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殤 語落葶熙下部 逐出宮門 7

作者 ︰ 獨坐秋風

四阿哥在烏拉那拉氏房中躺好,臉上,自是被烏拉那拉氏涂上了一些顏色,這顏色一涂,整個人頓時就病了。

這邊四阿哥被烏拉那拉氏裝扮好,那邊,白敬仁即被請到了府中。烏拉那拉氏房中,烏拉那拉氏跪倒在地,白敬仁嚇的急忙跪倒。

「福晉,這這是折殺老臣啊……」

「白叔叔,你听雲兒說。」

烏拉那拉氏跪著,說四阿哥有急事要出城,可是皇子阿哥不奉詔是不能出城的,無奈何只能出此下招,讓四貝勒假病,但這病要有病的樣子,所以求白太醫成全。

白敬仁在太醫院也有近二十年了,這樣的事見的多了,加上又是好友之女求到面前,看來遇到的事情可是不小。他略加思索,扶起烏拉那拉氏,走到桌旁開了藥方,渾厚的聲音讓門外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福晉,貝勒爺這病可是不輕啊,老臣記得貝勒爺早年害過瘧疾,當時老臣就說了,瘧疾這病,看好了不會再犯,看不好可是大不妙啊。福晉,怎麼這麼大意啊,哎,老臣先開方子,著人到太醫院抓藥,不過,這病,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利索。還有,此病傳染,福晉,閑雜人等切莫進到此屋。」

烏拉那拉氏一听白敬仁這樣說,松了一口氣,看著四阿哥笑笑,坐在床上的四阿哥感激的沖白敬仁拱手,繼續躺倒床上。

正在這時,趙海子在門外傳話。

「稟爺、福晉,宮里來人了,是娘娘宮里的桂嬤嬤。」

四阿哥心里閃過一絲警惕,沖烏拉那拉氏搖搖頭,烏拉那拉氏點頭表示明白。開門讓桂嬤嬤進來。

「福晉,娘娘不放心,特意派老奴來送些人參,這,這昨個兒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什麼病啊?哦,白太醫也在,爺這是什麼病,臉蠟黃蠟黃的。」

「哦,瘧疾。」

桂嬤嬤本來就在四阿哥床前,仔細瞧四阿哥的臉色,一听白太醫說瘧疾,唬的連連後退,臉都變白了。

「瘧瘧疾,怎怎怎麼會是瘧疾,白太醫,可可得趕快治啊,爺身子弱,這一病,可不是要了命啊。」

桂嬤嬤張皇失措,說話都不利索了。烏拉那拉氏解釋道。

「請嬤嬤回稟額娘,謝額娘惦記,我們爺讓額娘操心了,實在是我們的不是。雲兒近日可能不能進宮侍奉額娘了,等我們爺的病好了,雲兒陪著爺進宮給額娘道謝。趙海子,到賬房給桂嬤嬤支50兩銀子。」

打發走桂嬤嬤,四阿哥的側福晉齊氏,還有其他侍妾都涌進了屋,一個個哭天抹淚,烏拉那拉氏皺皺眉,肅容道。

「爺身體有恙,剛才白太醫也說了,瘧疾傳染,從今兒起爺就在我這屋養病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不是我專橫,實在是不想讓妹妹們跟著受累,等爺好了,咱什麼事都好商量。」

幾個人見烏拉那拉氏下了逐客令,一個個低著頭抹著眼淚出了屋,齊氏仗著自己在四阿哥身邊的時間比烏拉那拉氏長,烏拉那拉氏沒進門她就服侍了四阿哥,心里對烏拉那拉氏的安排頗為不滿,但嘴上卻沒那麼說。

「福晉一個人照顧爺,未免會累著,不如……」

「謝謝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咱爺攤上這病,不勞煩你了,這萬一被傳染上了,可不是小事,再說,你又有了身孕,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好。」

齊氏找不出烏拉那拉氏話里的毛病,只好屈膝施禮告退。

眾人散去,烏拉那拉氏長出口氣,看著躺在床上假寐的四阿哥,心里說不出的擔憂。而四阿哥兀自在犯愁。他可以在自己府中裝病,十三阿哥卻不行,阿哥所在宮里,但凡是小阿哥們有個頭疼腦熱,太醫即刻就到,再說白天十三阿哥眾目睽睽之下出城而去,誰會不知道?此刻,只怕太子正在給皇阿瑪寫奏折呢。怎麼辦?十三阿哥的事瞞是瞞不住的,好在他還小,皇阿瑪知道,應該不會太過生氣,只是這懲罰卻是少不了了。可是想到太子河索額圖的異動,四阿哥的眉頭凝成了川字,太子會顧得上十三弟嗎。

四阿哥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想了很多,終于把事情考慮周全了。這邊烏拉那拉氏已經為他主備好了出行的衣物、銀兩還有其他東西。

烏拉那拉氏雙眸含淚,郁郁的說︰「爺,你這一走,可要自己照顧好自己,雲兒……」

四阿哥伸出雙臂,把烏拉那拉氏擁在懷里,輕聲說。

「我這一出京,三五天能找回十三弟,也就罷了,若是三五日回不來,你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太子定會來探病,額娘也還會派人來,還有其他兄弟、大臣,雲兒,把這一大攤子交給你,我真是……」

烏拉那拉氏伸手捂住四阿哥的嘴,搖搖頭,不讓四阿哥再說去。

「爺放心,縱是天塌下來,雲兒也能撐著。」

四阿哥拿出一封信,放在烏拉那拉氏書中。

「雲兒,這封信至關重要,你一定要保存好,皇阿瑪約莫著也快要返京了。若是皇阿瑪回來之前我還沒有回來,你一定要親自把信交給皇阿瑪,只有這樣,才能保我們闔府安全。」

烏拉那拉氏雙手接過信,眼前一片模糊。

四阿哥伸手輕輕擦去烏拉那拉氏臉上的淚,心疼又歉疚的在烏拉那拉氏額上一吻,烏拉那拉氏緊緊摟著四阿哥,仿佛這一放開,四阿哥就會消失了似的。就在這時,門外,烏拉那拉氏的貼身丫頭九兒敲了敲門,脆生生的說。

「小姐,藥熬好了。」

烏拉那拉氏迅速離開四阿哥的懷抱,用帕子擦擦眼淚,叫九兒進來。

九兒放下藥碗,回身看看門外,見沒人了,關上門,小聲向烏拉那拉氏回稟。

「小姐,都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高勝已經等在外廳了。」

烏拉那拉氏點點頭,對四阿哥說。

「爺,戴先生暫時不能跟您走,跟您去的是高勝,戴先生是爺的近身長隨,沒有個堂皇理由突然出京,會讓人懷疑,妾身想過幾日,就說妾身娘家有事,請戴先生出城一趟,這里有誰也找不出什麼來。還有,妾身已經吩咐高勝,一路留記號,方便戴先生找到你。爺出京,帶的人越少越安全,不知道妾身這樣安排,爺可滿意?」

四阿哥點點頭,烏拉那拉氏的安排可謂是滴水不漏,礙著九兒,四阿哥不好表示,只是緊緊握著烏拉那拉氏的手,半天不語。

四阿哥生病的第二天,太子、三阿哥、五阿哥等兄弟絡繹不絕,都進四阿哥府探病,兄弟眾人看到幔帳里昏昏沉沉閉眼沉睡的四阿哥,都暗暗傷神,病來如山倒,好好地一個人說病久病成了這樣。太子特特囑咐四福晉,一定要選最好的太醫,選最好的藥材,給四阿哥治病。

十四阿哥看著四阿哥的樣子,心里不免也有些難過,雖說平時總是意見相左,可是畢竟是同胞兄弟,這會兒見他這樣,忍不住在床前掉了幾滴淚。

一天過去,四阿哥依然在昏睡,甚至連湯藥都灌不進去了,四福晉眼圈一直都是紅的。所有的人都知道,四阿哥病的不輕。

四阿哥生病的第三天,天將黑的時候,從四阿哥府使出一輛糞車,糞車一路不停,出了南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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