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非在王府地牢受過一頓鞭打,身上本就有傷,和朱飛打了幾個回合,漸漸敗陣下來。
朱飛在席旻岑身邊呆了多年,在王爺說擒下兩人時,他就明白王爺是要活的。沒敢狠下殺招,朱飛一招招與之對打,企圖耗盡對方的體力。
史明非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也不想多做無謂的掙扎。一個旋轉,退開幾步。甩出劍,劍鋒插入泥土三分。
「行了,不用打了。反正我逃不掉,還不如省點力氣。今日我史明非落在九王爺手上,也不虧。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擺擺手,史明非站定,干脆棄劍認輸。
孟刑心里也明白,就算他和四皇子合力,恐怕也打不過這個護衛,更別說堂堂九王爺了。與其這般,還不如認輸來得痛快。
朱飛見勢,重新把劍插入劍鞘,站到席旻岑身邊。
「四皇子挺識相。」席旻岑抱著曼允,緩步走到四皇子面前。
眼里冰寒,如看死物。
害怕把懷里的小孩吵醒,席旻岑放輕聲音,道︰「四皇子,和本王談一場交易,如何?只要你答應,今日之事,本王不為難你。」
史明非打量他,心里暗做衡量。
席旻岑不是善類,和他談交易。誰虧,誰有益,還不一定。
但他們現在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除了談,貌似別無他法。
「九王爺請說。」斟酌了一會,史明非開口道。
「天下大局,相信四皇子心里也有數。雖然七年前,豐晏國戰勝了南冑國,兩國之間也簽訂了一些條約。但實際上過了這麼多年,南冑還是沒有真正歸順我朝的意思。就拿上次的貢品來說,足足比上一個年份少了十分之一。」
看史明非的臉色已變得鐵青,席旻岑絲毫不在意,繼續道︰「要本王放你們離開,不難。只要你回南冑之後,立刻歸順我朝,發誓永不起謀反之心,並融入豐晏國疆土。至于皇位,本王亦可以助你。」
史明非握緊了拳頭,吐息了一口氣,才平復自己的心情。
臉上的笑意,有幾分僵硬,「九王爺,你這是要將本殿置于不忠不義的地步啊!恕本殿不能答應。」
七年前的戰爭,令南冑國元氣大傷。就算到現在,仍舊沒有能力跟豐晏國一拼高低。但要是真歸順了豐晏國,那麼他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這樁買賣,怎麼算,都不劃算。
知道史明非不會輕易答應,席旻岑也不著急。但語氣中的寒氣又降低了幾分,「那麼……別怪本王心狠。這麼好的條件,四皇子不願答應,本王只能選擇後者。一月後,等著本王帶兵血洗南冑國。」
似乎不願多談,席旻岑轉身欲走。
史明非和孟刑像被別人敲了一棒子,愣了半響,似乎不能從剛才那番話中回神。
從豐晏國回南冑國,也就差不多一個月。席旻岑估計早就得到消息南冑王那時候會駕崩,才掐著點要血洗南冑。到時候內憂外患加起來,足夠南冑國受了。
而且,九王爺的領兵才能,眾國周知。和豐晏國斗,任何國家,只有投降,才是明智之舉。
史明非早就知道惹怒這個男人,沒有好下場。但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能隨意說出血洗南冑國這類話。
心里打起退堂鼓,雖然不戰而敗,有幾分懦弱。但他不能拿南冑國百萬人民的生命來開玩笑……
看見孟刑同樣頹廢的臉色,史明非無奈嘆氣,「九王爺留步,本殿答應。」
說完,史明非雙腿跪地,匍匐在席旻岑腳下。
這一拜,南冑國就徹底淪為附屬國了。
席旻岑步子頓了一頓,沒有回頭,「那麼四皇子走好,本王不遠送了。」
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曼允睡覺多數是淺眠,很少能睡死。在朱飛和史明非打斗之時,已經被刀劍交錯的聲音吵醒。後來听見父王要談交易,強撐著精神,將對話全數听了進去。
這個男子霸氣天成,不當皇帝,真有幾分可惜。
曼允用手戳了戳席旻岑的胸膛,眼楮勉強掙開一條縫隙。
「父王,你這場交易,賺翻了。」
「是嗎?」席旻岑沒有流露出一絲高興,低下頭,打量懷里那張稚氣的小臉,道︰「父王若說,剛才那些只不過是為你報仇的代價,你可相信?」
不過挾持了兩次,這樣的代價,是否太重了?光是三言兩語,就能葬送一個國家。這個男人幸虧是自己的父王,若是有這麼個敵人,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是父王說的,曼允都相信。」蹭了蹭父王的胸膛,曼允滿足的笑了。
席旻岑沒有說話,只寵溺的揉了揉曼允的烏發。
時間能驗證一切,等以後,這番話的真實性,自然能夠證明。
涼風吹起兩人的發絲,交錯在一起。就像是預言,暗示兩人,必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