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弗洛伊德的話,溫德爾的臉色一沉,因為他從未如此妄想過,所以他不會有半點心虛的慌張。
「誰對你說了什麼,哥哥?」溫德爾很生氣,弗洛伊德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那麼必定是誰說了什麼,而那個說了什麼的人,無疑是在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真是好大的膽子。
「沒有人對我說什麼,溫德爾,我是會被挑撥,然後相信的人嗎?有人在你面前說這番話,你覺得會比我現在做的更好,更適合嗎?」弗洛伊德不是自信,這番反問,更多是的從兄弟之間的信賴出發。是的,他們不會相信。
溫德爾點點頭,但是為什麼哥哥會問出這種話來,隨後弗洛伊德給出了答案,「但是,溫德爾,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成為家族的繼承人。」因為我已經對亞克蘭多家沒有愛了,那也不是我會守護的地方。
我是自私的人,不會在為什麼家族利益犧牲,如果有一天,生命和家族利益其沖突的時候,他的選擇,只有一個,犧牲家族,保全自己。
這世上,唯一能夠讓弗洛伊德甘願放棄生命的,只有戴文、溫德爾和雷歐這三人,他們是弗洛伊德心中的光,也是讓他沒有失去人性的關鍵。
這一絲人性,也是弗洛伊德猶有溫柔,猶有喜怒哀樂的原因。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但是哥哥,下任亞克蘭多家族的家主只有你。」溫德爾的話非常堅定,透露著會效忠弗洛伊德,為弗洛伊德披荊斬棘的誓言。
「我這個不成才的弟弟,還要靠著你的庇佑過日子。」這話還真和方才的戴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溫德爾,在我眼里,你從來都不是不成材的,」在過去的弗洛伊德眼中是如此,在現在的弗洛伊德眼中更是如此,「你有著超乎你想象的潛力。
我保證,當你展現你的才華時,整個世界都將為你驚嘆。」預言一般的肯定,但是這不是預言,因為在弗洛伊德的記憶當中真實的發生過,扶起亞克蘭多家的是溫德爾,將亞克蘭多家推向頂峰的也是溫德爾,也正是這榮耀的頂峰,最終將陰謀對向了溫德爾,以及之後弗洛伊德的死亡。
「是嗎?」此時的溫德爾可沒有未來的威風凜凜,在弗洛伊德的夸獎下,羞澀別扭的扭頭,脖子和耳朵根都是紅紅的。真是可愛,讓鐵石心腸的弗洛伊德不由柔軟的笑著。
有弟弟的快樂,就是能夠逗弄啊,特別是如此可愛的反應。各位看官,不用咱重復,大家也知道弗洛伊德的惡質了吧。
馬車很快就抵達了亞克蘭多侯爵邸,兩兄弟分開,各自回到房間,雖然沒有什麼事情,晚上的禮服也是要慎重其事挑選的,弗洛伊德這個當事人不說,溫德爾也絕對不會在如此關鍵的晚上,掃了哥哥弗洛伊德的面子。
房間里,風吹拂其紗幔,弗洛伊德並沒有再挑選衣服,而是在書桌上寫著什麼,最後一個字寫完,弗洛伊德將筆擱下,用鎮紙將薄薄的一頁紙給壓住,免得被風給吹走了。弗洛伊德站起,推開椅子,走到落地窗邊,轉身,看著整個房間,右手抬起放在左胸前,微微一笑,躬身,「再見。」
紗幔被風舞起,幾片殘葉在窗外飛繞,弗洛伊德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過了很久,都沒有人發現,房間里的人已經不再了,直到溫德爾上來尋找,弗洛伊德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怎麼會這麼晚都沒出現,這個時候,弗洛伊德應該已經在亞克蘭多侯爵面前,听著今晚的安排了。
「哥哥,哥哥。」溫德爾在外面不斷的敲門,卻得不到回應。最終,溫德爾采取了最有效的方式,自己動手,開門進去,卻看到房間里空蕩蕩的一片。
不是說,哥哥出門嗎?人呢?溫德爾疑惑著,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敬愛的兄長,會做出離家出走的行為。轉了一圈,在書桌上寫滿字的紙張,有著吸引人去閱讀一番的魅力,溫德爾本來只是掃一眼就要放過的,畢竟隨便看人家的東西,並不禮貌,溫德爾的某些行為很不符合貴族教條,但是某些地方,有很自覺的遵守,常年的貴族教育也不是一無所獲,禮儀老師們應該欣慰了,能讓朽木的溫德爾都這樣。
原本是打算一掃而過的溫德爾,架不住眼楮夠犀利,捕捉到了某幾個關鍵字眼,本能比理智更早做出決定,將桌上的那張紙給看全了。哥哥,離家出走了?!溫德爾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自己哥哥做得出來的。
腦袋不差的溫德爾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要知道今晚可是哥哥成為家主繼承人的宴會,主角都不在了,繼承人的宣布還能夠繼續下去嗎?這是不是哥哥的自主行動?受到威脅了?還是被挾持了?其中有什麼陰謀?貴族出生的小孩,越是聰明越是會失去天真,好比溫德爾這樣,看似很小孩,但是這思維方式,可比一些溫室里的大人復雜多了。
一想到弗洛伊德會遇到的危險,小小年紀的溫德爾哪里還有什麼冷靜,抓起手上的紙,就去找亞克蘭多侯爵。
哪怕關系不是那麼融洽,在小孩子心里,最有能力最有本事的,就是父母。此時的亞克蘭多侯爵正在小客廳會見客人,客人正是為弗洛伊德選擇的未婚妻之父,未來的親家,可是此刻這未來的親家卻是來上門道歉的,因為他女兒逃婚了。
因為雙方的關系都不錯,不能夠一次產生裂痕,這做錯事的一方就上門道歉了。雙方都帶著貴族的假面,沒有半點真實的耍著花槍,說著女兒頑劣的,說著孩子小有自主意識是好事的,不過是一方想要將損失降到最低,一方想要另一方多吐點血。
這邊交流的正熱鬧,咚的一聲,溫德爾不顧一切的踹門而入。對莽撞的兒子,亞克蘭多侯爵沒有大喝,但是低沉的呵斥,在畏懼父母權威的人孩子心里還是很有威懾的,只是亞克蘭多侯爵的這個兒子,可是喜歡挑戰父母權威的壞孩子,何況,此時溫德爾的心頭很焦急。
「父親,出事了。」溫德爾不懼亞克蘭多侯爵的勸慰,在他的心里,哥哥弗洛伊德可比父親重要多了,不是沒有感情,而是有先後親屬順序而已。
有外人在,亞克蘭多侯爵也做不出多麼失儀的行為,結果溫德爾手上的紙看起來,然後臉色一派鐵青。紙上,弗洛伊德用貴族優雅的花體字,已經沒有什麼重點的華麗文辭,寫了一些,什麼自覺能力不足,出外試煉這樣的內容,然後重點就是最後一句,他走了,不要尋找。
和溫德爾一樣,亞克蘭多侯爵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其中一定有陰謀。今晚的繼承人宣布和訂婚儀式全部取消,哪怕是被人議論,也總比自己兒子離家出走被人知道強。
由此就可以看出,在亞克蘭多侯爵眼中,听話的弗洛伊德才是他驕傲疼愛的孩子,面子和家族才是重要,一個真心愛著孩子的父親,在想到陰謀和孩子會遇到的危險時,哪里顧得了這麼多。溫德爾還不懂,亞克蘭多侯爵的表現是多麼的讓人心寒。
當戴文和雷歐來的時候,要尋求幫助的溫德爾將事情告訴了他們,這兩個年紀比溫德爾大一點點的人,卻是能夠明白,亞克蘭多侯爵的行為是怎樣的寒心。
如果弗洛伊德知道,亞克蘭多侯爵這樣對他,會是怎樣的傷心。或者,弗洛伊德已經發現了,以弗洛伊德的精明,會發現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一番腦補,讓雷歐開始覺得他找到了今天弗洛伊德有些異常的原因。隨後的調查當中,陰謀沒有被否決,因為弗洛伊德失蹤的太異常了,用一個法政署探員的話來說,「簡直就像是憑空消失,找不到一絲痕跡。」在神奇已經隱沒的時代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事情。
弗洛伊德跑去哪了?他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了,別誤會,他可沒死。而是跑到了世界意識為權柄擁有著單獨劃撥的空間。得到權柄之後,就獲知了在這時間里,空間建立完畢。
這很可能會是權柄擁有者的第一個聚會。一方鳥緣花香,猶如神話一般的美麗天地,弗洛伊德出現的時候,這里已經先到了幾個人,果然如此,大家的想法都一樣,在這里會個面,認識一下。
弗洛伊德和先到的那些人一樣,找了位置,靜靜的等夠其他人的到來。到了的人都打量著其他人,這一點其他人也是如此,目光相遇的,友好的點頭。
看來都不是蠢貨。弗洛伊德對此非常滿意。人員一個個到來,最後一個也破空出現。
他的出現,整個天空染成了緋紅了。弗洛伊德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失態暴起,目光和神色都很冷靜,但是環在胸前的手,已經握成了拳,狠狠的用力。因為出現的那個,是弗洛伊德記憶中,殺了他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