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笑惡狠狠的瞪向他,他干咳了一聲,臉色別扭道︰「本來就是那樣。」
「你還說!」雲笑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玉錦陪著笑臉道︰「好了,別生氣了,快回去睡吧,真心想要學輕功,明日寅時可就要起來!」
「寅時……3,4點嗎?」雲笑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頭,看來這段日子又要忍受缺眠了!
等雲笑離開,玉錦看著她早已經離開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傻笑什麼!臭小子!」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
玉錦看向說話之人,目光顯得極其無奈。
在玉錦身後的梧桐樹樹枝上坐著一個矮小的老頭,頭發亂糟糟的,卻是一頭紅色的頭發,嘴唇略微發黑,穿著一身動物皮毛拼接的衣衫。
「瘋子張,你偷看多久了?」玉錦痞痞的樣子,不似龍邪,不似玉錦,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
「小惡!你這沒大沒小的,竟敢直呼老子的江湖名諱!叫干爹!」瘋子張的速度很快,瞬間出現在玉錦的面前,用力一錘他的頭,只見他手上的核桃碎成了兩半,他一邊吃著核桃,一邊挑眉竊笑道︰「沒想到小惡魔也春心動了!剛剛那姑娘也腔調,不錯不錯!」
玉錦皺起眉頭,低沉道︰「別去招惹她,她脾氣不好,被毒死,別怪我沒提醒你!」
「毒?」瘋子張張大他發黑的嘴巴,像是听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捧月復大笑道︰「毒死我?天下還有能夠毒死我瘋子張的毒!你小子,幾日不見,倒是幽默不少!哈哈哈……」
玉錦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板起臉,冷沉道︰「她的毒,我解不了。」
瘋子張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嚨,笑聲戛然而止,詫異的看向此刻無比認真的玉錦,臉色也變得認真了起來,粗礦的嗓音帶著幾許不可置信道︰「你的醫術毒術,可是我手把手教出來,你干爹我可是把畢生所學都傳給你了,你竟然有解不了的毒?」
「嗯,你所我來。」玉錦轉身回了房。
瘋子張一臉將信將疑的跟著他走進去。
玉錦將雲笑之前給他看的瓷瓶從抽屜中拿出,很慎重的交給瘋子張。
瘋子張接過瓷瓶,好奇打開,放于鼻前一聞,大呼小叫了起來︰「加了什麼!她到底加了什麼!我的鼻子出問題了不成?我怎麼會問不出來她加了什麼!」
「別叫那麼大聲。」玉錦皺眉看向他,冷沉道︰「你的鼻子沒出問題,這里面的成分,我也聞不出來,很奇怪的味道,似乎根本不是任何藥材、毒物等平時所能見到的制毒材料。」
「神了!真是神了!」瘋子張一聲聲感嘆,一聲高過一聲︰「出奇了!真是出奇了!」
「夠了!叫你輕點!」玉錦溫怒。
瘋子張眯起眼楮,一陣嘆氣道︰「兒大不中留啊!有了漂亮姑娘,就嫌棄老子了!為了你那美人能夠睡好,居然不許我出聲!她耳朵能有這麼好嗎?根本吵不到她的!臭小子,太緊張一個女人,可是會把她寵壞了,以後日子可是會很苦的!」
玉錦眯起危險眸光,低沉道︰「她耳朵好的很!就算寵壞了,我也認了,總比你這老頭子孤苦伶仃好!」
瘋子張頓時不滿的哀怨道︰「嘿!你這臭小子!老子這是一個人樂得逍遙!我才不喜歡身邊多個嘮嘮叨叨的女人!」
玉錦冷冷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帶著太多不信。
「你敢懷疑你老子!」瘋子張顯然有些惱羞成怒了起來。
這在玉錦眼里,卻是一種心虛。玉錦淡淡吐出兩個字︰「鳳蘭。」
瘋子張的臉色瞬間變了,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黑一陣。沉默。
「嘿嘿。」玉錦痞氣一笑,笑聲很壞。
「臭小子,調侃你老子,調侃的真開心!」瘋子張的口氣很軟,帶著極度的抱怨,卻沒了之前的霸氣,顯得懨懨的。
玉錦知道這是他心里的致命傷,說出來,只是希望他不要去打擾雲笑,他太了解這個干爹了,如果自己不端出鳳蘭這個人命作為要挾,他恐怕一出听雨軒就會去笑言軒找雲笑。
玉錦看著瘋子張落寞的表情,心下略顯內疚,畢竟鳳蘭這個女人,是瘋子張心中永遠的痛。愛情,痛苦的不是愛著對方,對方卻愛著別人,而是互相愛著,卻要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死去,那種無力,那種自責,那種痛,根本是無法想像。
過去,沒有遇見雲笑前,自己不懂愛,那時候根本不懂他心中的痛,時常那這個人命戲弄他,每當他逼著自己做嚴酷的訓練,自己就會那這個名字做擋箭牌,可是現在,自己遇見了雲笑,懂得了愛一個的心,似能了解他心中的痛,若不是不想他去打擾雲笑,恐怕自己永遠不會再用這個名字來傷害他。
玉錦轉移話題道︰「你怎麼會來這里找我?」
瘋子張愁眉苦臉道︰「日子太無聊,所以來找你了!」
玉錦看了看瓷瓶,似有不舍,因為這是雲笑給自己的,卻還是割舍道︰「這毒你拿回去吧,想要解開這毒,應該需要不少時間,正好給你打發時間。」
「不要。」瘋子張把瓷瓶扔回給了玉錦。
玉錦略顯不解的看著他。畢竟在他看來,瘋子張對于解不開的毒應該帶著很強的戰勝欲,怎麼會不要?
瘋子張悶悶不樂的看著玉錦,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還是苦兮兮道︰「別說不少時間了,就算等我死了,恐怕我都解不了這毒。」
玉錦的臉色是說不出的凝重,心下泛起了滔天海浪。就連干爹都無法解開的毒,讓一個對毒物痴狂到發瘋的人低頭,這天下,恐怕真的沒有人能夠解她的毒了!她那句除了她,天下無人能解的狂言,恐怕言之無愧。
玉錦將瓷瓶收回抽屜,淡笑道︰「看來我的天下第一莊,從此將會被她趕超。」
「趕超?」瘋子張皺眉看向玉錦。
玉錦玩味笑道︰「她是邪雲教的教主。」
「邪雲教!」瘋子張瞪圓了雙眸,大吼大叫道︰「原來邪雲教向江湖上宣揚的毒物,狂言除了邪雲教教主外,無人能解的毒,就是那瓶東西!快拿來,再讓我聞聞!」
玉錦卻壓著抽屜,撇嘴道︰「你不是不要麼?」
「不行不行!不要不行!」瘋子張有些抓狂了起來,那臉色帶著懊惱、無奈、苦逼,說不出的別扭和郁悶。
玉錦皺眉道︰「沒理由,不給。」
「你這臭小子!」瘋子張哀嚎道︰「還不是都怪邪雲教教主!這麼毒的東西,居然對外出賣!開除的條件竟然是要讓邪雲教教主看得上眼的東西,這個要求和天下第一莊如出一轍,現在江湖上的人早就傳開了,紛紛認為天下對毒最有研究的就是老子瘋子張和天山杜老,人稱天山毒老的杜冥天!已經有人向邪雲教提出要求,只要能夠讓老子和天山杜老都無法解開此毒,他們就把天下第一毒的稱號封給邪雲教教主,更是肯用好東西換毒!」
「這樣……」雲錦模著下巴,笑的壞壞道︰「你和天山毒老斗了一輩子,至今難以分出高低,莫非你想作弊?得了雲笑的毒,提前研究,想要在天山毒老之前了解這毒,這樣就算到時候,在天下人面前無法解開此毒,你卻能贏天山毒老半分。」
瘋子張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嘆氣道︰「贏了那老東西也就只是出一口氣,這天下第一毒之位,沒想到我和老東西斗了一輩子,最後卻讓一個小丫頭贏了去,真是……」他大大感慨道︰「看來我真是老了……」
玉錦對于這個紅發老家伙的感慨,只以白眼相對,顯然心底無限唾棄。
「給我?」瘋子張伸手討要瓷瓶。
玉錦卻搖了搖頭,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你和他斗了一輩子,這樣贏了,心安與否。」
瘋子張的眸光一沉,許久,嘆了口氣,揚起招牌式的大笑,用力的揉搓玉錦的頭發道︰「你這臭小子,居然教訓起老子來了!算了,這次原諒你了,下次再敢教訓老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玉錦用力推開他,整理這被他幾乎揉成稻草,和他那一頭蓬松的稻草頭快差不多的頭發,低沉道︰「除了把我關進虎穴,扔進蛇窩,拋在狼山,你還能玩什麼把戲!這些把戲,五歲後,我就不怕了!」
瘋子張沒有任何氣惱,最角卻是勾起滿意的笑容。想起小惡魔五歲時,自己把他與各種猛獸關在一起,對他惡魔般的訓練,五歲的小毛孩竟然都能超乎他想象的完成,他不由對于自己這個干兒子非常的滿意。其實他也不忍心將這個小家伙和那些危險的畜生關在一起,自己一直都躲在暗處,隨時想要出手救下他,可是這孩子卻太厲害,自己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若不是他那個統一天下,讓所有欺負他娘的人都後悔的夢想,自己和七大惡人的其他六人,又怎麼舍得那樣嚴酷的對他。
在這孩子五歲後,那些凶猛的動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自己將他帶到無憂谷,卻將他關在里面,一聲不響的走了。
那是自己第一次放手,沒有躲在暗處保護,而是將他一個人留在無憂谷中。
一旦進入無憂谷,便很難出來,只有將無憂谷中所有的書籍全都看完,學會了天下最難的陣法,才能從無憂谷出來。
出去後,谷外還有重重危險,沼澤、雪山、寒潭、火山等等危機,可說九死一生才能離開無憂谷,這個名字很好听,卻實際如惡魔般存在的地方。
自己以為他需要十年才能從那里走出來,自己當年可是花了整整十五年,不過這孩子天生聰慧,自己估算著十年。雖然離開那鬼地方時,他已經狼狽不堪,但他,卻只用了——短短三年!
瘋子張又想要去用力折騰玉錦的頭發,玉錦卻快一步閃躲開。
「你這臭小子!」這話似在罵,卻帶著濃濃的慈愛。今日,他只是想來看看這臭小子是否安好,卻沒想到卻看到這臭小子在談情說愛。那一刻,自己發現,這個孩子多年來,從未那麼真心的笑。看來那個小姑娘的確很特別!
想到雲笑,瘋子張的眼中閃過濃濃贊笑。能夠制出他都解不了的毒,這小丫頭果然配的上自己的干兒子!
玉錦隨手一扔,瘋子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差點沒接住玉錦扔來的東西。
瘋子張打開手一看,是裝毒的瓷瓶。他皺了皺眉頭。
玉錦淡淡道︰「東西給你了,至于你如何處理,我就不管了。作弊也好,不作弊也好,你自己看著辦。」
瘋子張嘆了口氣,伸了伸腰,抬頭看向外面的天色,故作困乏道︰「人老了,體力都跟不上了!回去睡覺了!」
玉錦看著瘋子張離開,始終沒有說話,最後嘆了口氣,顯然很無奈。他走到桌邊,沏了一杯濃茶,仰頭,一飲而盡。看著手中的茶杯,他低低一笑道︰「笑兒,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就算我攔住一次,以後還是攔不住。你應該有辦法,耍的那老家伙團團轉吧?」玉錦眯起了玩味的笑容,略顯憐憫的呢喃道︰「干爹,你自己要尋死,我也攔不著了。」
……
笑言軒,雲笑輾轉反側,終是睡不著。腦中總是重復著他壞壞的笑容,邪魅的聲音︰「所以,明明已經慢慢愛上我了,就不要口是心非了!」
雲笑用力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卻是從腦中不斷回想。
她猛地坐起身,氣惱的拍著頭,惱怒道︰「瘋了!真是瘋了!」
「呵呵!小瘋子,老瘋子陪你一起瘋!」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
雲笑猛地一驚!
她轉頭看去,只見桌邊坐著一個紅色爆炸頭、黑色嘴唇,十分搖滾風的老家伙。
「小瘋子,你這毒到底怎麼制出來的,老瘋子我一點都聞不出來!」瘋子張拿出瓷瓶,放在鼻前又聞了聞,眼神求知若渴的看向雲笑。
雲笑看向那個瓷瓶,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自己交給紅衣,在邪雲教賣的毒,是用黑色的瓶子裝的。而自己身邊攜帶的毒,配方略有不同,不過兩種毒都差不多,這個世界沒人能解。此刻這個自稱老瘋子的人,手里拿著的卻是白色的瓷瓶。這樣的瓷瓶,自己除了交給玉錦的,就沒有再給過別人。
「小瘋子,干嗎不回答?別這麼小氣,你告訴老瘋子我,老瘋子保證,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瘋子張可憐兮兮的看著雲笑,一臉的求知若渴更勝之前。
雲笑的聲音冷冷的,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森寒︰「你是來討教,卻沒有敲門,而是擅自進了我的房間,你覺得對于一個沒有禮貌的人,我有必要客氣嗎?」
瘋子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竟然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在門外敲起了門︰「小瘋子,這樣可以了吧?」
雲笑沒去開門,只是冷冷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有這毒,全都說清楚。再給我一個教你的理由。」
听見雲笑那句,給她一個理由。瘋子張心下感嘆︰這話,臭小子嘴里也總是說!般配般配,真是般配!
「我叫瘋子張。這毒是臭小子給我的。我是七大惡人之一,與天山毒老並起名,我和那老東西爭了多年天下第一毒的封號了。卻沒想到,你這小瘋子突然殺出來,邪雲教對天下狂言,你們的毒天下無人能解。江湖人讓我和天山毒老解了你的毒,誰能解了你的毒,誰就是天下第一毒,若是我和天下毒老都無法解你的毒,你便是天下第一毒!其實你做了天下第一毒的位子,我瘋子張也心服口服,只要不是那老東西就好了!作為一個愛毒的人,面對解不開的毒,真是心里癢癢的難受,所以才請教你!這個理由夠嗎?」
瘋子張?雲笑眯起了眼楮。
她淡淡道︰「對于天下第一毒的位子,我沒什麼興趣,我的目的只是用毒換我感興趣的東西罷了!」
瘋子張爽朗大笑道︰「小瘋子,天下第一毒的位子,可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它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名號!成為天下第一毒,就可進入血雨峰!」
「血雨峰?沒听說過。」雲笑顯然興趣缺缺。
瘋子張感嘆道︰「那里,我和毒老那老東西可是想了幾十年了,卻至今沒有緣分進去。」
雲笑撇了撇嘴道︰「那麼想去,直接去不就好,何必要什麼天下第一毒名號。」
「小丫頭,這你就不知道了!」瘋子張神秘兮兮道︰「血雨峰可不是那麼好進去的!」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雲笑唾棄一聲。
想起進不了血雨峰的事情,瘋子張變得惆悵了起來,郁悶道︰「傳說,血雨峰內有天下最好的藥材,天下最好的毒物,只有兩個人可以進入,天下第一毒和天下第一醫,如果得到了名號,卻也不是百分百能夠進入的,還要得到看山血雨峰之人的認可,血雨峰有專門看守的人,世代看守著,血雨峰外有層層困難,想要硬闖,就連天下第一劍都闖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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