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晚吟笑著,燦爛如花,「我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打擾到你們倆了嗎?」
她一派輕松的說著,將此時此刻,心底所有的傷痛掩飾得極好。
她的話,讓蘇蓮宸面色一僵……
「我累了,先去睡會。」晚吟笑說著,打了個哈欠,又道,「對了,心雅,你哥……他不愛喝粥!」
她的話,讓對面兩個人,同時怔住。
蘇蓮宸盯著她的目光,愈發深邃而復雜。
而葉心雅,蒼白的面頰染上幾許尷尬與歉疚。
晚吟離開之際,卻還是清晰地听到了葉心雅的話……
「哥,原來你不喜歡喝粥,以前你怎麼不說呢?每回看你喝完,我都以為你其實很喜歡……」
晚吟蒼涼的笑了。
原來,他不是不愛喝粥……
而是,不愛喝其他人煮的粥!
他大概真的只愛她葉心雅煮的粥吧!
晚吟躺在床上,怔怔然的看著那蒼白的天花板,眼淚,終究還是抑制不住的流下來,破碎在枕巾上,暈出一朵朵悲愴的淚花……
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走動聲,晚吟刻意的想讓自己去忽略掉那種聲音,將自己深深地埋進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死了過去。
睡了就好,什麼痛苦都沒了……
她一向是個怕痛的孩子。
※
晚吟和季笙歌,還有夜琉堇習慣性的一周一聚,泡在了咖啡廳里。
晚吟照舊的美國咖啡,味苦得足以滲入心頭去。
季笙歌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晚吟,卻忍不住低嘆了口氣,「晚吟,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身上那股執著的勁……」
「你這損我還是夸我呢?」晚吟笑著,像個孩子一般,將身子蜷在座位上。
抿了口杯中的咖啡,苦得她咋舌。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執著已經偏離了方向,那就已經不叫執著了,那叫執迷不悟!」
說這話的時候,季笙歌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夜琉堇。
眼前,這兩個人大概都是偏執的瘋子,以至于,明明早已遍體鱗傷,卻都還找不到回頭的路!
「我真不知道該拿你們倆怎麼辦好!」
季笙歌嘆了口氣,無奈而又心疼。
「為什麼兩個如此大好的人,偏偏要跑去別人的生命中當一首悲情的插曲呢?」
季笙歌的話,讓晚吟愕然,「阿堇你也有愛的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就你這傻瓜不知道!」季笙歌似還帶著點怨念的接口道。
夜琉堇只是暖暖的笑著,「別听鴿子胡說。」
晚吟不解的看著夜琉堇,又看一眼季笙歌,最終,聳聳肩,也不再多問。
反正,她相信夜琉堇,該讓她知道的,他決計不會瞞著自己!
季笙歌搖頭,有些扼腕,「有時候我都替你們倆累……」
其實,她從第一眼認識夜琉堇開始,她就知道夜琉堇對晚吟的心意了。有時候季笙歌甚至于懷疑,晚吟是不是其實也懂夜琉堇的心,只是,他們倆誰也不願把這層膜戳破。
因為,他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一旦友情的薄膜被戳破,他們誰也不敢去細想,往後的他們,該用什麼樣的身份來自處!
所以,她即使明白夜琉堇對晚吟的情感,卻亦不敢自作主張的去點破,以至于,只能如此在一旁看著,替他們干著急!
「阿堇,你倒是說句話呀!」季笙歌捅了捅夜琉堇。
夜琉堇低低嘆息一聲,只道,「晚吟,如果放手比愛更痛苦,就選擇堅持……」
或許,他太理解單戀的艱難!
這種愛,很多時候,需要的,不單單只是堅強,其實更多的是——勇氣!
听得夜琉堇的話,季笙歌差點吐血。
這個男人,會不會太慷慨了些!
難怪曾經有人說過,有些人,正是為了愛,才悄悄的躲開,躲開的是身影,然而躲不開的卻是那份默默的情懷!
這大概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最真實的寫照吧!
※
晚間,夜琉堇送晚吟回家,按照慣例,將她送到樓下。
「對了,晚吟……」
下車時,夜琉堇突然叫住了她。
晚吟錯愕的回頭,看他。
夜琉堇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從車前的收納盒中抽了一張紅色的請柬出來,遞給她。
晚吟訝異,「這是什麼?夜爺爺的八十歲生日宴會?」
「恩!」夜琉堇點頭。
其實這張宴請卡夜琉堇拿到手里已經好幾個星期了,卻一直猶豫著該不該送給她,畢竟他們倆的關系在外界看來確實有些復雜,他不想難為了她。
「就後天!這麼快,阿堇,你怎麼不早點拿給我!」晚吟抱怨。
「晚吟,你先別急,听我說完。」夜琉堇溫潤的目光看定她,不疾不徐道,「我爺爺的宴會,你是知道的,絕對不是一般的宴席,所以,到時候不光你會到場,我想蘇蓮宸也會到場!或者,連蘇市長也會到!」
「這……」晚吟犯難的咬了咬唇。
「傻瓜,別為難自己!」
夜琉堇幾乎是下意識一般的,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掰開晚吟那被貝齒咬著的下唇,「這個壞毛病都多少年了,還改不過來!」
晚吟吐舌俏皮一笑,忙松開了齒。
「好啦,不用考慮了,我到時候一定盛裝出席!絕對不給你夜大少爺丟一分面子!」
「你確定你考慮清楚了嗎?」夜琉堇皺眉,又繼續道,「晚吟,我送你請柬,但並不意味著你必須得參加!我想了很久,但後來還是覺得出于禮貌,這張請柬我必須交給你。」
他是一個謹慎,且格外注重禮節的男人,尤其對于她的事情,他會考慮得更加滴水不漏些。
晚吟一臉委屈的瞅著他,「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歡迎我去?」
夜琉堇無奈的喟嘆一聲,有些無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歡迎我去就行了!」晚吟笑開,「好久沒去看過夜爺爺了,怪想他老人家的!」
「跟蘇蓮宸一起來吧!」夜琉堇一臉認真的看著她。
晚吟蹙眉,看定他,「阿堇,你對每個人都會考慮得這麼周到嗎?」
她知道,他為什麼特別叮囑她跟蘇蓮宸一起出席!那樣,對于之前他們倆的戀情便不攻自破,她也不用再被蘇家的人為難了。
可是他呢?晚吟仿佛可以遇見隔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夜家大少反遭平凡女拋棄’,‘夜家大少終是不敵蘇市長之子’?
「不。」夜琉堇搖頭,抿唇淺笑,伸手,將她柔順的發絲寵溺的揉亂,「唉,其實一個你就已經夠我頭疼的了……」
他故作抱怨的口氣說完,又細心的,一點一點替她將凌亂的發絲整理好。
望著她的眼神,滿滿都是那道不盡的情殤。
或許,這丫頭就注定了,是他夜琉堇這輩子的劫數吧!
「阿堇,所有的事情,倒時候再說吧!」
「也只好這樣了。」
夜琉堇點頭,「好了,趕緊上去吧!」
「恩,拜拜!」
其實,晚吟心里清楚得很,蘇蓮宸會願意同她一起出席兩天後的這場宴會嗎?當然不會。
對于夜家的宴會,蘇蓮宸從來沒有向晚吟提起過,更別說邀她做宴會的女伴。
其實,蘇蓮宸的心思,晚吟大致也揣摩得到七八分。
她本不過只是他的一名從不見光的妻子,如若邀請她做女伴,隔天報紙上又該是一堆不負責任的揣度。
或許,他蘇蓮宸最擔心的就是被人發現他這段隱瞞的婚姻吧!
※
夜家宴會——
晚吟的現身,讓整個宴會進入第一個小。
衣香鬢影的大廳內,流瀉著如泉水般的鋼琴聲,蜿蜿蜒蜒,百轉千回,勾動著每一位賓客的听覺神經……
所有的人,如若置身于最美的大自然中,感受著那份行雲流水般的美好!
一曲終了,白色三角鋼琴前的晚吟站起身來……
高挑的她,被一襲考究的黑色及地晚禮服緊緊包覆著,黑色如瀑的發絲被她隨意的挽至腦後,留下幾絲細碎的發絲輕柔的至耳際邊垂泄而下……
耳垂處,垂落著一對色彩斑斕的孔雀耳墜,飄逸而又獨樹一幟。
此刻的她,安靜的站在那里,端莊秀麗卻又性~感嫵媚……
直叫大廳里,所有的人,都挪不開眼去!
人群中,夜琉堇就那麼定格的望著她……
唇角的笑容如同被踱上一層金色陽光,耀眼至極,卻也暖人心底。
那一刻,他的眼底……仿佛只裝得下她……
感覺到人群中夜琉堇那抹專注的視線,晚吟迎上他的眼眸,優雅一笑,及其嫵媚……
她說過,今日,她定不能讓夜琉堇丟了臉面,所以,她盡可能的讓自己表現更出色些!
而這堪稱絕美的一幕,卻也一絲不落的全數落入了正挽著葉心雅步入宴廳中來的蘇蓮宸眼中。
鋼琴架前的晚吟在見到門口那一雙手挽著手的人兒時,唇角的笑容有絲絲的僵硬,然卻很快,恢復如初,下一瞬,強逼著自己挪開了視線去,不再多看一眼那耀眼到刺目的男人。
無疑,蘇蓮宸的出現再次給整個宴會帶來另一波。
他身著一襲得體的白色禮服,裁剪格外考究,款式獨特卻不失沉穩之氣,才一出現,便成功的吸引了在座所有媒體記者們的視線。
而葉心雅同樣以一襲白色晚禮服出現,小鳥依人一般的輕偎在蘇蓮宸身邊,唇角永遠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那模樣溫婉端莊,且純淨得如同一潭清澈見底的池水一般,讓人忍不住紛紛側目。
無數鎂光燈不停的在晚吟的眼前閃爍著……
但主角,卻是那頭笑得優雅的蘇蓮宸與葉心雅!
許是鎂光燈閃痛了她的雙眼,終于,她低頭,不忍再繼續看下去……
忽而,只覺手心微微一暖,下一瞬,小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緊緊包覆于其中。
晚吟錯愕的抬頭,毫無預期的對上夜琉堇那雙溫柔如水般的眼眸,「阿堇……」
一絲溫暖,至晚吟冰冷的心底流暢而過。
「不喜歡看的東西,我們閉上眼不看就好!乖乖把自己交給我,今晚你是我夜琉堇特邀的上席貴賓,所以,我有責任保證你的開心!」
夜琉堇的話語,永遠那般溫暖,那般柔情……
眼神,永遠如同含著清水一般,純淨得讓晚吟有些些的失神。
她任由著他,領著自己,往舞池中移步而去。
而門口的蘇蓮宸,卻也因為這頭他們的舉動,含笑的面龐越來越清冷……
「哥,我……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倏爾,身旁的葉心雅面色慘白的輕輕拉了拉蘇蓮宸的衣袖,「我……我想先去休息一會……」
她發白的唇瓣,似乎還有些發顫。
她的眼眸,飛快的掃過某一處,只做了短暫的停留,便慌亂怯然的挪開去,似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蘇蓮宸微訝,擔憂的神色攏上眉心,「心雅,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大概是老。毛病引起的,哥,你別擔心……」葉心雅牽強的擠出一抹笑容,安慰著蘇蓮宸。
而此刻,蘇蓮宸只覺有一抹強勁的視線正狠狠的盯著他們這邊看。
似清冷,似玩味,而更多的,大概是運籌帷幄。
下意識的抬眸去看,蘇蓮宸一怔,竟然是……齊擎石?!
而那個叫齊擎石的男人,此時此刻,他的視線,正死死的盯著蘇蓮宸身旁的葉心雅,那模樣,仿佛是要將她生生刺穿一般。
唇角,冷凝的笑意,愈發深然……
感覺到蘇蓮宸狐疑的神情,葉心雅的神色越發慌亂起來。
「哥,我先……」
「心雅,你認識他?」蘇蓮宸打斷她的話。
「他,誰?」葉心雅故作迷糊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卻飛快的別開了眼,直搖頭,「不!不!我不認識他……」
手心,緊扣著,指甲幾乎是要陷入血肉中,而葉心雅卻絲毫不自知。
是!她是真的不認識這個男人!至少,她真的,叫不出他的名字來!
「哥,我有些累了……」
葉心雅說起話來,都似無力得很。
蘇蓮宸擔憂的瞅著她,「心雅,你真的沒事嗎?要不我讓老李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葉心雅搖頭,額上冷汗涔涔,「哥,別麻煩老李了,我先去車里坐一會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此時此刻的她,只想快點逃離出這個讓她窒息的空間!
「那好!」蘇蓮宸也不再強求,「有事第一個給我打電話。」
「當然……」
得到蘇蓮宸的應允,葉心雅逃逸般的迅速逃離出這個讓她恐慌至極的宴會。
如若她知道,在這里會讓她撞見那個惡魔,她鐵定是不會出席這場宴會的!
早知道,她不該來的……
恐慌,瞬間將她籠罩……
葉心雅腳下的步子,都變得凌亂不堪起來!
「蘇總,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一襲黑色晚禮服的齊擎石不知何時已走近蘇蓮宸。
渾身冷邪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冰冷的眉目,冰冷的輪廓,冰冷的笑容,冰冷的舉動……
在他的身上,除了冰冷,仿佛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最適合他的形容詞!
不對,或許還有一個……那就是,魔鬼!地地道道的,生存在黑暗中的魔鬼!
他,就是蘇家的勁敵——齊擎石!
流走于白道與黑道間的極端‘殺手’,齊擎石!
「別來無恙!」蘇蓮宸回以一記深意的淡笑,舉杯,輕輕踫上齊擎石手中的酒杯,「歡迎回國!」
他,恭候已久!
※
晚宴上,蘇蓮宸得心應手的周。旋于在各大名流官商間,忽而,不知何時,一派風流之氣的康樂朝他湊了過來。
「hey!蘇少,你看!」
康樂用下顎朝主席台處比了比。
蘇蓮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下一瞬,面色微沉。
主席台上,正不停的有貴賓像夜老爺子賀壽,而那個叫謝晚吟的女人,竟然也毫不避諱的陪在他老人家身邊,大方的迎客,陪笑!
顯然,對于被冠名為‘夜家的未來媳婦’,她似乎格外滿意,而且,還將這個角色演繹得可謂爐火純青,似乎早就忘了自己其實‘已婚’的身份!
蘇蓮宸只覺有一股無名之火壓在胸口,無處發~泄。
涼薄的唇角,笑意愈發冷沉……
而康樂在一旁不識趣的咋舌,「原來她是夜少的未婚妻啊!喂!蘇少,看這架勢,你可真遇上對手了!」
蘇蓮宸冷凝一笑,自負的冷哼一聲,一口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只漠然道,「他夜琉堇,從起跑線上就已經輸給了我!只是,我根本不屑……同他爭!」
為了她謝晚吟,便把夜琉堇歸類于自己的對手,豈不好笑?!
康樂笑出聲來,滿臉揶揄,「可我怎麼看著你臉上就擺著‘吃醋’這兩個大字呀?!」
「就這眼力勁,還留著你那兩眼珠子做什麼!」蘇蓮宸沉著俊臉,冷哼一聲。
他會為了那種女人吃醋?除非自己是瘋了!嗯,是真的……瘋了!
「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康樂不怕死的繼續揄趣他。
蘇蓮宸懶得再同他爭辯,兀自邁開步子往壽宴台上走去。
「夜老,生辰快樂!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晚輩的小小心意,還望夜老莫要嫌棄才是。」
蘇蓮宸禮貌的同夜老爺子賀壽,恭敬的獻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生日賀禮——一副南宋時期的古畫。
畫卷一拉開,在場所有懂的字畫的人,皆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而夜老爺子,更是喜笑顏開,愛不釋手,「蓮小子,這可真是件稀世寶貝啊!你當真是要送給我這老頭子的?!」
「夜老不嫌棄,便已經是晚輩的榮幸了!」蘇蓮宸謙虛回道。
夜老爺子爽朗的笑出聲來,可見心情好得非同一般,「如此貴重的禮物,我這老頭子可當真受之有愧啊!」
「夜爺爺,這可是人家蘇總的一番好意,您就趕緊收著吧!再說,這畫就得找像您這樣精通字畫的主人,要給那些非文雅之氣的凡人拿了,豈不浪費!您說對吧?蘇總。」晚吟可是笑得牲畜無害。
但,那挑釁的話外音可任誰都听得一清二楚。
夜老爺子哈哈大笑,「蘇小子,你可別當真,我這孫媳婦就是調皮,故意逗你玩兒呢!」
一句‘孫媳婦’讓夜老爺子身旁的兩個年輕人同是一怔……
蘇蓮宸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對面的晚吟,目光如炬。
有復雜的情愫,不停的在他那雙漆黑的眼潭中流竄著……
卻很快……被一種濃濃的譏誚所取代!
原來,今日的她,是以他夜琉堇的未婚妻而出席的這場宴會!
很好!看來他蘇蓮宸真的低估了這丫頭的手段!
輾轉于兩個男人間的游戲,她似乎玩得不亦樂乎!
休息室里——
夜琉堇一襲純白色的晚禮服站在那里……
頭,微微側倚著,肩頭擱著一架小巧精致,卻優雅至極的淺棕色小提琴,俊美的下顎輕輕拖住琴身,溫潤的水眸陶醉的半眯,長卷的睫毛陰掩著,灑落出淡淡的剪影,給爾雅的他,蒙上一層道不明的神秘氣質……
一舉手一投足間,優雅的氣質,流瀉而出,渾然天成……這樣完美的男子,如同上蒼精工細雕一般,只為下凡給繁雜的世界多添一道靚麗的風景……
一曲《沉思》似憂郁,似悲傷,時而輕緩,時而波瀾壯闊的節奏,將晚吟深深地帶入一種寧靜而沉思的狀態中……
不期然的,陶醉在,這幅完美的音樂畫卷中!
曲調終結,音停。
夜琉堇拾起陶醉的眼眸,望著眼前依舊沉浸在音韻中抽不回神來的晚吟。
眼前,這個女孩,之于她,就是天使!
所以,再動听的音樂,也從來,只為她而獨奏!
「還想听什麼?」潤澤的嗓音,輕聲問著她,小心的模樣,似不願打破她的痴醉。
晚吟顯然意猶未盡,瞅著夜琉堇的眼神中寫滿著痴迷,那一刻,她在想,像夜琉堇這般完美的男人,到底什麼樣的女孩才能真正配得上他呢?
「還想听什麼?」見她痴迷,夜琉堇輕笑出聲來,又反復的低問她一句。
「阿堇,你真是個十全十美的男人……」晚吟忍不住贊嘆出聲來。
夜琉堇只笑。
而晚吟,卻莫名的,有些傷感。
那種傷然的情緒,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從何而來,只是,看著夜琉堇那不染縴塵的笑,心的某一處就莫名奇妙的,為他凜痛……
這樣的男子,是不是一旦愛上了某個女孩,就會傾盡所有……
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她希望,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女孩,只為夜琉堇而生,只為夜琉堇而來……
他有資格,也有資本擁有那種溫柔的專屬!而並非,像現在這般,去做別人生命中的小插曲……
「阿堇,我想听一首《梁祝》……」
很傷感的一道曲子,一直都是她的鐘愛!
「晚吟……」夜琉堇的眼眸掃向休息室的門口,「好像有人找你。」
「恩?」
晚吟錯愕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下一瞬,訝然。
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蘇蓮宸!
此刻,他冷峻的面龐,陰沉著,似暴雨傾盆。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漠然的朝她走近,下一瞬,霸道的拽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
「蘇蓮宸,你要干什麼?!」晚吟抗拒。
然,蘇蓮宸的步子才邁出一步,卻忽而被夜琉堇截住。
「蘇先生。」
夜琉堇禮貌的叫住了他,深意的掃了一眼他身後的晚吟,不溫不火道,「蘇先生,你身旁的這個女孩她不是玩具,而是一個有生命體的人,也會有喜有悲,所以,請你在做決定的同時,也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夜琉堇說得那麼自然,卻也那麼認真!
蘇蓮宸盯著他的眸子劇縮了一圈……
正如康樂說的那般,他夜琉堇絕對是一個危險的競爭對手!
夜琉堇微微側目,看向晚吟,輕聲問她,「晚吟,你願意跟他走嗎?」
晚吟想也不想,搖頭,「我不要!」
「抱歉,蘇先生!」夜琉堇伸手,拉住了晚吟的小手,將其緊緊扣于自己的手心,又優雅的道,「她是我請來的特級貴賓,我答應過她,要保證她的開心!」
蘇蓮宸的視線,落在他們緊緊相牽的手上……
灼燙的感覺,如同是要將那兩只手,深深點燃一般!
漆黑的深眸半斂著,瀲灩出復雜的波瀾,晚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能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另一只手,力道越來越緊。
幽邃的眼眸如鷹隼般狠狠的攫住晚吟,半響,才低啞的開口,嗓音很沉,「謝晚吟,跟我走!」
不是要求,不是命令,而是霸道的陳述!
他的態度,極為堅決!
晚吟有好幾秒的怔然……
眼前,兩個男人,卻是兩種極端!
一個紳士謙讓,什麼都由她做主,而另外一個,霸道堅決,什麼都替她做主!
有那麼一刻,晚吟的心,是茫然的……
卻忽而,只覺左手微松,夜琉堇放開了她。
唇角依舊是那抹溫潤的笑意,鼓勵她道,「去吧,晚吟。」
晚吟愕然,不解的看著他。
忽而,夜琉堇湊近她的耳邊,留了一句話,晚吟眨眼,小臉上寫著明顯的不置信,卻又有一種淡淡的驚喜掩在眼底,無法藏匿。
「去吧……」
夜琉堇繼續鼓勵她,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說實話,蘇蓮宸特別討厭他們之間這種小小的互動,尤其是剛剛,夜琉堇湊近她耳邊低語的那一舉動,曖昧得更是讓他心底一陣莫名奇妙的煩躁。
下一瞬,不待晚吟作答,蘇蓮宸霸道的拉著她便出了休息室去。
晚吟離開……
休息室里響起那一首悲愴的《梁祝》,傷然的曲調,直揪得人內心發疼。
剛從外面宴會廳過來的的季笙歌,早已看清了里面剛剛的那一幕,看著晚吟和蘇蓮宸雙雙離去的背影,她站在門口,澀然的問休息室內的夜琉堇,「阿堇,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將她從這痛苦的深淵中救出來?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勇敢的說出來呢?有的時候,錯過了,可能就是一輩子啊……」
季笙歌的話,讓夜琉堇拉著琴弦的手,頓住。
心口,有一秒的凜痛……
卻很快,淡淡一笑,搖頭,「要想從痛苦的深淵中出來,其實誰也救不了誰,只有她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才能放過自己?」
夜琉堇淡淡一笑,繼續拉動手中的琴弦,半響,才悠悠道,「喜歡她,想要守護她,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種習慣……」
所以,要戒掉,真的很難!而具體何時是個盡頭,又有誰人得知呢?
※
被蘇蓮宸拉著,晚吟幾乎是小跑著的,才能跟得上他的步子。
看著他凜然的背影,晚吟就知道,他此時此刻,怒氣不小。
可是,他在生什麼氣?
「蘇蓮宸!」
長廊上,晚吟叫住了他。
步子太快,她有些氣喘吁吁起來,粉色的腮頰被紅暈遍染,迷人萬分。
蘇蓮宸止住腳步,轉身,狠狠的瞪著她。
墨染的幽眸,忽明忽暗,太多的復雜情愫藏匿于其中,讓人根本無從揣度。
「你要拉我去哪里?」晚吟說起話來還有些微喘。
蘇蓮宸只盯著她,不語。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知道!」
蘇蓮宸一聲暴躁的冷喝,下一瞬,一伸手,霸道的撈住晚吟的後腦勺,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她帶入了自己懷中。
凜冽的眸光,如同冰稜子一般,狠狠的瞪視著她。
那模樣,勢要將她拆吃入月復!
扣著她後腦勺的大手,也越來越緊……
迎著他太具壓迫性的森眸,晚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才想要逃離,然下一秒卻只覺唇瓣陡然一涼……
她的紅唇,被他涼薄的唇瓣,封得死死的!
他,又吻了她!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是啃~噬,是報復!
蘇蓮宸強勢的扣住她的後腦勺,絲毫也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攫住她柔軟的唇瓣,狠狠的吻著她,撕咬著她……
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著自己的存在!
也任由著她香甜的氣息,迷亂的灑進自己的口腔,彌漫進冰涼的心底,擾亂了那一池的清冷……
「謝晚吟,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
蘇蓮宸不齊一切的撕咬著她漸漸紅腫的唇瓣,咬牙切齒般的控訴著她的惡行。
唇齒間的繾綣宛若帶著泄憤般的越發加深幾分。
晚吟被他吻得氣喘連連,唇齒間的吃痛讓意亂情迷的她,一點點收回理智。
惡狠狠的咬上他涼薄的唇瓣,氣急敗壞的回敬他,「別以為自己就是什麼好男人!朝三暮四,朝謝暮楚!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