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湊巧,花未眠正在那邊咨詢的時候,安初不知怎麼的也出現在了那里,身邊跟著上次她見過的那個貴婦人。
「眠眠,你怎麼了?」
安初心里其實是緊張的,畢竟上次是自己一時口快把那件事說出來的。
你現在在哪里呢?你現在在干什麼呢?你有沒有想到我?你有沒有擔心我?
「沒事的,不要擔心。」
世上有千千萬萬種死法,被活活燒死只是其中一種,但那痛楚,是你無法想象的。zVXC。
花未眠想,古少成一定學過心理學,否則怎麼知道自己現在很想很想一個人在身邊陪著自己呢?否則他怎麼會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哪里?」
她的腳下一軟,差點就站不住。
安初還在罵著什麼,但是她已經听不見了。
「眠眠,你怎麼了?」古少成看她臉色也白了幾分,不由得有些擔心。
是的,慘烈,花未眠甚至覺得,殘忍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活活被殺死的那種痛。
穆斯年才走沒幾天,自己這里就一團亂,還怎麼都聯系不上他,是要出什麼事了嗎?
「眠眠——」丁桑心疼不已,雖然平時自己也會擠兌這個閨蜜,可是所謂閨蜜是這樣的——
「那——」古少成忽然停頓了一下,看了花未眠一眼,繼續問道︰「是活活燒死的嗎?」
她的心底,浮現了一股很強烈的預感。
這個時候,她多想穆斯年在身邊啊。
她哽咽到說不下去,眼眶一片紅腫。
花未眠想,現在一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事了。
醫生的臉色驟變,震驚地看著她,隨後,慢慢地轉身,看著花未眠。
那一眼是相當古怪的,看得花未眠後背一陣冷汗。
「可是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嗎?」古少成顯得十分冷靜,「你想想看,現在穆斯年的父母還會相信你的話嗎?在他們眼里,你就是一個會說謊的媳婦。」
就好像、好像——穆斯年的眼神一樣。
是山上古爺爺的莊園。
「不要問,去了再說!」
安初更是說話都不順暢了,「眠眠,你來、來這里……是因為思念不育?」
丁桑是在晚上的時候上山來的,還有陸向南也一起來了,兩人沒多問什麼,就問她現在好不好?
除了,穆斯年。
但是地上沒有洞,所以她只能干站著,只能被眾人用各種震驚不解的眼神盯著。
「好。」古少成看她急的不得了,就真的沒有再問了,開車按照她指的路,到了現場。
她抱著自己的腦袋,慢慢地蹲了下去。
在門口,那人提醒︰「古少爺,尸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了,非常嚇人,能不看,你們還是不看吧!」
然後,臨著他們到了尸體存放的地方。
她正慌亂不已,她身後的醫生忽然站了起來,「穆太太,你認識這位小姐?」
「我要回去解釋清楚!不是我故意對外這麼說的!」
可是,愛情的事,真的和那麼多外界的東西有關嗎?
最後兩個字,安初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她只覺得自己現在搖搖欲墜,馬上就要倒下了。
「桑桑……」花未眠難過得不行,「真的不是我在造謠,我知道這件事如果傳開對他的名譽不好,我很小心地去咨詢,我只是、只是……」
此時花未眠真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自己鑽進去就不出來了!
她已經徹底迷茫了,古少成說得是對的,自己現在回去解釋,安初也不會相信自己,至于穆瑞陽,和自己的接觸本來就不多,肯定是相信自己妻子的話。
她沒法說自己好,她的表情,他們听說的一切,都證明了她現在不好,非常不好。
古少成就在邊上,看到她醒了,上前問道︰「怎麼樣?還覺得頭痛嗎?」
也不知道是誰沖了進來,把她給抱了起來,然後就出去了。
她試圖解釋,可是安初根本沒給她機會,「我知道了,一切都是我作的孽啊!是我該死!我當初就不該同意和你斯年結婚!我好好的兒子,竟被你說成了不育!」
丁桑也跟著難過起來,「我知道,我們眠眠那麼善良,不會做這麼惡毒的事的!」
也許現在,只有穆斯年來解釋,才能解釋得清楚吧。
「是故意縱火?」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了……」
花未眠只覺得頭痛,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那醫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可是現在不繼續說下去也不行了,安初肯定會繼續逼著自己說。
花未眠趴在自己的閨蜜懷里,狠狠地哭了一場。
古少成一把按住她,「眠眠,你要去哪?」
倒是丁桑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現在怎麼樣?
「古少成,快和我去一個地方!」
花未眠有些愣怔地搖搖頭,「我怎麼會在這里?」
花未眠忽然想笑,也許,從一開始,安初就沒有打從心里真正把自己當過媳婦!
「不是不是。」那醫生連忙澄清了這個誤會,「她沒有問題,她是替她老公來咨詢的,但是你說她是你媳婦,這……」
她無法想象,一個看不見的母親,和一個還那麼小的孩子,在漆黑的夜晚,被無情的大火,吞噬、焚盡。
——個行關人。
帶他們來的那人無聲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同情。
「不是,媽,不是的……」
媳婦嗎?
但,並不是關于穆斯年是否不育這件事,而是報道郊外一棟房子失火,里面一對母女,被活活燒死!
「你暈倒在醫院,我路過,就把你帶回來了。」
安初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差點就暈倒。
「失火的原因是什麼?」
是啊,她什麼都不好,什麼都不會,憑什麼當他們穆家的媳婦?憑什麼當穆斯年的妻子?
安初問那醫生︰「怎麼了?是我媳婦有什麼問題嗎?」
安初對著醫生笑了笑,道︰「這是我家兒媳婦。」
那個人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她也想睜開眼楮看看到底是誰,可是眼皮那麼重,根本就睜不開,她只好沉沉睡了過去。
安初見她一直不回答,頓時怒不可遏,「眠眠,上次是我不對,一時口快說錯了,但是你的確是身體不好,現在不適合懷孕!你如果記恨我,那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怎麼可以對外說斯年不育呢!這對斯年來說是多大的傷害,你知道嗎?!」
她給穆斯年打了很多個電話,可是關機,一直都是關機。
那里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他們找路人問了一下,說是警方初步認定是有人故意縱火,他殺。
尸體已經在警局了,他們到了之後,古少成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人出來接他們,客客氣氣的。
花未眠心里‘咯 ’一下,涼了一大片。
安初心里更緊張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是不是我媳婦真的出了什麼事?」
「眠眠,我在。」
花未眠怔怔的,慢慢地回響自己暈倒之前的事,忽然全身都顫抖了一些,眼神驟然變得驚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太慘烈。
花未眠心里也緊張得不行,她來這里是咨詢關于穆斯年的身體,萬一被安初知道,那自己怎麼解釋。
那醫生搖搖頭,為難地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和她一起來的那位貴婦人連忙山前扶住了她,看了一眼花未眠。
「替她老公咨詢?咨詢什麼?難道斯年出了什麼問題?」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多想你在身邊?
「是咨詢男人不育方面的。」
花未眠只是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握著,腦袋嗡嗡直響,好像全世界的聲音都在自己的耳邊,揮散不去。
「火是從廚房燒上去的,有人做了手腳,故意弄成是她們自己不小心才著火的。」
她從下午一直到晚上,已經數不清打了多少個電話,手機都沒電了,她想聯系的那個人,卻還是沒有開機。
第二天,報紙頭版頭條報道了一則新聞。
「是的。」
花未眠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種事關乎男人的尊嚴,自己就這麼不小心地,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古少成盯著她看了幾秒,點頭,「有,你跟我來。」
花未眠想說自己很好,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去。
她被那麼多人盯著,以眼神責怪著,可是她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眠眠,你說話啊!」安初忽然大聲喊了起來,引得門口的人都看了進來。
我可以罵你,但是別人不行;我可以嫌棄你,但是別人不行;如果有人敢欺負我的閨蜜,我一定和她誓不罷休!
花未眠搖搖頭,「我想看一下那兩具尸體,你有沒有辦法?」
花未眠在第一眼看到這則報道的時候就想到了向隨雲和笑笑,因為那個地方就是那天晚上穆斯年帶她去過的。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一間十分熟悉的屋子里。
她想,向隨雲當時一定是護著笑笑的,因為他們現在看到的尸體,母親還死死抱著自己的孩子,以那樣一種全身心守護的姿勢。
也許當初恨起來的時候,也想過要她去死。
可,不是這樣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