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終于有些不耐,他再這樣敲下去,怕是整棟樓的人都要驚動了!
終于,她站直了身,低嘆了聲,無可奈何的把門打開。
「你到底要怎麼樣?」眼中沒有一絲情緒,盯著那雙狹長俊美的眸子,白薇極力漠視心底的異樣情緒。
「薇薇,你先讓我進去吧,我有話要和你說。」撐在門框上,踏入一只腳,他怕她又倏地關上門,好不容易喚得她開門,怎麼也不能讓這道門再關上!
只是叩開此門容易,而她的心門,不知何時才能再次為他敞開……
蘇蘭澤抑制著心底的抽疼,遞出一直緊握在手里的鑰匙。
白薇低了低眸,接了過來,他手心里泛著薄汗,齒痕清晰,而且紅紅的。隨即,視線狀似無意的睨了眼眼皮底下的腳,唇角費了很大的力氣才不至于向上牽起。
「進來吧。」收回手,轉身進屋,「記得把門帶上。」
蘇蘭澤大喜過望,渾身都激動的輕顫,卻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輕手輕腳的帶上門,略帶可憐的跟著她身後,盼著她能回看他一眼。
很快,他的願望達到了。
白薇抑下心底的好笑,故意漠然道,「隨便坐,我去給你倒杯茶。」
言語客氣有禮,並無怒氣與不耐,比之待客又多了份淡漠,猶似外人。
蘇蘭澤眼底浮起的希冀瞬間湮滅。
不待他應聲,她便走到廚房,正要倒茶,卻發現茶水已冷。想了想,還是重添了新水,等待新茶沸開。
在收納櫃里翻了半晌,終于找出一盒尚未開啟的茶葉,這是有一次出差,路過那產茶名地,順手帶回來的,因為父母並不愛此茶,便被她束之高閣了。
想不到竟然是此種情況下重又得以重用,浮起諷笑,手中卻不受影響的有條不絛的洗盞濾茶。
蘇蘭澤在她煮茶的當下,慢慢打量她生活了五年的房子。
沒有華麗富貴的家具擺設,沒有奢華大氣的頂燈吊飾,卻是窗明幾淨,溫馨而寧靜,處處透著家的溫馨。陽台上,綠蔭繁盛,白蕊悄展,淺綠素簾漫倚著斜陽,淡淡輕風攜著幽幽花香,一派清怡淡然。
眸光一轉,視線被沙發一角的小鐵籠吸引,走近了一看,里面一只小蒼鼠正酣睡在木削堆里,腦袋蒙在前肢下。許是走近的腳步聲嚇著了它,立馬一個激靈的翻身臥起,一雙黑溜溜又濕漉漉的眼楮望著來人。
蘇蘭澤忍不住蹲來逗了逗,拿起一旁切好的蘿卜丁扔進食槽里。
也是這時,他看到了半掛在沙發扶上的洋女圭女圭,大約他手臂長,穿著蓬蓬的白紗裙,淺金色的頭發帶著水晶冠。
而讓蘇蘭澤詫異的是女圭女圭大而圓的眼楮上被人用水彩畫了個扭扭捏捏的圈,看著這童稚的手跡,他噗哧笑出聲,拿起洋女圭女圭親了親。
這定是他小公主的寶貝了!
一想到這水彩的佳作是自己女兒的,他就幸福得想笑。
白薇出來時,就見蘇蘭澤蹲在沙發一角,吻著女兒平時抱在手里的洋女圭女圭笑得一臉溫柔。
于是她清咳一聲,「不好意思,剛才沒茶水了。」說罷把茶水放在茶幾上,等待他自己拿取。
「那是安安的。」終于還是無法徹底漠視他的舉動,白薇瞟了眼他手中,然後淡然道。
隨即也不再理會他,徑直走到廚房,準備給自己做晚飯。
「薇薇,別忙了,我來是想接你去個地方。」蘇蘭澤手捧熱茶倚在牆邊,隔著氤氳霧氣看向正在廚房里忙活的人。
「不了,我想早些休息。」想也沒想,白薇便拒絕了。
這些年,她常幫著白媽媽打下手,如今也算刀功精湛,切菜的聲音很有節奏的響起。
蘇蘭澤盯著那快速起落的刀愣著神,他在想該怎麼和她說,才不至于引起她的反彈。心里默思了半晌,終于還是道,「我媽來H市了,現在……正和安安在一起。」
「啊!」痛呼一聲,刀鋒劃過指尖,血珠爭先恐後往外冒!
「你說什麼?!」顧不得還在冒血的手指,白薇臉色慘白的走過來,滿眼都是不敢置信和慌亂。
因為心急,她手里還舉著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蘇蘭澤看著不退反進,擱下手里茶杯就要抓她受了傷的手。
「松手!你干什麼!」倏地,那只受了傷的手指被人含進了嘴里,微微的刺疼傳來,想要抽回,卻被他抓得死緊!
「家里有沒有醫藥箱?」蘇蘭澤吐出幾口血水,緊緊的捏著她的手指傷口處,拖著她往外走。
「不要你管!你放開我!我要去接安安!」生氣的大吼,他憑什麼自作主張讓他媽媽來H市,來H市她是管不著,可是他憑什麼要讓他媽媽私自帶走安安!
「對不起,這事我等下和你解釋,你告訴我醫藥箱在哪里!還有,我向你保證,我媽不會對安安怎麼樣……你爸媽也在那里。」扣住她,不讓她掙扎,蘇蘭澤急急的解釋,只想快點處理她的傷口。
「你真是好本事,連我爸媽也說動了!這是綁架麼?」冷冷發笑,白薇腳步踉蹌,有種被人緊緊攫住咽喉的感覺。
「這間?」憑直覺,蘇蘭澤拖著她往最靠里的房間走去,扭頭一看,身後的人卻是冷著臉,無比諷刺的看著他。
「薇薇,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痛苦的抹了把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將事情越弄越糟。
「哼。」抬腳,死勁抽回手指,看也不看他,徑直走進臥房,拉開櫃子底層,取出醫藥箱。蘇蘭澤忙要上前幫忙,卻被她冷眼一瞪,訕訕止步。
說到底,她受傷也是因為他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