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來襲,盛寵枕邊妻 酒會相遇

作者 ︰ 公子齊

以前白照民也帶她出席過,不過據說還是很早以前,白家沒出這些丑事之前。自打有了金玉玉母女倆,白照民從來都恬不知恥的帶著。

「我對商業酒會沒興趣,讓她們陪你好了。」起身要走,被白照民留下。

像嘆口氣︰「君素,我怎麼也是你爸爸,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非得跟爸爸這樣水火不容麼?」

對此白君素從來不表態,以前說過太多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麼意義。

白照民又說︰「你小媽病了,傾城要上班沒有時間,有幾個要好的朋友說很久沒見到你了,也想看看你。不過就一個酒宴,還不能陪爸爸去?」

「好吧。」白君素很不想這樣動用情感討論不休的說話方式,只怕再深入一分就要看出虛情假意,反倒更加的心寒不止。

簡單的化了妝,換了宴會晚禮服和白照民一起坐車過去。這個商業酒會舉辦得很豪華,場地選的很好,是本市最有名的生態園。難得在嘈雜繁華的大都市還能找到這麼清幽的自然景致,一片仲夏夜悠悠然的宜人風情,錦衣男女舉著杯子兀自翩翩的聊天,隨著音樂輕輕的擺動身體。踏入的一剎,讓人感覺十分放松。

有人叫她︰「君素……白君素……」

白君素轉首,看到身著翠綠晚禮服的符明麗已經朝天走過來。一手拿著珍珠串成的包,一手端著高腳的杯子,體態迷人。原來她也是參加這個酒會。對白照民說了一句︰「你先進去吧,我跟朋友聊兩句。」

符明麗靠近了唏噓打量︰「嘖嘖,你今晚可真漂亮,這身黑色晚禮服太襯你的氣質了,跟女王一樣。我走了一圈,還頂屬你最亮眼呢。」然後抬頭不滿︰「不是說不來,怎麼還是來了?」

白君素興致怏怏︰「陪老子過來的。你當我多想。」

符明麗瞳色變了變,忽然凝重的靠上來︰「呀,我想起來了,剛才見到容少了。」下意識捂上嘴巴,就像說錯了什麼話,看白君素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真跟小孩子犯了錯誤一樣的慢慢拿開手︰「你們真鬧別扭了?還很僵?」否則這種場合該帶夫人過來的吧?

白君素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覺得好笑,其實來這里之前她就已經料到容岩會來了。這麼盛大的商來酒會,怎麼可能不邀請他出席。

「瞧你那樣子,管他呢,走,去吃東西。」

兩人往里走,不知冤家路窄還是怎麼的,才說過就撞上了。容岩亦是一身服帖得嚴絲合縫的手工西裝,長身玉立的,真是說不出的風度翩然,頭發何時也修理過了,額發沒有那麼長,露出一雙炯炯又深邃的桃花眼,看人時習慣的輕眯著,懶洋洋的,真是電力十足。手臂彎起,攜著如花女眷,一身女敕曲緊身裙,倒也說不出的小清新。無疑是整個宴會最亮人眼球的一道風景線了。

女伴見容岩停下步伐,不禁狐疑看他。

這種場合連符明麗都覺得尷尬了,早知這樣一見到白君素就該將人拉離現場的,這下好了,見到自己老公公然挽佳麗出場,以她的爆脾氣……

可這次白君素顯然沒什麼脾氣,迎面走過連步子都沒停,只是稍緩了一下,正好有一個可以給人和平打招呼的緩沖時間。然後,就那樣笑意盈盈的沖容岩點點頭︰「容總,你好,這個女伴漂亮。」

接著一縷風似的,跟他擦肩而過。就是這一個短暫又恰到好處的緩沖,像曇花那樣驚灩一瞬,真是種要人命的感覺。其實白君素很適合黑色,不會顯得沉重,反倒將她顯少外露的嫵媚展現出來,由其再一配上她故作友好時的招牌笑意,無疑錦上添花。都說這是S城的第一美人,肯定要在某些地方勝過人的,就是這氣質,太多女人無法比擬了。

符明麗跟在一旁捏把汗,途經時看著容岩那張發冷又發青的臉話都不會說了,只點點頭作罷。快速跟上白君素的步伐,暗暗叫絕。

容岩俊顏凜冽,被她這種毫不相干的表現氣得牙齦癢癢。

連女伴也看出他震怒了,好奇問︰「這是誰啊?」

「我老婆!」容岩幾欲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轉身追上去。

白君素一側手腕被他抓緊,轉過身,仍就不知死活的微微笑著,盈盈笑意淌了一臉,就像午時發光的湖面,有粼粼波光耀眼閃爍,當真是會要人命的。容岩不止一次告訴她,別有事沒事的沖人沒頭沒腦的笑。白君素問過他︰「怎麼?」他沒好氣︰「太傻。」實則是太美了,扎到人堆里再瞧就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就像婚禮當天,看她穿著抹胸禮服露出那扇平行于天空的鎖骨,忽然覺得很美,美得幾欲不可方物,便是連婚紗都不想讓她穿了。今天這禮服跟那日相得益彰,看在容岩眼里,狠狠的不舒服起來。

「我是誰?」

「容總啊。」白君素偏首好笑,他這是傻了麼。

容岩俯來,狠狠咬在她的唇齒上,這一下真是咬得不輕,白君素呼疼,有腥咸的東西流進嘴里,知道一定被他咬破了,張大眼楮惡狠狠瞪他。

容岩也睜大眼楮看她,這一看反倒笑了,真是對冤家。

眾人還傻愣愣的看著呢,誰知道他們這是床頭鬧了別扭,床尾合不了,跑到宴會上較勁。只以為年輕人情之所至,于是不分時間場合的大秀恩愛。符明麗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容岩放開她,指月復輕輕抹去她嘴角的血跡,妖嬈得驚心動魄。不理會白君素氣呼呼的,似笑非笑︰「今晚我不睡客房了。」

白君素真想抬腳踹死他,奈何看著的人實在太多了,抬起來又放下。壓低聲音惡狠狠︰「去死吧。」

容岩厚顏無恥︰「睡老婆,是當老公應得的福利。」

他這話怎麼听著那麼無恥?白君素再不像先前那樣笑了,容岩覺得,這種氣急敗壞的神色就很好。

捧上她的臉︰「今天晚上就維持這樣的表情OK,做為獎勵,你一周的衣服我親自幫你洗。」

白君素退離他一步,偏過頭不理他。

容岩再加砝碼︰「半個月?」

「……」

「一個月?」

「……」

「半年?」

「成交!」白君素重新笑顏如花︰「容總,太夠哥們義氣了,說話可得算話。」叫上一旁看好戲的符明麗︰「走,吃東西去。」

這回換容岩徹底無語了。

符明麗端著半盤子的食物想了想︰「你跟你老公的相處模式怎麼那麼搞笑呢?怎麼能跟小孩兒似的。」

白君素感覺餓了,匆匆咽下一口,說︰「他就是能裝,看著挺成熟穩重的,其實就是裝出來的。我說真心的,他就是個幼稚男……」

符明麗哽了一口食,沖她猛眨眼楮。

白君素有些可憐她,說話之前拐了句別的︰「你眼楮不舒服麼?怎麼老跟抽筋似的。對了,說容岩,你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比我還人品不良呢。長這麼大的個兒就是嚇唬人的,其實那心眼小的……」她比劃了一下,一臉扼腕︰「乖乖,能長成那樣也實在不易,我要是他啊……」

她一句早死了,沒說出來,符明麗感覺眼角真的抽疼了,伸手按上她的手背︰「聊點兒別的。其實……容少那個人真不錯。」

白君素還沒搞明白符明麗立場怎就轉換得這麼沒有立場,肩膀上烙下一只手,輕輕一帶,桃花蓁蓁的容大少面無肯情的出現眼前。下一秒,蹙眉問︰「再比劃一下,我心眼多大?」

其實他這個表情白君素還是有些怕的,畢竟背後說人壞話實在算不上光彩的事。怔了一下,更沒立場的做了一個無限大的手勢,皺巴著臉︰「這樣行了吧容總?」

容岩定定的看了她幾秒,幾天來還是第一次肯這麼正眼看她,就像短短幾天就能瞧出她的變化來。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拉起人就走︰「回家。」

白君素不明白他又唱哪一出,明明就是在冷戰。豈是他幾句話就能將硝煙泯滅的。顧不上什麼這是何其端重的場合,用了反力掙開。這個女人沒什麼特長,就是裝瘋賣傻的時候很像樣。

「容總,拉錯人了,你的女伴在那里。」然後明目張膽的對那女人指向容岩︰「管好我老公,別讓他過來找我麻煩。」

這簡直人世間最無厘頭的一次托付。

白照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白君素這個混世的模樣,從來沒輕沒重,基本的禮數都像不懂。容岩當真是被她給氣著了,憤然離場的樣子白照民現在想想還心里堵得慌。

「君素,你得顧全大局,就算在家里跟容岩鬧了什麼別扭,出來也要給足男人面子。連這點兒教養你都沒有麼?」

白君素也很心煩,冷冷的︰「我不是你教育出來的。」

白照民足足看了她半晌沒說話,仔細一想又作罷。今天還有事跟她談,起始氛圍就這麼僵只怕接下來不好說話。

「我听說你把創圍的股份賣了?」

白君素依舊看著窗外︰「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照民攥緊手掌,略微難為的說︰「我听到一點風聲,城南的地只怕要漲價,所以,我想趁現在價低將它收購了。可是,需要不少資金,家里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的現錢,如果你那些錢暫時還用不到的話……」

白君素不等他說完,轉過頭︰「我的錢下午的確已經到賬了,不過在這之前我答應要把它借給別人用做資金周轉,符明麗的丈夫李雙德你也該認得。如果你手頭資金不足,手里那麼多可供抵押的動產和不動產,直接向銀行貸款就好了。」到了這一步白君素只覺得源源不盡的倦怠,她甚至懷疑這個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麼?天下哪有當爸爸的算計自己的女兒算計到這一步的。白君素真想問他,在他心里至親的人到底什麼概念。不過是想想,跟他再探討人性,她都覺得是在做場無用功。

只怕白家到了這一代,非得落魄不可的。拋婦棄子素來沒有好報,這是人之常情。

她敲了敲椅背對司機說︰「到路邊停下。」然後她跳下車︰「告訴金玉玉,不要無節制的打我的主意,將我惹毛了沒什麼好。」

白照民被她一句話氣到,咳得不行。

打車回家的路上,江承煜給她打來電話。午夜時分听到他的聲音感覺很平靜,忽然像回到過去。

江承煜才從片場回來,正坐在保姆車里往家趕。

「想哥哥沒有?」

這個調調有點兒熟,自打上次兩人聊過以後,又像回到從前了,果然是鐵桿,打斷骨頭連著筋,先前不知俱體因為什麼友情就像崩潰了,轉眼又自動愈合了。

白君素靠著椅背,斬釘截鐵︰「不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迷明星。」

江承煜開始冷嘲熱諷︰「你喜歡什麼?你除了吃就是睡。在哪兒呢?」

「路上,剛跟白照民參加了個酒會,他向我借錢。」

「然後呢?」

「我一毛不拔,把他徹底惹惱了。」

江承煜夸贊她︰「做得好,從現在開始守著你的小金庫,一分都別給你爸爸,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看了太多年,連他一個外人都甚識其中明細了。簡直到了讓人無話可說的地步。

容岩比她早退場許多時候,再加上跟白照民路上耽擱的那些時間,等白君素回家的時候,容岩已經洗漱完準備睡了。而且就躺在主臥的大床上。

白君素看了他一眼,準備拿上東西睡客房。再一抬頭,發現他什麼時候把那個畫框也摘掉了,不知放到了哪里。難怪一進來就感覺今晚的光色和平日不同。本來想問他,想想沒張口。

容岩見人進來,爬起來靠到床頭,淡淡的先說了︰「被我放到客房了,太亮,睡不著覺。」借口,赤果果的借口。有什麼辦法,江承煜送的東西,而且還堂而皇之的擺在臥室里,讓他心里過不去。一進來就感覺郁悶得不行,只怕做什麼都會有種錯覺,像被雙心懷不軌的眼楮死死盯著。

白君素還是沒說話,拿上睡衣就要出去。

容岩跳下床,動作有些急迫。等白君素反應,他已經從身後抱住她,緊緊的,就像要嵌進骨頭里。嗓音沉沉︰「這麼多天不跟我一起睡,你都不想我麼?」

白君素低頭去掰他的手,一根根的,每下都很用力。奈何他的力氣遠比她大得多,怎麼也像扳不開,最後她急得哭起來。沒有刻意想哭,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覺得不溫暖,全世界跟她都不親近,即便被他這樣緊緊抱在懷里,仍舊感覺夜是冷的。

連聲音都哽咽︰「容岩,你放開。」

容岩听出她哭了,心里軟軟的,半點兒承受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知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竟跟這麼一個不太懂事的丫頭正兒八經的置氣。這一刻感覺心口疼起來,如何舍不得放開,像真的想她。

「不放,我再不睡客房了,你也不能睡。年紀明明不大,怎麼那麼 ?如果我不先低頭,就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嗯?」

白君素覺得委屈,到底為什麼又說不出。只是一種感覺,原始又匆匆的從心底冒出來,之前明明覺得不在乎的,他愛怎麼樣都好,理不理她也無所謂,反正她一個人存在慣了,有誰沒誰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現在卻忽然想不開,他明明就是一個大男人,即便吵架了也該他先低頭認錯的吧,況且是他找茬在先,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他憑什麼對她發那麼大的火。他這樣,白照民也是這樣,她到底哪里不好,就這麼不被看重?

哭得越發洶涌,口齒不清的指責他︰「容岩,你是騙子麼,結婚前一個樣,結婚後又是一個樣。你對我一點兒都不好。你平時就當我不存在,還公然攜女伴出席酒會。別的夫妻吵架從來不會這個樣子,你也不來哄我……」

容岩將人轉過來,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下去,將她含糊不清的話語通通咬碎吞沒,一直咽到肚子里,她想說什麼他都知道了,即便她不說他也知道她委屈。這個女人比誰都驕傲,那些所有的不在乎,都是偽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擁緊她,感嘆︰「誰說我對你不好,你看,我把你的衣服都洗了,連內衣都幫你洗干淨了,床單被罩我都換洗過。我還幫你把鞋子,包也保養過。誰說我不想討好你呢?我天天都在想著怎麼討好你。我跟結婚前沒有兩樣,只是我沒跟一個人生活過,哪怕同居過一天,從小到大也沒照顧過別人,我不想跟你冷戰,可是,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怎麼可能不去哄你,我一個人睡覺吃飯很難過,你不去公司我也感覺很無聊,那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過。你還說我不想討好你?素素,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但是,你跟江承度過的那段時光里沒有我,只有彼此,讓我嫉妒瘋了他,也很在意……」

容岩難得跟一個人坦誠自己心中所想,白君素一哭,他便什麼都說了。白君素也不知道怎麼被他迷迷糊糊抱到床上的,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什麼都發生了,再堵氣不理人也太矯情了,何況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白君素早上去家里的露天陽台,真是無比壯觀,沒想到容岩的手腳這麼麻利,那麼多的東西都洗好了。連帶她喜歡的鞋子和包包,也都幫忙打理得很好。能看出,他真的是有心在討好她。

早上容岩正常起床上班,那會兒白君素睡得很沉。半晌午去冰箱里翻吃的時,容岩打來電話︰「老婆,起床了嗎?」

白君素嘴里叼了一片面包,又拿了一瓶女乃邊關冰箱門邊應︰「嗯,起來了。你干嘛?」

「多久沒來公司了,員工很想你。」容岩打著少爺腔,說得事不關已的樣子。

實則就是他想了,工作本來就很乏味,就算起初不覺得有什麼,當長時間循環往復這一件事情的時候,再深藏不露的無聊也會露出端倪。而且凡事最怕比較,以往白君素沒來鬧騰時,容岩從來不覺得怎樣,思緒如一潭深水,波瀾不驚,理所應當的覺著這就是生活。便沒著過要改變什麼。

但被白君素圍剿過的領域就不一樣了,變化簡直天翻地覆。細算起來白君素一天的工作經難都沒有,上學的時候自然在校園度過,畢了業一心想擠進景原,但未能如願以償,再後來家庭變故,病理顯示她神精出了問題,一切就業的事宜就都擱淺了。生活起來肆無忌憚,不知道公司是個嚴肅的場合,不能隨心所欲的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第一天來公司就敢用容岩辦公的電腦打游戲,玩得太high了,沙發上看文件的容總火氣上來了,本來想上前阻止,看了一眼變成不屑︰「什麼爛水平。」白君素撅起嘴︰「你來。」然後容總不得中場加入,幾十分鐘之後,兩人一同high起來,中午吃飯的時候齊齊商定這個電腦的配置還不是很適合打大型游戲。容岩一本正經的打算請個人來改裝一下。

有的時候白君素不喜歡呆在他的辦公室里,公司再大也就那幾十層樓,久了她也感覺很乏味,總想出去透透風。容岩不允,從早上九點就敢跟她說︰「眼見就吃中午飯了,你再堅持一會兒,中午老公給你買好吃的。」

白君素只好再窩到沙發上,有時能睡著還是好的,一覺醒來果然就中午了,當真很快。但有時她也睡不著,容岩工作起來的樣子有板有眼,她想找人聊聊也像無從下手。再後來她學聰明了,上班時會帶上五子棋或者圍棋一類的,瞅準容岩什麼時候一皺眉,她立馬招手︰「來,來,來,工作里要遇到什麼想不明白的,就得換換腦子,肯定很管用,不信你試試。」

容岩想著,試試就試試。

一來二去,容岩也養成了愛玩的毛病。有時白君素拿著手機逛淘寶,微博的,不去招惹他。他反倒會手癢癢,然後沉不住氣的湊上來,大戰八百回合。

如果有朝一日容岩變成紈褲公子,最樂呵的還屬跟他有直接接觸的高級員工們。總裁脾氣好了,毛病少了,那就是他們的一計福音。

而且白君素有個毛病,喜歡一邊做事一邊哼小曲,無意識的那種。她的聲音軟軟的,很干淨,唱起歌來再氣勢雄渾的也跟搖籃曲差不多,少了狂躁唯剩安逸,容岩工作時听著也並不覺得吵雜,反而心緒安然。

但自打兩人吵過那麼一次,白君素不去公司了,容岩才發覺幾個月來被她帶出了不好的毛病,竟怎麼都不順心了。

就連他的貼身秘書也感覺總裁近來火氣很大,整個人浮躁得很,比以前還嚴厲,還愛發脾氣。在這種緊張氛圍的蠱惑之下,白君素怎能不得人心?

可是,今天她還有別的安排,不想去公司找他。

「我明天再去吧,今天我還有事。」

容岩不高興了,當即就能听出來︰「什麼事啊?股份的事你不是已經落實了麼。」

「啊,股份是弄妥當了。我還有別的事。」

「我不管,我等你,你不來我就不吃中午飯了。」

然後不等白君素再說話,容岩已經掛了電話。她舉著電話怔了下,這個男人是在撒嬌麼?

容母見白君素上門愣了一下。

白君素從來不看她的臉色行事,樂呵呵的跟她打招呼︰「媽。我帶了新鮮的魚過來,中午給你和爸做水煮魚吃。」其實她不怎麼會做飯,但唯這一樣拿手。因為她自己喜歡,以前白媽媽是廚藝高手,有一些拿手好菜。白君素千錘百煉,就學了這一手。

容母不屑︰「我們不喜歡吃那些口重的東西,你拿回去自己做吧。」

白君素不管她,已經遞給下人讓拿到廚房處理。轉首又問︰「爸呢?」

她這個熱乎勁每每換來的都是冷臉,容母白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去花園了。眼不見為淨。

還是一個小丫頭答的話︰「老爺在書房呢。」其實他們倒不討厭白君素,看她的性格還很活潑,沒有想象中的難相處。

白君素點點頭︰「我上去看看。」

從來沒上過容家老宅客廳以外的地方,書房在二樓,木質地板十分考究。走廊兩側幾米一個古董擺設,什麼年代的都有,白君素草草看了一眼,且都價值不斐。不過能看出這房子有些年頭了,設計不如現在的采光條件科學。所以,即便在白天,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也都亮著,走上去的時候通體明亮,像高級宴會廳,有金碧輝煌的感覺。

而且門上都有標識,白君素沒走幾步一眼看到書房。門是虛掩的,白君素從縫隙里看過去,容父沒干其他,正對著一盤棋兀自苦惱。這個人迷戀圍棋有些成痴了,偏偏下人們沒一個會的,容母又極其的不喜歡,就一個容岩多少會點兒還是個半吊子,那點兒水準根本不被容父看在眼里。久而久之就養成這麼個習慣,擺一盤棋自己參透。圍棋這個玩法,白君素還真沒見識過。

她試探著敲了兩下門。

容父思路被打斷,臉上的不悅很明顯。

「進來。」

白君素有時最大的特點就是厚臉皮,由其是對這些不喜歡她的人,她覺得不能太過看重別人的臉色,否則做什麼都會沒有情緒。在她看來,容家這一些人,她很有必要遷就。

容父打過招呼靠過來,明知故問︰「爸,您在下棋啊?我沒事,就是上來看看您。」

容父比容母還不喜歡打擾,陰沉著臉,有幾分嚇人。

「沒事就出去吧。」

白君素站著沒動,就像沒听到他的話,眼楮還盯在那盤棋上。不等容父再催,她已經伸手上去,輕輕移動一顆白子。

自言自語的說︰「這樣走,會不會勝算大一些。」動作做完了,驀然抽回手,才像忽然反應︰「爸,對不起,觀棋不語,我不該動您的棋子。」才要將棋歸于原位。

容父已經看出蹊蹺,一個棋子的輕輕移動,局面就可乾坤逆轉,眨間眼就是一片新的水月洞天,連容父都沒想到。有些酒逢知已的感覺,剎時阻止她。

「別動。」臉色雖然還不見多少緩和,逐客令卻不再下了,抬頭問她︰「你會下棋?」

白君素笑笑︰「會一點兒。」其實可不是會一點兒,初中時代就專門學過,初高中時都代學校參加過比賽,到高中已經能拿冠軍了。後來上了大學別的都不想學,二課就進了圍棋社,全當一種愛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拿來討好人。看來學的多點兒雜點兒也沒什麼不好。眼見她這些個旁門左道就都用上了。不等容父再說話,已經拉著椅子坐到對面︰「爸,我陪您下一盤,下的不好,正好可能請您指導一下。」

猜他不會拒絕,容父秉性再鋼,而對如痴如醉的東西也能被拿軟。再說,難得遇到一個人肯陪他下。說實在的,一個人對著一盤棋沒多好玩。

之前一路下著都很平穩,白棋黑棋各不相讓,基本吃平。只是懂棋的人能看出,棋盤上路重玄機重重,這個時候只看誰更高一籌了,否則平局的可能性最大了。

連容父這樣的老將下棋都需得謹慎了,白君素捏著棋子也一副不敢怠慢的樣子。寂靜的環境里一時間殺氣重重,竟也格外勃勃生機起來。

容父思及半晌,將一顆黑子按下,那是一個死眼,頓時活了一片棋子。小半邊的白棋一朝淪喪,隱見容父嘴角浮出一絲笑。長時間以來,難得這麼過癮一回。

白君素一旁唏噓嘆︰「呀,輸了。爸,您真是太厲害了,我這麼謹慎用心還敗了,難怪容岩說您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由其在某一方面自認頗有造詣的人最願意听到的就是旁人的夸贊,任誰都得心中竊喜,容父也不例外。

刻意繃緊面皮,抬頭看了她一眼,或許覺得白君素還是個可造之材,不禁指點她兩下。

「你的棋之前一直走得不錯,只是越到後面快贏了就會急于求成,不過年輕人麼,心浮氣躁,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稍微注意一下,就會好很多。」然後又在棋盤上比畫了幾下,把她的露洞通通指出來,告訴下回怎麼走,能將局勢改觀。

兩人接著再下一盤。

比上一盤還要緊張激烈,慎重的程度不比正規的比賽差,從始而終的高度崩緊。容父抬頭打量白君素兩次,不得不說這個丫頭是極俱天賦的,而且能看出有深厚的功底。上把才敗給他,他不過稍微指點了兩下,這一把似乎就要翻盤了。

他下了這麼多年的棋,像這個年紀的對手能達到這種造詣的,還真是沒見過。

越往後落棋越遲緩,白君素幾乎整盤棋都看過幾遍才敢放下,真跟上戰場打仗一樣。其實下棋的意境跟那也差不多,一但入了狀態,什麼雜念都沒有了,只有戰略戰術。

這一盤下的時間不短,最後也沒分不勝負,到底打了個平手。

白君素吐氣︰「爸,您是高手,平了算我贏。」

容父覺得很痛快,很久沒這麼痛快過了。在他看來,依白君素這個水準,想超過他不難。

下人敲響書房的門,進來問︰「少女乃女乃,您不是說要做水煮魚麼,廚房已經幫您準備好了。」

白君素「啊」一聲站起身︰「光顧著跟爸下棋了,忘記今天中午要給您和媽做菜這事了。」匆匆的跟下人去廚房。

那一頓飯吃得相對愉快。雖然飯桌上都沒說話,容父還是老樣子的板著臉面無表情。听下人說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看來是心情很好。而且白君素做的水煮魚他也吃了不少,倒是容母一口沒動。

白君素從容家老宅出來時,已經快兩點了。她給容岩打電話,手機沒通,又打辦公室的,秘書說他去開會了。

等她去到景原的時候,還沒散會,總裁夫人來了沒人擋,直接請到辦公室內。白君素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出去跟職員聊天,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聊到創圍了就問︰「听說這次景原和創圍有合作,哪方面的?」

「啊,是一類高新技術產品,不過是景原的一個子公司與創圍的合作。其實是景原長期對外出口的高新技術產品,英國和美國有固定的合作伙伴,看來這次買方的要求跟創圍的現有技術更吻合,而景原子公司業務繁重,就跟創圍簽了第三方合同。」

職員也是知道得了了,不是他們負責的項目。而且子公司的事,總公司這邊過問的十分權利有限。

沒多久,秘書過來喊人。

「夫人,總裁回來了,讓您去辦公室。」

白君素真沒想到,堂堂的景原集團的大總裁會因為一頓飯鬧脾氣。也不知一個大男人哪來的這些小性子,明明是他讓人把她叫進來的,進來了又不說話,連眼皮都懶得抬。

白君素撐在他的辦公桌前叫他。叫了兩聲也不抬頭,只低著頭沙沙的寫字。容岩有一手好字,龍飛鳳舞又剛勁有力,而且速度很快。鍵盤用久了,白君素估計自己都不太會寫字了。

一下抽出他的筆,容岩立刻抬頭,俊顏板著,一字一句︰「還給我。」

白君素不給,問他︰「中午吃的什麼?」

容岩索性不要了,又抽出另外一支筆,才打開筆帽。又被白君素奪過來,不耐煩︰「問你話呢?又怎麼了?」

「沒吃。」容岩挑了挑眉,冷冷看著她。

白君素跟他對視幾秒,忽然覺得好笑,忍了兩下沒忍住,「噗嗤」笑了︰「怎麼不吃飯?不會因為我不陪你吧。」

容岩按了兩下眉骨,一犯愁就會有這樣的小動作。薄唇抿緊︰「白君素,我怎麼發現你對我不上心了?」

事實上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就沒覺得白君素的心思在他身上。雖然全世界都說她愛他,可是她的愛呢?為什麼他感覺觸踫不到?還是這個女人受到的傷害太多,于是把自己小心的保護起來,便是誰都不打算愛了?為什麼總是覺得她像風一樣,會來去自由?

按理說游戲的開始與結束,都是他預想好的,還沒有怎樣,反倒最先無力起來。

白君素已經坐到沙發上,把份量相當的兩支份扔到茶幾上,莫名其妙他又發哪門子脾氣。

「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不陪你吃午飯而已,就這麼多抱怨。你知道我干什麼去了麼?」

容岩坐過來,想想這兩天冷戰的時間還短麼。好不容易她允許親近了,不想再僵持下去。肚子里的確空牢牢的,不知是胃還是心,五髒六腑隔著心月復連他自己都看不清楚。將人攬到懷里︰「說說,都干什麼了?比你老公還重要。」

白君素枕著他的肩膀一樣樣數算︰「先去市場買的魚。」皺了下眉頭︰「你知道,我只會做水煮魚。然後去你爸媽那里了,還跟爸下了兩盤棋。」說到這里白君素發現疑問了,轉過頭就差揪著他的衣領問︰「對了,你不是說你下圍棋下不過爸爸麼?可是,我跟你下棋的時候發現你是高手啊,我幾乎贏不了你。爸雖然也很厲害,可其實我贏他還是勉強可以的。」這父子倆肯定有一個人注水了。

「呦,傻媳婦,這都被你發現了,不得了啊。」容岩揚起嘴角,雲淡風輕的笑笑︰「你是我老婆,我跟你一起做什麼事不是全力以赴,真情流露啊。爸不行,要是讓他逮到我這個對手會三天兩頭叫我過去陪他下棋,我哪有那個工夫。」剎時間反應過來,也是一臉緊張︰「你幾乎跟爸打個平手?」見她無畏的點點頭,蹙起眉,狠狠的彈她︰「傻了吧,傻了吧,我可告訴你,爸打電話你也不能去陪他下棋,以後我在公司給你找個差事,按時按點來給我報道。」

白君素從他懷里掙月兌出,老大不願意的︰「我才不干呢,我要當全職太太,我不想上班。」哪有老板上班天天帶著老婆的啊。

容岩重新將人攬過來,放到腿上。誘惑道︰「我給你開三倍的工資,什麼活都不讓你干,行麼?」

白君素絲毫不動搖︰「不干。就算你不給我開工資,還打算餓死我,不養活我麼?」

「那倒不是,我好不容易娶個媳婦,怎麼能餓死呢。」松松抱著她的腰,神色認真︰「天天跟著老公不好麼?你看別人的老婆,扒不得天天盯著自己的老公呢,你就不怕我背著你出軌?」

白君素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你不是已經出了,那個女的誰啊?長得挺漂亮麼,是你容總的菜。」

容岩好笑︰「我什麼菜?我就愛你這棵酸菜。」鑽她懷里嗅嗅︰「果然一股醋味。」

公司下午開會。

王晶給李可打電話︰「下午開會,沐哥讓你和江公子回來,能回來吧?」

「嗯,兩天之前差不多,已經快結束了。」

李瓊听了一會兒,等她掛了激動的問︰「下午我能看到江公子吧?」

王晶頭大,李瓊這個小姑娘明顯是個花痴,對帥哥的抵御能力幾乎為零。若真正式出道了,還不得天天出緋聞啊。

臉上沒有一絲笑,很嚴肅的跟她說︰「李瓊,我可告訴你啊,娛樂圈遠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簡單好混。這里面的學文可多了,如果你不注意,指不定會給你自己惹來多少麻煩。你都見過江公子幾次了,還能這麼激動。我知道,迷戀江公子的人多了去了,多癲狂的我都見過。可是,你出道前怎麼迷他沒人管,但你現在不僅出道了,還跟江公子在一個公司,又是同一個經濟人,有些事你就不得不注意了。」現在就這樣,將來搭戲的男明星少不了,花樣美男也是有的,她還怎麼招架。

李瓊吐了下舌頭心里不滿,但沒敢搭話。她發現了,干這行的人十有*都是雷厲風行的爆脾氣,否則太軟綿了很多棘手的事情根本應付不來。王晶當著記者打太極的樣子她就見過,真是一絲瑕疵都不空下。而王晶卻說,她這樣還算女敕的,最好的助理是江承煜的,平時還看不出來什麼,真當有突發狀況的時候就看出八面玲瓏的超凡本事了,簡直滴水不露。

李雙德就這麼一個女兒,掌上明珠寵到大,還沒人敢這麼跟她說過話。李瓊有時也覺得委屈,但想想能經常見到江承煜,還有跟他一起演戲的機會就什麼都值得了。

「王姐,你別生氣,我注意就是了。」

江承煜和李可兩點之前果然到了。

整個會議就在等他們,人一到立刻開始。

一般鎖事都由助理記著,也會專有行程表供明星們看,江承煜不太喜歡這種開會的場合,大抵一進來就兀自做喜歡的事,這次沒那麼囂張直接掂平板電腦進來,而是玩手機,整場下來頭也不抬。

李可在一旁飛快的記著。

李瓊就坐在江承煜的對面,從他一進來,目光就沒能移開。生活中的江承煜穿著講究卻很閑適自在,而且真人沒電視上精神,看著懶洋洋的,魅力十足。頭發挑染成淺淡的黃色,跟陽光的顏色差不了多少,由其午後的陽光照上去的時候,混雜得幾乎分不清。只覺得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而且他低垂著眸子時感覺睫毛特別長,比女生的還好看。李瓊越看越好奇,很想看看他一直玩手機到底在干什麼,打游戲麼?回去她也玩那個,興許還能混到一個戰隊里。

王晶在下面輕輕的懟了她一下,對于這個女人她實在很無語。當年初見江承煜的時候她們也喜歡,但還沒哪一個像她這樣的。

李瓊太心專了,王晶的這個動作嚇了她一跳,下意識叫出來。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朝她望過來,連江承煜也慢吞吞的抬了一下眼,當即又垂下了。王晶敗給她了,撐著腦袋不說話。

李瓊也知道尷尬,沖著眾人歉意的點點頭︰「對不起啊,你們繼續。」

江承沐一雙眼鋒利的盯緊她,扔下一句︰「散會後到我辦公室。」

散會時,江承煜不急著往外走,反正他今天下午沒事情。保持著開會時的姿態擺弄手機。

李瓊不識憂愁,蹭過來︰「江公子,你玩的什麼?」

江承煜擔頭,蹙了下眉︰「發短信。」

李瓊差點兒就問出來︰「給誰發的?」想想這種事實在不是她該問的。

王晶再回頭有點兒氣急敗壞,以前就算才出道不是科班出身的,也不會這麼迂腐,這個丫頭的腦袋里到底都裝了什麼,就一個江承煜麼?

「沐哥不是讓你去他辦公室,你還在這里磨蹭什麼。」這實在不是她一個助理該說的話,可是沒辦法,李瓊太不上道,江承沐下令多提點,她總不能不管。

李瓊灰溜溜的走了。

王晶過來抱怨︰「這個李瓊我真是服了,怎麼扶都扶不上牆。我看她就是沖著你來的,以後可有你受了。」這一工作室的人合作很久了,個個都很熟悉,說起話也是直來直往。

江承煜今天心情看來不錯,提到這件事時,寬容的笑笑︰「隨她,跟我又沒什麼關系。」話落短信又發來,他專心致志的回復。

「我怎麼感覺江公子戀愛了。」王晶這句話是對著李可說的。

李可嘆口氣靠到椅背上有氣無力︰「你什麼時候見他獨身過?」李可很知道江承煜跟誰聯系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由心的歡喜情緒。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助理,按理不該她說什麼。可是,跟班當了這麼多年,忠誠為主還是學了點兒,真不想看他誤入歧途。是啊,那個女人都結婚了,還嫁了個高富帥,江公子再這樣不是誤入歧途是什麼?!

關于江承煜的這些私事王晶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出去前打笑︰「也是啊,知道麼,現在娛記在傳江公子和宋明秋擦出火花。」

宋明秋就才殺青的那部都市情感劇中的女一號,兩人在上部片子里搭配默契,一放映就反應很好,由其江承煜拔得一片叫好聲。有粉絲評是江承煜情感發揮最淋灕盡致的一部戲。

李可笑笑︰「不急,等下個MV一出,緋聞女友就變成李瓊了。」

王晶︰「切」了一聲,吵著沒勁出去了。

江承煜聊得也是熱火朝天,轉過頭︰「麻煩幫我沖杯咖啡。」

「是,江公子。」李可站起身︰「有什麼麻煩,我不就干這個的,哪天你不用我了,我就得失業了。」

端著咖啡回來忽然萌生一個問題︰「江公子,你是要當一輩子的明星麼?」

江承煜笑了下,想都沒想的答︰「怎麼可能。」他沒想過這個職業要做到什麼時候,正如當初也沒想過自己要當明星一樣。他喜歡順其自然,像流水一樣能流淌到哪里就是哪里,不過演員肯定不會當一輩子,而且他有種預感,總不會太久。

以前覺得非這樣不可,現在如夢初醒,才發現沒有什麼意義可言。

最後按得指頭酸了,白君素也不願意跟他聊了。發現他今天下午特別的閑,從吃到玩,一點兒正事都沒聊到。想起來他最近要出新MV就順帶問一句︰「什麼時候有演唱會?記得給我搞兩張票。」其實沒听他要開演唱會的消息,不過先預定一下,符明麗是江承煜的鐵桿,帶她散散心。

結束之前江承煜倒把電話打過來了,這樣跟她聊天時感覺全世界都忘記,也忘記她是結過婚的人了。想來想去覺得打這一通電話沒必要,該說的也都說過了,本來就沒什麼要聊。不過提醒她︰「哥哥不在身邊,好好吃飯。」

這句台詞江承煜說了幾十年,白君素也听了幾十年,別人看似親昵的場景于他們不過早餐小米就稀飯那樣。

白君素不耐煩的打發他︰「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那麼嗦。」

「誰的電話?」

白君素頭也沒抬,順口答︰「江承煜。」說完就傻眼了,再抬頭,果然,容總似乎生氣了,轉身就走。也不知怎麼,容岩對江承煜就像會起過敏反應,只要一提到他,就會風度全失。她追著上樓,容岩的速度倒快,已經鑽進了被子里。等白君素爬上床叫他,他就索性背對她。

「不是說好要出去吃東西麼,你怎麼要睡了?」

容岩聲音悶悶的︰「我困,不吃了。」

白君素托著腮,趴在床上看他。

「容總,有話好好說,何必又動怒。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又要在家里睡大覺。」她手一松,干脆將自己也放倒︰「真掃興,那我也睡好了。」

怎麼好好說?一個江承煜說得次數還少麼,她哪一時听話過。

容岩「呼」一下轉過身,白君素就躺在他的身側瞪著大大的眼楮,兩扇睫忽閃忽閃的,看到他轉過來,就像得逞的孩子一樣,一臉笑顏如花,明快如彼時窗外的陽。

問他︰「你改變主意不睡覺,要陪我出去逛逛了?」

這樣的白君素看著很有幾分純真模樣,猛然讓容岩想起許多年前……這世上孩子犯了錯是讓人最無可奈何的事情,你只能告訴她,下次不能再犯,而你又明知她下次一定會犯,那種又寵又氣的悵然很難說得清是種什麼感受。只覺得是拿她沒有辦法,最後連脾氣都被這種嬌俏磨滅了,天大的錯也只能那樣。

容岩懷疑白君素內力高深,專對她用美人計。手掌捧上她的臉,兩人躺在一個枕頭上,面對面。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看人的時候最好看迷人?大抵是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然後心頭泛起酸,她用這個表情這個眼神看了一個人多少年?

白君素笑笑︰「你的意思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容岩將人拉得更近,幾乎唇齒都要貼上,他呼出的氣息溫熱,混著身上的清香撲上面。似笑非笑︰「你覺得你是美人?」

太近了,都快看不清他的眼楮。白君素稍稍退後,指尖撫上他的眼角眉梢︰「你是美人,我過不了你還不成麼。」這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美人,第一次見到就驚灩。只是再不記得當時的感受了。

容岩被她逗笑,捏她的臉︰「伶牙俐齒。」白君素呼疼,拉下他的手,見他又板起臉變得嚴肅︰「素素,我擔心你會被江承煜拐走。」那個男人就像一個影子,附著在白君素的身上,真正的如影隨形。于是容岩覺得,說不定什麼時候他會跳出來將人帶走了。這不是一個男人的奇思妙想或者胡思亂想,有種錯覺隱隱的,卻又那麼真切的令人生悲。

白君素打在他的身上。

「你又胡說八道,容岩,你再無理取鬧我可真不理你了。」坐起身,就要下床。

容岩拉住她的手,手臂環過她的胸口,將人抱住。

「以後不能太寵你了,眼見脾氣越來越大了。素素,我還沒栽到過誰的手里。」

白君素倒覺得,這個男人沒理爭三分,明明是他先發脾氣,最後被寵壞的反倒成了她。

容岩帶她去西餐廳吃海鮮,晌午早已經過去了,據晚飯時間還早一點兒,所以客人不多,幾乎了了。

店里的人都認識容岩和白君素,人一進來就帶往上好的包間。

白君素看了一眼,既然人不多,就說︰「在下面吃吧。」下面視野開闊,坐在臨窗的位子正好可以看外面的風景。又考慮到容岩做任何事清閑習慣了,怕他在這種公共領域不適應,說︰「算了吧,還是包間里方便。」

其實容岩倒沒什麼︰「喜歡這里,就在這里吃吧。」率先走到窗邊的位置幫她把椅子拉開一塊。這個男人家里再怎麼小孩子氣,外人面前都是風度翩翩不失優雅。

白君素低著頭,想起很早以前他請她吃飯的場景了。那時候早不記得他是誰,還以為是無禮的登徒子,整頓飯都沒把他放眼里。

容岩彈她的腦袋;「想什麼呢?偷樂成這樣。點菜。」

吃什麼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先讓侍者記下來,等人一走,湊上去說︰「想你呢,覺得你很可愛。」

容岩蹙緊眉頭,不知這「可愛」用在男人身上算夸贊還是漫諷。托起她的下巴︰「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明白了。」

沒等白君素說,他電話響了。松手掏電話︰「等著。」起身出去接听。

白君素轉頭看外面的風景,這是一段相對繁華的地段,可是建築和商業面鋪都不凌亂,街面也很干淨,設計得繁華又雅致。最讓白君素心宜的就是,這里由下而上全完是一面坡,而且位差很大,如果騎著自行車的話,從上面到下面,只怕不用踩腳踏板也能快得飛起來,若由下往上可就難了。但站在兩個極點上看對面的風景卻覺得格外的賞心悅目。

有人叫她︰「姐,自己過來的?」

白君素聞聲看過來,是白傾城,跟她的朋友一起。

難怪出口這樣客氣,笑著對幾個人說︰「你們先上去等我,我跟我姐姐說幾句話。」人一走,再沒那些和顏悅色,坐到容岩的位置上︰「那天晚上爸被你氣得不輕,回來就病了。」

「是麼。」白君素語氣輕薄,再沒說其他。她是遠近聞名的不肖子,金玉玉四處宣揚,怎能跟眼前的白傾城比。

白傾城對她冷漠的樣子早已經見慣不怪,操手冷笑︰「你還真是有一副硬心腸,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是不是冷血了。你是爸的女兒,他向你借錢,你卻寧肯借給一個外人,都不肯幫一幫他,真是狼心狗肺。不過,留著你媽給你的那點兒小金庫吧。看好了,當心被人騙走,血本無歸。我們不用你那幾個臭錢照樣成事,但可有一樣,將來爸要是賺了,你別沒臉沒皮的再回來拿。」

白君素徹底听明白她什麼意思了,原來她提前給她敲個警鐘,怕有朝一日白照民因這回發達了,她想從中分得什麼。

偏首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白傾城,你現在已經直言不諱到這個份上了,也好,比裝模作樣好多了。你和你媽來到白家不是一心想得到點兒什麼嗎,連你那親生的爸爸都可丟棄。放心吧,你們娘倆做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都狼心狗肺到這個地步,我也是很佩服你們的。畢竟我說過,做壞事也是很費心力的。所以,我不會分你們的半毛錢,就算這回他真賺翻天了,也不關我什麼事。當然,賠得底朝天,亦是你們自作自受。可別忘了,生意是有風險的。我也告訴你,既然覬覦白家的東西,也得有本事先將那看住了。不過你知道麼,人有時候也得信命,你和你媽要是沒有當貴人的命,再怎麼眼饞別人的,都是一場鏡花水月。」

白傾城隱忍著情緒,面不改色。

「謝謝你的提醒,記住你剛剛說的,別伸手來要就好。不要總是說別人,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臉拿白家東西的人。你從小到大為白家做過什麼,你自己出去听听,誰不說你白君素一無事處?你不肯借給爸錢,就是對白家無情,將來也別怪白家對你不義。」笑了一下,站起身︰「難道你沒听說麼,命格也是會改變的。你是在白家出生,瞧啊,命多好,金窩里飛出來的。但命運照樣還不是轉變了,媽媽自殺,爸爸瞧不上,自己還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了神精病。我可真同情你!」

「啊!」

白傾城眉飛色舞,正說得囂張,手臂一陣緊箍像要被人生生折斷,痛呼出聲。

白君素已經不能抬頭,盯著桌面像在認真听完她接下去的話。殘陽如血,透過窗子照到桌面上,折射進瞳孔中將她的眼楮都要染紅。白傾城悄無聲息之後傳來令她心安的聲音。

「對我老婆客氣點兒,信不信我明天就讓創圍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白傾城眼里生了霜,凝成水汽,險些奪眶而出。她信,怎麼會不信呢?以容岩的本事想搞垮一個企業簡直太輕而易舉,整個界業的領軍巨頭哪個不給他幾分薄面?只要他一句讓創圍死的話,不僅會斷了創圍所有的財路和金錢來源,平日跟創圍關系稱得上不錯的金融企業轉眼就能為了巴結景原背信棄義,落井下石。白傾城不僅信,還怕得要死。

可是,這一句想置她于死地的話怎麼也不該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像一把鈍刀,狠狠的剜割著她的心口,不比死了好受。而且還是為了這個她此生最憎惡不恥的女人。

白傾城肺腑中有話,壓在喉嚨里只狼狽的哽咽一下,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容岩煩燥的甩開手,白傾城站立不穩跌坐回椅子上。

「以後少拿你們白家那點兒微薄的財產來煩她,不拿你們白家半毛錢,她照樣豐衣足食。我的老婆不麻煩別人養活,容家有的是錢。」這倒是真的,容家祖業上有多少本就不可估量。光容岩創造的財富,就早已榜上有名。

修指閑閑的敲了兩下桌面,眼見不耐煩︰「你還杵在這里干什麼,想惡心死我們?」

這個男人真正想詆毀一個人時嘴巴是很毒的,他是談判桌上的高手,平時鋒芒都是掩飾起的,稍一惡毒就能讓人無法招架。

白傾城怎麼上的樓都不知道,像落荒而逃。

白君素轉首看著窗外,這一剎格外的安靜,就像之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容岩不允她就這樣逃避,捏上她的下巴扳過臉,發現眼楮里果然有一層蒙蒙的水霧。

「跟我一起時的伶牙俐齒呢?說不過就不會拿巴掌回敬她?」容岩嗓音淡淡的,卻很平靜,一點兒波瀾起伏都沒有,平靜得嚴肅認真︰「不論罵她還是打她,都是最低級的做法。解氣卻不解恨,你心里難不難過只有你自己知道。怎就那麼笨,次次讓她得逞?有什麼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身上長了什麼?太過柔軟的地方一開始就要學會小心的保護起來不讓外人看到。軟肋長在自己身上,卻讓別人捏得那麼正,你怎麼就那麼笨呢?難怪次次會被捏疼。既然暴露了,就裝啊,演戲會不會?把不堪和潰敗展示給敵人,只會助長她更加肆意的傷害你,不會得到半分姑息,否則那就不叫敵人。」容岩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他一雙眼楮,今天就打算借著這個機會一下將人點通透了︰「她們那麼了解你怕什麼,已然無法掩飾,也要修練得若無其事才是。第一次出招,你會疼,第二次,你依舊會疼,別人屢試不爽,不是你自找的?我就不信,天下會有那麼賤的人,你明明不痛不癢了,她還會沒完沒了的反復,你次次無動于衷再試試,她自己就會懶得說。對待敵人要懂得微笑,讓她看不出你痛在哪里,癢在哪里,那才叫高人叫無懈可擊。有些疼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別人說不說它都是那種感受,日日夜夜的練習還沒有抵抗力麼?是,你媽跳樓了,你爸偏著外人對你不理不采。這麼久了還沒生出免疫力麼?活該別人拿來說事傷害你。素素,越是害怕別人踫觸的傷口,越要讓別人感覺你若無其事,踫觸沒有意義。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會被叵測之人用來當做攻擊的武器懂不懂?」

其實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听進去了,說不上懂了還是不懂,就覺得他雖然只比她長了三歲,實則閱歷卻遠不止三年就可以包容的。這個男人商場上刀槍不入,簡直一身修為,白君素卻忽然懂他,他也不是不累,也不是不辛苦,只是他氣場太好,從來游刃有余,別人便真就以為他無所不能。于是,不論本事多少,光氣度就怕了他,誰還想來一爭高下?平時容岩的一雙手都是冰冷的,今天許是坐在窗外,被陽光照久的緣故,竟然十分溫暖。

容岩見她就是傻怔怔的看著他,不說話。蹙蹙眉︰「听懂了麼?嗯?」

白君素點點頭。

容岩桃花眸子輕微彎起,揉揉她的腦袋︰「乖。」看了她一眼,笑笑︰「還是年紀太小了,歷練得不到家。在我身邊的時間久了,就不會這麼輕易被人欺負了。」

白君素有些認真的︰「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學到你那些本事?」

容岩作勢想了一下︰「一輩子。」攥緊她的手,眉目仍舊一本正經︰「哪兒都別去,跟在我身邊一輩子,不愁學不到東西。」

白傾城回到家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

金玉玉從外面打牌回來,問下人︰「二小姐回來了麼?」

「回來好一會兒了,一直在房間里沒出來。」

金玉玉匆匆忙忙的上樓,敲響她的房門︰「傾城,是媽媽,開門。」里面沒有動靜,她再敲︰「是媽媽啊,快把門打開。」

半晌,白傾城才起來開門。話也沒說,轉身又爬到床上。

金玉玉張口污穢︰「怎麼了?不高興了小祖宗?是白君素那個小賤人回來找你麻煩了?」

白傾城扯著被子蒙住腦袋生悶氣,白君素倒還沒有什麼,一招一式,她討不到便宜,她也吃不了虧。「呼啦」一下坐起身︰「媽,我想跟容岩在一起。」

金玉玉不知她如何冒出的奇思妙想,又扯到這上面來。坐到床邊跟她說話︰「你想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不是媽說你,當初你是犯了什麼傻,想著拿容岩當武器去對付白君素。你要有你媽的半分本事也不至于把男人丟了。且不說他那種男人是否喜歡被人利用,你就沒想過其中的風險?男女的事說不準,我們看白君素狗屁都不是,未必男人也這麼覺得。男人就喜歡無用的女人,他犯賤你有什麼辦法?所以,容岩的事還得慢慢想法子,跟白君素搶男人還是什麼難事麼。現在重要的是那塊地的問題,今天我又打听了一下,消息很準確,再不把城南的地弄到手,我怕機會就沒了。你爸把房子和股票都做抵押貸款,還差點兒,家里總不能不留點兒現錢活用,你看,你能不能跟你爸商量一下從公司弄一部分出來?」這些事她不懂,所以無從下口。

白傾城想了一下,感覺這樣存在風險。

「媽,從公司往外拿錢,也是有本有息的。如果不通過董事會私自往外拿,那就是抽逃出資。牽扯的事情可就多了。」

金玉玉不屑︰「從自己家的公司往外拿錢,什麼本息的。」

「你當上市公司是家庭作坊麼?那是所有股東的錢,只是我們白家的股份多,相對位重,權利大點兒而已。」但指手摭天還談不上。

金玉玉目光遠及是有限的,她只知道創圍姓白,董事長是白照民,法人代表也是,大事小事就該由白家一手說了算。

「付息肯定不行,你去跟你爸商量一下,公司不是有用不到的閑錢,私下里拿回來用一用,等到這頭的地一賣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又給它補回去了,能有什麼風險。再說,我早听你爸說,以往其他股東也有這做干的。」

白傾城當晚就跟白照民說起這事,現在公司運作很好,月月贏利,還不到付息分紅的時候,運作資金有余。如果短暫的挪用,私下里跟幾個大股東通融一下並非什麼難事。

白照民對于城南的地很看好,手底下能用作抵押擔保的,幾乎都用上了,的確還差些。思來想去,點點頭同意︰「明天我跟幾個老伙計說一下。」

白傾城做事也很效率︰「那行,爸,明天我就去找城南地主的使用權人商談一下這事,爭取把合同簽下來,以免夜長夢多被人搶了先機。」

白照民欣慰的點點頭︰「這事就交由你一手辦理了。」

金玉玉听得心花怒放,刻意為白照民拔了一個橘子。去了皮,剔了須,送到他嘴里。

「是啊,你年紀越來越大了,以後這些事情都交給傾城去辦,也能在家多陪陪我。」倚著他半側肩膀,跟白傾城對視一眼,開始陰陽怪氣的說話︰「今天傾城又遇到你那個寶貝女兒了,差點兒被她欺負死。你女兒什麼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嫁給容岩了,就更別提有多囂張,當著傾城那些朋友的面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留,就說我們母女賴著你白老爺,跟了你啊,不知受人多少白眼。」金玉玉越說越委屈,直擠出兩滴金豆子給他看。

白照民心疼的哄她,一臉愧疚︰「我知道這些年你和傾城沒少受委屈,我會慢慢的補償你們娘倆,虧待不了。至于君素,她精神不太好,大家都知道,別跟她一般見識,躲得她遠點兒就是了。」連他這個當爸的也拿她沒辦法。

白傾城在一旁插話︰「爸,你別听媽亂說。哪有的事,姐姐怎麼可能欺負我,只不過今天跟朋友吃飯的時候遇到了,看來姐姐心情不是很好,說了幾句難听的,不是沖著我。」

金玉玉越發尖銳起來︰「就你傻,不是沖著你是沖著誰啊,活該被那丫頭欺負,天天就知道替她說好話。」

白照民看不下去了,拍拍她的手背安撫︰「你別說傾城,這孩子一直懂事。」

白傾城還有工作要做,就先上樓了。

金玉玉歪歪腦子一動,又開始肆機而動。

「照民,我覺得讓君素和容岩一直確過下去,肯定會對我們白家不利。」

白照民側首︰「這怎麼會,君素脾氣是很糟糕,不過一家人該不會做出對自家不利的事。」

金玉玉甩開他一只胳膊,哼了聲︰「你也太相信你的寶貝女兒了,被她玩弄了這麼多次,還分不清什麼是一家人麼。她根本就不把咱們當一家人,也不把白家當自己家。她媽媽跳樓自殺,其實她是恨你的。這些年她不僅沒幫白家做過什麼好事,還處處攪和,你就沒看出來她是想把家攪黃了麼?你就看她這段時間干的那些事吧,先是次股份賣給外人,現在你向她借錢,她也是寧肯供外人花,也半毛錢不便宜你。你還得她是把你當爸了?白照民,你醒醒吧。我就說你那個女兒是個白眼狼,我真擔心她聯合了容岩,一轉首就把咱白家吃了。她那點兒本事我倒不擔心,就是這個容岩,就不信你不怕他。」

白照民若有所思,金玉玉的話多半還是听到心里。也咚咚的打起鼓來。可是兒女的婚姻大事當長輩的不好拆了,而且容岩這個女婿他也是真的不想放手。現在即便容岩什麼都不做,就因容白兩家的這層關系,許多人也多給他幾分面子,其中受益不少。

容家老宅那邊會來電話白君素真沒想到,竟讓容岩給說著了。

是管家的聲音︰「少女乃女乃,您今天要是有空,就過來一下吧。我看老爺這幾天的心情不太好,想讓您來陪他下下棋解悶。」老管家把話說得很圓潤,半點兒老爺子的意思都沒有。而他說這話確實說得著,在容家干了幾十年了,察言觀色,為主分憂人之常情。

白君素自然不推月兌︰「好,我馬上就過去。」

轉首只得把符明麗那邊推了︰「今天不能陪你閑逛了,得去老宅下棋。」

「喲,討好公婆成主業了。」符明麗調侃她,接著說︰「不能去算了,其實我今天要去機場接人。」

「誰啊?老家來人了?」

「我佷子。哥哥家的孩子。」符明麗語氣顯輕的說。

白君素沒听她說過還有個佷子,問她︰「要來住幾天麼?多大了?」

「三周歲了,老家那邊條件不好,打算來這里上幼兒園。」

「長住?那李雙德同意麼?」帶小孩兒可不是件省心的事。

符明麗好像急著要走,匆匆回答︰「跟他商量過的。我先掛了君素。」

白君素一整天都呆在老宅那邊,上午下兩盤,沒分出個上下高低來,下午興致很好,又連戰兩局。看容母臉色實在不好,沒勇氣再耗下去了,接到容岩的電話就離開了。接下來,三天兩頭就會接到管家的電話,反正也沒事,白君素也挺愛好那個,有招見就會過去跟老爺子殺兩盤。最早容父還總擺著架子不苟言笑,次數多了,輸了贏了就會不自知地流露出點兒情緒,雖然談不上喜歡,但能看出對白君素沒有那麼排斥了。只是容母是塊冰,千年嚴寒不好打動,盡管白君素當苦力陪她去商場買了兩次東西,仍舊得不到半絲好感,還是冷冰冰的不肯正眼瞧人。

婆媳關系大抵是天下最難搞的公關,且不說容母對她有什麼誤會,就算相安無事,就沖她搶了她的兒子,容母的心里也是嫉恨她的,這是天性。

第幾天頭上了,容母不太高興的上來催︰「你還不去休息,到時候身體又受不了了。」本來容父每天有午睡的習慣,被白君素一來二去的給攪和了。

正好一局下完,難得白君素齊開得勝。探究了一下老爺子的臉色,發現並不難看。指導了她這麼多天再不贏豈不是很不像話。容母的冷氣場太盛了,不得識相的站起身︰「爸,媽,那你們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走到書房門口,听到容父說︰「路上開車慢點兒。」

白君素欣喜應,這還是容父第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

門一關上容母拉下臉︰「她什麼樣人你不是不知道。」

容父把棋收起來,穩穩的說話︰「我看這孩子沒有世面上說的那樣不堪和難相處,我看她的腦子可遠沒有人說的那麼空。而且容岩已經跟她結婚了,難得有你兒子認準的人,我們再不喜歡容岩都不在意計較了,我們當老人的還跟著較什麼勁。當初沒有硬攔著這門婚事,不也是怕治不了容岩。再說,她跟容岩過日子,就是一家人了,我們總不能一輩子把她排除在外。這不像話。」

容母眼里充滿憤恨︰「她做的那些事有什麼臉讓人原諒,本質就不好,這些都是為了討好我們裝出來的,你看不出來?別陪你下幾天棋就蒙頭轉向了。」

容父停下動作︰「我說你啊,都過去的事了,再提也沒有必要,將那些耿耿于懷有什麼好處。你現在要這種心思,一開始就該拼死攔著你兒子娶她。」

容母一听實在惱火,一陣頭暈目眩,扶上額頭晃了兩下差點兒摔倒。容父眼疾手快扔下棋子一把扶住,嘩啦啦的散了一地的棋子,黑白混散。

「怎麼了?血壓又上來了?」趕緊讓管家請醫生,把人扶到臥室里休息。再不敢提白君素的事了。醫生測了一下血壓不高,倒有些貧血的跡象。

出來時囑咐︰「夫人有點兒貧血,多補充一下營養,我再開點兒藥。如果再有這種現象,就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這幾天抱怨最多的就是容岩,床弟之間都抱怨,說娶個老婆還沒跟秘書相處的時間長呢。

白君素沒好氣的推他︰「那你何必來我床上,去找你的貼身女秘書好了。」

「胡說!」

容岩發起狠勁,撞得她一陣疼,一連就是幾下,非得她求饒不可。咬她耳畔的女敕肉,絲絲的疼。

「怎麼什麼話都說,這是老婆該對自己老公說的話麼?」容岩平時就煩感她言辭中有將他往外推的意思,由心的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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