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的善舉,引得全城轟動,默默無聞的鬼王府,頓時名氣大增,所有人皆知鬼王妃是心善仁慈的大好人,一時之間,風頭蓋過了其他的幾個王府,成為全城最津津樂道的奇聞
之一。
皇甫宇的臉色沉郁下來,心中忽然多了一絲奇怪的想法,他目光緊緊的望著遠處的林秋棠,如果這個女人是屬于自己的,那對他未來也會有更多的幫助。
「回府!」皇甫宇冷冷的下令,停在街角處那輛華貴的馬車緩緩的駛走了。
白靜雨心急的站在王府正堂等著皇甫宇回來,今天是他主持朝政的第一天,威風凜凜,震懾八方,她為自己能夠嫁給這樣一個尊貴的男人而感到無比的驕傲,照著這樣的勢頭走下
去,皇甫宇很有可能就是最佳的太子人選,而她做為王府正妃,理所當然就是未來的太子妃了,等當上太子妃,要風得風,要雨是雨,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整治自己討厭的人了。
而被列入白靜雨第一個要消滅的目標,就是與她有著深仇大恨的林秋棠,以前她根本就沒有把這個低賤的庶女放在眼里,只當她不過是一條翻不起風浪的小魚,可自從那天在皇宮
里親眼目睹瑞王保留了她送的香包時,她忌妒的兩眼發紅,想不到林秋棠竟然能讓瑞王如此在意,真不能低估了她的妖媚之術。
「王妃,王爺回府了。」白靜雨的丫環菊兒欣喜的上前稟報。
「快去準備王爺最愛喝的茶和糕點端過來。」白靜雨賢惠的吩咐,嬌媚的面容泛過一抹激動的紅暈,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男人在主持朝政時的威風模樣,一想到這個男人專屬于自
己,想到晚上的恩愛纏綿,她整顆心都像沁了蜜一樣的甜潤。
孤傲的身影負手徒步邁進了殿堂,白靜雨正要欣喜的上前關切,就看見皇甫宇沉黑著臉色,一語不發的只徑直往寶椅上坐下。
那張陰沉的臉上,全是浮燥和不耐,白靜雨最善于察顏觀色了,看見滿身冷怒的皇甫宇,不由的暗自心驚,難道今天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
一定是皇甫寒頂撞王爺了,這天底下,只有他才有膽子跟王爺公然作對。
菊兒將茶水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白靜雨端起茶輕輕的聞了一下,微笑的走到皇甫宇的面前,柔聲道︰「王爺,你一定渴了吧,這杯茶是臣妾特地為你泡的。」
皇甫宇目光冷寒如冰霜,緩緩的移向白靜雨的臉上,緊抿的薄唇出聲詢問︰「是你派人出去造謠本王與林秋棠之間的事情嗎?」
白靜雨端著茶水的手微微的一顫,沒想到皇甫宇竟然會問這件事情,她忙搖頭撇清干系︰「王爺怎麼會懷疑到臣妾的頭上呢?臣妾怎麼可能拿王爺的名聲去敗壞?」
「當真不是你干的?」皇甫宇眉頭微沉,顯然是在懷疑。
白靜雨心頭更是慌亂,強作鎮定的說道︰「真的不是臣妾,臣妾雖然與林秋棠之間有過節,但也不會拿王爺說事兒啊,王爺怎麼不信臣妾嗎?」
皇甫宇冷哼一聲,鐵青著臉色說道︰「本王也很想相信不是你所為,但此事關系到本王的聲譽,本王一定要徹查清楚,誰敢無事造謠,讓本王查出來了,定要割了她的舌頭。」
白靜雨端著茶杯的手有些不穩,忙將茶放到桌上,笑盈盈道︰「王爺英明,是該徹查此事,不過,依臣妾之見,此事對王爺卻是沒有半分的不利,反而正好借機打壓林秋棠和鬼王
爺,全城的人都在拿他們當笑話來看,豈不是對王爺有利無害嗎?」
「你認為小小的謠言,就能將他們打壓嗎?太過天真了。」皇甫宇譏諷出聲,隨之露出一抹贊許,說道︰「回來的路上,正巧看見鬼王妃在東街開倉施粥,救濟南方涌進來的災民,
她這一舉動,著實令本王由忠的欽佩,如此尊貴的女人,卻能做出如此親民之事,這不僅為皇甫寒的名聲打響知名度,更替他招攏了人心,想不到才短短的數日不見了,她卻是變
得如此聰明能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白靜雨听著這一番贊詞,俏臉頓時蒼白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忌妒︰「臣妾斗膽,想知道王爺和她之間到底算什麼關系?」
皇甫宇冷冷的掃過她,輕輕一笑︰「你這是在吃醋嗎?」
「王爺明知臣妾一心一意的深愛著王爺,王爺卻當著臣妾的面一再的夸贊林秋棠的好處,豈不是叫臣妾顏面無存,涼透了心嗎?」白靜雨委屈的眼眶發紅,內心卻恨的不行,林秋棠
簡直就成了她的惡夢,一听到她的名子,她就感到惡心想吐。
「自己不如人,何來委屈?你若真設身處地的替本王著想,而不是一味的吃干醋,本王又豈會羨慕皇甫寒得此賢內助?靜雨,在這一點上,你確不如林秋棠。」皇甫宇很是無恥的貶
損著白靜雨,白靜雨听了,更是又驚又怒,渾身都在顫抖。
她雖然自知有很多的不足之處,但在皇甫宇的心目中,她竟然連林秋棠都比不上,能不讓她感到心慌不安嗎?
雖委屈之極,白靜雨卻深知不該跟皇甫宇吵下去,她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讓別人知道她跟他之間關系不和,免得讓林秋棠笑話,只好輕聲認錯道︰「臣妾愚昧,未替王爺著想,如果
王爺願意,臣妾明日就去西街開倉放糧,施粥給災民,替王爺扳回名聲。」
「東施效顰,只會徒增笑料,不必麻煩了。」皇甫宇冷冷的皺眉,如果一開始就能想到這個辦法,他當然十分的贊許,如今,一切都顯的太遲了。
皇甫宇心情莫名的煩躁起來,猛的起身往殿外走去,白靜雨心下一急,輕輕的拉住他的衣袖,柔聲勸道︰「快要用午膳了,王爺要上哪兒去?」
「本王無心用膳,想出去走走。」皇甫宇只淡淡的扔下這句話,便甩開了白靜雨的手,大步離去。
白靜雨看著已經涼透的茶水,宛如看見自己失望的心,皇甫宇這個時候出府走動?難道?
「菊兒,趕緊派個人遠遠的跟著王爺,看看他要去哪里?」白靜雨趕緊對菊兒下令,菊兒忙應聲離去。
不到片刻,菊兒就又回來了,白靜雨面色憂愁的坐在椅子上,明媚的臉龐也暗色不少,這是皇甫宇第一次如此冷淡的責怪她的不懂事。
夫妻之間,如果有了間隙,很容易會引發更多的不快,白靜雨忐忑不安的緊捏著衣袖,不管發生任何的事情,她都不能讓人動搖自己王妃的位置。
「王妃,王爺這是怎麼了?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麼從朝堂回來就對王妃發脾氣呢?」菊兒打著團扇在一旁替白靜雨扇風,關切的詢問道。
白靜雨痛恨的咬緊下唇,用力的一垂桌面,恨聲道︰「還不是因為林秋棠這個賤人,她竟然假裝仁義慈善博取王爺的贊美,此分心機,簡直太無恥了。」
東街站滿了等著發粥的災民,十余口大鍋一刻不停的在派發,林秋棠也忙的抽不開身來,再看杏兒也是滿頭大汗的急轉,不過,她們畢竟還能端個椅子坐在門口乘個涼,反而冰影
和馬忠林等十幾個男僕就沒這等的好運了,馬忠林還屬于江湖老手,說話行事沉穩有條,冰影卻是吃盡了苦頭,他最善長的是拿劍殺人,還是頭一次拿著大勺子揮汗如雨的站在烈
陽之下,不停的派發粥湯,一張清俊的臉,扭曲的快要變型了,但卻又停怠不得,只能揮舞著長勺,一刻不停的揮動著。
杏兒看著冰影笑的直樂呵,對林秋棠笑道︰「小姐,你讓冰影大哥干這種粗活,真是苦了他了。」
「有鍛煉才會有成長,光拿劍殺人太過冷血殘暴,也該讓他償償什麼叫仁善,說不定以後死在他劍下的冤魂會少幾條。」林秋棠看著冰影被她如此折磨,也無比的歡樂。
杏兒忽而指著不遠處一輛馬車行駛過來,不由的輕叫一聲︰「哎呀,那是王爺的馬車,王爺來了。」
林秋棠轉頭看去,陽光下,皇甫寒著一身藍錦色的長袍緩緩的跳下了馬車,烈陽打在他白玉般的臉上,顯的晶瑩分明,烏墨長發垂于胸前,玉冠長帶微微輕蕩,端的是俊雅風流,
勾魂攝魄。
一直以來,林秋棠都沒有否認皇甫寒是極為難得的美男子,就算和公認的第一美男皇甫宇相比較,他仍然不遜色,反而低調內斂的氣質,讓他有著耐人尋味的味道,比之皇甫宇的
張狂自負,皇甫寒更容易讓女人動心。
皇甫寒下了車,面色有些呆怔,顯然是沒有想到東街如此的熱鬧喧嘩,看著長長的隊伍,他嘴角微微的勾起,徑直朝著糧倉口走去。
「麻煩讓讓,鬼王爺來了,請抬抬腳。」兩名侍衛在前面開路,大聲的叫喊。
眾人一听到鬼王二字,不再充滿著懼畏和害怕,一個個都轉過臉來,想看看皇甫寒的真面目,當看見陽光那張俊朗無匹,風華絕代的年輕面容時,一個個都發出了驚嘆之聲。
傳說原來都是騙人的,誰說鬼王的面具下是一張奇丑無比的臉呢?這張臉簡直就宛如謫仙下凡,俊美無鑄啊。
男人見了,滿面無光,女人見了,止不住驚艷尖叫。
皇甫寒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臉面也能引起轟動的效果,他只是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角揚著他的招牌微笑,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林秋棠的面前。
林秋棠穿著素淨,只披著一件純白的外衫,長發隨性而簡單的挽在腦後,看著,像個未出閨的調皮小姐。
如此清新簡單的裝扮,令皇甫寒眸光一亮,再難移開視線,只緊緊的鎖定著林秋棠精致美麗的小臉,眸光全是濃烈的情意。
林秋棠冷冷的將臉撇開,她可不會原諒皇甫寒的野獸行為。
皇甫寒見她一臉負氣的將目光看向別處,俊眸略一失色,還是走到林秋棠的面前,杏兒早就搬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棠兒,你辛苦了,要不先回府去用了午膳再過來吧。」皇甫寒輕柔的出聲,看著林秋棠額際那薄薄的細汗,格外的心疼她如此的勞苦。
林秋棠不答他的話,只對杏兒吩咐︰「去端一碗稀飯過來,我餓了。」
杏兒早就了解了林秋棠的隨性,便笑眯眯的去了,不一會兒,杏兒就端著粥過來,林秋棠端在手中,緩緩的喝了一口。
皇甫寒的表情更顯的僵硬,看樣子,自己在她的面前是一點份量都沒有了。
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由其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被冷落,皇甫寒難免有些苦楚,不過,他並不介意林秋棠的冷漠。
皇甫寒的眸子四下里望了望,忽然,他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最得意的下屬冰影,如此驕傲的冰影竟然在那里揮舞長勺,這簡直跌了他的眼鏡,這怎麼可能?
冰影怎麼可能委屈自己干這種粗活?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皇甫寒的世界觀再一次被刷新。
如果別人不了解冰影是怎麼驕傲的一個人,皇甫寒卻一清二楚,冰影被送到組織時只有十三歲,但他天賦極高,端端的五年,實力就名列前茅,將很多人都甩出很遠的距離,成為
他最得力的干將之一,為了保護林秋棠的安全,他特別將這個最倚重的下屬派過來。
皇甫寒看林秋棠的表情極為驚訝,想不到她的王妃竟然有這樣的人格魅力,既然把冰影都拉下水了?可見他真的沒有看走眼,她是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女人。
在離糧倉不遠的地方,一扇窗輕輕的被打開,一雙陰霾的眼楮,冷冷的盯著這邊。
皇甫宇看著皇甫寒和林秋棠坐在一想,那種壁玉般感覺刺痛了他的眼楮,男才女貌都不足于他們坐在一起的和諧感,這令皇甫宇格外的忌妒。
皇甫宇就這樣冷冷的看著,看著林秋棠一顰一笑,和記憶中的那個愚蠢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眉宇間全是自信,是一種耀眼的光芒,只需要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就仿佛能將整個世
界拋棄。
怎麼會這樣呢?皇甫宇感到十分的震驚,自己一向是一個自制力極嚴的人,對于女人,更是沒有任何的執著,娶白靜雨,不過是功利之間的互惠,說到感情,幾乎沒有,所幸白靜
雨天姿美艷,也懂得取悅男人,但皇甫宇從來都是知道的,白靜雨只是他的女人,卻不是他心尖上的寶貝,他的感情,從來不曾付出過。
直到這一刻,皇甫宇忽然有一種被電擊的震顫感,他徹底的被林秋棠所驚艷了,臉上仍留著她那一日狠狠打下的印痕和疼痛。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打他,林秋棠是第一個人,也許正是因為這一巴掌太讓皇甫宇驚愕了,所以,他才會不知不覺中,對她生出了更多的關注。
可惜,林秋棠已經是皇甫寒的女人了,皇甫宇眸底的冷光灼灼逼人,冷唇輕揚,自負的暗想,只要他看中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更枉論她還是曾經愛慕自己的女人。
皇甫宇的自信又瞬間暴棚了,可能是因為之前林秋棠對他的瘋狂讓他陪增自負,又或者,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與皇甫寒競爭。
東街的另一邊,也有一家酒樓,二樓的窗台處,佇立著一抹欣長的身影,洛宇銘呆呆的望著端坐在門前的林秋棠,有些時日沒有見到她了,突然的一眼,發現她的光彩更勝從前。
眉宇間的寧靜和自信,讓她顯的優雅從容,由其是當看見她接過災民手中的嬰孩輕輕的抱在懷中時,那種與身俱來的母愛清輝,讓他完全的沉迷于其中。
洛宇銘跟隨父親經商數年,再美的女人他也見過,但是,卻是沒有見過像林秋棠這種給人寧靜自信的女人,她仿佛將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門之外,眼神淡淡的,卻有著一種和別的
女子不一樣的淡定沉靜。
這樣的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正因為難于看透她眉宇透著的心思,才會讓人不停的追逐,想從中解開其中的迷惑吧。
「少爺,真的要把糧食運過來嗎?」站在洛宇銘知後的是洛家的管家,他有些詫異少爺竟然要贈送糧食給鬼王爺,讓他去做善事。
洛宇銘只輕輕的點頭︰「去吧,多運一點過來,我擔憂她們到下午就不夠用了。」
「可是,鬼王爺會收下少爺的好意嗎?」管家仍舊十分的擔憂。
「她會的,因為她有一顆仁善的心腸,你只需要告訴她,這些糧食,是我交的學費。」洛宇銘說著,嘴角浮起一抹輕輕的笑意。
管家愕然的離去,少爺說的話,簡直莫明其妙,糧食跟學費哪里搭得上邊呢?
正所洛宇銘所猜測,鬼王府的糧倉快要空了,本來這里只儲藏了不算太多的米糧,林秋棠又連設了十多口大鍋,一個上午不停息的在煮。
杏兒憂心的走過來對林秋棠說道︰「小姐,快斷糧了,怎麼辦?還有那麼多的災民呢。」
一旁坐著的皇甫寒忽然出聲道︰「可以從另一個街口調運糧米過來,此事不難解決。」
林秋棠仍舊是懶得搭理皇甫寒,仿佛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似的,只顧著對杏兒說道︰「先把糧食煮空了,再另外想辦法吧。」
此時,人群里擠過來一名老伯,他笑眯眯的走過來給皇甫寒請了一個禮,又對林秋棠恭敬的彎腰說道︰「王妃,我家少爺想贈送十噸糧食給您派發,不知姑娘是否接納。」
皇甫寒眸光一沉,對于這種來路不明的人,他的口中又提及什麼公子,這一看就是情敵的挑釁,當既冷聲拒絕︰「我鬼王府要辦的事,豈需要他人援助?不必了。」
林秋棠卻是輕言輕語的說道︰「那就替我感謝你家少爺,你告訴他,我改日必當登門拜謝。」
「棠兒,你、、不能接受別人的贈送。」皇甫寒當既黑臉拒絕。
林秋棠卻只淡淡說道︰「王爺忘記了嗎?此事交由我全權處理,災民不斷涌來,糧倉卻空了,多傷人家的心啊,眼下之急,救命要緊。」
「可是,這些不清不白的贈予,我看著實不妥,這樣吧,我這就派人去調米過來。」皇甫寒可不希望有人借此討好他的王妃,萬一是意圖不軌呢?
林秋棠忽然冷冷的說道︰「王爺這是在干涉我的決斷嗎?」
「沒有,只是不願看到你受他人脅迫。」皇甫寒有些語虧的說道,俊臉已是焦急。
林秋棠嘴角笑意更冷︰「王爺何必如此武斷?如果你不願意看見我受人恩惠,就請王爺移駕回府吧。」
皇甫寒當既無語,林秋棠也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對眼前的老伯笑道︰「還請老伯趕緊運糧過來吧。」
「是,老奴這就去運來。」洛管家微笑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十噸米糧就運送過來了,數量之巨大,足夠讓林秋棠樂善好幾天了,林秋棠頓時眉開眼笑,反觀一旁的皇甫寒,卻是鐵青著一張俊臉,悶悶不樂。