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想又怎麼樣呢?
見不到。
在回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穆斯年就發現了自己的思念,如海,自己在其中掙扎浮沉,卻無論如何都出不來。
「怎麼了?」
也許自己這一輩子注定了要和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不論你如何想要和他一刀兩斷,如何地區撇清關系,那種心靈上的糾纏,更讓人無奈。
花未眠現在是有什麼就吃什麼,不僅僅是因為太餓了,還因為這兩年里,吃過太多難吃的東西,雞蛋面對她來說,已經算的上不錯的了。
時間飛快,轉眼又是半個月之後。
「桑桑——」
如果這一切他幫了自己,那就問問他,為什麼兩年前要甩自己那一巴掌。
手機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鍵盤都發燙了,卻還是沒撥出去那個號碼。
身後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她還站在門口的位置,連門都還是開著的。
「家里有沒有吃的嗎?我真的快要餓死了!」
正想得入神,手機忽然一下響了起來,那鈴聲分明是他特意為丁桑設置的!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為你忘了你是哪國人!」
人難免會在某些時候控制不住地去記恨自己最親近的人,但請不要太久,也不要忘本。
「當然知道回來啊!我最愛的桑桑還在這里呢!」花未眠討好地湊上去,她知道丁桑最受不了她這一招了。
丁桑氣不打一處來,但也不是真的想要掐死她,就放開了。
那幾個數字,組合起來,真的是丁桑的號碼!
在里面搜羅了一陣,回頭問她︰「只有雞蛋和面,吃不吃?」
可是,她怎麼會打自己電話呢?
這個世上,比一大早的手機鈴聲更讓人惱火的,大概就是持續不斷的門鈴聲。
丁宴沉看著他那一臉無比婬.蕩的神情,不由得模了模自己的手臂,嗤聲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了!如果是我,想就去找,不去找肯定是不想!」
「你不是說想就去找嗎?你怎麼不去找丁桑?」
「家里有沒有吃的啊?我餓死了!飛機晚點四個小時!」
丁桑點點頭,吶吶地說︰「你要是真的半夜到,我真的會被你嚇死的!」
听說她已經跑遍了大半個地球,連非洲那種鬼地方都去過了,听說是去做義工,也不知道曬黑了沒有。
而現在,好像一切都反過來了。
如果沒有他們,你連來這個世上的機會都沒有!
腳下猛地一個剎車,他也不管後面的車子如何,還有外頭接二連三的喇叭聲以及車主咒罵聲,他只顧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其蕩情扎。
一看她的神情不對,丁桑心里立刻明白了什麼。
丁桑搖頭,誰都有可能不認識,但絕對不會不認識你!
一大碗雞蛋面花未眠吃了個底朝天,還意猶未盡地對丁桑說︰「桑桑,我還可以再來一碗!」但是門一打開她就驚呆了,因為外面站著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花未眠。
丁桑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似乎終于忍不住了,語氣有些失落地道︰「對不起,我不該找你的,我掛了。」
她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但是從她的眼神和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來,她更健康更活力,或者說是她現在活得更充實了。
十天半個月也接不到一個她打來的電話,偶爾接到一個,興奮得如同小孩子得到了喜愛的玩具,想要昭告天下。
然,卻不得不裝作漠不在意。
腦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個念頭,他的眸子一眯,有種陰謀釀成的感覺。
花未眠自己進了屋,將行李箱放在一邊,踢飛了腳上的鞋子,換上拖鞋,走到沙發邊上,四腳朝天地摔了上去。
丁宴沉死死捏著手機,隔著擋風玻璃看到不遠處有交警朝著自己走來,「等我電話。」
她打量花未眠的同時,花未眠也正在打量她,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如今都會下廚了,嘖嘖,真是物是人非啊!
丁宴沉隨即就明白了。
听丁桑說,她有時候忙起來,一個月都不來一個電話,害得別人都以為她是不是在非洲被人拐賣了。
果然,丁桑故意做出一副厭惡的神情,將她推開,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有人說過,我們最糟糕的,就是把自己最不好的一面,展現給了自己身邊最親的人。
自己的心情不再受自己控制,听說她開心,莫名就會嘴角上翹,听說她難過,眉頭總是忍不住皺起來。
把他們的包容和寵愛肆無忌憚地揮霍,當有一天,沒有了,就來不及了。
花未眠就笑,「那你愣著干什麼,讓我進去啊!」
「怎麼了?」丁宴沉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以防泄露自己此時此刻的情緒。
穆斯年站在自家二樓主臥的陽台上,看著下面一整排的路燈,隨著距離越來越遠,光亮就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個點。
花未眠也看著她,劉海全部梳上去的額頭上閃著汗珠,眉頭皺得緊緊的,問她︰「不認識我了?」
「沒有!」丁桑沒好氣地回頭吼了一句,但她的人,其實是往冰箱那里走去的。
好,被他狠狠地被戳痛了!
「對啊!」花未眠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大多數時候,穆斯年都不會對他們擺臉色,畢竟是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他們錯得再多,至少也給了你生命。
——
丁宴沉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問︰「你這樣看我干嘛?」
這個混蛋,叫自己出來陪他吃飯,說一個人,想想他這兩年一直都是單身,也的確怪可憐兮兮的,就發了善心出來了。
丁桑直接翻白眼,「我家只有這麼點了,你要是還想吃的話我帶你出去吃吧。」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以前總是丁桑圍著他轉,因為他的開心而開心,因為他的失落而失落。
她有想過找別人,甚至想過找她的二哥丁宴西,可是最後打出去的號碼,卻是大哥丁宴沉的。
丁桑似乎有些為難,過了許久才慢慢地說︰「大哥,向南的爸媽打電話來說找不到向南,你能幫忙找一下嗎?」
按照她說的飛機晚點四個小時,如果不晚點的話,她是半夜或者是凌晨到,那麼她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回來了咯?
「是嗎?」穆斯年忽然笑了起來,那樣奇怪地盯著他看。
「眠眠,你是一下飛機就直接從機場過來的嗎?」
「大哥,你現在有空嗎?」
花未眠歪著頭想了想,說︰「大概兩年多吧,所以我才想回來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一句戳中了某人的痛楚,丁宴沉差點就跳腳,拿了自己的外套就站了起來,「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他知道,自己兩年前的那一巴掌,徹底把丁桑的心給打死了,如今她見到自己,再也不會撒嬌,不會興奮,只會客客氣氣地叫自己‘大哥’。
結果——zVXC。
自己要的是這樣嗎?
不過每次听到這些,穆斯年心底都覺得滿滿的,好像她的成長,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地方。
她的話音落下,丁桑砰地一聲甩上了門,大步飛過去,將她按在沙發上,大吼著︰「驚喜?TMD我驚嚇倒是收到了,驚喜沒有!」
眠眠,我在等你,回來。
「咳咳咳——」花未眠被她的大力弄得幾乎踹不上氣來,「桑桑你這是要掐死我啊!!!」
接起——
「……」
丁桑低著頭,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安初和穆瑞陽在這兩年里老了很多,對很多事也都看開了,之前還想著他能再找一個,後來干脆由著他,有空去給他做頓飯。
可是丁桑,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如何能開得了口叫我去幫你?亦或者是,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
花未眠從沙發上爬起來,遠遠地看過來,無奈道︰「桑桑,你什麼時候這麼不經嚇了?還好飛機晚點了四個小時,不然我要是半夜到,你不會直接被我嚇死吧?」
陸向南這一次之所以會讓人找不到,大抵是和丁桑有關,所以她才一直吞吞吐吐。
丁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個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丁桑發誓,如果外面來找自己的人說不出一個天大的理由來說服她的話,那她一定宰了那個混蛋!
丁宴沉現在說不上來自己是惱火還是欣喜,復雜的心情讓他也久久地沉默著。
丁桑撇了撇嘴,這丫頭,看上去真的改變了不少了!
回去的路上,一股悶氣憋在了丁宴沉的心里,怎麼深呼吸都還是覺得不順暢。
電話那端靜默。
這麼久不回家,也不想家,電話也沒有一個。
「吃!」
「花未眠,你知不知道你多久沒回來了?」
「那還是算了吧。」
丁桑听話地往旁邊站了一步,其實她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丁桑頓時笑得有些殲詐,「連早飯都不在外面吃,是怕有的人知道你回來了嗎?」
花未眠當然知道她口中的‘有的人’是指誰,但她就是笑笑,問︰「這兩年你一直一個人住這里嗎?」
「別轉移話題。」丁桑一語戳破她,「眠眠,你是不是不想穆斯年知道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