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會原諒,」楚綠昔截住他的話,慢慢笑了,笑顏若惑,「雖然不會原諒,但我遲早會忘記。所以你也不必太過負疚。」
她本以為,再與南風鈺相對之際,她必定會撲上去狠狠地捶打他,痛斥他的負心薄幸,可最終,她卻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所有想說的話都忘了個一干二淨,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滿溢著錐心刺骨的疼痛。
她想起那豆蔻年少的時刻,她大膽而熱烈,恣意地揮灑著青春……可最終,她的真心換來的不過是難堪的棄若彼履。
倘若沒有愛過他,她如今的人生會不會是另外一副模樣?
終于不再看他,她別開眼,心底那自以為早已愈合的傷口痛得好似再一次裂了一道口子,汩汩地淌著血,痛得她連氣息也漸漸微弱了起來,卻不得不死死撐住。
「忘記?」南風鈺呢喃一聲,璀璨若明珠的眸底似掠過幾許痛苦,要緊牙關說道,「我情願你怨我一生,恨我一世,也不希望你忘記。」
怨他一生?恨他一世?卻不願她忘記?……難道這就是他當初拒絕她的用意?
楚綠昔呆了很久,忍了再忍,好不容易才將胸口就要爆發的怒火勉強壓下。
她橫眸望著他,目色冷冽無溫,唇邊笑意淡淡輕輕,似自嘲,又似在嘲諷著他︰「你以為,你值得?」
南風鈺聞言神色大變,眸光攸地間變得暗沉無色,素來充盈于他眉宇間的如仙俊逸也隨之消散而去。
他看著她,心里陡然變得冰涼一片,滿臉滿眸的不敢置信。
而她亦是毫不避忌地回視著他,滿心滿身的疲憊與藐視。兩人相靠得太近,他溫軟的呼吸撲上她的臉頰,拂動了她腮邊的發絲,帶著輕輕的搔癢。
這樣的情景,若是放在五年前,那便是清風朗月、良辰美景下的兩心相悅,而如今……
他眼中蘊著殤,她笑中含著毒。
毒已入髓,無藥可救。
「忘記也好,最起碼你不會再為我受傷。」驀地,他竟釋然般的笑開了,松了松緊咬的下唇,開口說話時,唇角溢出了點點血絲。
楚綠昔不置可否,垂下頭去,不敢再看他。
越看就會越心痛。
這個她曾經用了整個生命去相信,用了整顆心去喜歡的少年;這個曾經笑顏如浮雲淺淡,性情如溪水恬靜的少年;這個曾對著她滿心柔軟月下訴情的少年……
她笑自己無用,五年的時間,原來不管她再怎樣欺騙自己,再怎樣狠心忘卻,待見到他痛苦、他受傷時,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痛。
這樣的習慣,為何總是難以改變?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楚綠昔伸手從衣袖里取出一塊玉佩,替至他眼前,然後笑了,笑容一瞬美得似櫻花綻放的純美無邪,一瞬又似曇花衰敗後的幽然淒涼︰「這塊玉佩是你當年送給我的……如今還給你……」
她手中的玉佩雖不算大,卻是色澤純正的罕見白玉。玉色暖姿,玉含飛鳳,是用渾然天成的驚世璞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絕非凡品。
若說起來,這塊玉佩也算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吧?!當然,這也僅僅只是楚綠昔自己這般認為的。
*
十年前。
楚綠昔因一時貪玩偷偷溜跑出宮去,卻不知在路上竟遇上了刺客。慌亂之中,她被刺客直接打入懸崖底下。
就在當她又悔又恨、以為命不久矣的時候,腰上卻忽地被一雙胳膊用力勒緊,有人自上方飄下,死死的抱住了她。她欣喜地睜眼,入目剛觸及一片雪色的衣裳時,腳下一軟,寒氣自腳底迅速浸至腰際。
彼時水已迷眼,潭幽至寒,她瑟瑟的抖了抖,鼻間窒息,驀然間意識漸漸消散,暈了過去。
迷糊中仿佛他已帶著她上岸,迷糊中仿佛他抱著她、燃了火堆在取暖,迷糊中似乎他曾低頭吻過她,自唇間慢慢給她度著氣,緩緩消散著她胸間的抑懣,讓她重新呼吸通暢……
迷糊中,她靠在他懷中,安穩睡去。耳畔有人在吹笛,笛聲听不清晰,但她總覺得那是她今生听過的最美妙的樂聲。
醒來時,她已躺在寒潭旁,身側站著一個白衣少年,玉般的面龐微顯蒼白,溫和的眸底盡是擔憂之色。此人正是南風鈺。
自然而然的,她將他認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從那時候起,這個她以為可以倚靠的少年便讓她動心了,真的很動心……
*
往事在腦中飄忽而過時,記憶中的畫面依然清晰得似時昨日遺留下的影子。
楚綠昔握玉佩的那只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即便當初的愛情再怎麼美好,可如今皆已惘然。
「這塊玉……」南風鈺望著她手中的玉佩,似微微恍神,眸中一迷茫。良久,他低了頭,眸光閃了閃,遲疑的道,「這塊玉佩你若喜歡便收著吧,若不喜歡,扔掉也行。」
楚綠昔卻因著這話微微一驚,心底直滲寒氣,全身似如墜冰窖的涼。她緊握著玉佩,用力再用力,隨後還是無力松開。
「好。」最終,她眉梢一顫,雖笑得溫和,卻也沒抵消掉她眸間驟然掠過的哀愁和悲傷︰「我走了。願你和魅姜能幸福。」
------題外話------
好友慕歌新文——慕少,你妹喊你回家
誰說他慕游謙是GAY?
誰又來告訴她現在這只對她上下其手的混蛋是誰?
慕容顏無比郁悶的畫著圈圈,這丫的,到底哪根筋不對了?
惹火的熟女不要,清純的蘿莉不愛,偏偏纏上她這個妹妹……
咦?咦?咦?
她不是眼花了吧,這才離開多久?那混蛋身邊就圍了一群惹人厭的蒼蠅,這蹭蹭,那模模。
造反了,造反了。
老虎不發威,你們當她是hellokitty?
細腰一擺,小嘴一嘟,嗲嗲的喊道︰「慕少,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