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聲音,悅一听就知道是誰,完全忽略話中的內容,驚喜轉過頭來。
屋子有些暗,月色透過窗紙投了進來,桌前坐著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墨離!」悅撲過去,一蹦便蹦到他懷中︰「你什麼時候來的?」
即墨離卻沒有說話,只雙臂環抱著她。
悅轉頭︰「墨離,你怎麼不說話?」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去哪里了?」
悅嘿嘿一笑,把玩著即墨離垂下來的墨發︰「在越華師尊那兒學古琴了。」
「還做了什麼?」即墨離的聲音听不出什麼情緒。
「嗯……用晚膳!」墨離的懷抱好香好舒服,悅小腦袋往他懷中蹭了蹭。
「很開心?」
「嗯。往後等我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就不用怕別人欺負我了。」
「我在,誰敢?」
悅心虛的縮縮小腦袋,不敢將事情說出來,轉移話題道︰「墨離,帶了好吃的東西給我嗎?」
即墨離︰「這個重要麼?」
悅終于發現即墨離的不對勁,一抬頭,卻撞進他比夜色更涼的眸子中,當下便顫了顫,心里有些驚慌︰「墨離,你怎麼了?」
即墨離將悅的小白虎帽拿下來放到桌上︰「你不是與他吃過了?」
「可是,不是帶東西給我吃的話,墨離來這里做什麼?」
短短的一句話,將即墨離小心平復的怒意瞬間引出來,他低下頭,擒住日思夜想的小嘴唇,幾近瘋狂的啃咬,允吸,唇齒交纏間,盡是無情的掠奪。
她竟敢問他來這里做什麼?
若不是相思入骨,又怎會片刻分開不得?
若不是牽腸掛肚,又怎會忍不住來這里親眼看看她。
說了要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可如今卻後悔莫及。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已經坐到床上,悅感受到即墨離身上冰冷的氣息和他越來越往下的唇,心中更驚,小手胡亂推開他,搖著小腦袋,掙月兌了他的親吻︰「墨離,怎麼了?」
即墨離平時一雙冰湖般的眸子瞬間被燎原大火燒起來,為悅的排斥。
「你一心一意想飛出來,卻和別人花前月下,悅,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悅被這句話有些驚呆,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為什麼墨離生這麼大的氣?她有些委屈,一雙大眼楮包了兩包淚︰「墨離,你怎麼了?」
她是一只邏輯簡單的小老虎,除了一味的問他怎麼了,想不出其他話來應對他忽如其來的怒火。
她還問他怎麼了?即墨離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平日里的冷靜自持不知道扔到哪里︰「我不準你與別人親近,不準你與別人說話,懂了沒有?」
即墨離的性子,萬物皆不入眼,但對于自己的東西,這種可怕的佔有欲也是讓人沒辦法理解的。
她為何從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與那青衣男子卿卿我我,她到底是有多笨,才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踏宇?
她知不知道他也會害怕。他不知道怎樣做。
他就是喜歡將她抱在懷里,只和他說話,只和看他一人,她卻要飛出來,去外面的世界,去過不同的日子。
他在洛水山脈日思夜想,只怕她在畫末過得不好。
她卻在畫末歡聲笑語,完全將他拋在腦後。
他心心念念,只希望她從此安靜呆在自己懷中,
她卻努力掙扎,只想飛往更廣闊的天空。
悅,是不是剛開始就錯了?
悅委屈至極︰「我不與別人說話,會悶壞的,我並沒與別人親近。」
即墨離看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人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或許,從來沒弄清楚狀況的,是這只小老虎才對,即墨離看著那雙清澈透亮包著兩包淚的眼楮,怒火不知道飛往何處去了,心中只留深深的無奈。
「悅,如果當初撿到你的不是我,你對他會像對我一樣嗎?」
悅感受到即墨離平靜下來的氣息,認真想了想,真誠道︰「不知道。」
她從來沒想過,那個人不是墨離。
即墨離眼中的星光有些暗了下去,伸手捏了捏眼前可愛的小臉︰「悅,你知道什麼是愛情?」
悅點頭,綻放了一朵大大的笑容︰「我和你就是愛情。」
「誰告訴你的?」即墨離一針見血。
悅吐了吐小舌頭︰「九劍和孔雀姐姐說的……」
即墨離閉了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濃郁的陰影,悅有些心慌,不由自主的用小手模了模他毫無瑕疵的臉。
待即墨離睜開墨玉般的眸子,已經如往昔的平靜和溫柔,只暗處還留下一抹暗沉,將悅放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背,悅一雙大眼楮默默將他看著,實在想不出哪里不妥,沒多久,就安心的入睡。
即墨離將她抱起,來到左邊屏風後,替她沐浴。
天色大亮的時候,床邊坐了一宿的即墨離終于動了一下,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柔女敕的嘴唇,弧度優美的唇邊掛了些許苦笑,轉身便往外面去了,甚至沒有回頭。
一大早,悅便醒了過來,這幾天的作息時間,讓她已經習慣早起,她來小湖邊,對面的房間沒有開啟,悅頓時心情大好,不用見那什麼討厭的于虹。
她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西邊,想起即墨離說的話。總感覺好像錯過了些許什麼,又想不起來。
墨離是不是生氣自己跑來畫末,不和他玩?
悅隔空摘了朵荷葉下來,從內鼎中拿出小毛筆,在荷葉中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小老虎,施了個法術,荷葉便往洛水山脈的地方晃悠悠的飛去,悅不放心,又加了個隱形術在荷葉上,方才收回小毛筆。
每天給墨離送點好玩的東西,他一定就不生氣了。
正在此時,不眠給的小鏡子中傳來聲音︰「悅姑娘,到玉雙山來一趟。」
悅拿起掛在腰間的小鏡子,里面赫然已經顯示了玉雙山的方向,連忙召了朵雲,往玉雙山趕去。
不眠看著眼前乖乖站著的小女娃,左右來回走了數次,快將地面的磨平了,方才道︰「悅姑娘,來畫末已經數天……這畫末上所有科目都已經上了一遍,可有特別感興趣的?」
他真的不是故意打擊這個小女娃的,只是……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啊。
悅沮喪的站著,一張笑臉在白虎帽的襯托下顯得楚楚可憐︰「……都喜歡……」可是,全都學不好而已。
不眠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洛水神君家的小寶貝,他自然不可能將她驅逐出去,不過,畫末卻從來不收無用之人,更何況,這個小姑娘還是無用到了一個境界。
她沒有神力也就罷了,還沒有仙力,妖力……等等,反正就是除了一聲充沛得可以當雲朵使用的靈力,其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若是被畫末這些人知道真實情況,那恐怕悅不可能在畫末待下去了。
不眠撫著白胡須,長嘆了口氣︰「並不是我嫌棄于你,只是怕在我手上毀了畫末歷史久遠的聲譽,畫末出去的,都是人中龍鳳,從未曾出一個廢物,當然,我不是說你是廢物。」
悅小臉都是疑惑︰「不眠師尊,你想說什麼?」
不眠胡子抖了抖,果然含蓄的問題這小姑娘听不懂,他嘆了口氣,道︰「為了不讓畫末眾人知道你的事情,所以你不方便暴露出自己的情況……」
小心翼翼抬眼,果然見悅眼中有了水霧,連忙又道︰「往後你便單獨跟著越華師尊可好?他一人替你授課,這樣想來你能學到更多,並且不用被其他弟子打擊到,你覺得如何?」
悅喃喃道︰「單獨跟越華師尊學習?」
不眠肯定的點點頭,童顏上都是和藹的笑意︰「越華師尊雖然也是剛剛才到,不過論修為和品性,皆為上上之選,弟子們,都很擁戴他。」
悅點頭,她當然知道這些,可是單獨跟越華師尊在一起授課?
悅仔細想了想,實在沒想出有任何的不妥,自己也不想將自己幾乎等于廢柴的實力暴露在于虹面前,遂點頭應下了。
不眠心中松了口氣,這小姑娘果然乖巧,這下,越華天神那邊,他也好交代了。
當下多囑咐了幾句,便讓悅退下了。
悅回到小院子中,今日應該是一天都沒有課業,悅回來的路上,更踫上已經坐在小湖邊于虹。她幾乎第一時間便感覺到悅回來了,也不知道是看風景,還是專程等她的。
于虹看了悅,立刻想起昨晚那一聲清晰無比的滾。心中的執念和不甘越來越深,諷刺道︰「听說往後你便是越華師尊親自教的徒弟,其他課業都不用上了?告訴姐姐,這次又是用了什麼方法?」
悅小腦袋一扭,不想理她,趕緊往自己房間溜了。
于虹卻沒有放過她︰「昨天晚上姐姐踫到洛水神君了,他與往常,不太一樣了……」
悅小耳朵抖了抖,小老虎的敏銳抓住了兩個字,停小腳步轉眼望去︰「往常?」
于虹笑意更濃,掀開衣袖,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深色的傷痕︰「昨天他來與我敘舊,我要走,他卻不肯,強拉著我,都受傷了,悅姑娘,你身上有些什麼藥麼?」
悅一雙大眼楮定定的望著她︰「騙人。」
墨離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于虹自信滿滿︰「你以為我為何針對你?你以為洛水神君為何不接受紫瑤神君,還不是因為我?」
悅下意識的趕到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胡謅︰「墨離不會喜歡你。」
「呵呵,他連你都娶了,我比你強上太多,他怎麼會不喜歡我?」于虹放下袖子,好整以暇的看著悅。
小老虎心有一絲絲動搖,昨晚她問墨離為何來這里,他並沒有說什麼,莫非,真的是來尋于虹的?
于虹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幾乎了解悅所有的心思,比如。
悅心中一直的不確定,神界至尊的墨離,怎麼會跟她這種小廢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