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席旻岑的手掌落在曼允的上。
啪一聲,非常響亮。
他手掌用了三分力,能讓曼允疼上幾天,卻不會受傷。
這種教訓小孩子的方式,曼允第一次感受到。臉頰浮現一片紅暈,有些難堪。
火辣辣的疼,曼允咬緊牙,不讓自己叫出來。
足足打了十下,身後的手掌才停下。
席旻岑把小人兒翻過來,抱在懷里,冰涼的聲音夾雜著絲心疼,問︰「疼嗎?」
「疼。」曼允點頭。
「記住這種疼,下次受傷,父王一定打得比這次厲害。做事情前,應該再三思考。解決不了的事情,先請示父王。」擦掉曼允頭上流出的汗,席旻岑細聲細語說道。
眉宇間,難得露出一絲溫柔。
看著突然變得柔和的臉,曼允小臉上浮現呆滯。
席旻岑一張冰寒的臉,已經引得那些女人心花怒放。若是能看見這男人流露出溫柔的神情,怕是死了也甘願。
不得不說,這男人的魅力,的確很難抵擋。
曼允呆愣許久才回神,她竟然看自己親生父王看呆了。
揉著,曼允想坐端正。但一觸及床板,立刻又彈起來。
席旻岑見了,把她按進懷里。見曼允還想逃開,拿出殺手 ,道︰「允兒,父王說過要補償你。跟父王同吃同睡,父王也好就近照顧你,從現在開始你得習慣本王。」最後一句話,才是席旻岑的心聲。
父王,只是一個能令她放松警惕的身份。而目的,不言而喻。
「這八年來,你沒學過詩書禮儀,父王為你請了一個夫子,吃完早飯就去見見。」
抱起曼允,席旻岑往外走。
曼允有反對的機會嗎……
一想到古代人搖著腦袋,一個勁的念著之乎者也,曼允心里一陣惡寒。
心中盼望著父王快些去上早朝,自己也好獨自面對夫子。
曼允一心想著要見夫子的事情,一桌子菜肴,吃得食之無味。目送席旻岑走出王府,曼允才松了口氣。
朱飛跟從席旻岑進宮朝聖,而弟弟朱揚,從保衛全府安全的護衛長,變成了曼允的貼身護衛。凡是王爺不在的時候,都必須跟從曼允。
小郡主的身份,足夠讓人眼紅。特別是史明非這事情後,席旻岑更加不能讓有心人抓住曼允威脅自己。
曼允心里也明白,所以當父王下令朱揚跟從自己時,沒有反對。
「小郡主,去後院書房吧,夫子已經候著了。」朱揚見曼允放下筷子,馬上出聲。
為什麼要在郡主前,加個‘小’字?曼允很想問一問,但看見朱揚笑眯眯的眼時,便放棄了。
這人腦海里,估計也沒有什麼等級觀念。王府里難得有這麼個真性情的人在,曼允不想為了一個稱呼,而跟他吵翻。
「走吧。」小小的身子,從椅子上跳下來。
她也必須會會夫子。
因為王爺辦公,幾乎都在小樓。所以王府的書房,如同擺設,很少有人進去。
當曼允走進書房,一股書卷味迎面而來。八個書架上,放滿了各種書籍。有詩篇,詞賦,還有這時代的一些雜集。
書桌前,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手里正拿著一卷書,捧著看得津津有味。
王府里的藏書,非比一般。看那人的神情,就知道這里的書,有多麼令人追捧。
似乎發現有人來了,那人微微抬頭,站起身,卻沒有給曼允行禮。
臉上寫滿驕傲,看他的衣著打扮,就知道這人估計也是有身份的。
「小人見過郡主,以後就由小人陳甯教導郡主的功課了。」
嗯了一聲,曼允低頭瞧陳甯手里的書,問︰「書很有趣?」
「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的樂趣,自然很多。」
文縐縐的回答,令曼允一陣頭疼。
懶得理會這人,曼允走到書架邊,找了一本關于人文地理的書,拉開椅子,在陳甯對面坐下。
「那麼夫子說,你的知識多,還是書本的知識多?」
似乎沒想到這小郡主會這麼問,陳甯楞了一下,才道︰「小人的知識,來源于書,自然比不得書本里的知識淵博。」
听了這番話,曼允不指望這人能教導自己什麼知識了。
「既然書中樂趣甚多,本郡主以後一個人看書就行。至于夫子,請自便。」說完,曼允翻開書,慢慢細讀。
在過去八年中,曼允已經將這個世界的文字認得了。
前世受過的教育,比起這些夫子教的,超過太多。曼允不覺得這樣迂腐的人能教她,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自己找些需要的書來看。總比在那里呆坐著,听別人說,來得有用。
陳甯一惱,甩開衣袖,「孺子不可教也!」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孩,晏城多少人請我來教,我還不願意來。我這就走。」說完,人就氣沖沖邁開步子。
他走的很慢,似乎等著曼允反悔。
但曼允沒看他一眼,只盯著手中的書本,似乎真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朱揚原本想挽留,卻在听見這人諷刺小郡主的話後。伸腿送了他一程,踹得他背朝天趴在地上。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王府請你來,是看得起你。不就是個文狀元,還把自己當根蔥了!」
文人吃了點墨水,總覺得比人身份高些。見自己被一個小小的護衛踹了,心底那點虛榮心爬上頭。氣得身子如同篩子抖個不停,「我非讓九王爺,好好管教你個下人。我怎麼說也是個朝廷命官,豈能是你踹的。如果不給我交代,我非告到皇上那兒……!」
見朱揚提起的腿,陳甯話沒說完,逃命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