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霜 第三百零三章 拍馬屁(二更)

作者 ︰ 照燒茄子

任家家主任天翔坐在衛東鋆的書房里時,態度卻遠沒有孫家老爺子自然。他甚至略帶謙卑的坐在靠近小爐子的位置,欣賞著爐子上茶盞內煮著的茶葉上下翻騰。

衛東鋆翻看完任家呈遞上來的折子,合上後隨意地擱在了桌上。任天翔眼皮子一跳,暗自嘆息,看來王爺對于任家拿出的方案並不滿意。

「你們都想承接銀礦的開采工程,可讓我如何決斷呢?」衛東鋆笑眯眯的道,「其實說白了,若不是我當前的要務是練兵,銀礦可以由軍隊自行開采。只可惜我當前又要用銀子,卻又拔不出人手來,確實需要與旁人合營。可這合作的對手究竟選誰家,我目前還未想好呢。」

「王爺,您瞧,封家已經有了煤礦,柳家把著鑄鐵的生意,這可都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產業啊,若是銀礦再給他們的了,王爺就不怕他們做大嗎?」。任天翔端起茶壺,給衛東鋆先斟上了一杯,又蓄了些水,重新放回小爐子上。

「誰說給他們,只是放給經營罷了,煤礦和鐵礦還不都是我衛氏的?」衛東鋆接過茶,霸氣四溢的一口喝干,將杯子又擲了回去。

任天翔沒有答話,是的,江淮地皮上的礦產都是王爺的,可就是這經營,也有很多門道可言。誰家的管事做事的時候自己沒有偷拿私帶?開礦更是如此,十斤煤報八斤,只要不貪的過分,還是有很多貓膩的。更何況這會子直接是銀礦。淘換出的銀子手稍微松些,就夠肥一大族人的了。

這種事上下都心知肚明。王爺也不肯能不清楚,水清則無魚。官家不負責開礦,自然要給承辦的人家好處,否則這生意還怎麼做下去?

「王爺,不說旁的,我們任家可是潤州的老人了,算起來比封家、柳家更早的歸順了衛氏。如今總不能因為一樁小事,就將我們家撇開在外吧?這一年來我們任家收多方打壓,不知道王爺您知曉不知曉?」老頭見話說到了隱晦處,不能再繼續。就干脆打起了苦情牌。

衛東鋆眼神玩味的盯著他瞧,好半響才道︰「小事?明面上是你們家庶子在圍城的時候妄圖出行被斬,事實上是什麼事你應該很清楚。若不是當初你供出了福建慶王,後來我們與福建也算達成了默契,你們任家百余口今年秋天就該問斬了,現在說起來倒成了小事。」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殺氣四溢,瞬間嚇破了老頭子的膽。

任天翔面色如土,他從衣袖中掏出帕子,抖著手擦拭起額頭上的冷汗。原本以為王爺下帖子給他們家。就是已經原諒了那次的事,看來王爺還耿耿于懷呢,壓根就沒有一筆購銷的意思。

「王爺!」他一橫心兜頭跪了下來,「求王爺寬恕。是我老頭子一人糊涂,一步踏錯,今日早已後悔莫及。請王爺切不要將其算在任家的身上。無論王爺想怎麼懲罰,懲罰我老頭子一人即可。」

衛東鋆突然大笑起來。片刻之後,他又換了副心平氣和的面孔。仿若翩翩佳公子一般。

「懲罰倒是不必,我也沒打算懲罰你。如今和慶王爺都聯盟了,你個中人若是被抄斬滿門,豈不是大煞風景?恰恰相反,既然你對銀礦有興趣,那我就賞你個機會。不過此番開礦和往日不同,這次我急需用錢,所以干脆將銀礦承包給你們,別說什麼開出來的銀子官家幾分、自己幾分,只要你們拿出承包費做抵押,開出來的銀子都是你們自家的。」

听到這話,老頭子雖然還懵懵懂懂的沒鬧明白,卻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其中可以大做文章了。他的冷汗瞬間沒了,眼神也越發明亮起來。

「不知王爺所謂的承包,究竟是什麼意思?」

衛東鋆見他上了套,心中大樂,微抬著下巴,做出一副施恩的口吻道︰「承包的意思就是,你們自家先掏出銀子,抵押在我名下的錢莊里,然後便可以選擇相應的富礦或者貧礦去開采,開采權為期五年,五年內若是采出的銀子比你抵押的還要多,那自然是運道好,你們可以盡數收回自己的腰包里;若是開出的銀子比抵押的少,那也是你們的雇工不努力,怨不得旁人。五年之後,各處礦產自然收公,再按照屆時的情況進行下一輪承包。」

任天翔听的愣住了,這意思就是自己先要拿出家底,去換取銀礦五年的開采權?

他心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五年,五年是什麼概念?一個富礦五年的開采量足以抵得上百年世家的身家,這還是官面上的開采額,沒有算入私藏的部分。這下好了,也沒有什麼私藏不私藏了,反正可了勁的挖礦就是了,銀子開出來都是自己的啊!

「謝王爺恩典!」老頭子哆哆嗦嗦的便要謝恩,被衛東鋆一把扶住道︰「莫要如此,今後我江淮還得多依仗你們世家呢。」

幾日後,同樣的對話在衛東鋆與柳家家主、封家家主、以及毛家當家人直接重復了多遍,除了盛天府王槐兩家實在沒有油水,付不出抵押銀子的人家,幾乎每家都是感恩拜德的從王府告辭,在他們看來,無論是抽到貧礦還是富礦,五年之內若不淘換出全盤身家的,那都是傻帽了。

因此,當二月初,白羽將錢莊正式交付給衛東鋆時,錢莊里已經存滿了各家送來的銀子,就仿佛是生怕慢了王爺會收回成命似得,四家人竟然共計存入了八千多萬兩白銀,把衛東鋆樂得牙不見眼。

望著一箱箱朝庫房里搬運的銀子,白羽搖著羽扇,忍不住嫉妒的道︰「早知錢莊如此一本萬利,我絕不會以方才的價格讓給王爺您,怎麼說也該再加五成的價才是啊!」

一扇子柄敲在他的腦袋上,衛東鋆笑罵道︰「你做夢,若不是以我的名頭,又下了足夠的餌,如何能有這許多銀子?你盤給我的時候庫房里簡直是能長草,三萬八千二百四十四兩六錢,這點錢你好意思開高價嗎?」。

白羽模模腦袋,一記馬屁拍道︰「還是王爺的名頭值錢啊!只可惜王爺當前還沒有收攏天下,否則我還能拿出比錢莊更好的吸金法子,屆時只要憑借一張紙,王爺便可以盡收天下之銀。」

衛東鋆聞言,瞪圓了眼楮︰「這不是搶劫嗎?這怎麼可以?」

「這就是信用最偉大之處啊,等到有朝一日,王爺登上那個位置,我再說也不遲。」白羽搖頭晃腦的故作高人狀。

衛東鋆失笑出生,倒也沒有追問,只轉移話題道︰「高人啊,你給我說說,就當前這個承包的法子,我怎麼覺得自家吃了虧呢?銀礦五年能出產多少銀子我很清楚,再怎麼也超過了他們抵押在我處的銀兩啊,所以他們才急吼吼的送銀子來,就是生怕我這個冤大頭反悔呢,你說你到最後別是給他們撈了好處,害得我虧了本。」

「王爺您請放心!」白羽得意洋洋的道,「我這人什麼虧都能吃,在錢財上卻是從未吃過虧的。您別看他們這會子忙的熱乎,那是因為他們不懂的一個道理,就是銀子和時間的關系。」

「銀子和時間?銀子和時間有什麼關系?難道當下的銀子,一年後就不是銀子了嗎?」。衛東鋆不覺十分好奇。

「當然還是銀子,只是價值卻不同了。」白羽細細的展開解釋,「銀子不流通的話,多少年都不會有變化,一兩還是一兩,五年前能買到十石的米糧,五年後仍舊是買十石的米糧。可若是銀子流動起來,這變化可就大了。比如一個人從農民手中買了糧食,農民拿了銀子給自家添了肉食,屠夫拿了銀子又去買酒,這一來一回一兩銀子便生出了三兩、四兩、甚至繼續滾動下去。一時間就好似銀子多了,但產出卻沒有增長的那麼快,因此很快銀子就會變得不那麼值錢了,更何況還有幾個大礦山在不斷的吐出銀兩。

當前他們用自己的存貨銀子換了王爺你手下的礦山開采權。雖然五年中他們開采出的銀子會比現下給您的多,但五年後這批銀子的價值遠不會有當前這麼高,所以說他們還是賤賣了自己家的財富,而且這種賤賣除了我和王爺這樣聰明的人,普通人根本瞧不出來。到那時只怕諸位世家還都以為自己佔了王爺天大的便宜。」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衛東鋆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奧妙,他笑著對白羽道,「其實即便五年後,銀子並沒有貶值也沒有關系,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通過開礦的事,我將江淮世家牢牢的拴住了五年。只要他們還想保留自己家世代積累的家財,這五年中他們就不會有異心,只能效忠我衛東鋆一人!」

白羽賠笑道︰「王爺的角度自然與我不同,我只是算了會不會吃虧,王爺卻更注重整體利益。」

一記扇柄子又敲在了後腦勺上,衛東鋆笑罵道︰「你這小子倒是很快拍馬屁。」(未完待續……)

PS︰二更到!!!!原本遇到大推該大肆加更的,可惜最近我踫到了一系列的事,先是工作到年底,晚上經常應酬,然後就是孩子病了,掛了五天的水,好容易她好了,我給傳染感冒了,今天剛剛退燒,碼了二更,順道為明日的二更努力,能加更多少我就加多少,請各位別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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