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正是黃子鶴,自從知道公主中毒以後,他內心對此事已了解的七七八八,只是沒想到這米瑞安還是防不勝防,在李逸審梁暖兒和黃寧子時,他一直想進入帳內,但無奈將軍下令所有無關人員不能進入其內,且四周都是把守的衛兵,火把照的如同白晝一般,黃子鶴在外心急火燎,不知道小姐和女兒會怎樣。
直到四更天,看到李逸和張太醫從梁暖兒帳中走出,情急之下,他悄悄跟到李逸帳前,這黃子鶴的輕功相當了得,當年在車師,就有草上飛的稱號,飛岩走壁如履平地,不多時便在李將軍帳上輕輕落下,順著帳上的氣孔向下張望,正好將李逸將軍和張太醫的一番話听了個清清楚楚!
其實自從公主出事後,他已預感到小姐凶多吉少,但沒想到李逸和張太醫這般狠毒,想要嫁禍于暖兒小姐,他想到臨行時寶若夫人的囑托,更是滿心憂慮!他強迫自己安靜下來,腦子飛快地轉著將事情的前後理順了一遍,暗下決心,就算豁上自己的一條命也要拼死保住小姐!
直到天亮前,梁暖兒和黃寧子才被允許回到自己的寢帳中,其他人依舊被軟禁在梁暖兒的大帳中,而暖兒和寧子雖然能回到寢帳,但依然被禁足,外有衛兵把守,除非必要原因,否則不能離開寢帳一步,更別提離開軍營了,軍營四周重兵把守,就連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小姐!你就吃點吧!你都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
黃寧子端著碗,勸著在低聲哭泣的小姐
「我不吃,表姐還不知生死,我怎麼能吃得下!」
暖兒的眼楮哭的腫腫的。
「公主已經出事了,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老爺夫人交待!」
說著黃寧子也滴下眼淚
兩人正在長吁短嘆,黃子鶴象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進入帳內,
倒把黃寧子嚇了一跳,定楮一看發現是爹,黃寧子上前一下子抱住爹哭的委曲,黃子鶴嚇的慌忙捂住寧子的嘴
「傻孩子,不能哭,爹是偷偷溜進來的,不能讓人發現!」說著黃子鶴眼明手快吹熄了帳內的油燈!頓時銀色月光通過帳頂的通氣孔傾瀉一地。
看到燈已熄,黃子鶴這才松了口氣。
「唉!人算不如天算,當初要是能阻止米瑞安進入軍營就好了!」黃子鶴仰望著頭頂的月光無奈地嘆了口氣!能不能平安渡過這一劫還不知道
「其實那個米瑞安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會那麼巧遇到他,總感覺他象是一路跟蹤我們似的。」
黃寧子小聲嘀咕著,她怕小姐受到更大刺激
梁暖兒一反常態地沉默著,這一晚上發生的事讓她感覺象做夢一樣,只幾個時辰便是天堂地獄的差別,幾個時辰前她還在憧憬著和奚仲寒比翼齊飛幸福生活的畫面,而幾個時辰後她親愛的表姐卻命在旦夕!她內心感慨,這就是她的命嗎?注定驚濤駭浪,充滿凶險!
「我想去看看表姐!」沉默良久後,梁暖兒終于張口說了第一句話,聲音平靜的讓人害怕!
「小姐,你瘋了!我們現在連這個帳篷都不能出去,再說,就算我們能出去,你沒看公主帳篷前守衛安排了多少,密密麻麻的,別說是人,就是個蒼蠅也飛不進去!」
黃寧子著急地勸著她的小姐
「我一定要見見表姐,我要知道她現在怎樣了!就算死我也不怕!」梁暖兒說著,求助地看著黃子鶴。」
「好!明天晚上你和我一起進去,寧子在外面替我們放哨!」黃子鶴沉吟了一下回答,他也想看看公主到底怎樣了,這樣也可以早做打算,可話一出黃寧子卻不願意了,
「為什麼不讓我去,我也想看看公主!」
「不行!你的武功不如暖兒,進去怕驚動更多人!」黃子鶴還是很了解女兒和梁暖兒的
當年到梁府後,夫人待他象對待自己家人一樣,寧子和暖兒同吃同睡一起長大,年齡差不多大的兩個孩子,性格卻截然不同,暖兒從小好動,雖說天生嫵媚動人,卻愛舞刀弄槍,相比之下寧子卻從小顯得安靜內向,手巧多情,天生是個女孩的性格,小時候黃子鶴總帶兩個孩子去河邊,時常的教她們一點武功,梁暖兒不一會兒就能學的有模有樣,而黃寧子每次都是比劃兩下就悄悄溜到別處去玩了。後來就連黃子鶴自己也放棄了對女兒的栽培,倒是把一身的輕功和當時流行在西域各國的武功悉數教給了梁暖兒,那暖兒天資聰慧,任何武功經黃子鶴一點撥立刻就心領神會,尤其這輕功和胡刀更是練的出神入化,關于學武功的事兒其實寶若夫人也有耳聞,但她只當是小孩子好動,再說學點武功也能防身,所以也沒有阻攔,就連梁暖兒自己也沒想到她從小學的那點武功今天能派上用場。
第二日入夜,合親隊伍的駐地一片安靜,在一片寂靜中突然出現兩個黑色的影子,在帳篷樹林的掩護下快速移動,象兩團黑霧輕輕飄過草地,那正是黃子鶴和梁暖兒。
兩人小心謹慎地躲過巡夜的衛兵悄然走到公主的帳前,梁暖兒迫不急待剛要掀簾進去,卻被黃子鶴一把拉住,沖她搖了搖頭,果然兩人剛剛屏住氣息藏好,就听到帳內的腳步聲,原來帳內也安排了夜間巡查!剛才差點被發現。等腳步聲漸漸消失,黃子鶴這才從帳外的樹後轉出,接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短香用火石點著後,輕輕將帳篷簾子掀起一個角塞了進去,大約半柱香的功夫,黃子鶴這才用眼神示意梁暖兒可以進去了。
暖兒並不知道,原來剛才黃子鶴扔進帳內是西域迷香,此香味道很淡,燒過後隨風隨散,不會留下什麼痕跡,而這淡淡的香味卻是極厲害的,只需聞到一點不到三分鐘便會沉沉睡去,兩個時辰內就算外面打雷都不會醒來。
兩人進入帳內,果然看見值夜的下人們睡的正香,內帳只留一盞小小的油燈,燈光昏黃,隱約看見碧兒公主躺在在羅帳內的身影,梁暖兒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急切地掀開輕紗做的羅帳,只見她日思夜想的表姐正靜靜躺在那里,象剛剛睡著一樣,令她吃驚的是只一日未見,表姐已經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只看了一眼,暖兒的眼淚就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再也止不住了!她輕輕坐在床邊,用手將表姐有些凌亂的頭發理了理,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她強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就在梁暖兒給表姐整理頭發的同時,黃子鶴也忙著,他用手搭了搭公主的脈,又翻開碧兒的眼楮看了看,最後從懷中掏出一根小銀針,輕輕從唇縫內塞進嘴里,拿出來對著光仔細看了看。
暖兒緊張地看著他做著這一切,不時觀察著黃子鶴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黃子鶴終于抬起頭來,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然後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就算他不解釋,暖兒也猜出其中的意思,其實在看到表姐的那一剎那,她就預感到不好,眼前躺在床上的公主哪還有前幾日那樣傾國傾城的貌,除了胸口的那絲熱氣,基本上和個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梁暖兒第一次感受到心痛,原來心真的會痛,這個處處保護她的表姐真的就這樣去了嗎?她的眼淚讓眼前一片迷茫,她輕輕拉起碧兒那只形如枯槁的手,低聲啜泣
「表姐!我該怎麼辦?告訴我該怎麼做?你要挺住,快到長安了,你不能死!」暖兒此時感覺有千言萬語要和表姐說,但卻不能說,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突然帳外傳來兩聲布谷鳥的叫聲,黃子鶴立刻警覺,他知道這是女兒在給他發的警報,說明有巡查的隊伍正向公主的帳篷走來!
「小姐,快走,有人來了!」說完他拉起滿是淚水的暖兒,從帳篷的後門悄悄出去,梁暖兒在走出帳篷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碧兒公主,心如刀絞,她怕這將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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