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薇很順利的帶著女兒離開,屋內早已沒有那個讓她徹夜難眠的身影,只在玄關處看到一張留言便條。
「薇薇,我回B市了。」很簡短的話,什麼都沒交待,就像一場來去無痕的夢。若不是自己還置身在這陌生的房中,她定以為昨天的一切都只是夢中一幕。
蘇蘭澤走了,昨天半夜,她被惡夢驚醒後便听到屋內傳來腳步聲,那聲音在客房門前停頓數秒,然後便是關門聲。
站在電梯里,此時還不到上班時間,空落落的電梯里只有她們母女兩,顯得分外孤清。說不清此時心里是什麼感覺,大概是起得太早,一陣空慌從胃蔓延到心間。
看著大清早就看叩開家門的女兒,白媽媽有些納悶,昨天她接到電話,不是說宿在同事家嗎?今天這時候又急急的趕回來了呢?
「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哦,安安不是還要上課麼。」急急的奔進房間,換下皺巴巴的衣服,「媽,我去上班,早餐就不吃了,安安還沒吃。」
「哎,你急什麼呀,時間還早著呢,路上看著點啊!」白媽媽皺著眉,看她邊走邊挽著頭發,又見她衣服領子還有一邊塞在里面,忙上前替她整了整。
本想問問昨天的事,可是見她這麼急,白媽媽只好作罷,只再三叮囑她路上小心點。
「知道啦,媽。」回頭見女兒還困頓的半眯著眼,坐在一旁呆呆的,于是忙讓白媽媽把她抱進房里再睡會兒。
坐在公車上,白薇頭一點一點的,亦有些犯困,昨晚從蘇蘭澤走後她便再也無法入睡,腦中總是亂七八糟的想些有的沒的,天剛蒙蒙亮就起來梳洗了。
不知道他這麼匆忙趕回B市所謂何事?
是公司里的事還是私事呢?
下車後,白薇腳步有些輕飄的上樓,走到半途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忘了,到時候如果她媽問安安昨晚去哪兒準得穿幫!何況她昨天還告訴了女兒,說蘇蘭澤是她爸爸!
這下慘了,但願事情不會像她想的那樣發展。
「薇姐,早!」前台沖她打招呼的聲音提醒她已經到公司了,趕緊收起臉上的不郁之色,掛上溫溫的笑。
「大家早!」
「薇薇早!」彭歡抱著一疊資料從經理室出來,「給你買了早餐哦!」
「謝啦,歡歡!」送了個飛吻,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我先進去了,大家慢忙。」打完招呼,白薇鑽進自己的辦公室,開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她每天都要盯著電腦繪著各種設計圖,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瑣事,常常是一天下來,人轉得像個陀螺。
而這樣還有一個好處便是,那些煩惱的事沒有一絲空間可鑽。
時近中午,手機接到來電,正忙著敲字的白薇看也沒看,滑下接听鍵後夾在耳旁,又起身走到資料櫃里抽取需要調閱的資料。
「喂,你好,我是白薇。」
「你好,我是陳蒼術。」電話時傳來陌生的男聲,爾雅溫潤。
「……你好。」翻著資料手一頓,白薇愣了幾秒才接上中斷的話。
「打擾你工作了嗎?」陳蒼術低低一笑,聲音忽然一遠,應該是換了手來接電話。
「哦,沒沒有,已經到了午休時間了。」急忙解釋,那天她半途不告而別,算是很失禮了。沒想到,他還會再打電話過來。
「那今天能否賞臉,陪我吃頓午餐?」試探式的輕問從彼端傳來。
「行,沒問題,不過今天得我做東!」放手資料,把電話換到手上正常接听,像心有預感一樣,白薇鬼使神差的走到窗邊,果不其然,那輛銀色的小車又停在公司樓下,半搖下的車窗里一個男人閉目仰靠在駕駛位上,伸展著長腿,一手握著電話。
白薇揚起唇,悄悄放下掀起的簾子,接束了通話。
陳蒼術略帶疲憊的揉了揉鼻梁,連著兩天都上手術台,雖然這樣的生活已經習以為常,可是這次卻覺得分外倦怠。
「咚咚咚」車窗被輕輕敲響,陳蒼術眯眼而視,一個身穿黑色小西裝外套,里面套著水藍色連身短裙,干淨利落而又不失柔美的清麗女子婉約的立在車旁。
清麗的臉上彎眉淡掃,紅唇輕染,正眉眼晶瑩的看著他。
「很累嗎?」輕輕皺眉,看著他滿臉倦色,很想說要他去休息。
「還好。」陳蒼術緩緩的開著車,並不是他想逞強,他曾經四天四夜赴在手術台上,下來後還能開車回住處。
「對了,你能吃辣嗎?」看到路邊一閃而過的招牌,白薇突然想到吃午餐的好地方。
「悉听尊便。」陳蒼術扭頭,宛爾一笑。
白薇把他帶到一間正宗的湘菜店,點了店里的招牌菜,兩人一邊喝著清香的茉莉花茶,一邊就著中國的菜系淺談闊論。
正值午餐時間,餐里客源不斷,可以說是人滿為患。還好他們來得早,選了靠門的位置。不多時,菜色上齊,白薇笑眯眯的一一為他介紹。
陳蒼術不動生色的看著她生動的嬌顏,雖然這間店他已來過多數,而且和店主還十分相熟,可是今天的感受卻與以往截然不同。
以往,他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今天卻覺得別樣溫柔。
「嘿,你先嘗嘗這道,保證你吃了後贊不絕口!」指著一盆剁椒魚頭,白薇只差沒拍胸膊保證了。
陳蒼術失笑,店主沒打她來打廣告可真是一大失策啊!
「嗯,你也吃。」
「呵呵……」
飯後,陳蒼術一邊開車一邊連連失笑,不時看兩眼辣得眼紅鼻紅像只小白兔的白薇,打趣的話在唇邊一再排徊,終于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我還以為你很能吃辣呢,哈哈……」
「明明我不怕辣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沒說幾句,她又猛張著嘴扇風,陳蒼術忙提醒,「快喝點牛女乃,以後少吃點,太刺激的食物對胃不好。」
「唔……嗯,下次和那老板說說……」沒辦法,她嗜辣如命,卻因為胃太嬌貴而不得一嘗美食。
但凡知道她胃不好的人都不許她吃太辣的食物,所以她不打算告訴他。以後說不定還能借著他打下掩護呢!
白薇一邊喝著牛女乃一邊在心里打著如意鼻盤。
陳蒼術把她送到公司樓下,只說了聲再見,便開著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