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沐含又一次掉入不可預知的夢境,只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黃沙、戰馬。
「奚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能贏!」那雙清澈的大眼楮動情地望著他。
刀、劍、刺眼的陽光,還有一雙陰郁的眼楮,他仿佛坐在馬上奔馳著,耳邊只有風聲和馬嘶鳴!左擋、右擋,劈、砍。突然一陣劇痛弄醒了他,夢中揮舞的雙手狠狠打在桌頭櫃上,巨烈的疼痛讓周沐含手指發麻,他仔細看著自己的手,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夢境,這只手真的拿過刀嗎?
東方已泛起微微的白色,初冬的天空亮的晚,周沐含看了看表,已近五點,周沐含披衣起來走到床前點燃一支煙,不知為何他竟有些懷念夢中的那一抹溫柔而熾熱的眼光,這女子是誰?為何近來頻頻出現在自己的夢中,難道真象秦棋說的是自己的前世記憶?近來這種夢越來越頻繁,周沐含決定去看看心理醫生。
回籠覺一下睡到中午十一點,周沐含被刺眼的陽光驚醒,一看表天!十二點半了!他想起下午兩點還約了李教授采訪,只剩兩小時了,急忙起來洗漱,剛把牙刷放到嘴里,手機鈴聲刺耳地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是攝影師阿強
「你先等我一會兒!睡過了!」周沐含口含牙刷,嗚哩嗚啦地說著,也不管對方能不能听懂
「好的,半小時後你家樓下見,我來接你!」強子幾乎第一時間就听懂了他在說什麼,跟了他這麼多年,強子太了解周沐含了。
洗漱、換衣、往嘴里塞幾片面包和火腿,做這一切的時間不超過5分鐘,這手絕活兒是周沐含在緊張的工作中練就的,每次做完一期節目人就象月兌了層皮,睡覺是最重要的任務,不浪費一分鐘時間睡覺是他的原則,因此將一切時間縮短就成了必須的,當然這手絕活兒也不是他一個人獨有的,幾乎新聞部所有的同事都有省時的絕招。
一點鐘,強子的豐田車準時在樓下按了按喇叭,周沐含下了樓,強子見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老大,你近來是怎麼了?天天象睡不醒,以前工作忙的時候也沒這樣啊!」
周沐含苦笑了一下,他也覺得自己近來好象有點問題
兩點鐘,他們已準時坐在省文物局考古隊二樓會議室,一听說西漢大墓的墓主人身份之謎已揭開,周沐含他們第一時間就聯系到了考古隊,又成了第一時間采訪的媒體,又一次見到了李教授。
「你們可真是消息靈通啊!」李教授打趣地說
「要不我們怎麼叫第一線呢?我們總是走在新聞的第一線!」強子笑著回答。
言歸正傳,簡短的準備後采訪正式開始。
「李教授,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前陣子在西漢大墓的挖掘現場已見過,並且和您一起見證了那件珍貴的絲質絹衣的出土。」
「是的,這次西漢大墓的出土,規格之高,出土文物之多,不要說是在我省,就是在全國也是很少見的,國家文物局也很重視,近來也派出好幾位專家協助我們對墓的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進行鑒定。」李教授一提起這事就備感自豪
「近來網上最大的新聞就是關于墓主人身份被揭開的傳聞,我們想證實一下是否是真的?」周沐含自己對這個大墓的主人也頗感興趣。
「從出土的一些陪葬用品和一塊墓志上面的記載,墓主人是西漢時期烏孫國的一位公主。」李教授說著扶了扶眼鏡
「烏孫國?」周沐含還是第一次听說古代有這麼一個國家
「是啊,西漢是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時期之一,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國家軍隊有很強的戰斗力,因此疆域很大,古代西域都和西漢保持著良好的關系,有的甚至是漢朝的屬國。烏孫國就是其中之一,它位于今天的河西走廊,也是個游牧民族。烏孫國曾經是西域最強大的國家」
「那為什麼烏孫國的公主的墳會在我們長安?」周沐含听得入了迷,他越來越對那個古老的年代有了某種異樣的感覺。
「烏孫在西漢之前曾被月氏打敗,差一點亡國,為了使自己的國家免受外族侵略,烏孫在漢武帝時就和漢朝以聯姻的方式結盟,漢朝的公主嫁到烏孫國,而烏孫的公主也會嫁到漢朝。」
「也就是說,這個墓埋的是位嫁到漢朝的公主?」周沐含搶先問
「從出土的文物上看應該是這樣的,有很大一部分類似于陪嫁的嫁妝,包括不少烏孫的特產、還有西域特有的紡織品。我們查了。《烏孫研究》、《史記•大宛列傳》、<漢書>史料,都有記錄公元前105年曾有一位烏孫公主嫁到長安,然後在途中不幸身染瘟疫身亡,但是對葬在哪里都沒有詳細記錄。從現在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應該就是這位公主了,年齡、墓葬的規格、陪葬的器物很多和史料上是一致的,因此專家們也認定這是烏孫公主昆拔圖婭的墓。」
周沐含眼前似乎展現出一幅古代歷史長卷,他有點听呆了。這次的采訪很成功。他們又一次掌握了一手資料。
采訪的很順利,下午五點鐘,強子拍完了最後一組文物資料,另周沐含有些遺撼的是這次沒看到那件美人賞花的絹衣。
今天周沐含來還有個重要任務,那就是還溫婉一個人情,他曾經答應溫婉回來後請她吃大餐,這個諾言直到今天才有時間實現。強子一听說要粵秀酒家吃飯,自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噌飯機會。
一行三人在粵秀酒家的錦瑟包房坐下,溫婉並沒忍心真的狠宰周沐含,只點了基圍蝦、大閘蟹,強子一個勁埋怨她下手不狠,溫婉笑而不答。席間,周沐含突然想起那起命案忍不住問
「對了,那起命案有結論了嗎?」。
「沒什麼結論,也只是說突發性心髒病,不與立案調查。」溫婉輕聲嘆了口氣。
「那你們那事怎麼解釋的啊?」周沐含有些失望
「不了了之了唄」溫婉輕描淡寫地說
「不了了之,也太草率了吧!難道鬼嚇人不能立案?」強子有些打暴不平。
「什麼鬼啊?你看見了?」溫婉學著李教授的聲音反駁。
「還有,你上回說的那個傳說中的水色是什麼東西啊?」周沐含把這件讓他迷惑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溫婉沉吟了一下
「拒漢史上記載,漢武帝的皇後陳皇後很迷方術,也就是現在說的巫術,其中有一種叫做水色的絲織染色技術最受
嬪妃歡迎,你知道西漢的紡織業是很發達的,具傳水色是用十八歲年輕女孩子的血浸染而成,制做的時候很殘忍,將女孩子綁起來,放血,直至血流干而亡。傳說用這種方法染成的絲綢妖媚無比,粉粉女敕女敕的都象是在水中的顏色,水靈而妖異,且能保存千年不變色,重要的是能讓男人對穿著的人神魂顛倒。後來
的嬪妃紛紛效仿,一時間殺人無數,後來有人將此事上奏了漢武帝,漢武帝大怒,廢掉了陳皇後,而這種織染方式也廢除了。」
「太神奇了!」強子贊嘆著,覺著自己象是在听故事
「那出土的那件娟衣是水色嗎?」。強子追問
「這還不好說,關鍵是水色這種絲織品,也只是在<西漢方術大全>這樣的野史中提到過,並未做具體描寫,而且後世的人也都沒見過實物,因此也只是民間傳說多些。目前衣服也正在鑒定,上面是不是有人血的成份還得等幾天才知道!」
「那為什麼人們說水色出土是不吉利的象征呢?」周沐含接著問
「可能是因為這種東西殺人太多,大家都迷信地認為怨氣太重吧!」溫婉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
「那你認為是迷信嗎?」。周沐含緊盯著溫婉的雙眼,溫婉的心里咯 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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