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蘇小米坐在床上發愣,可唇角卻高高翹了起來。
好想好想立即見到他呀……
眸光一瞥,忽然郁悶幾分——她似乎忘記風皓天已經結婚了。怎麼辦?
可是現在游泳池里的水有些泛黃,里面髒了。
羅越身手不凡,而且輕車熟路,不一會兒,果然準確地模著雪兒,一把抱上肩頭。然後走到隔壁房間,抱了鴻鴻就往下跑。
這下好了,蘇小米整杯果汁都落了地,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蘇小米,你別來打擾輕舟的生活了。」依舊是蘇玉虹的聲音。
翻譯小姐搖搖頭︰「好霸氣的老板。」
蘇玉虹,不過也是一個被情所困的女人罷了。
「喂?」蘇小米詢問著。
結果她失望了。他任何雞皮疙瘩都沒有起。反而因為過了一個冬天,胸月復間淺麥色肌膚白晰幾分,看上去生生令人眼饞。
不知是照明電線被燒,還是別的問題,屋子里到處是黑的,而且這是三月初,月牙兒才剛上來,青青草地上的月光尚很黯淡。
「是缺少了點潮流感。」風雪兒嚴肅地點頭,兩兄妹第一次堅定地站在同一陣線。
「哦。」他好象沒有預期的高興,難道他不喜歡听到她的表白?蘇小米想了想,忽然覺得電話好沉,覺得她好象拿不起來。
有進退兩難的感覺。
心中焦躁,她站了起來,然後跳下床。落地才記得自己是個大肚子的女人,不由得有些後怕的伸伸舌頭。
實在沒什麼好玩,蘇小米繞著大海走了一遍,繞著龍潭走了一圈,最後來到游泳池。
整個龍潭都墮入夢鄉。房間的燈都滅了。只有碼頭、草地和桃林那里還亮著指路燈。
她不想找張嬸,那是他的人;她也不想找羅越,那更是他的人。忽然想把所有心事都隱蔽起來。誰也不告訴。
「我現在在韓國。而且這段時間我不能見你。」風皓天語氣有些清涼,讓蘇小米感覺到韓國那兒正寒,「如果寂寞,找張嬸聊聊天。羅越很年輕,你們應該也聊得來。」
還是沒聲音。
電話壞了麼?
聚散離合,她根本就選擇不了啊。
她應該問問阿瑟。這樣想著,支起身子,可身子實在太笨重了,她又躺下了。
「雪兒,鴻鴻。」阿瑟急得半哭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瞅瞅電話,嶄新的電話機,風皓天絕不會去買個廉價易耗的普通電話機擱臥室里。
「媽咪真不乖。」風鴻笑眯了眼,好可愛的小模樣。
疑惑著,蘇小米放好電話,悄悄窩進被窩里。想著,這是什麼人打來的?是打錯了?還是別有用意。
「怎麼啦?」風皓天似乎听到她的不開心。
想著,又有電話來。是皓天的麼?蘇小米希望是,她搖動地拿起電話。
她暫時沒想到字典里有個詞叫打擊。
龍潭的大火是十二點半開始的。
張嬸則緊緊抱著雪兒。
蘇小米悄悄地抱緊胳膊,想起曾經的歲月。如果這世上沒有蘇玉虹會怎麼樣?
上個月不怕冷的男人似乎特意顯示他結實的肌肉給她看似的,大冷天的把水全注滿,在里面游泳。而她在岸邊挺著大肚子看他游泳,一門心思想看到他凍出點雞皮疙瘩來。
大火是從外邊燒起來的,十二個保鏢原本就住在外面,這會兒正在用草地上的水籠頭放水。但火勢太凶,等于杯水車薪。
「噗——」蘇小米一口果汁噴出。眼淚都出來了。好吧,身為孩子媽咪她應該嚴肅,可是她忍不住嘛。
「好了,好了,來了再說。我現在要替輕舟按摩了。」蘇玉虹生氣地掛了電話。
對方沒發出聲音。幾惱心似。
張嬸這才跑出來收拾碎玻璃片片,然後盛上飯來。
風皓天下了飛機,強大的壓迫感襲向翻譯小姐︰「明早的會議改到今晚八點開。現在去發通知,不管在韓國哪個地方,都必須八點趕來開會。而且,必須十點前所有的事情要處理完,在下在十二點前必須回到中國A城。」
困倦的感覺襲來。蘇小米不知不覺墮入美妙的夢鄉。
唉唉唉,好煩人。
「媽咪,我是親她了。但是我發誓,我是被逼的。」風鴻很委屈呢,「那個壞丫頭說,如果我不親她,她哥哥就要親我妹妹。我只好英勇就義了。我是男子漢嘛,要保護妹妹的。」
感覺好久好久沒來游泳池了。
「米兒。」是風皓天的聲音。
「哦。」蘇小米幾乎扁起了嘴兒。
屋子里一團黑。別墅有裝探溫防火設施,這時屋子里全濕,但要擋住怒焰絕無可能。
瞅著兩個越來越活潑可愛的孩子,蘇小米眼楮溫潤了。不知不覺多吃了點兒,然後舍不得離開,緊緊摟著雪兒。
「誰這麼黑心。」阿瑟詛咒著,抱緊鴻鴻。看著火勢沖天。
對方忽然掛了電話。
有心事的蘇小米很早就上了三樓,斜斜地躺在床上想心思。
電光石火間她想到,夏思情是怕她胡思亂想,所以這樣騙她,穩她的心吧。
果斷掛掉電話,滿腔熱情熄滅大半。蘇小米游魂般向外走去。zVXC。
這一放一注用了她半天的時間。等她回到客廳的時候,張嬸正在到處找她呢。
可惜這世上偏偏就有個傾慕輕舟的蘇玉虹。不顧一切拆散她和輕舟的蘇玉虹。
那是對方的問題。
她當時的確有吞口水。而他還听到了,然後哈哈大笑。用那種曖昧得半死的眼神魅惑地瞄她,于是她吞得更大聲……
說話間,廚房方向發出震天的爆炸聲,一角塌了下來。
蘇小米想著,忽然自己打了下腦袋——她現在又吞口水了。只是有點惆悵的口水。
正要出去問阿瑟什麼時候去接雪兒和鴻鴻回來,電話卻響起來。
「啊?」蘇小米散慢的心思立即高度集中起來,有些緊張,「風鴻?」
「輕舟怎麼樣了?」蘇小米咬咬唇,盡量輕柔地問著。
閑來沒事,她把水全放干了,然後注入干淨的水。
「風總怎麼啦?」來接機的翻譯擔憂地問。
「沒事。」蘇小米喃喃著,熱騰騰地心被他潑了一盆冷水,蘇小米無精打采了︰「我掛電話了。」
不知不覺把電話撥了出去。
「風總……」這有點難。但翻譯小姐可不會主把「這有點難」字拋出來。
龍潭。
蘇小米陷入深深的苦惱中。
也不容她拒絕,因為風皓天早就走到了。那就是命令。
蘇小米微微錯愕。為什麼忽然涌上一種感覺——蘇玉虹其實不希望輕舟快點好起來。
最先發現的是羅越,發現的時候已經烈焰凶猛,直沖雲霄。羅越心中大駭,一骨碌跳起︰「爸,著火啦!快抱雪兒和鴻鴻下來。」
阿瑟笑容卡住,順手拿著凳子砸兒子︰「還好意思說,這麼大沒嘗過女人的味道,丟死我的臉了。你不會向鴻鴻學習學習……」
她當然傷心,想替輕舟這個模樣。可是這種事情並不是她想就能做到。深呼吸,蘇小米依然平靜地提起︰「皓天說明天有德國的優秀腦外科醫生過來……」
很簡單,她和輕舟結婚了。過著平淡溫馨的小日子。
去二樓就一個樓梯間,羅越跑上去的時候倒和張伯張嬸擠到一塊兒,羅越急了︰「都讓開,快逃,這火勢太快了,很快燒到廚房。小心煤氣爆炸,快跑。我一個人就夠了。」
「你說能怎麼樣?還能怎麼樣?」蘇玉虹哽咽著,「蘇小米,你別問了好不好。輕舟這模樣,你不傷心麼?」
大人笑翻天,可風鴻還說︰「妹妹,你瞧大人都沒什麼見識,這麼點子事,值得他們笑半天。」
听到掛機的聲音,風皓天久久地站著沒動。
心內的不安騰起。蘇小米再次相問︰「你是誰?有事麼?」
「有人乘快艇從海上過來,這火澆了油,女乃女乃的,這是亡命之徒。」保鏢隊長又氣又驚,「海域太寬了,我們看不到這麼寬。」
有著心事的蘇小米覺得自己不是病了就是孩子要提前生了。因為身子好重啊。都有點挺不起來的感覺。
「我看到信息了。」風皓天淡淡的。
「不乖的是哥哥。」風雪兒最不喜歡有人說媽咪的壞話,哪怕是自己的哥哥,這會兒繃著小臉兒訓,「媽咪今天哥哥親我同桌。」
蘇小米心中一跳︰「嗯?」
有兩個保鏢正朝碼頭追去。夜色中有快艇的聲音由近而遠,很快消失不見。
微微一愣。蘇小米瞅了瞅電話號碼——是個陌生電話號碼。
仔細一想,蘇小米心頭一顫——蘇玉虹難道更喜歡這樣的輕舟,只有這樣的輕舟才會和蘇玉虹如此接近。
阿瑟笑痛了肚子。張嬸跑一邊躲著偷笑去了。只有羅越愣愣地瞅著風鴻,十分不樂意︰「小家伙,你叔叔我的初吻還沒奉獻出去呢。你總得敬敬老吧……」
「唉,我年輕有為的香港大帥哥居然被潮流嫌棄了。」羅越大為感嘆。一邊卻笑出了眼淚。
羅越打了火警電話,然後聯系風皓天,可聯系不上。羅越急了︰「風少到底做什麼去了,居然關機。」
風鴻和風雪兒都驚醒了。風鴻懼怕得用雙手遮了眼楮。
風雪兒忽然發出急切的聲音︰「羅叔叔,我媽咪呢?羅叔叔,我要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