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躺在床上,白薇睜著紅腫的雙眼怎麼也不睡不著,她試著閉眼強迫自己入睡,明天,她一定要讓六哥去休息,不然他倒下了,楊小芸怎麼辦?
想起楊小芸,又不禁悲從中來。
白薇默默流著淚,以十二萬分的虔誠祈禱著奇跡降臨在這個年輕美好的女孩兒身上。她還那樣的年輕,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尚來不及綻放她的人生風華,老天卻要殘酷的以這樣的方式讓她過早凋零……
在床上輾轉良久,一腔憂思悲緒終在沉沉睡意中悄然沉入深底。
夜風撩簾,隱隱現出天際一彎缺月,清輝如水,寒光粼粼。
隨後的日子里,楊小芸再也不吵不鬧,卻也不語不哭不笑。經過半個多月的觀察和治療,她的身體已經逐漸恢復,雖然臉色依然蒼白,醒著的時間卻已越來越長,長到讓白薇暗暗心驚,幾次私下里求助陳蒼術。
陳蒼術卻也是愛莫能助,他說,有些病人,身體或許已經大愈,但心,卻日漸病入膏肓。而楊小芸便是這類病人,她眼中的神采早已寂寂無光,即便是和她說話,她也只是淡漠的看著你,不言不語,目光像是沒有焦聚一樣,明明看著你,卻又像透過你看著她的虛無世界。
商陸足足守了她三在三夜,最後終于因體力透支暈倒在地才不得不被商夫人強行架去休息。
白薇早已辭職,也和父母通了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如實告知了他們,她決定暫時留在B市,陪著楊小芸。
陳蒼術隔三差五的的B市和H市之間來回,蘇蘭澤漸漸的便很少來病房,來的時候都像故意一樣,與陳蒼術錯過。
此時,白薇也無心思理會那些事,她現在一心只盼著楊小芸的心病能好起來,所以,她天天都陪在醫院,哪里也不去,吃睡全在醫院。
商陸每個夜晚都會來這里守著楊小芸,白天他處理公司事務,睡覺的時間少之又少,不過短短半月時間,他亦消瘦得不成樣子,把商夫人心疼得不得了。
細心的白薇發現,只要商陸出現在醫院里,床上的人眼中就會閃過一點微末的光點。
有時候,白薇會推著楊小芸在醫院草坪坐坐,剛開始,白薇會試著和她交流,卻像遇到一堵空氣,全是她自說話。
有一天,陳蒼術從H市趕來,還帶來了一個四十上下的女人。
後來,白薇才知道,這個女人是有名的心理醫生,在她的努力下,楊小芸終于有了淺淺的變化,在她看書的時候,她會若有似無的把目光投過來。
于是,白薇就央著蘇蘭澤把她曾經放在書房的書全部打包過來。
她試探性的把書放在她角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假裝在一旁埋首書堆。
慢慢的,她听到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嘴角終于悄悄勾起一絲淡痕。
只要能慢慢轉移她的注意力,漸漸的,就能找到突破的入口,總有一天,一個真正健康的楊小芸會回來的。
白薇如此堅信著。
這天,大清早,蘇蘭澤一身黑色正裝出現在病房,手里卻極不相稱的提著豆漿油條,白薇剛送走商陸,一回身見立在門邊,愣了一跳。
「這麼早?」
「開會,路過。」蘇蘭澤睨著狹長的眼,遞上豆漿油條,「黃媽趕早做的。」
「哦,替我謝謝黃媽。」白薇征,忙雙手接過,與蘇蘭澤四目相接,卻見他眼中劃過抹以冷非冷,似笑非笑的神色,下意識便問,「你吃過了沒?」
「不用了,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時,床上的楊小芸幽幽轉醒,見到蘇蘭澤她目光閃了閃,蘇蘭澤揚唇對她輕輕一笑,然後轉後,也不理身後白薇微帶茫然,徑直出了門。
他就是特意來送早餐的麼?
「小芸,來,黃媽親手做的哦!」搖搖頭,不想再想些有的沒的,趕緊湊到床前,自顧自的把東西擺弄好。
楊小芸只喝了一些些豆漿便不再吃東西,白薇剛收拾好,一回頭,又見她埋首書中,進了渾然忘我之境。
這樣下去也不好,得讓她多開口與人說說話。
只是,她的家人到底在哪里,怎麼找了這麼久也沒消息?
想了想,白薇走到陽台上,拿出手機,拔通了蘇蘭澤的電話。
那邊的人冷冷的喂了聲,便不再出聲,只等著這邊的人說話。
白薇心輕輕一顫,為他越來越冷漠的態度神傷。這段日子來,他好像越來越冷淡,和她說話也越來越精短,臉上如同戴著一截生冷的面具。
這樣不是很好麼?
她不是一直想這樣麼?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又突然又心煩意躁,一听他漠然的聲音,就像快要窒息一樣。
「我想問一下,小芸的家人找得怎麼樣了?」她盡量壓低聲音,看了眼外面。
「已經有頭緒了,就這兩天吧。」那邊不察她是問此事,沉默了半晌,原來略略提高的聲音一下又黯沉下去。
「哦,好,那沒事……你、你在開車嗎?那你小心點吧……」說完忽地又惱起自己來,好端端的何故說這些,于是不等那邊人再說話,她就匆忙掛了電話,然後輕輕拍著亂跳的心。
蘇蘭澤良久盯著手機發呆,直到前面的司機提醒他已經到了,他才像突然回神一般,漠然下車。
今天他要和恆天新任董事會面,對這個新任的董事他所知甚少,只知道此人叫宋子安。暫時還查不出他的底細,這個人就像憑空出現一樣,各大媒體報章上都無他的一丁點消息。
是以,到現在,誰都不知道此人的廬山真面目,他也不例外。
不過馬上,答案就要揭曉了。
「恆天的客人到了嗎?」進到總裁辦公室,秘書立馬進來報告今天的行程。
「已經到了貴賓室,總裁要現在請他過來嗎?」
「不用了,謝謝。」說話間,蘇蘭澤已經起身,優雅的邁步而去。
靜立在門邊的阮柔看到蘇蘭澤後微微欠身,然後推開門,「蘇總,請。」
蘇蘭澤點頭,入內。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立在沙發前,昂首欣賞著牆上懸掛的畫作,听到聲響,緩緩轉身,臉是尚有未來得及收起的一抹贊許之色,「你好,蘇總。」
「幸會,宋先生。」優雅的勾起唇角,上前握手,蘇蘭澤不著痕跡的打量此人。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有著濃濃貴族氣息的混血男人,從他的五官輪廓來看,應該是歐亞混血,臉上的膚色有著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一雙眼楮深邃得像愛琴海的水,神秘而浩渺,和他的人一樣,給人神秘之感。
從他含威而不露的眼中,蘇蘭澤已經預料,恆天和蘇氏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將會越加的激烈。
宋子安湛藍的眼楮輕眨,性感的薄唇向一側揚起,「蘇總喜歡畢加索?」
蘇蘭澤亦勾起唇,狹長的幽眸睨向牆上的畫,停了幾秒,然後說出了一個讓人很意外的答案,「朋友所贈,卻之不恭。」
「喝什麼?威士忌?」走到珍藏著各種名酒的櫃子前,蘇蘭澤回頭詢問。
「威士忌。」
宋子安也不拘束,隨手一指,然後在沙發上坐定,雙手慵懶的搭在扶手上。
看著手執酒杯,一步步優雅邁近,眼中不著痕跡的閃過抹贊賞與陰鷙。
蘇蘭澤並沒入座,而是半倚著沙發扶手,兩人一站一立,像朋友一樣閑話著,談話的內容卻又涉及著彼此的商業王國。
初次交手,兩人勢均力敵,但是蘇蘭澤卻或多或少的看出一些端倪,雖未探出多少虛實,但是他卻有種錯覺,總覺得此人對他的關注好像比對蘇氏的關注還高?
難道,他這是想擒賊先擒王麼?
送走恆天貴客的蘇蘭澤回到辦公室,想到這個不禁微微一哂,勾出抹諷刺的笑。
宋子安……思及那人混血面容,搖頭又是一聲哼笑。
「怎麼樣?」步出蘇氏大樓的宋子安鑽入一輛低調而奢華的黑色房車,他剛坐定,等在里面的女人驀的傾身過來,一張明艷的臉從壓低的帽沿下露出,滿臉冷凝。
「果然是個對手。」月兌下外面的西服,宋子安露齒輕笑,忽的伸手撫向女人的面容,眼中閃過迷戀。
「那你可能把握勝他?」女人不避不閃,眼中閃過異光,紅艷的唇揚起魅惑的弧度,整個身體柔若無骨似的依在他肩上,長長勾出的眼尾散發著妖魅的氣息。
宋子安眼眸陡然幽暗,湛藍的眼楮一下像囤了風暴的氣旋,慢慢透黑。
「過來。」呢喃著輕喝上女人的嘴,宋子安猛一用力,雙手把女人舉離座椅使她以曖昧的姿勢面對面坐在他腿上。
吻,鋪天蓋地,與前座隔絕的後廂一時只聞低淺不一的申吟。
半晌,宋子安被迫抬首,他優雅的下巴處被一只縴縴食指輕輕挑起,染著濃濃**的藍黑眼楮不解的看著身上的女人。
「丹尼,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天真的很迷人……」女人吐氣如蘭的在他唇際低語,水媚的大眼勾魂攝魄,修長的雙腿像水蛇一樣悄無聲息的纏上男人的腰。
「緋兒,你真是個妖精!」宋子安,亦是丹尼,被這個女人折磨得低吼一聲,決定不再縱容她,準備要大享盛宴。
李緋兒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輕輕一抖,宋子安立馬察覺,「怎麼啦?」
「呵呵……丹尼,我不喜歡妖精……」李緋兒嘟起紅唇,撒著嬌,「在中國人的思想里,妖精都是壞女人,丹尼,你說,我是壞女人嗎?」撲閃著明亮的眼楮,李緋兒纏在他腰間的雙腿輕輕摩挲著,那同樣染著**而比平時略沙啞的聲音頓時勾得宋子安三魂都飛到了天邊,一手狠狠揉上她臀際壓向自己,**已如箭在弦。
李緋兒主動獻上紅唇,身子一軟,整個身體橫臥在宋子安膝上,一場靡靡之歡就此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