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氏為期一周的內部肅整,新的董事會仿若月兌胎換骨般重生。
此時已是華燈滿街的時刻,頂樓的總裁室里的燈還透亮著,整片落城窗遙映著人間的萬家燈火。
蘇蘭澤微昂著頭,目光漫漫的投向星光璀璨的夜幕,修長如玉的手輕晃著酒杯,微微傾向杯口的酒液流動著紅寶石般的光澤。
只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衣和西褲的他依舊尊貴不凡,明滅在光影里的他有著世上最完美的側顏,那不經意間露出的一絲孤寂與落寞成了他兩眉間輕輕淺淺的折痕。
美酒的醇香清幽散開,拉回了他陷入過往的茫茫思緒,此時此刻,他心中反沒了那種勝利感,有的只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想念。
仿佛心靈感應一般,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夢回首,你的眼眸,依稀在眼前,讓我歲歲念……」
那是一首特別的鈴聲,一首只屬于她的鈴聲。
猛地轉身,面上露出狂喜,蘇蘭澤快步走到桌面,急切的接起手機。
「薇薇!」
這是五年後她第一次主動給他電話,蘇蘭澤難掩激動,語音都有些輕顫。
可是下一秒他卻如遭雷擊,整個人如同石化一樣,雙眼慢慢瞠大,渾身的力氣似在瞬間被抽離得一干二淨,剩下的不過是張人皮,手中握著的電話倏地直線滑落在地……
「總裁?!」阮碩還未敲門一道跌撞的身影就從里面沖了出來,連帶著也把他帶了個趄趔。
蘇蘭澤看也不看他一眼,一陣風似的便消失在他眼前,阮碩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幾點猩紅沿路灑落,再回望,那深色櫻桃木的門框上也沾著抹殷紅。
從敞開的門內看去,地上還躺著一支正閃爍著信號的手機,里面傳來斷續的「嘟」聲……辦公桌上,玻璃的碎片在燈光下閃著點點寒光。
站在門口的男人垂著眸,黑發遮眼,瘦高的身體久久的立在那里,直到手里的電話響起,他才探手進口袋掐掉,然後緩緩轉身離去。
一陣刺骨的涼意把白薇從黑甜之鄉拉回了現實,後腦勺上立刻傳來一陣昏沉沉的疼意,眼皮上似覆了層鉛,怎麼努力都無法撐起那一層薄薄的重量。
手臂好似被人抓住,接著有一種尖尖細細的東西刺入了她的皮膚,憑著感覺她知道那是注射用的針頭。
是誰?
她生病了嗎?
腦中還是一片空茫茫的,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復蘇,卻又難以抓住,她緊皺著眉,為什麼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該怎麼辦?」
「繼續潑!潑醒為止!」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響聲,有人向水中傾入了滿盆冰塊。
「不會有事吧?」問話的是先前那個稍嫌粗狂的聲音。
「有事也和我們無關,我們只是听上面的指示,頭兒說要這女人現在醒來,我們不是也沒辦法麼!」說罷,又把融了冰塊的水往女人身上傾頭傾臉的倒下。
又是一陣刺骨寒涼,白薇終于在哆嗦中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她整個人像是從寒冬的水里揮出來一樣,唇色青白,連皮膚都呈一種淡青色。
她仰視著面前的兩個黑衣男人,兩人的容貌都被一張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遮住,一胖一瘦,高矮不一。
虛弱的半撐起身子,即使她已經害怕得連心跳都快停止,卻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了疑惑,「你們……想……想……要什麼……」
撐著她重量的縴細手臂劇烈的顫抖著,簡單的幾個字她卻說得有氣無力,像一抹氣若游絲的幽魂。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會這般虛弱,腦中卻已慢慢恢復記憶,那驚恐的一幕也在此時如同電影似的在腦中回放……
那天,她像往常一樣留在公司加了一會兒班,待得晚上七點左右才離開。因為她等的公車久久不至,又看著天色尚早,于是便決定步行回家。
就在她慢悠悠走到人行道的轉角處時,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突然轉出,兩人迎面而行。因為他埋著頭,她並沒有看清他長何模樣,也並沒引以為異。
可就在兩人著擦身而過之際,那人突然回身捂住她的口鼻,隨即一陣異香吸入鼻中時,她整個人立馬便失去了知覺。
當時,路上的行人並不少,三三兩兩的前後走著,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就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街行綁架之事!她更不解的是,自己怎麼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她只是一個簡單而平凡的上班族而矣啊!
「看著她。」瘦高的男人壓著嗓子叮囑那矮胖的男人,對白薇的問題並沒給予回答。
「嗯。」矮胖的男人點頭,待高瘦男人一出門他就坐到角落的一張椅子上,拿著一份報紙看起來,徹底漠視著白薇。
喉嚨里傳來火燒火燎的灼熱感,明明身上冷汗涔涔,還有一陣嗖嗖涼風往身上吹來,她卻覺得渾身有如火燒一般。
白薇想,她定是感冒了。
放眼看去,這是一間簡陋到連張床都沒有的房間,四壁白牆倒還干淨,唯一的一扇窗戶也拉著厚厚的墨綠絨簾。
雖是暑夏,屋內並不炎熱,側耳細听下,空調運轉的轟轟聲隱隱傳來。
此時,她就坐在地上的大灘水漬中,手被反綁在桌腿上。**的衣服緊裹在身上,不時淌下的水來。
白薇盯著男人展開的報紙看了數秒,當上面的日期落入眼中時,她不由驚愕——離她被綁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天了!
心里浮起陣陣難過與擔憂,一想到父母會因為自己的失蹤而焦心難過,白薇就心急如焚,她急急的打量著周圍,以期能尋得到一個逃月兌的辦法。
雖然知道逃月兌的機率是零,她還是不願放棄任何一線生機。
首先,她得先弄清楚自己被抓來的原因,他們到底求什麼?!
忍著嗓子干啞發疼,她試探著詢問那個矮胖的男人,但是不管她問什麼,那人都充耳不聞,看報看得如老僧入定一般。
當她繼續再問的時候,那人忽然抖了下報紙,往上提了提,有些不耐煩的把她在了擋視線外。
怎麼辦?!這些人為什麼要綁架她?!他們到底為的是什麼?!
求財?!還是害命?!
問不出個所以然的白薇越來越心慌,恐懼深深的像扼住咽喉的手。
一陣頭疼欲裂,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強撐著。
不再遲疑,白薇咬牙使力,悄悄地在桌腿上磨著綁手的繩子!
同時眼楮也不忘四處搜尋可以借助的物體,終于,她的視線被桌子底下的一團東西吸引,定楮細看,眼中驀地閃過欣喜的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