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你給我听著,想佔老娘的便宜?門都沒有,不對,窗都沒有!听到了沒?」晏舞兒舉起雙手,惡狠狠地道。
「是!」慕容懷看她這麼凶神惡煞的樣子,哪里還敢惹她,桃花眼一翻,沒好氣地應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呢?」
「錯!對于你這種出口成‘髒’的家伙,就不能能絲毫手軟!下次再敢跟本姑娘開這麼沒營養的玩笑,我饒不了你!」晏舞兒還在揮著拳頭,慕容懷哪里還敢說什麼,只能連連賠不是哄她。
「快說,都傳了什麼謠言?」李恕臉色嚴峻,催促著。
「二位姑娘請慢走!歡迎常來光臨啊!」賀琳恭敬地欠身,晏舞兒不置可否地笑笑,抬腳下了樓梯,越過賀琳。
「主子,那賀琳的眼楮一直黏在我們身上,是不是認出我們來了?」柳絮現在還怕怕的。賀琳打量她,她又不好看回去,總感覺她那道視線一直跟著自己,心里怪怪的。
李恕接過水囊,拔開塞子,遞到唇邊,又拿給魏虎︰「魏將軍也一定渴了,喝吧。」是應開這。
「嗯,走一步看一步,河神就算是要怪,就怪我們,不要讓家里孩子餓死就行!」
「王爺,日頭這麼烈,您還是去帳里歇一歇吧!」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好幾個時辰了,河床上的沙石曬得滾燙,像無數個小太陽炙烤著,更是熱得不行。
「不礙事!」李恕不以為然,他是什麼人,這麼點苦頭根本不在話下。深山老林,無人的荒漠,他什麼地方沒呆過?
今年李恕不讓築高堤壩,只是讓人將一些決口的地方補上,然後命人挖河床,這樣一來,倒是個更為穩妥的辦法。
慕容懷本來是不太喜歡那個女子的,她的眼神里藏著太多東西,比起晏舞兒眼中的純淨,她太復雜了。直覺上,他不想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盡管是一個女人,他也不想沾染上身。
魏虎看著他的動作,目光閃了一閃,沒有說什麼。
「是!」親兵領命去了,李恕看著寬闊的河道,忽然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李易跟在他身邊久了,做事也是雷厲風行,很快便挑選了幾個得力之人奔江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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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我們已經貼了招民工的告示,咱們開出的工錢不少,相信來做工的民工會很多,不出三日,便會完工。」魏虎欣慰地看著逐漸低下去的河床,並無多大擔憂。
李恕眼里射出寒芒,那名親兵意識到自己不妥,連忙端正了神色,跪地匯報道︰「啟稟王爺,屬下剛才奉命去城里查探,得知有人故意煽動群眾,制造謠言,導致前來應征的民工數量很少。」
柳絮幾步跟上,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
慕容懷知道試事情沒這麼簡單,不過她既然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再問,不然惹急了這位姑女乃女乃,她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是啊,我們村里已經餓死好幾個人了,這樣了,河神也沒有保佑我們,還是掙口飯吃要緊。」
他著實沒有想到,以往治河大臣總是采取築高堤壩來阻擋洪水,裕王卻讓人深挖河道,這個方式倒是有些新穎,想想又覺得有道理,堤壩築得已經很高了,有些地方,河床已經高出了田地,暴雨襲來,堤壩決口,洪水奔流,好多良田被淹,這幾年尤其嚴重。
望著一雙雙期盼的眼楮,李恕大聲道︰「好,既然這樣,我話也不多說。只說一句,你們好好干著,干得好不會短你們一分一毫工錢,不願干的也可自行離開,不顧若是誰偷懶耍滑,別怪本王重罰!」
「王爺,這事非同小可啊!」魏虎驚道,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不服他們,故意挑起的。
不過這樣,士兵們的工作效率明顯很高,不到一天時間,這一段最高的河床已經挖下去不少了,只要再堅持幾天,相信今年就算會有洪澇之災,也不會像以往那麼駭人了。
眾人齊聲稱是,李恕揮揮手,招呼一名士兵將眾人帶了下去,自己轉身走了。
「怎麼回事?」李易隨手抓住一個圍觀的壯年男子,「你為何不去應征?」
「王爺,不好了!」先前那名親兵回來了,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河床上,一大隊士兵正在開挖河道,李恕率領魏虎來回巡視,盡管天氣炎熱,士兵們也不敢偷懶,賣力地干著,好多人身上已經汗流浹背了,卻沒空去擦一擦,有的人干脆打了赤膊,這樣倒是更涼快些。
李易過來,遞給他一個水囊︰「王爺!」
「讓他們立即來見本王!」李恕沉著臉道,「立即去查,看是誰故意造謠,本王一定要讓他付出的代價!」
晏舞兒提了個心眼,來多了總會這樣的,這里是她的秘密,她又不好讓弄影弄玉她們跟著,看來以後得注意些。
少頃,那名親兵將應征到的一百多人帶到裕王面前,他打量了一番,這批人果然如親兵所說,有的十三四歲有的看著有五六十歲了,真正的二三十歲的壯勞力只有幾個人。
賀琳一愣,之前的客人見她這樣熱情,可都是大大方方打賞了些碎銀子的,這位姑娘卻一聲都不吭,再看看她身後跟著的丫鬟,竟然穿戴極為普通,她心里若有所思。
「李易,派得力的人去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務必在一個時辰回復。」治河迫在眉睫,還有人敢來搗蛋,他是定然不會輕饒。
李易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只好回帳子里拿了巾子,過來給他擦汗。
李恕卻沒他那樣樂觀,轉身吩咐身邊的一個親兵︰「去城里打探一下,讓已經招到的民工立即過來開工。」
李恕薄唇緊抿,雙手逐漸握成拳頭。
晏舞兒離開的時候,照樣戴上了那頂黑色帷帽,柳絮也做了些偽裝,只是下樓梯的時候,竟然踫上了賀琳。
「怎麼回事?」李恕眉頭一挑,那親兵慌慌張張的,便知果然出事了,他一早就有種預感,正覺得有些奇怪呢。
「王爺,我們被河神害的飯都吃不好了,再觸怒他也不過如此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大聲道。
那名親兵據實回道︰「屬下也不很清楚,只是听說城里有人散布謠言,說王爺您……」他說著抬眼小心地看了一下李恕,猶豫著欲言又止。
晏舞兒並未注意到自己已經被人懷疑了,大步走出了萬客隆酒樓。
當然他不知道,因為薛奇山被罰的事,現如今虎威營的將士們早就對裕王十分敬畏了,加上他們的最高上司魏虎將軍對他唯命是從,還有哪個敢在這個時候叫聲苦,這不是給自己找不好受嗎?
他的眼里寒光迸射,沒有人敢再說一句。
李恕滿意地看著,這些虎威營的將士身體素質就是不一般,換做一般人,早就沒什麼力氣了。他們這干了大半天了,卻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
「招到多少人?」zVXC。
「不足2百人,都是些家中寒微的,看著老的老小的小,青壯年勞力沒幾個。」那親兵也嘆氣道。
他神情十分自然,沒有一點別扭的樣子,魏虎愣了一下,喝了兩口遞給李易,李恕卻一把奪過來,仰頭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這才遞回給李易。
李恕听著這些話,剛硬的心有了一絲柔軟,他何嘗不是因為這個,明知皇帝是要試探他,甚至對他動手,還是老老實實地往江州而來,如果不來的話,一旦洪災爆、發,將會有更多人流離失所,甚至比這更慘。
城門不遠處就是招募民工的地方,李易朝那邊走去,果然見那里圍觀的人倒是不少,真正上前應征者卻是寥寥無幾。
「好了,不要再說這個了,」慕容懷想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會認識那個賀琳,還不讓她知道是你在幫她?」
「怎麼了?」晏舞兒看她那樣,好笑地問道。
這是賀府的秘辛了吧,晏舞兒不想為外人道,便模稜兩可道︰「大概是我和她有緣吧,有一次,我親眼瞧見她娘虐待她。心有不忍便想出手幫幫忙。」
她也沒說謊,那一次,的確是踫見裴芝裳對她又打又罵。
「他們說,這沂河的守護神會保佑江州的百姓們,開挖河床會觸怒沂河神,會遭報應的。」親兵抬手擦了下額角的汗,才繼續道,「他們還說,王爺是對皇上起了異心,故意要挑起河神的怒火,才會反其道而行之。」
李恕閉了閉眼,平靜道︰「你們既然上這里來,難道不怕觸怒河神嗎?」
還好,酒樓的事情他丟給青管事便可,又是晏舞兒親自拜托的,他才勉為其難地親自去會了賀琳,果然第二天她就來了。
那人被人提起衣領,正要發作,抬頭一看,李易一身的氣勢,又著軍官的打扮,壓得他什麼底氣都沒了,諾諾道︰「軍爺,小的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兒,明知河神會怪罪,哪敢往槍口上撞啊?」
「哦?誰告訴你的,立即帶我去!」
李易跟隨裕王久了,自然不怒而威,那人哪里敢說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