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姐姐」,驚了她的心,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能讓季蘭在娘親的屋中哭成這個樣子。她硬是讓自己的心平靜心來,不然連她都不知她會做出些什麼。
感覺懷中的人緩和了些,她才低聲道「怎麼了?」
季蘭抬起充了血的眼楮,浮腫的眸中帶滿了洗不淨的悲意,哽咽了一聲才說:「姐姐,娘……娘她去齊州了。」
只是去了齊州,季蘭應該也不會哭成這個樣子,即使是平日里季蘭有著柔柔弱弱的性子,也不會至此。
她身上的又多了幾分涼意,仿佛處于寒天雪凍之地,望也望不見,逃也逃不出,她略往後退了幾步,希望頭頂的日頭能緩解她身上乍起的寒意。
「姐姐?!」
季蘭將季錦喊回了神,她才恍然驚覺,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她聲音提了幾分:「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劉姨娘,劉姨娘小產了,他們都說是娘害得劉姨娘小產,連爹爹都不信娘……可是娘怎麼會害劉姨娘呢?」
這一句句,似是低語呢喃,季蘭說的極輕。
劉姨娘,小產,這幾個字眼……突然間,讓她想起了上一世,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
劉姨娘小產應該是發生在季錦談婚論嫁的時候,那時,又加上她的事情,娘親無心做多余的解釋,也不想再呆在季府,收拾細軟,便去了齊州。
之後她一直在查,最後終于查了出來真相,劉姨娘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劉姨娘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陷害娘親。
而如今……她低沉了會:「爹爹如何說?」
「爹爹說…娘面上看著溫和,沒想到其實是蛇蠍心腸,還說娘親就這麼見不得別人好……娘親解釋了好多,可爹爹就是不听,還硬是差人將娘親送去了齊州。」季蘭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簡單說了遍,看見季錦,她一直惶恐的心終于安了下來,姐姐會有辦法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什麼?!」月兌口之後才發現她這一句喊的著實有些刺耳,季蘭被嚇的直直退了幾步。
上一世,怎麼說也是娘親自行離開,沒有想到這一世,娘親竟會是被逼著去了齊州!
她緊咬著牙關,提著氣就往外走。
劉姨娘,這一世,已經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姐姐,你要去哪里。」風一般的身形在季蘭眼前略過,回過神來,哪還有季錦的身影。
季錦依著上一世的記憶,輕車熟路的走到了西廂寧之院,院內,首先入眼的則是一盆盆菊花,各色各樣的菊花,討厭菊花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清晰。
這院子雖未有娘親院子大,可卻有著琳瑯滿目的裝飾與雕砌,金光耀眼,恐怕是連後*宮的寵妃都沒有劉姨娘這般奢侈糜華吧!
「大……大小姐……」院內的丫鬟像是見了鬼一樣,哆嗦的連話都講不出。
季錦不知道她現在看起來像什麼,或許是因為上一世的事情,她對親情格外的渴望,只是如今她珍惜親情只剩下了娘親與季蘭。
「大…小姐,劉姨娘正在修養…怕是……」
有一個膽大的丫鬟擋在了房門口。
一個凌利的眼神,那丫鬟三魂已經丟了五魄,這是大小姐嗎?她有些恍惚,明明有著與二小姐的面容,可卻是讓她不得不怕,她心驚膽戰的吞了口口水,還未來得及阻擋,已經被一把有力的手掌推到了一旁。
季錦入了屋內,正見劉姨娘安心的躺在貴妃榻上,半斂面容,睡夢間,嘴角間還微微上揚著。
屋中,輕紗幔帳,香氣襲人。
守在劉姨娘身邊的雲珠,有些發愣,驚覺之後,才道:「大小姐……」
屋內的響動,令睡夢中的劉姨娘皺了皺眉,眼楮卻是未睜,似是囈語:「雲珠,你折騰什麼……」
雲珠面露尷尬,抬眼看著季錦正饒有興致的盯著的她看,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娘…娘…」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不一會,一個女子興沖沖的跑入了屋,就像是剛解了束縛的小鳥,迫不及待迎接新生。
季淺跑入屋中,看見季錦後,嘴角間蕩著的笑意突然僵住了。
「你……你怎麼在這。」聲音還有些發虛。
季錦明媚一笑,慢慢的上前,一字一句道:「三妹看來還沒有將規矩學好,我身為長姐,責無旁貸,自是應該好好教你,」話峰突然一利:「不然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隨即響徹的是一個滿滿的巴掌聲,。
季淺的臉頰上立刻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季淺自知理虧,只是沒想到季錦真下的去手,慌亂中想起,她連劉姨娘都敢踫,還有什麼不敢的,想到這,她不禁退後了幾步。
身後榻上的劉姨娘也被這響動驚醒了,她緩緩睜開眼,入目的便是自己女兒被打的情景,唯一敢動手的除了季錦那賤人,還會有誰,可她卻不得不假裝成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輕聲道:」發生什麼了?」
季錦回過身來,她恨不得現在就將劉姨娘那張嘴臉撕破,只是她知道,她還不能,因為這還關乎著她與父親的關系,她穩下心神,笑道:「劉姨娘醒了啊,我是听說劉姨娘前幾日剛剛小產,便來瞧瞧,不過看了劉姨娘容光煥發的模樣,我算是安下心了,不過我剛剛替劉姨娘教訓了下三妹妹,三妹妹實在是太不懂禮了。」
說著她柔和的將季淺拉到劉姨娘的眼前,輕聲道:「三妹妹,她是你的誰?」
季淺緊咬著下唇,臉色漸漸的泛起了蒼白,她低聲道:「姨娘……」
「什麼?三妹妹說什麼,姐姐我沒有听清呢。」季錦笑的花都無了顏色,可是又有誰能看的出,她眼眸深處的涼意。
「姨娘!」季淺閉著眼楮,死死的喊出這一句,這一句,就像是她心頭的一把快刀,時時提醒著她,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庶出,無論她的娘親有著無限的恩寵,也不能改變她是庶出的事實,她恨,為什麼她想做的。季錦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她也想要那般放縱,也像像她那般囂張,也想動手教訓別人,別人還不得反嘴!
只是她忘了,季錦她什麼都未得到過,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失去了在家人膝下成長的快樂。
季錦看著季淺隱忍的模樣,輕哼一聲,這才轉過臉,看著同樣白了臉的劉姨娘。
她俯身,素手替劉姨娘整理著繁亂的衣角,笑入眼底,只用兩個人能听見的聲音,輕輕的說:「劉姨娘,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反正我也無聊了許多年了。」
之後她才起身柔聲道:「劉姨娘好生的修養罷,不然以後還怎麼伺候爹爹呢?!錦兒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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