出了什麼事?」
「出事?算是出事了吧。」他淡淡地接話,語氣平穩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緒,「她不過是從被幾個人糟蹋變成了被一個江燕森糟蹋而已。」
————
唉,鴿子真的沒有拖情節,只是有些發展我覺得是循序漸進,也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