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新娘不到場,我怎麼成親?」何書雲微低頭,目光深情的睨住香菜的臉龐。
「呸,誰是你新娘?想娶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盡胡說,不理你了。」香菜被他看得臉也燙了起來,心里卻喝了蜂蜜水似得,甜滋滋喜暈暈的,一轉身加快步伐往家跑去。
過了幾日,香菜從那山頭,小心的起了五六株根部帶泥的椰子苗,移栽到了空間里精選的一塊土壤肥沃陽光充足的好地方,細心的澆了水,施了肥,就等小苗長大啦。
想到好吃的椰子,香菜就想流口水啊。不光能自己解饞,也能賣一些賺點錢。
這幾日香菜經常的往空間跑,去瞧瞧椰子苗,椰子苗長得飛快,很快的粗壯起來。香菜估模著再過個把月,椰子苗就會長成參天大樹了。
天色說變就變,剛剛還晴空萬里,這會子就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嘩嘩--」的往下倒。香菜一瞅天氣不對,趕忙的飛快收起院子里的衣裳,饒是她收的快,豆大的雨點還是微微打濕了衣裳。
「娘,又下暴雨了--」香菜抱著一堆衣服狼狽的沖進西屋。
「快擦擦,仔細涼著了。」陳氏正在屋里帶著大寶,關切的拿了一塊干淨的布巾子,遞給香菜。
「這天真是討厭,這幾日動不動就是傾盆大雨。」香菜扁了扁嘴,拿過布巾子,使勁兒的擦著滿頭滿臉的水珠,細細的把頭發絞干。
「傻丫頭,雨水足,田里的水稻才能蓄足水,收成才好。」陳氏笑道。
「姐姐,屋里到處漏水。」大寶嘴里唆著塊糖,跑過來拉住她道。
「可不是!娘說的也對,但是瞧瞧這屋里,哎……到處濕噠噠的,可真難受。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香菜瞧著外面瓢潑的大雨,一點也沒有停歇的意思,再看看屋內四角,「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每次下大雨,屋子四角陳氏都會放上瓷盆和大海碗,用來接水,那雨點敲擊著瓷盆底部,清脆的「啪啪啪--」,那聲音極是煩人。若是夜間落雨,根本也睡不安寧。
「哎呦……這雨啥時候停喲?」老太太也走了進來,一臉痛苦,拿手不斷捶打著膝蓋,「我的膝蓋一到這天氣就疼的厲害!」
「女乃女乃,這經常下雨,屋頂漏雨,家里陰冷潮濕,對人身體不好,我琢磨著,咱們請人把這屋頂修葺一下可好?」香菜說出了心里一直思量著的事。
「好是好,只是哪里的錢哦……沒錢沒錢,我不修。要修管你娘要錢去。」老太太翻了個白眼道。
香菜一見老太太鬼精鬼精的,這點錢也舍不得出,就把皮球踢給了娘親,心里便有些不快,于是冷然道,「那好,錢我出,等天一晴,就請人來修葺屋子。」
「那敢情好。我老太太也跟著享享福咯!」老太太頓時老臉堆笑。哼,臭丫頭就知道你身邊有錢,想套老娘的錢,一分沒有!那都是留著給我乖孫娶媳婦用的,還有女兒家那邊,也時不時得接濟著點,這往後要用錢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香菜頭一偏,投過去一計冷光,老太太登時斂笑,閉嘴。香菜知道老太太算盤打的精,從她那也摳不出錢來,雖然不爽,但為了大寶娘親住的舒服些,現下里也計較不了那麼多,反正銀子賺了就是花的,只要娘親的日子過得更好就行。
轉念一想,自己和娘親身邊,並不曾有多少銀子,平日里有什麼開銷,老太太總是想方設法從她們這邊摳,身邊本來也余不下什麼銀子,這樣看來,老太太定是偷偷余了不少銀兩,此時不叫她放點血,更待何時?
想著,香菜眼眸一亮,上次在空間里閑逛時,在空間的一間靈異小屋里找到許多彩色的藥水,一屋子的瓶瓶罐罐,似乎是個調配藥劑的藥劑室,上面還貼了不同的標簽,其中有一種紅色的,叫做‘*水’,上面標注,可短時間迷惑對手,弱化對手的意志力,讓對手意志沉沉,精神脆弱,此時加以誘導,可控制她做出一些完全與內心相違背之事,達到自己的目的。
香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就是它了!從身上偷偷模出那瓶子,走到老太太身後。
「女乃女乃!」香菜甜甜的一聲喊。
「做啥?」老太太一轉身,就見一陣紅霧襲來,還未晃過神,便已著了道,鼻尖還嗅到一股臭騷味,類似于黃鼬的屁臭味,可惑人心。
香菜仔細的瞅著,便見老太太那對精明的小眼開始迷蒙,渙散,精光竟退,開始變得全無焦點,呆呆怔怔。
「女乃女乃,你的銀子在哪里?」香菜看時機成熟,便用柔和的,誘導的聲音輕聲問道。
「我的銀子……在,東屋里。」老太太痴痴呆呆,順著香菜的話,在記憶里搜尋,然後就毫無意識的說了出來。
「那,你有多少銀子?」
「有……58兩零513文。」
呵,好家伙,還真夠多!這老太太,沒少攢錢啊,居然這麼豐厚的一筆,自己真是賺了嘿嘿。這次非肉疼死她。
「那,你帶香菜去拿好不好?咱們,蓋大屋子。」香菜趁熱打鐵。
「……好……」老太太說罷,就呆呆的,僵尸一般的出了西屋,往外頭走去。
陳氏早就看傻了,見鬼似的瞪圓了眼,詫異道,「丫頭!你女乃這是怎麼了?鬼上身似的?」
「呵呵,噓--女乃夢游呢。不要驚醒她,驚醒夢游中的人,是不好的。」香菜邊跟著老太太往外走,邊回頭笑嘻嘻的朝陳氏眨了眨眼。
「大白天的,夢游?」陳氏更詫異了,明明老太太剛剛還說一分錢都不出,此刻怎麼又痛快同意了?陳氏自然是沒看見香菜方才手上隱蔽的小動作,所以此刻驚訝以及。雖然不解,但老太太肯掏銀子,總是好事,陳氏便也高興起來。
香菜跟著老太太進了東屋,老太太順著記憶,就把藏好的銀子一股腦兒拿了出來,居然分別從屋里三個地方零碎的拿了出來,看的香菜暗暗咋舌。這老太太,敢情藏得這麼隱蔽!若不是她自個拿,旁的人,就算掘地三尺,還真不容易找到。
老太太取出了錢,香菜便伸手去拿,老太太下意識的死死拿著不松手,香菜好說歹說,她才滿臉困惑的松了手。因為那藥水雖說是讓人按記憶從事,自我抵抗薄弱,但老太太貪財的意念的確是超級強大,下意識里是不想松手的。香菜知道這藥水藥效短暫,一得手,趕忙就溜了,去找村里修葺屋子的長工去了。
于是……過了半個時辰,海家傳來了老太太震天動地的嚎啕悲鳴……幾度哭的暈厥過去……
天一晴,屋子修葺的工程就開始了。本來也就兩間屋子,修葺起來快的很,一天的功夫,就搞定了。
「噢,房子修好咯!屋里再也不會下雨咯!」大寶拍著肉呼呼的小手,歡蹦亂跳。
香菜和陳氏看著修葺一新的屋子,都十分的高興。香菜想,雖然自己也貼了幾兩銀子,但是以後再也不用听那煩人的交響樂了。生米煮成熟飯,老太太鬧歸鬧,到底也沒有辦法了。
香菜忽然想起來什麼,對陳氏道,「娘,今兒個不用等我吃晚飯。有個朋友今兒個生辰,請我們去吃晚飯!」
「什麼朋友?」陳氏不放心問道,姑娘大了,做娘的總是不得不操心。
「就是經常和二蛋一起玩的那個……何書雲。」香菜說到他的名字,不由的就有些心虛,臉泛桃花。
「哦,我知道那孩子,是你爹那個同窗何家駒的兒子。」陳氏這才放了心,微微笑道,「那孩子不錯,長得也俊,挺斯文體面的。」
「娘……原來你認識。」
「噢,難怪我說這幾日纏著我教你女紅,那個小玩意兒,是送給他的吧?」陳氏抿了嘴偷笑。
「娘……」
「好了好了,快去吧!」陳氏慈愛的揮揮手,「別叫那孩子等急了!」
「那我去了!」香菜臉臊的一熱,飛快的就跑了。
何家在村最東邊,離香菜家有一段路,香菜一路走,一路想著,也不知那個家伙喜不喜歡自己的禮物。
這個禮物也是香菜想了好久的,絞盡腦汁不知送什麼,忽然想起古裝片里,都是香囊定情,就打定主意做個香囊送他。這幾日,纏磨著陳氏教她女紅針織,趕著做了出來,卻跟陳氏做的差遠了,皺巴巴的像個豬肝。本來也是,自己前世里也就會繡個十字繡,哪里會這些個?還非要折騰著繡鴛鴦,結果繡的四不像……真是拿不出手……
香菜忐忑不安,不過時間緊,也來不及備別的禮物了。香囊里塞了些干月季花瓣,香菜還剪了一縷青絲,塞進去,縫好。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總算到了村東邊的何家,何家是三間別致的小瓦房,院子里種了些花花草草,拾掇的很是干淨。比香菜家那兩間歪歪倒倒的茅屋,要好上很多倍。
二蛋正巴巴的在門口張望,一見香菜,面上一喜,親熱的跑過來,「香香姐,大家都到了,就等著你呢!」
香菜和二蛋進了屋,果然見一張大圓桌子,坐滿了人。何書雲的爹娘坐在上座,挨著是何書雲,二蛋,杏花,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只見她穿墨綠的衣裳,皮膚白皙,落落大方,一排齊帥帥的黑劉海蓋到眉毛,瞧著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年紀。
「好大的架子,到現在才到!」杏花翻了個白眼,手在麻花辮上繞了幾繞。
「也不曾晚了多久,有什麼妨礙?」墨綠衣裳的女孩辯駁了杏花一句,笑著起身道,「別理她,她那個人就這脾氣。我叫綠荷!你是香菜吧?快坐。」
「就你小氣鬼,看綠荷多好!」二蛋瞪杏花一眼道,杏花不高興的撅嘴,小聲嘟囔著,「你們都幫她。」
「嗯,我叫香菜。」香菜也回以微笑,對這個親切熱情的姑娘好感大增,轉身又對何書雲的父母叫道︰「何叔,何嫂。」
「哎,坐坐!」何書雲的父母忙道。
「來,坐這里吧!」綠荷站起身,親熱的把香菜拉到身邊坐下。
香菜坐下,瞧瞧一桌子菜,有魚有肉有湯,葷素搭配,在清水村算是很好的大餐了,不由感覺肚子好餓。
何書雲郁悶,這丫頭,進來眼楮這個溜到那個,就是不瞧自己,現在還盯著一桌子菜瞧,敢情這菜比自己養眼多了。
「人都到齊了,是不是該開吃了?」何家駒轉身像妻子請示。
「今兒個是咱兒子十四歲生辰,你這個做爹的不說幾句嗎!」何書雲他娘瞪眼道。
「好好……可是,說什麼?」何家駒尷尬道。
「沒用的!還是個秀才,都說讀書人滿月復墨水,連個渾淪話都不會說?我看那書都讓狗念
了。」
「咳咳……孩子們面前,給點面子……」何家駒臊的臉微紅,使勁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妻子一腳。
「哎呦,你干啥踢老娘?」
「……」
香菜的嘴角抽了抽,一桌人都憋著笑,香菜心想,原來臉紅是遺傳的啊!還有這何書雲的娘,長相看起來秀氣又斯文,性格倒挺是彪悍,而何家駒一看就是個懼內的。
何家駒被她媳婦逼的霍然起身,大聲道︰「咳咳……這個,這個今天是我兒,何書雲十四歲的生辰。十分高興大家來給他慶祝。我祝我兒子好好讀書,將來走上仕途,坐大轎,當大官,住大宅!我說完了,大家吃好喝好。嗯,差不多了……」抓了抓頭,轉頭問道︰「媳婦,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坐下吧你!丟人現眼!」何書雲的娘暴力的一把把何家駒扯下來,轉而溫柔笑道,「大家好好吃吧。沒什麼菜,不要介意。」
「書雲哥,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啥,就知道你喜歡看書!這給你,我壓歲錢買的。」二蛋率先拿出一本白居易的詩集遞過去。
「多謝。你居然還知道我喜歡白居易!」何書雲笑著接過來,在手中翻看。
「這是我送的!書雲哥!我曉得你喜歡笛子,上次那根被二蛋那家伙弄壞了,我特意托我爹在城里買了根新的給你!」杏花忙獻寶似得拿出一根笛子送過去。笛子形狀優美,尾端掛著紅色的流蘇穗子,很是好看。
何書雲接過,愛不釋手,「杏花,你真有心。我很喜歡,謝謝你!」
杏花听何書雲夸贊,高興極了,杏子眼亮閃閃的直盯著他,嘴角一彎,露出甜甜的笑意。真是不枉自己費時費力弄來這根笛子。
「這是我的。沒什麼好的東西送,只有這套狼毫毛筆!書雲你笑納別嫌棄哦!」綠荷俏皮的一笑,拿出自己的禮物,一整套的狼毫毛筆送過去。
書雲接過來,更是眼前一亮,只見毛筆尖端的毛十分潤澤,一看就是好東西,拿來練字再好不過。「這可真真是好東西,我喜歡還來不及!哪會嫌棄。你們來便來,還如此客氣。」
「你的呢?」杏花快言快語的轉頭問香菜。
「我……我……」香菜糾結著,不知該不該拿出來。
「你不會沒準備禮物來吧?你也太不重視書雲哥了!枉書雲哥還把你當朋友!」杏花嘴角勾起一道嘲諷。
跟他們的禮物相比,香菜愈發覺得自己的禮物拿不出手,雙手絞在一起,很是不安。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們的禮物都很好,我的拿不出手,怕你們笑話嘛。」香菜心一橫,索性實話實說。
「有什麼!香香姐,你拿出來就是!」二蛋道。
「是呀,禮輕情意重。誰在乎那些個。只怕有人,只在意是誰送的!」綠荷是個頂精明的,她瞧何書雲自香菜進來,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早看出來幾分。
香菜听她這麼說,更加不好意思,這才從兜里掏出那個香囊,厚著臉皮遞過去,「喏,這個是我親手做的香囊,雖然不值個什麼錢,但也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偷偷覷一眼何書雲,只見他今日穿著一身天藍色的新衣,衣料略厚實有暗紋,做工精細,襯托的他整個人十分的精神英俊。
何書雲接過來,在手里翻過來掉過去的把玩,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這個丫頭,親手做的呢。瞧這針腳,歪歪扭扭的,一瞧就是第一次做針線活。
「呦,上面還繡了一對水鴨呢!」杏花湊過來瞧了瞧,嘲諷的撇撇嘴。
「我看看,杏花你盡亂說!這哪是水鴨,明明是一對鴛鴦。」綠荷笑瞪她一眼,「咱們的禮物都是現成的,香菜那是一針一線做的,這份心意多難得,書雲你說是不是?」
何書雲也不答話,眼角含笑的瞟了香菜一眼,見她繃著小臉,有些局促,笑的更歡,直接把那香囊揣到了懷里,妥帖的放置好。
杏花重重的哼一聲,高高的撅起嘴,這家伙,一堆好東西擺在一邊,單單把那土包子送的丑香囊揣進懷,什麼意思嘛!
香菜心里一暖。這小小的舉動,雖然什麼也沒說,卻又說明了一切。
「哎呦你們真是客氣,來,大家吃菜吃菜。多吃點菜!」何書雲的娘滿臉盈笑的招呼大家道。
好餓,終于開吃了。早就听何書雲說過他娘做的菜很好吃,絕活就是東坡肉,還說當初他爹就是迷上了他娘做的東坡肉,稀里糊涂就著了他娘的道,把他娘給娶了。
原以為何書雲吹牛,此刻才知果真不假,菜的口味十分不錯,香菜埋頭吃的很香。尤其是那個東坡肉,切的四四方方一塊,入口肥而不膩,口感十分的好。香菜暗想,難怪何家駒對媳婦那麼好,言听計從。是誰說過這麼一句,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何書雲的深情目光多次瞟過來,無奈見香菜埋頭猛吃,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得作罷。吃完後,眾人一一告辭離開了何家。
香菜和綠荷一見如故,兩人邊走邊親昵的敘著話。
「香菜,听他們說你沒上過學堂,卻又會吟詩,又會作畫,可厲害了!」綠荷自來熟的挽著香菜道。
「哈哈,哪里哪里。甭听他們瞎說……」香菜被夸的不好意思的抓抓頭。
「我也很喜歡畫畫,可總也畫不好,改日你教教我,好不好嘛?」
「好啊!改天你到我家來玩,我們一起畫畫一起聊天。」香菜笑眯眯道,她是真的挺喜歡綠荷的,感覺她率真,單純,也比較熱心腸。
「好啊,不過你不要嫌我煩哦!」
「怎麼會,我一個人在家很悶的,有你來作伴不曉得多高興!」
「那好,我一定來。改日咱們約著上鎮上玩去,我家在鎮上,是做包子的!不過鎮上離你家也不遠嘛。我爹做的包子超級香,皮薄肉多,很好吃哦!下次我帶幾個給你嘗嘗。」
「嗯,好啊。」香菜道,「天色都暗了你還要回鎮上嗎?」
「不然你收留我喔?」綠荷嬌嗔道。
「我倒是想,可惜我家實在太小了,只有兩間茅屋。等我家蓋了新屋子,我有了自己的房間,一定讓你去陪我住幾夜,咱們好好說話兒,怎麼樣?」香菜想到那兩間破屋子,心里很是郁悶,什麼時候才能有屬于自己的房間呢?
「好!我等著。」綠荷咧嘴一笑,道,「我相信很快的。」
到了分叉路口,香菜不放心的叮囑道,「我要往那邊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趁天還沒黑早點回去。」
「知道啦!放心。」綠荷揮揮手,往鎮上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回來啦!娘。你還沒睡下呢?」
「是香菜回來了啊。玩的怎麼樣?」陳氏慈愛的模模香菜的發。
「嗯……人挺多的……菜很好吃……尤其是那個東坡肉,油汪汪的,肥肉不膩……」香菜認真的回想。
「鬼丫頭!娘不是說這個。」
「啊?那娘問哪個。」
「你懂得。娘問那個何家小子,喜歡你送的香囊嗎?」陳氏戲謔的笑望著香菜,手指輕柔的梳理著她微黃的卷發。
「娘!不跟你說了!」香菜扁了扁嘴,一轉身往東屋走去,想了想又轉回頭道,「娘,我今兒個交個了朋友。」
「哦?是哪家的?」陳氏忙追問,「要和那些個品行好的朋友交往,可不要和些不正派的人來往!」
「知道啦娘,她叫綠荷,家是鎮上開包子鋪的,人很好的。女兒啥時候跟不正當的人來往過啊!」
「這倒是,好姑娘倒是可以讓她多來家里玩!你朋友也不多,淨忙著家里頭的事兒。娘知道委屈你。這交朋友,只要你開心就好了!」陳氏還是很相信自己的女兒的,同時對沒能給女兒念學堂,還要女兒賺銀子貼補家用,心存愧疚。
「娘親你最好了!你千萬別這麼說,我一點兒也不委屈!能幫家里分擔一點,我也很高興。」香菜笑著回道。她對念書神馬的最頭疼了,上輩子早念的夠夠的了,不念真是個解月兌。
待眾人都走了之後,何家駒對兒子何書雲招招手,把他叫到了里屋。
「爹,什麼事兒?」
「兒子!我瞧著你最近,和海家那姑娘,叫什麼菜的,走的挺近?」何家駒一直對唯一的兒子寄望很大,自然沒錯過兒子最近的一舉一動。
「孩兒哪有。」何書雲沒想到爹說的這麼直白,白面皮一紅,臉不自然的扭向一邊。
「你這表情,分明就是告訴爹是的。爹還不了解你嗎。」何家駒皺了眉道,「不是爹不讓你喜歡姑娘,而是這家的姑娘,最好不要接近。」
「為啥?香菜不好嗎?」何書雲詫異的偏過頭,「爹上次也說她很不錯?」他直直的看著爹,想從他爹眼中尋找答案。他爹一生追求功名,並非勢力之人,卻為何嫌棄香菜?
「那姑娘倒是不錯。只是--她姓海。」何家駒無奈的聳聳肩。
「姓海怎麼了?兒就是喜歡她,管她姓什麼。」何書雲更疑惑了。
「她爹和我是多年的同窗了,我很了解他那個人。他那個人, 脾氣,天不怕地不怕,太過剛直,不是做官的料。爹總覺得,他很容易得罪人。咱家還是不要和他家扯上關系的好!」何家駒苦口婆心的說出了心里的擔憂。
「可是,她爹是你好朋友啊!」何書雲瞠目結舌,大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原以為爹會很高興自己和海香菜在一起。
「朋友是一回事。但是影響到你將來的仕途,爹不能不擔心。」何家駒語重心長的嘆了一聲,「她爹是個好人,沒有心機,我和他做朋友,不用擔心他暗中算計,可是我也說了,他的性子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兒啊,目光要長遠些。」
「不,兒就是喜歡香菜。」
「這熊孩子!真是死腦筋!你瞧今日來的那些個姑娘,像那個綠荷,多大方可愛,家世也好,還是鎮上的。就是那個杏花也不錯。」
「爹啊。那個杏花……嬌嬌大小姐一個!」
「傻!」何家駒戳了他一下道,「她人雖任性了些,家世簡單,易相處。看的出來她也很喜歡你,為父不用為你擔心。」
「爹……我不喜歡她!」何書雲急了。
「兒啊,以後你就知道了,過日子,喜不喜歡並不是最重要的!男人一生會遇到兩個女人,一個是愛的,一個是娶的。往往我們男人最後娶得那個,都不是當初我們看中的那個!這就是人生的悲哀和真諦啊!」何家駒感嘆道。
「那,娘也不是你看中的那個咯?」何書雲眯了眼道。
「額……混小子別瞎說!等下給你娘听到,爹又要挨揍了!」何家駒慌忙去捂他的嘴。
「我說,你們父子兩個,嘰嘰歪歪什麼呢!老何!還不滾過來,還不快去收拾碗筷!老娘累死了!合著一大攤子事全指著我呢?你們父子倆倒躲個清閑?」何書雲的娘站在房門口,叉著腰,大喝道。
「娘……爹說你不是他最喜歡的那個,說這是他人生的悲哀!」何書雲一把推開他爹的手,巨大聲道。
「什麼?!」秀眉一擰,怒喝道。
「臭小子你……哎呦……娘子我錯了……我認罰……你輕點,輕點,我的耳朵啊!」何書雲笑看著他爹被小雞似得拎走了。
「怪不得天天給老娘苦著個臉!說!是不是還念著你年輕時那個小賤人翠花呢?還來教壞我兒子!混蛋東西!」何書雲的娘隨手模過一根雞毛撢就死命抽,邊抽邊罵︰「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娘怎麼瞎眼看上你!」
「娘子娘子……悠著點!別把你手打疼了!」何家駒疼的不住跳腳。
「兒子,甭听這混東西瞎掰,好好讀書做學問去,看娘怎麼收拾他!」何書雲的娘對屋內喊了一聲。
「砰砰砰--」瓷器的碎裂聲。
「刷刷刷--」雞毛撢的破風聲。
「嗷嗷嗷--」老爹的痛叫聲。
聲聲入耳,何書雲趕忙堵上耳朵,搖搖頭,同情的朝老爹的方向瞥去一眼,回屋看書去了。
「救命啊……兒子救命……啊!」何書雲暗想,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真是家有河東獅,家門不幸啊……當初相親時瞧著她溫柔秀氣嬌滴滴羞答答滴小模樣,又會做一手好菜,一臉賢妻良母樣,誰知一成親,母老虎的尾巴就露出來了啊!哎,娶妻要慎重!悔之晚矣!
仰天長嘆--兒啊,莫走為爹的心酸路啊。
再過了一個月,香菜再去看,椰子苗已經長成了粗壯的大樹,棕紅色的椰果掛滿了枝頭,果真看起來比野生長在外面的要大的多。
香菜摘了一個下來,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剝開就更容易了。很輕易的就用鋒利的大菜刀把外殼削掉了,露出白色的縴維,戳了個孔,拿根麥稈吸管輕輕一插,「哧溜」一聲,乳汁一般的甜漿液涌入了嘴里,甘香潤喉,口齒留香。
香菜「哧溜哧溜」捧著大椰果喝著,十分的開心,心想這個空間果然是寶地,連熱帶的椰子果都能夠種植出來,比之前在外面吃的那個野生椰果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
這椰果是個寶呀,殼可拿來做器皿,椰肉還可以用糖煎了吃,還可以炸椰子油。
喝完了椰子汁,香菜直接把大椰果劈開,露出里面厚厚一層白如豬皮的椰肉來,那椰肉厚有半寸左右,香菜用刀切了一小片放心嘴里,嚼了嚼,感覺像是胡桃的味道,非常好吃。跟椰汁口味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香菜費了半天勁,把所有的椰子摘了下來,裝進竹筐里,帶出了空間,放在了堂屋里,和那一大捆的麥稈吸管放在一起。
「丫頭啊,這一個個棕色的圓溜溜的是什麼玩意兒?」陳氏好奇的瞅著。
「這是吃的果子。娘。」
「這麼大的果子我倒沒見過,這怎麼吃啊!」陳氏更驚奇了。
「先喝汁,劈開吃肉。可有意思了。」香菜抿嘴一笑,放置好竹筐,抬起頭問道,「娘,還有幾日是周家村唱大戲了是吧?」
周家村是離香菜家三里地的一個村子,比清水村稍富裕些,每年的這個時候,村里就會請外地的戲班子來唱幾天大戲,這附近的村子的村民平日里沒有什麼娛樂,一到這時候都會趕過去看,跟過節似得。
「嗯,就是後天了。要一連唱三天!听說是唱黃梅戲,那個戲班子也是很有名的。娘愛听那個,到時候帶你去听。」陳氏是個戲迷,說到唱戲便很來勁。
「娘哦我哪有時間听戲呢。我打算把這筐椰子弄去那里賣。趁這兩天得趕緊削出來。」
「這玩意兒村民見都沒見過,大家會買麼?」陳氏疑惑道。
「沒見過才新奇嘛,總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香菜忽而想起來什麼,拉著陳氏像院子里走去,院子里的羊圈里養了幾頭羊,那還是以前香菜買回來的那些羊,因為也不是女乃羊,不用用來下女乃,就直接養在院子里了。如今一只只也長得挺肥壯。
「娘,宰三頭羊吧。」香菜買這羊的時候就打算好了,養大了拿來做羊肉串,羊肉串多好吃呀,又香又女敕,想想就心里癢癢的。
「殺羊子做什麼?」
「吃唄……羊肉可好吃了。」
「丫頭啊,這羊沒見哪家殺來吃的,不興吃這個,腥氣的很。一點也不好吃!」陳氏皺眉道。
香菜也知道這里的農村人都不愛殺羊來吃,嫌羊肉有股羊腥味。
香菜便摟著陳氏的肩膀,搖晃著撒嬌道,「娘啊,你就依我嘛。我保證我弄出來的羊肉很好吃,只要調料配的好,一點也不腥的。宰三頭是因為我要做很多羊肉拿去賣!」
香菜想的好啊,吃完了羊肉必定口渴,順帶好推銷椰子汁。
陳氏雖然不太清楚香菜想搞些什麼,但她還是很相信這個女兒的,遂笑道,「好好,娘都依你,你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待香菜把所有的椰子皮削好,碼放齊整,三頭羊也宰了出來,切成大塊的備用。
香菜將一大塊羊肉洗干淨,切成薄薄的小方塊,抽過一根削好的細竹扦穿起來。
「女乃女乃,大寶,像這樣,一般一串七八塊的樣子。」
香菜實在忙不過來,發動了全家都來幫忙。連大寶也在像模像樣的幫忙串羊肉串。
「姐姐,我想吃……」大寶一邊串一邊揉著肚子,吸的口水「吧嗒吧嗒」的。
「傻大寶,這是生的呢。烤好了再給你吃。」
「這玩意兒真能好吃麼……」老太太嘟囔著,手腳倒是飛快,一會子就串了一大把。雖然不愛吃很腥的羊肉,但她還是很相信孫女的,上次她那個什麼水果粥,真的是很不錯啊。
串的差不多的時候,香菜開始準備調料。切好細細的洋蔥,姜,再把鹽,大料,味精,辣椒粉,花椒粉調和到一起,在大盆里攪拌均勻,配料就弄好了。
整整忙了兩天才把所有的東西準備齊備。
轉眼到了唱戲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這自己要賣椰子,烤肉羊串也是個辛苦活計,得不怕煙燻火燎,老太太和陳氏自然是不合適的,香菜就去喊來了二蛋幫忙,教會了他烤的方法。
所有的東西放車上運到了周家村唱戲的場地,是在緊靠村外的一大塊空地上。此時已經搭起了戲台,戲雖沒有開場,已經擠滿了四面八方的村民,人山人海很是壯觀,而且人潮還在從鄉間小路上不斷的涌來。
「咚--咚--」
「 里啪啦-- 里啪啦--」
「賣包子哩--」
鑼鼓聲,鞭炮聲,叫賣聲,人群喧嘩聲,響成一片,交織在一起,格外的沸騰。
「香香姐,今兒個好熱鬧。」二蛋推著車道。
「快,咱們把東西搬下來。」香菜說著,就和二蛋一起動手,把所有的東西弄了起來,放在空地上,擺起台子,上面整齊的擺上椰子果,每個椰子上都插了一根麥稈吸管。二蛋那邊簡易的燒烤架也搭了起來,好幾大籃羊肉串放一邊備用。
「賣椰子咯!好喝又好吃的椰子!」香菜轉頭道,「二蛋,跟我這麼吆喝。」
「喔。賣羊肉串咯!好喝又好吃的羊肉串!」
「噗……不是!是好吃又鮮辣的羊肉串!按我之前教過你的喊。」
「嘿嘿,我一時喊錯了!」二蛋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道。
「賣椰子咯!五十文一個!五十文,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停一停,看一看咯!」
這一吆喝,果然攤前就駐足了不少人,人氣頓時火爆起來。
二蛋暗想,這吆喝詞听著可真新鮮!香菜這吆喝詞,卻是在現代時常听的,順口就喊出來了。
「這什麼,要五十文一斤?圓不溜丟的,能吃嗎?」
觀望的人群多,大家都只是看著,卻不敢買。
「大媽,您嘗嘗。這邊這個是免費試吃的。」香菜遞過去一個道。
大媽猶猶豫豫的接過來,新奇的捧在手里瞧來瞧去,疑惑道,「這怎麼個吃法?」
「上面有根管子,吸就行了!」香菜捧起一個示範的喝了一口。
「喲,還真能吸出來!好喝。吃著挺香。這是不知道是啥玩意兒?」大媽試了吸了一口,驚訝的眨巴著眼,對周圍的人群道。
「大媽,來個帶回去給你孫兒孫女嘗嘗?看戲時吃特別爽哦!」
「好是好,貴了點。」
「這個叫椰子,是熱帶的一種水果。不僅汁水好喝,喝完還可以劈開來,吃里面的果肉!非常多汁可口!多種吃法哦!所以說,五十文真是一點也不貴!來來……這是我挖出來的果肉,大家都來嘗嘗!免費的!」香菜把一疊子切的細細的椰果肉遞過去,眾人哄搶。
「給我來一個!」大媽吃了一片,果斷喊道。
「我也來一個吧…」
「我,我,我的!」
有了大媽的帶動,氣氛頓時熱火起來,瞬間擺放台面的椰子一掃而空,香菜趕忙把筐子里的重新擺上去。
有抱嬰兒的婦女前來買,香菜就會熱心的給她介紹︰「大姐,這椰子你買回去,喝完吃完,這吸管還能留著給孩子吸水吸面湯神馬的,您瞧,這是純綠色無污染的麥稈做的,我高溫消過毒的,可以放心使用!比喂小孩要省力多了。」
「還有這個好處!這下,我不用煩了。」婦女一听十分開心,買完椰子滿意的走了。一傳十,十傳百,麥稈吸管的妙用一傳,陸續有抱嬰兒的婦女特意跑來買。
再瞧瞧二蛋那邊,他拼命回憶香菜教的吆喝詞,結結巴巴的喊︰「羊肉串!羊肉串!那個……五文一根!五十文十根!好吃不好吃,嘗了就知道!」
雖然他喊得有點不熟練,烤羊肉串的動作倒是很嫻熟,炭火一燒,烤羊肉串的香味一飄千里。「刷」的就吸引了潮水似得人們。都嗅著這香味,被勾到了羊肉攤前。
「這是什麼肉啊!這麼香!」
「羊肉串!」二蛋嘿嘿一笑,烤的更賣力。
「我要一把。」
「給我一百文錢的!」
人群紛紛擁擠過來,亂七八糟的擠著買。
「別擠別擠,慢慢來,大家排隊!」
二蛋把一把肉串平架在炭火上烤,一邊烤一邊把調好的作料拿小毛刷均勻刷在肉上。烤一會,當羊肉呈醬黃色時,便翻過來,烤另一面。
烤好後刷一點香油,連同扦子遞過去。
接過來的人,瞧著這肉串醬黃油亮,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的啃一口,哇,肉質鮮女敕,麻辣醇香,辛辣的調料完全去掉了羊肉的腥臊味。
火爆的場面一度失控。二蛋忙得滿頭大汗。在二蛋的呼吁下,人群倒是有秩序的排起了隊。
香菜見椰子賣的都差不多了,吁了一口氣,抹抹額頭的汗,小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轉頭瞧二蛋還在烤著羊肉串,他一邊烤一邊吃,倒是被他吃掉許多。
仔細一瞅,只見二蛋嘴邊糊的都是肉串的調料粉。
「噗--」
香菜忍不住笑出聲,戲謔道︰「二蛋,再這麼賣下去,你可要把我的羊肉串吃光了!」
「嘿嘿,嘿嘿……香香姐你做的這種串串太香了,我一聞就流口水,一吃就打不住啊!」二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吃了這麼多,這可就算你今天的工錢了哦!」香菜打趣的朝他眨眨眼。
「幫香香姐做事,我可高興了,哪里還要工錢!」二蛋憨實道。
「二蛋你還是那麼可愛。你喜歡吃,等會剩的給你帶些回去慢慢吃,也給我劉嫂劉叔嘗嘗鮮。」
「好 !香香姐你真好,俺娘一定高興!俺爹肯定老喜歡吃這個!」二蛋一听這話,高興壞了。更加賣力的烤起來。
又一波人潮涌了過來,排起了一條龍的長隊。
只見一個衣著光鮮的少年,跑過來就泥鰍似得,努力的往攤子前面擠。
「後面!」
「長的好看就可以插隊啊?去!」
「去!」
「後面!」
某男一路被推著擠著,撥到了最後面,被推的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香菜瞧過去,只見這個少爺約莫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比自己高了大約半個頭,穿了一件瓖黑色滾邊的寶藍色亮閃閃的騷包衣服,上面繡著精致的珠串花紋,十分顯眼。腳上蹬著一雙同樣騷包的亮黃色龍紋長靴。
整個人亮的就像一個調色盤,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似得。
他的眼楮長得狹長,很是迷人,偏偏斜睨著人時總帶著幾分嘲弄人的意味,臉頰十分的瘦,偏偏一笑將起來,兩頰卻會露出賤賤的酒窩,組合起來,十分的惹人討厭。
應該來說,他五官的每一樣,單獨來看,都很養眼,可是配上他賤賤的表情,便讓人有一種跳出來,抽他一耳光的沖動。
「少爺,你沒事吧?這些刁民,太沒有教養了!」一個有些娘娘腔的男子趕忙扶住某男,翹著蘭花指,小聲的道。
「啊呸!你怎麼不給小爺去搶位置?!假惺惺!快去!」某男用力搡了娘娘腔一把,「啪--」一腳踹在他上。
娘娘腔「嗷」一聲,捂住,撲騰了一下,穩住身形,大喇喇的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村民們怒瞪過來的眼神,一個大轉彎又縮了回來。
「少爺……少爺我不敢啊!嗚嗚……」
「你這個沒出息!」某男跳起來,在他頭上「叮」一個暴栗。
「唔,好痛。少爺,那……現在怎麼辦?閃?」娘娘腔一手揉,一手揉頭。
「閃你妹啊閃!排隊!」某男的嘴角抽了抽,忍無可忍的狂吼道,「沒看小爺在排隊嗎!什麼都要問!你怎麼還不笨死!」
「是是是……」娘娘腔趕緊的閉嘴,畏畏縮縮的站在某男身後。
排了一會,前面的人一個個少了,某男微顰眉道︰「娘的!終于輪到我了!」
「給我來五十串!李冉,付錢。」某男高揚著頭,囂張的伸出無根手指。
李冉不甘心的把錢遞過去。
某男接過二蛋遞過來的一大把肉串,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眉開眼笑道,「咦,想不到這窮鄉僻壤,居然有這麼好吃的羊肉串!」
「少爺,夫人交代過,外面攤子上的吃食不干淨!少吃點吧……」叫李冉的娘娘腔不停的念叨道。
「笑話。少爺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李冉啊!像你這樣,這也怕死,那也怕死,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你現在送小爺去死!」某男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少……少爺……」李冉齜牙咧嘴道,「李冉不是那個意思!」
「少爺啊,咱們回去吧!」
「少爺啊!這窮村有啥好玩的?」
「少爺啊!」
「shutup!」某男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皺眉道,「你是唐僧轉世嗎?」
「少爺啊,什麼是鞋特阿婆?」李冉抓抓頭,百思不解,難道是自己的詞匯量太貧乏了,為啥經常听不懂少爺高深莫測的語言呢?還是少爺打哪里學來的鄉村方言?
「嘶--」少爺倒抽一口冷氣,「當我什麼也沒說……」
「不是啊少爺,你明明說鞋特阿婆……」
「靠!就是做鞋子的阿婆!」少爺怒吼道。
天雷滾滾啊!如果自己沒出現幻听,剛才那個騷包男子,說的是英文嗎?結合情境來說,這句英文的意思正好契合!怎麼可能?難道這個時代已經先進到有了英文?還先進到有了《西游記》?是自己孤陋寡聞?
香菜凌亂了……
「他叫你閉嘴的意思。」香菜悠悠插話道。
「沒錯!我就是叫你閉……等等。」某男臉抽了抽,回過頭看定香菜,死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咋知道?」
「哼。」香菜冷笑一聲,並不作答,垂下頭,依舊漫不經心的收拾著自己的攤子。
某男卻對香菜發生了極大的興趣,羊肉串也不吃了,一把塞給李跟班,一步步探尋的走過去,停在離香菜近在咫尺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香菜的每一個毛孔。
香菜不動聲色,手上依舊不停,實則心里翻江搗海,心里也吃不準這是怎麼回事。見那少年無賴似得死盯著自己,終于怒了,一把摔下手中的抹布,「有事嗎?」
「有事有事。」某男眼溜了一圈,停在香菜桌案上的兩個大椰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我要這個。」
「對不起,不賣。」香菜白了他一眼。
「哎呦,脾氣不小呵。憑啥不賣?做生意不就是圖錢嗎。要多少錢,開個價!」某男冷嗤一聲,很拽的仰起頭。
「我說了,不賣!」香菜冷哼一聲,不是自己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就是看不慣某些人的臭德行,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拽的人五人六的。
「怎的別人能買,輪到本少爺,就不行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
「我就要吃這個。」
「這個真沒有了!」
「這個必須有!」
「听不懂人話啊?給多少錢都不賣!」
「嘶……好大的口氣。少爺我還偏偏就吃定了!吃不到不走!」某男傲嬌無賴道。
「你走不走的,管我屁事?你樂意,睡在這我也不趕你!」
「你賣不賣?!」
「不賣!」
某男從懷里模出一大定銀子,「咚」一聲,扔在桌子上,飛快的雙手一伸,一捧,就抱起了椰子。
剛想喝呢,眼前一黑,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了過來。
「啪--」
正打在臉的正中,一股嗖臭氣撲鼻而來。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你要死了,敢打我家少爺!」李冉大驚失色,飛快的撲了過去。
「是他要死了,敢搶我的東西!」
少年一把抹掉臉上那玩意兒,定楮一看,居然是她剛剛手中拿來抹台子的那塊抹布!某男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你你,這個瘋女人!我給了錢的。我又沒搶你的!砸就砸了,還砸我的臉!」
「喔,說的也是,差點忘了。還給你!」
「啪--」
又一個硬硬的東西砸在鼻梁上,疼的他直模挺直的鼻子!
「靠!我的鼻子要廢了……啊,血……」某男嘴角死命的抽了抽,崩潰道,「死女人,我說了不許砸我的臉!」
「你還要臉啊!要臉還搶我的東西!」香菜對這登徒子印象相當不好,本來何書雲約了自己下午去看戲,這最後兩個大椰子,就是她特意留著兩個人共享的。想象著兩個人捧著椰子看戲,你吸一口,我吸一口,多濃情蜜意呀▔可惜!叫這個登徒子給攪和了,香菜心里能不氣嗎!
破壞姑娘的初次約會,找死!
某男一步步逼近過來,那張賤賤的臉不斷放大,再放大,香菜小臉一繃,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腦子里飛快的想著退路,手已經觸到了另外一個大椰子,他要是敢動手,立馬砸他個腦袋開花!
「我只是……想吃個椰子,你干嘛這麼欺負人……你你……」他忽然嚎起來,委屈的哭喪著臉,拼命的揉著紅鼻子。
「嗷,我的鼻子!要是毀了容,你可要對我負責!」
「負你妹的責。」香菜啐了一口,大聲道︰「還來!」
「小氣,還給你。」某男委屈的伸出手。
香菜不客氣的一把奪過來,抱在懷里。
「你怎麼認得這是椰子?」忽然想起,疑惑的打量眼前的男子。
「笑話,本少爺連這個都認不得麼?」
「哼,本姑娘有要緊事,懶得跟你說。」雖然心里有些奇怪,總覺得看到這個騷包男有些異樣的感覺,是一種又熟悉又厭惡的感覺,好像上輩子這個賤男欠了自己債似得。但又說不上來,想到書雲還在等著自己,不由心急起來。
「女人,我記住你了!」
「切。」香菜嗤之以鼻。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公子哥,登徒子,怕你不成。姑娘我劫財沒有!劫色也沒有!看你這瘦弱樣,我劫你還差不多。可惜姑女乃女乃對你這種搓板身材木有興趣!
香菜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攤子,完全忽視漠視以及無視賴在攤子邊不走的某男。以及他無奈的翻白眼的小跟班。
某男擺了一個自以為很酷的,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pose,目不轉楮的盯著香菜,狹長的雙眼眯縫著,手指玩味的摩挲著光潔的下巴。這女人不簡單,居然能听懂自己的英文?有點意思。自從自己到了這個世界十幾年,還沒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女人。是巧合嗎?還是……
一見少爺雙眼迷離,李冉就知道少爺對這個女人感興趣了。打小他想要什麼東西,就是這個巨賤的表情。並且死磨硬纏,不得手不罷休。就連那麼厲害的夫人都拿他沒辦法。
李冉心中咒罵,少爺啊,你泡妞干嘛讓我跟著受罪……我蹲著腿都酸了……你擺那個姿勢不累嗎不累嗎。
香菜把一切收拾好,看也不看那一站一蹲的兩人。轉身叮囑二蛋道,「二蛋,我賣完了,我有點事先去了,辛苦你再堅持一會咯!我一會就過來!」
「去吧去吧!香香姐。我做事,你放心。」二蛋咧咧嘴,笑道。
香菜一手舉起一個大椰子,輕快的往戲台那走去。
「嗖--」
李冉只覺眼前一花,回過神來,少爺不見了人影,「少……少爺?」
「他走了啊……白痴。」二蛋白了他一眼笑道。
「你跟著我干什麼?」香菜越走越快,忽然回頭,停下腳步,厭煩道。
某男跟的太急,猛然煞住腳步,差點撞上去。
「咦,你這女人,強詞奪理,路這麼寬,我高興走哪里,就走哪里。怎麼礙著你了?」某男賤賤的無辜的笑。
「……閃開。」
「小美人,小爺大名叫齊玄玥,小名叫玄玄,今年十二歲,未婚,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愛好斗雞遛狗湊熱鬧。鎮上有大宅,家中人丁興旺,鎮上最高級的胭脂水粉店《玉顏堂》就是我家的產業,風靡了無數少女少婦大媽級人物……」
香菜心中一動,玉顏堂的大名她是听說過的,是鎮上最好的化妝品店,誰家姑娘要是有一樣玉顏堂的產品,是十分稀罕的物件兒,都會引以為榮,拿出來炫耀。那家的東西听說也是極貴,鄉村人家沒幾戶用的起的。她在鎮上時也曾經過這家店的門口,只見裝修十分富麗,倒不曾進去過。
香菜放下椰子,凶悍的一叉腰,面上淡淡的,恐嚇的眯了眼道,「你有沒有試過,一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嗡,好煩呀!煩到你想把它的腸子揪出來,打個結,再塞回去!」
「你怎麼這麼了解我的感受?!知己啊!」玄玥激動的內流滿面,「不過那蒼蠅剛剛被我甩掉了!」
「說的你這只,不是那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輪到你了!」某男興奮道。
「啊?」
「我都介紹過自己了。該你了,芳名?芳齡?是否婚配?住址?愛好?喜歡的男人類型?」「……听好!本姑娘,大名叉叉叉,小名叉叉,已婚,三個娃!愛好揍流氓!」香菜一口氣說完,「啪--」一巴掌死按住他臉,眯縫著眼,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現在,閉嘴!」
「……」某男非但不惱,還很享受。這個女人的小手……好滑好軟……好有力!雖然打在臉上有點辣辣的疼,但是好舒服啊……沒想到這鄉村小妞,這麼夠勁兒,小手野蠻有力,還帶著股細細甜甜的椰子清香味兒。
戲台下的人太多了,香菜踮起腳,眼楮越過人群,雷達似得掃來掃去,在一群黑壓壓的人頭里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找人?」
「廢話!」
「我幫你!」
「你有辦法?啊!」香菜一聲尖叫,冷不防小腿部被一雙有力的大手一下抱起,把自己托離地面,往上升了升。
「見鬼的!放我下來!」香菜怒吼著直蹬腿。
「哎呦踢死我了!你瞧見人沒啊?瘋女人!」玄玥痛叫一聲。這女人,真是不識好歹,自己好心幫忙嘛,不由分說就是一頓踢。
還好台上「咿咿呀呀」唱的響,人群也鬧哄,沒人注意到這邊,不然香菜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放我下來!」香菜猛的撲下來,瞅準某男的腦袋,「 里啪啦」就是一頓巴掌猛抽。
「哎呦哎呦哎呦……謀殺親夫啊!李冉……救命……」某男抱頭鼠竄。
「香菜!」何書雲的聲音響起,香菜頓時停住,瞧見他正奮力的撥開人群,往這邊走來。
「嘿,書雲,我在這里!」香菜拼命招手。
「原來你是要把這椰子,給那個小白臉吃!」玄玥酸溜溜的模模鼻子,「他還不給錢!我還付你那麼多錢!」
「我愛給誰給誰吃!有你屁事!閃開!」香菜猛的把他搡到安全距離之外。要是給何書雲瞧見這家伙,自己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喲,這麼粗魯,小心小白臉不要你。」某男厚顏無恥的貼上來。
「給我消失!」
「好吧好吧,開個玩笑,這麼生氣!听說……女人生氣容易長皺紋。」
「消--失--」
「別這樣嘛。女人,你好狠心!」
「我可不需要一百八十瓦的電燈泡。滾!」
「我不會滾,你示範個?」玄玥手指摩挲著下巴,笑嘻嘻道。
「他是誰?」何書雲此時已走到香菜身邊,警惕的瞟了一眼玄玥。
「他……」
「你好你好,我是她的仰慕者。」玄玥一把抓起他的手,一頓亂握亂搖,厚顏無恥的賤笑,「兄弟,我知道你有優先權,不過我會後來居上的!」
「我最後說一遍--」香菜滿頭黑線……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可是,書雲在……忍住,忍住。
「知道,消失。」某男轉身就走,便走邊聳肩,「我走了,別太想我。」
「那個神經病是誰?」何書玉嫌惡的看著自己被握過的手。
「誰知道!某個有錢無聊的瘋子。咱們看戲吧,別管他。」香菜終于松了一口氣,轉身拿過一個椰子遞給他,「來,喝喝看這個,很好喝噢!」
「果然很好喝。清甜香醇。這是上次你移栽回去的果樹結的?」何書雲心情這才好轉了些。
「嗯。多虧了你呢,我才找到這種椰子樹。」
「這管子是用麥稈做的?丫頭你可真是聰明。這樣喝起來很有意思,而且也不費勁。」何書雲瞧著那管子,心里大為驚嘆,這丫頭腦子真是靈光,總有很多新鮮的玩意兒,從她的小腦袋里冒出來,時時給人以驚喜。和她在一起,真是永遠都不會悶。
「是呀,廢物利用哦!無毒又環保。咱們去看戲吧。」香菜笑眯眯道。
兩人各捧著一個大椰子,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隔得比較遠,也听不太清戲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詞,但能看到五彩的戲服,優雅拋出的水袖,依稀听到是一出《狸貓換太子》。兩人目不轉楮的盯著台上,其實都看不進去。
香菜不愛看戲,可惜古代也沒有電視電腦神馬的,這也是唯一的娛樂活動了,何況還有個小俊男陪著,心里面有棵青澀的小芽在萌發。
何書雲貌似在很認真很認真的盯著戲台看,腦子里卻是激烈斗爭,兩個小人在打架。眼角的余光瞥到,香菜右手托著椰子,左邊的小手垂在一邊,那玉白的小手,撩撥的何書雲心癢癢的。
戲台上彩衣的妃子唱著︰「紅鸞喜兆接朱陳,身懷六甲欲臨盆。只怕李妃先得子,昭陽正院屬他人。」
另一個綠衣的妃子唱︰「這個計兒真正妙,要將太子換狸貓。偷天換日人不曉,斬草除根不留苗。」
香菜漸漸被精彩的劇情吸引,邊吸著椰子汁,邊認真看起來,何書雲卻心中一蕩,眼角余光落到她嬌俏的小臉,櫻紅柔女敕的玫瑰色唇瓣,微卷的黃發貼在臉頰,愈發趁的肌膚似冬天之純雪,瑩白光亮。那花瓣似得嘴唇微嘟,含著麥稈,吸著乳色的椰汁,動作誘人,雙目專注的盯著戲台,那小樣兒真是迷人的緊。
面上無波,心中的兩個小人卻已經打得頭破血流!
黑衣的小人道︰「笨蛋!拉她的手!」
白衣道︰「不行!她一定會生氣!會不理我!」
黑衣的小人猛的暴跳起來,一通暴捶,「你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去去!」
「啊--」白衣的小人噴出一蓬鮮血,被打死了。黑衣的小人邪惡的笑起來。
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去,緩緩的伸過去,終于,死死的一把拉住她的手。
看著戲台,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她的手居然不是想象中那麼小。咦,有點大,但是的確很柔,很滑,一模就是沒做過粗活的手,掌心連硬硬的繭子也沒有,還……挺有力……唔,好疼……
「嘶--」何書雲吸了一口氣,「怎麼了?」難道她不願意?
「怎麼了?」身邊的香菜听到動靜,從戲里被拉了回來,關切道。
何書雲一看,她的左右手都捧住了椰子,那麼……自己拉的是?
順著那手看去,看到了一張賤笑的男子的臉,大驚失色,像被蛇咬了似得瘋狂甩開︰「你!」
「是我啊小帥哥!」某男憋笑到不行,「不然你以為模的是誰的手?」
「你個混蛋!」何書雲怒了,薄薄的白面皮漲的通紅,自己居然拉了一個男人的手,直恨不得把自己手給剁了!
「本小爺性向很正常,不喜歡男人。」某男撇撇嘴,賤賤的揶揄道,「嘖嘖,你別再拉人家的手了!」
何書雲怒極,氣的一句話堵在喉頭說不出來,轉身就走。
「書雲!書雲!」香菜大概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敢情書雲把這賤男的爪子當成自己的手拉了!當然這不可能是巧合,這個賤男!香菜氣的咬牙切齒。
香菜大喊著剛想追上去,卻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拽住胳膊,「嘿,他都走了!別理那小子了。」
「你是什麼烏龜王八蛋,攪合姑娘的好事!」
「小小年紀,干嘛這麼急著把自己嫁出去?不如等我啊,妞?過兩年你嫁不掉,我吃點虧,收你做個二房如何。」玄玥嬉皮笑臉道。
「啪--」香菜用盡全身力氣,扔了出去。
這次是一個巨大的暗器--椰子殼。某男被悲催的打在了眼楮上。
「又中招了,都說了,不--要--打--臉……」玄玥捂著眼,痛的一抖一抖的,猛然蹲下叫道,「啊!我的眼楮,好疼……看不見了,看不見……」
「你少給我裝!」
「真的,啊,好痛……我的右眼,肯定要瞎了……」某男捂著右眼痛苦的哀嚎。
「不會吧?給我看看!」香菜有些害怕了,看樣子不像裝的,不會自己那一下,真的砸的過狠了吧?要是這個無賴男的眼楮真的瞎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家那麼窮,拿什麼去賠償人家呢?
香菜心中忐忑,蹲去,扯著他捂住眼的手急道,「拿開!給我看看!」
瞅準香菜近在咫尺的小臉,某男飛快湊過去,「吧唧--」在她臉上親親一吻。
香菜驚呆了,這無賴男剛剛--親了自己?
回過神來,一巴掌扇過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鉗住胳膊,用力一拉一帶,整個人就到了他的懷里。玄玥將她小小的身體反手摟在懷中,不顧她又羞又惱又急又踹,迅猛低頭,在她柔女敕的側臉上又是輕輕一啄。
香菜整個身子微微一僵,怒吼一聲,「臭流氓!」狠狠的抬腳,往他腳背踩去。
「啊--死女人!」腳上狠狠一疼,下意識的松開香菜,不住的跳腳。
雨點般的拳頭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賤男,叫你欺負我!」香菜一邊往死里打一邊桑心,初吻沒了--沒了。雖然只是吻了臉,那也不行!這個人,就是不行!何書雲連自己的小手都沒拉過,這個賤男居然敢親自己,找死!
「放開我家少爺!」李冉不知從哪神奇的冒了出來,一把拉開香菜,勸道,「別這麼暴力嘛!我家少爺身子骨弱,不能再打了!」
「狗屁少爺!人渣!」
「少爺……我剛剛好像听見你在喊我?」李冉趕忙屁顛顛的跑過去,扶住被打的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玄玥。
「你妹,小爺叫你,你現在才來!」玄玥瞪了他一眼,揉著頭,只覺全身都疼,這兩個吻的代價可真大,這女人太他娘凶悍,不就是親了兩下,至于嘛?居然把自己往死里打,這要是打傻了,自己可虧大了。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香菜氣的渾身發抖,也沒心情看戲了,把可惡的渣男使勁兒一推,轉身就跑。
「二蛋,賣的怎麼樣。」香菜一口氣跑到攤子邊,見二蛋和女乃女乃正在收拾攤子。
「香香姐,你這麼快就來了。生意可好了,我留了一把羊肉串帶回家,其余都賣完了。你女乃還嫌肉串做少了!哈哈……」
「賣完就好,收拾攤子吧。趕緊的收拾完,大家放松下去看戲吧!」香菜也幫著收拾起來。
「啪--」
玄玥一腳踹到李冉上,「快跟上去!蠢貨!給小爺問清楚,這姑娘姓什名誰,多少歲,家住哪里!」
「少……少爺啊……你自己怎麼不去。」捂著,李冉委屈的嘟囔了一聲。
「再說!你敢再說!去!」玄玥瞪眼道。心里暗道,小爺問的著還用的著你。叫你做個事唧唧歪歪的。
「為什麼每次倒霉的都是我!」李冉仰天長嘆。
一溜小跑到攤子邊,這,這咋問呢?瞧了瞧,也不好直接問人家姑娘,那純屬找揍,攤子邊那小子看起來英武用力,自己還是別惹的好。李冉溜了一圈,目光落到了老太太身上,嘿嘿,就是你了!
「噓--噓--」
老太太回轉身,看到一個有點娘娘腔的男子,笑眉笑眼的沖自己招手,奇怪的指指自己,「喊我呢?」
李冉猛點頭。
老太太放下東西,顛著小碎步走過去道,「有事?」
「老太太,那邊那個黃發的姑娘你認識嗎?」李冉指指香菜,壓低了聲音道。
「那個啊……認識。咋的了?」
「那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可有許配人家,家住哪里?」李冉一听有戲,趕忙問道。
「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好像,不認識你吧?」老太太精明的小眼楮一翻,就要走。
「等等,等等,你不告訴我,總該告訴它。」李冉忙模出一定五兩的銀子塞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低頭一瞧,哇,白花花的銀子,五兩啊!今天老娘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白撿五兩啊!立馬笑的咧開了嘴,悄聲道︰「她叫海香菜,家住離這里三里地的清水村西邊,今年十二,還未曾許配人家!」
「老太太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她是我孫女啊!我能不清楚麼。」老太太笑眯眯道,「小伙子,你是看上我家香菜了嗎?我家香菜雖然小了點,倒不是我夸,那洗衣做飯下地賺錢樣樣精通啊!娶了包你不會後悔……」老太太心里小算盤打得 里啪啦響,心想這男的看起來,雖然有點猥瑣加娘娘腔,但是穿著不錯,出手也闊綽,家里想必有幾個錢,要是看中了香菜,那丫頭倒也有福。咱們一家跟著也能沾點光。
「不不不……老太太你誤會了,不是我……我是受人所托。」李冉忙擺手。
「噢……我知道的可都告訴你了。」老太太一听不是此人,小眼楮里閃過一絲失望,「我回去了。」
「好好,多謝老太太!」李冉心里暗暗高興,總算完成少爺的任務了。怎麼能這麼能干呢,真是太崇拜自己了。
「女乃女乃,那家伙鬼鬼祟祟的找你干啥?」
「啊?沒啥沒啥,就是問咱們這好吃的椰子還有沒有!」老太太心虛的低下頭,裝模作樣的收拾東西。
「少爺,我給你打听到了!」李冉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沖過來。
「說!」手一伸,阻止這笨家伙再靠近。
「海香菜!清水村!十二!未婚!」
「不錯不錯。啊,小子你說小爺要怎麼獎勵你!」玄玥心中一樂,一把勾住李冉的肩膀親熱道。
「額……少爺你說真的?」李冉眼楮一亮。
「當然,不如這樣,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少爺給你提親去!」
「算了吧……」李冉扁扁嘴道,「少爺你別給我搶走就好了……」
「去!這麼不相信你家少爺!走,打道回府!」玄玥一邊走一邊念叨,「海香菜……香菜……菜……這女人,怎麼連名字都土的那麼可愛。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啊。」
李冉無奈的聳聳肩,心里哀嘆,好久不見少爺對什麼人或事這麼感興趣了,他感興趣的又非得折騰,看來自己的日子又不太平了。
「回去千萬甭給我娘提這事,小子你也知道,我娘那個人,很古板。」走到齊家大宅門口,玄玥不放心的叮囑道。
「少爺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打死不說打不死也不說!」
「嗯,很好,這才是小爺的跟班嘛。」玄玥滿意的拍拍李冉的肩膀。
一踏進宅子,玄玥就飛快的往自己屋子里跑。
「站住!跑那麼快干嗎。」一個穿著華貴的端莊夫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悠悠的道。
「娘……」玄玥見躲不過去,偏著頭,嬉笑道,「剛沒看到你嗎。」
端莊夫人目光銳利,一眼就瞥見玄玥的臉上右眼居然是青腫的熊貓眼,鼻子也是紅的,大為驚詫。
「別擋!把手拿下來!」齊夫人皺眉道,「玥兒,你臉上怎麼搞得?跟人打架了?」
「不是不是,摔得……不小心跌了一跤。」玄玥趕忙側過去臉。
「玥兒啊你這麼大了,怎麼還會走路那麼不小心。你和你哥沒一個肯長進的,個個就知道玩,就不能對店里的事上點心嗎!要氣死你爹怎麼著。」齊夫人又氣又心疼。
「娘……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您別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玄玥油嘴滑舌的哄道。
「現在店里的事情可都是你二叔一把抓!你爹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你大哥又是個不管事兒的,娘就指望你了,玥兒你要爭點氣!」
「是,娘。我知道了,我累死了,先去屋里歇著了。」玄玥伸伸筋骨,趕忙溜了。
李冉剛想跟著少爺開溜,就被叫住了。
「李冉啊,過來。」齊夫人好整以暇的招招手。
「夫人。你找小的什麼事?」李冉趕忙走過去,恭敬垂首而立。
「少爺臉上怎麼回事?」齊夫人眸中銳光一閃,冷然道,「哼,摔的,我可不信。」
「夫人……我,我……我不知道……」李冉心里一驚,趕忙低下頭,心虛的盯著眼尖。
「嗯?」齊夫人重重的嗯了一聲,手中的繪蓮花陶瓷茶碗蓋重重一蓋,發出清脆的細響,清濃的茶汁濺了出來。懷疑的鳳眉一挑,審視的盯著李冉。
「夫人英明!今兒個少爺去周家村看戲,看上了一個叫海香菜的賣果子的姑娘!」少爺啊,我對不起你啊……讓我死了吧……
「什麼?!」齊夫人霍然起身,驚怒道,「少爺怎麼能去那種地方?還看上了一個鄉村野丫頭?!哎呦喂……乖乖了不得!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丫頭打了少爺……」
「什麼?!那囂張的野丫頭還打了少爺?」齊夫人心口一絞,趕忙雙手捂住。
「是。少爺臉上的傷,是被那凶悍的丫頭……打得。」
「李冉!你是怎麼看著少爺的?」齊夫人忍痛大喝道。
「夫人息怒,是我疏忽,是我疏忽,請夫人懲罰。夫人你也知道少爺的脾氣,小的攔不住啊!」李冉委屈道。
「那,少爺自己都沒有還手嗎!」
「額……少爺非但沒有還手,還……還好像很享受的樣子……」李冉小心翼翼的覷著齊夫人的臉色說道。
「什麼?!哎呦喂,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齊夫人身體一軟,無力的跌坐在石凳上。
「夫人,快喝口茶順順氣……」李冉趕緊走到石桌邊,諂媚的端起茶碗送過去。
「滾!廢物!」齊夫人「啪」一把打掉茶碗。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一只上好的繪蓮雅致茶碗就粉身碎骨了,清濃的茶汁潑了一地。
「噢。小的告退。」李冉乖乖的轉身,飛快的往外走。
「回來回來!」齊夫人頭痛的招招手,不住的揉著頭部太陽穴,「我只是讓你滾開一點,沒讓你滾走!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笨奴才!知道那膽大包天的野丫頭是哪里人嗎。」
「據小的打听,是清水村人氏。」李冉諂媚的道。
「是那個窮村子!那地方的刁民,都是又窮又賤。哪配與你家少爺來往?」齊夫人的目光更加深沉了,眼眸危險的眯縫了起來,緩緩的說道,「你給我盯緊了!若少爺還與那丫頭私會,你就來告訴我。好不了你的好處。否則,哼哼。」
「是,是,夫人,我記下了。」李冉不迭的點頭。少爺吶……對不住你!我真的是被逼的。
一個月黑風高的寂靜夜晚。四下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蟲鳴聲。
香菜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一邊算著這次唱大戲生意的進賬,一邊端著洗腳水往外走。
椰子一個50文,一共賣了100個,也就是淨賺5兩,羊肉串一共賣了32兩,每頭羊都比單賣羊子多賺了好幾兩。這次唱戲加起來一共賺了37兩。之前自己已經余了26兩,修葺屋子花了10兩,還剩16兩,也就是現在一共自己余了53兩!
53兩啊!可以買好多好多東西!不過不可以亂花,這些留著都是有用的。香菜想著白花花的銀子,笑的咧開了嘴,伸出手,把木盆里的洗腳水「嘩嗤--」一聲用力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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