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希！」
夏辰希從洗手間出來就听到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而後冷冷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程雨惜看著他的背，心里一陣苦澀。
是啊，她怎麼還在這兒，明明已經站到了門口，只要一步就可以跨出去，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見他的心返了回來。
她想，最後一次了，在走之前，她想跟他說幾句話，真的只是幾句話而已。
「辰希，」她輕輕的叫他的名字，淚流滿面，「這十年來我總是擔心你過得不好，不過現在我可以放心了。雅茜她很好，你們很配，我祝福你們。」
她頓了一頓，向前邁了一步，離他更近一些，「我要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還有，不要吸煙，不要喝酒，那樣對身體不好。」
說完已是淚如雨下。她壓抑著心中的鈍痛，再向前走一步，終于離他最近，只要伸手，就可以觸到他的身體。
她多想那樣做，可是，手剛伸過去，卻觸電似的垂下。
她胡亂的擦了擦眼淚，讓自己微笑著，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辰希，我愛你。」
過去愛，現在愛，以後還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繼續愛下去。
辰希，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辰希，保重。
她說完，轉身，從相反方向走向酒店門口。
她嘗試著微笑，然後就真的笑了出來。
想說的話都對他說了，她，無憾了。
夜晚的都市，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她在街角呆呆的站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剛坐上，就接到蘇立陽打來的電話。
「見到夏先生了嗎？」他問。
「見到了，」她說，「東西也給他了。」
她隱約听到蘇立陽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然後對她說，「再見。」
她笑了，說，「再見，還有謝謝。」謝謝你，讓我在臨走之前還能再見他最後一面。
次日上午九點，林城火車站。
「答應我，」劉貝貝握著程雨惜的手，「我始終相信你媽媽她是愛著你的，回去跟她好好道個歉，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
「好。」
「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沒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有空也會去S市看你的。」
「嗯，」
劉貝貝最後擁抱程雨惜，耳語，「既然決定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忘掉這里的一切，在S市重新開始。」
「……」程雨惜有些發愣，隨即點了頭，她知道，這是劉貝貝所給她的，最可貴的自由，一如她所給予夏辰希的一樣。
「那麼惜惜，再見了。」劉貝貝松開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微笑著，眼圈卻是紅的，「我真是很舍不得你。」
程雨惜的眼圈驟然也紅了，「貝姐，對不起。」
「不要這麼說，」劉貝貝輕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走吧。」
火車徐徐開動，程雨惜看著在自己的視線里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劉貝貝，以及她身後的那座城。鼻子一酸，淚水迷蒙了雙眼。
再見了，林城。
再見了，所有的愛恨。
再見了，那個我真心愛過、無意傷害過的，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